分卷(14)(1/1)

郁梨从柜台钻出来,皱着眉,可是要叫什么呢?吃来吃去就那几样,最近倒是多了很多麻辣烫和寿司,但我记得余哥和小尾巴都不怎么吃这些。

余知意笑笑,我看看。

余知意点开外卖 app 扫过去,又递给陆景年,年哥,你吃砂锅饭吗?这家好像是新开的。

我可以。

郁梨凑过来,我看看我看看,我来点,不要跟我抢啊,哇,这家还有新店减满,行吧,管他好不好吃,为了新店减满我也要点他家,那我点四份,你们都要什么?

最后,点了牛肉砂锅两份,余知意和陆景年的,郁梨要了鸡块的,谭玮要了最经典的腊味饭。

年哥, 郁梨叫他,广州是不是该叫煲仔饭?就是那个玩笑,仔拿来煲饭的。

陆景年笑出声,对。

余知意看了陆景年一眼,莫名其妙的开始笑,笑不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大概是因为那个笑话,更多的是因为看见陆景年笑他就想笑。

郁梨嘟囔了几句:也不知道余哥你笑什么,自从年哥来了,我感觉你就像换了个人,也不找我们聊天了,也不煮糖水了。

余知意止住笑,擦了擦眼尾,我的错,想吃什么糖水?

花生汤,煮花生汤吧。

余知意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陆景年:年哥,你想吃花生汤吗?

第23章 朱顶红

作者有话说: 小声求海星(卖个萌,喵一下)

陆景年说:行啊,你煮什么吃什么。

郁梨看了眼余知意,小声道:余哥你最近心长偏了你知道吗?吃什么做什么都要先问年哥,你对年哥都赶上对老婆的好了,还好你现在没女朋友,要是有的话,你女朋友该吃醋了。

余知意假装没听见,说:那就忙过七夕煮。

陆景年是真的没听见。

郁梨拍着店里的玫瑰,问:余哥,玫瑰和月季到底有什么不同啊?

余知意认真地说:这个就说起来复杂了,我们常说的月季,玫瑰,蔷薇,其实都是蔷薇科,而这三种花在西方国家都叫 rose,翻译成中文统称玫瑰,后来玫瑰变成了广义上 rose 花属的名称,根据中国植物分类学最权威的参考索引《中国植物志》,真正的玫瑰(rosa)属于蔷薇目 蔷薇科 蔷薇属 宿萼大叶系。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简单来说,在日常生活中,花店里你看到的鲜切花其实都是月季,只不过我们称之为玫瑰,这已经形成了我们日常中的一种习惯,我平时一般叫花店的叫玫瑰,阳台花园种的叫月季,实际也还是有些区别,我们所说的玫瑰叶子多褶皱,亚光,有凹痕和细小的绒毛,而月季叶子光滑一些;枝干也有区别,月季上的刺稀而少,玫瑰刺密一些,真正的玫瑰常用来提炼精油或食用,化妆业和食品业用得多,常喝的玫瑰花茶是真正的玫瑰,气味芬芳。

陆景年听着他讲,又入了神。

他真的很喜欢听余知意讲话,尤其是这种认真的时候,自信,魅力十足而不自知。

半小时后,外卖送到,谭玮拎了一个冰桶过来,网红饮料,过来尝尝。

余知意看过去,一个个玻璃瓶子埋在冰块下,粉色、橙色、紫色、绿色各一瓶,这又是什么饮料?

谭玮一一介绍:海盐苏打汽泡水,粉色是西柚味,橙色橘子味,紫色是葡萄,绿色薄荷味,尝尝。

余知意伸手去拿那瓶粉色的西柚味,刚好陆景年也伸向那瓶,两人指尖在瓶子上方相碰,又同时退开,陆景年转而去拿另一瓶薄荷味的,余知意也去拿薄荷味的,两人停住动作相视而笑,余知意拿起西柚的,说:西柚给你。

陆景年说:我刚是想拿给你。

好巧,我也是想帮你拿。

郁梨看看余知意,又看看陆景年,默默拿了瓶他俩都没挑过的葡萄味走到一旁,小声问谭玮:你有没有觉得余哥最近很奇怪,好像整个人头顶冒粉色泡泡,是不是恋爱了?

