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使我超强 第168节(1/1)

飞蛾扑火,那是本能。

听者俱是一愣。

无情道是帝道吗?他们被威势所携,差点以为那就是天道降临了。

等等,什么天道?!

他们悚然一惊。

他们怎么会这么想?而且还是理所应当地认为?

众人试图找出自己产生这个荒谬念头的理由。

对了,第二世帝堕天,曾经说过自己重修的还是天道,当时他们虽然骇然,却是不怎么信的,普天之下,哪怕是天生神灵,也不敢有人说自己能与天同寿,修天之道。但是如今帝绯红历劫三世归来,仅是一人,就令三十三重天俯首称臣,哪怕是他们这些三界生灵,同样生不出反抗之意!

“昼,你不敢出来吗?”

帝绯红落下一道法音。

有些生灵过于弱小,根本受不住帝王威严一语,被震晕了过去。

此时天廓被泾渭分明划成了两边,一半是代表苍生道的无垠青苍,一半是代表无情道的深红虚无。

“或许,我是错的。”

仙帝自琼楼玉宇中走出,他并没有更换染血的衣袍,头一次那么不洁净、不庄重地出现在众生灵的面前,然而无人敢直视他。正是这个男人,炼化了传说中的吉光片羽,操纵诸界时间,把他们一次又一次带到过去。

万古仙帝,并非说他活了万古,而是他的天资、心性横绝万古奇才。

诸天无垠之下,无人能出其右。

绯红饶有兴致地问,“你错在何处?”

仙帝携着浩荡天风,朝她缓步走来。

“我错在,浪费了三千年的光阴,追逐吉光片羽,只为换你重生一次!”

更错在,他执掌苍生道,本该高坐帝台,冷眼旁观众生的生死,但他却因为一己私念,复活帝绯红,牵扯到了诸天苍生。

帝昼嗓音清淡,一个“错”字落下,更改天地秩序。

你是错的!你不该存在!

无数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入侵绯红的神识,而这片天地也开始排斥她的存在。绯红体内的水月观音凝重道,“仙帝发敕令了!而且还是错字敕令,他用过去发生的事实抹杀你的未来,剥夺你的气运!”

诏、制、敕、册、谕,帝者的五大权柄,一言可定诸天生灵的生死。

青莲色的天穹陡然化作一柄柄雷霆利剑,朝着绯红轰杀而来。

而她被错字敕令定在原地。

众生便看见红帝唇角凝着一抹笑意,似讥诮,又似轻蔑。

“嘭!”

不等他们思索出缘故,雷霆顷刻而至,锋利的光芒流泻开来,割破了绯红本就破损的青鹤仙衣

没了情丝红线的缠绕,她的肩颈轮廓清晰地展现,胸脯束着一段洁白的春纱,又被鲜血浸红,泅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色。

下一刻,一双修长分明的大掌抚上了她的肩头,随后便是一件缁衣披挂而下。

金刚不坏身簇拥着女子的纤薄背脊,绯红可以清楚感知到他胸膛块垒的弧度、呼吸的起伏、心跳的急促,他的身躯如倾倒的猩红炉灰,从她的肩胛骨一直烫到了龙尾骨。优昙脱下了自己的缁衣,为她披上,低声说,“此僧衣可御雷,四公主穿着罢。”

佛子又转过身,与她背对着背,迎战仙帝的雷霆剑罚。

仙帝伸手一招天风,袖袍翩飞间,一头黑发凌乱披卷到脖颈,而他的眉眼清疎淡冷。

“我错在,你第一次堕天之际,怜惜诸天生灵仓惶,又为他们换一次命!”

天风浩浩,重火煌煌,诸天四界被风火山林笼罩,神色惊惶又绝望。

他们痛苦跪伏在地。

“仙帝陛下!我等错了!求陛下开恩啊!”

而风火之相在即将烧到绯红脚边的时候,又一道身影拦在她面前,小妖皇咬破舌尖,以指沾取,点在自己的朱砂痣上,“婆罗浮屠!众生如风,如火,如我,如一切妄象,当入浮屠!”

他的面前浮现一座山丘佛塔,光华璀璨,吞噬了仙帝的风火山林。”

仙帝的漆黑眸心洞察秩序,这二人强行抗下他的敕令,俱是强弩之末,护不了帝绯红了。

他不徐不缓地行走。

每一步,都有星辰陨落,日月悲泣。

“我错在——”

“第三世,妄图干涉众生情爱,来化解你戾气!”

第三道错字敕令则是横做了一条血河,从天穹倾泻而下,将三十三重天染成一片血污红尘。

而被血雨淋到的众生,不仅血肉腐蚀,骨架也不复存在!

一场有史以来的动荡正在席卷诸天。

滴答。

淋漓血雨顺着一片雪白的蝉翼滴落下来。

佛子错愕无比。

“首座……”

绯红回眸,身后悄无声息站了一个人,首座容色秀雅,穿着一袭庄严的佛青色僧衣,脖颈上层层缠绕着一千八十颗佛珠,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戒律,而他的眼中却向她下了一场清寒的蝉时雨,断断续续的,忽快忽慢的,风月波澜惊破了心水。

从梵宫赶来的白蝉高大且清峻,他长久地、缄默地注视着她。

第一世他们并无交集。

第二世他被她夺走一吻,初发情芽。

第三世她在青莲罗汉池还他一吻,了结因果。

他们已经结束了。

但为什么,他要在毫无交集的第一世出手呢?他是那么渴望与她缠系上那些脆弱的情爱羁绊吗?

“首座,你来晚了。”绯红慢条斯理地说,“我断情了,一丝情根也没有了。”

白蝉的胸口蓦然一痛。

男配[释蝉月]虐心值67.2%……89.6%!

“什、什么?”

他竟然有些不敢追问。

“不明白吗?”女人黑发婆娑,慈悲清绝的脸庞透出艳烈的风情,她往后一仰,琵琶骨压着一千八十颗圆润清冷的佛珠,“如果你在我断情之前赶来,或许我可以给首座开个荤,教您尝一尝这众生情爱,而现在——”

她背脊倏忽挺直。

这一刹那,如剑出鞘,如月出云,破开囚笼与束缚。

“我当做诸天唯一!”

在白蝉愕然的目光中,绯红一步跨出蝉翼,血肉顷刻腐蚀、溃烂。

“回来!你会死——”

释蝉月声嘶力竭,伸手却只碰到了她的一片衣角。

绯红的白骨再度裸露出来,明明如此骇然可怖的场景,她笑得猖狂疯癫,“情爱最是无用,无