谭玮瞪大双眼用力看向余知意,摇头,没发现,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笑着。

算了,不跟你说了,你不懂。

两人忙到凌晨两点多,余知意说不用包太多,一部分七夕当天现包也来得及,只要先把预计的包好,再多备一些现成的,一般是能应付的来。

陆景年问他要送货的怎么办,余知意说请跑腿,送货太耽误时间,而且好多小巷子不认识路,只能请跑腿。

洗完澡陆景年站到阳台擦头发,他喜欢上了这个种满花草的小阳台,他甚至想,应该在阳台养一缸小鱼,阳光,白云,游鱼,花香,没有人能抗拒的小美好。

头发上的湿意一半被毛巾吸收,一半被风吹走,陆景年转身回客厅,转身的瞬间余光瞥到角落里的一盆花开了,应该是刚开,味子像蝴蝶兰叶,花朵又像百合,飘着似有若无的香味,陆景年蹲下,想象着她该有的颜色。

余知意刚洗好,见陆景年蹲着,走过去,抓起他的手,是朱顶红,这已经是开的第二轮了,你摸下花瓣。

陆景年摸上去,有点暖,像绸缎,不敢太用力,很轻的抚摸着。

闭上眼, 余知意说,你感受到了吗?是粉红色。

陆景年感受到了,是很暖的的颜色。

余知意拍了张照片,将手机屏幕调到最亮,等陆景年睁开眼递给他看,余知意在网上看到有网友说色盲色弱者可通过这种曝光照片的方式看清花朵本色。

陆景年看着过度曝光的照片,假装看到,笑着说:看清了,很漂亮的粉色。

清风香伴,幽香入鼻,一夜好眠。

早上来的第一对客人,是那对老夫夫。

两位阿叔,早,七夕快乐!

余知意觉得出于礼貌应该叫阿叔,叫大哥显得太社会了点,余知意今年快三十岁,两位叔叔就算五十岁,叫一声阿叔也是合情合理。

早,今天很忙吧?

还好,还早现在不忙。

个子稍高的阿叔叫梁昆,个子低点的叫许成文,许成文话要少一些,低头安静的挑着花儿,今天他没看玫瑰,盯着一串白色带着黄色小眼睛的花出神。

梁昆跟他生活了三十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猜透爱人心思,指着那特别的花,问道:这个很特别,是什么?

圣心百合, 余知意说,花语是坚韧,纯洁,花期很长,养护的好可以开三周以上,一般春天开花,这是新培育的品种,花瓣更圆润。

许成文轻轻抚摸,说:要一束吧。

梁昆付钱,许成文抱着花在前面走,余知意追上去送了梁昆两朵红玫瑰,送你们的。

谢谢。

过了一会儿,梁昆又回来了,诚恳道:余老板,冒昧了,想邀请你和你的朋友去我们家作客,不知道方不方便,我们很久没有客人去过了,最近种水果都成熟了,吃不动。

余知意下意识看向陆景年,陆景年轻轻点点头,意思很明显:我无所谓,你去我就去。

余知意笑着应:好,那就麻烦梁叔和许叔了。

我们一般周末都有空,地址在苏峰山附近,这是我电话,方便去的话我来接你们,再见。

目送他走远跟上他的爱人,余知意突然有点落寞,陆景年问他怎么了。

刚梁叔说他们那里很久没客人去过了,他们应该也很孤单吧。

陆景年说:人本来就是孤单的个体,我在广州上班,身边一群同事,吃饭在食堂,周围全是人,下班不是塞车就是挤地铁,可那些人里有几个不孤单,孤单才是常态,但孤单不是空虚。

你说的对,孤单不是空虚,他们应该很满足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至少他们脸上写着的是幸福,那你想去吗?

你去我就去, 陆景年说,我跟着你。

客人陆续多了起来,陆景年今天留下来帮着收钱和打包,中途余知意问了他几遍累不累,要不要上楼先休息。

陆景年拒绝了,笑言要赚今天的饭钱,等着余老板请他吃大餐。

快到十二点时,来了位熟客,陆景年见过的服装店老板娘,送过余知意油柑的老板娘。

嗨,余老板,七夕快乐!

李老板也一样,七夕快乐,今天怎么自己跑过来了?不用看店吗?要什么说一声,我给你送。

李老板今天打扮的很漂亮,长发如波浪披在肩头,酒红色吊带复古连衣裙,银白色细高跟,她说:今天不一样,今天我要干一件大事。

余知意笑笑,什么大事?

向我喜欢的人表白。

那恭喜了。

先别恭喜,快帮我挑一束花,表白总是送花吧。

陆景年感兴趣了,看向李老板,一个敢于追求女子,在陆景年印象里,他周围的同学同事求爱求婚,好像都是男方先表白,极少数有女方先踏出这一步的。

要什么花?

李老板看了一圈,指着一束红的扎眼的探索者 explore,就要这束吧。

大手笔啊,这可是我店最贵的一束了。

李老板笑了笑,你觉得他会喜欢吗?

余知意一愣,李老板这问题问到我答不上来,我觉得他喜欢你的话,肯定会喜欢你送的花。

李老板付了钱,抱起那束花,等余知意转过身,很潇洒的递给余知意,余老板,其实我今天就是问,你喜欢这束花吗?

这下不光是余知意,就连陆景年和刚刚蹿进来准备偷拍一束花发朋友圈的郁梨都惊呆了,余知意没答话,怕说错话,李老板又说:是不够明显吗?我今天就是向你表白的,余老板,你喜欢这束花吗?你刚也说了,喜欢人自然就喜欢花。

她看着余知意,眼里带着不自信的笑意。

陆景年也看着余知意,等余知意的回答。

第24章 圣心百合

作者有话说:

郁梨低压声音对陆景年说:难怪这个李老板以前总来花店,每次不是带水果就是带自己煮的各种甜汤,还约余哥看电影,余哥拒绝过很多次,最后被萍婆说了一顿才没来,萍婆说她是陆振华,只顾自己喜欢,不管别人感受,我当时就觉得她对余哥有意思,余哥偏说没有,你看吧,看余哥怎么收场。

陆景年没搭腔,还是看着余知意。

余知意没有接花,目光飞向陆景年,陆景年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余知意移开目光后,陆景年收紧手指攥成拳头,又因为手在颤抖,他不着痕迹的把手背到身后。

余知意收回目光,说:我喜欢所有的花,不仅仅是这一种这一束。

那这一束,就我手里的这一束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但是我不能要。

陆景年几不可闻的吐了口气,手指松开自然垂落在身侧,好像就在一瞬间包裹着陆景年的无形气体豁了个口,他在余知意拒绝李老板的时候松了口气,那口气呼出来的瞬间他恍惚间听见了自己的心声:知意,不要答应,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但他不能表白,什么都不能做。

李老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低头望着怀里的红玫瑰,抬头还是笑着的,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拿你练练手,其实吧,我也担心我喜欢的那个他不接受,万一我被拒绝了岂不是很难看,不过还好,能承受,那我先走啦。

余知意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再见。

郁梨探头望出去,又悄悄探回来,小声说:她把花扔在垃圾桶旁边了耶,好浪费哦,我想去捡。

余知意没动,低头剪丝带,突然间的有些难过,他刚刚看陆景年时,陆景年在用一种局外人看热闹的眼神看他。

陆景年向外看,刺眼的红在绿色垃圾桶旁格外突兀。

去捡吧,花是无罪的。 陆景年说。

好的,我也这么觉得,那我去了年哥。

余知意突然笑了声,重复了一遍陆景年的话:花是无罪的,花确实无罪,开得好好的,人们要表达爱意表达喜爱都喜欢借花表达,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伤心了可以随意丢弃掉,可花就不会难过吗?

陆景年虽迟钝,也听出他言语里的不悦,你不开心了?

余知意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他,你觉得刚刚的李老板怎么样?

陆景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如果喜欢她,刚刚为什么不答应,如果不喜欢,又为什么难过。

挺好的,长得好看,有事业,人也通透豁达,跟你 很般配。

是吗?你凭什么觉得我跟她很配?你很了解我吗陆景年,你根本不了解我。 余知意语气有些激动,七分委屈,三分怒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余知意被自己刚刚的语气骇住,他在干什么,他怎么能对陆景年发脾气,陆景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余知意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已经习惯了有他相伴,不知道余知意怀着一种爱慕的心思祈祷着他能多留一阵,不知道余知意藏着的龌龊小心思,他甚至不知道余知意喜欢男人。

不用让他知道,也不想让他知道,这样就好,山一程水一程,花开一时花谢一时,总有分开的那一天。

余知意轻喘了几口气平复下来,语气柔下来,对不起,跟你没关系,是我有问题,我刚语气不好,对不起。

没关系,如果你不开心,可以跟我说,我可能帮不上什么,但我可以当你的听众。

陆景年掏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放了一首英文歌,《love somebody》,新一轮的客人陆续上门,那首歌在嘈杂声中播放完了,余知意只听见其中两句。

but if i fall for you ill never recover(但若我为你倾倒,这一深陷便再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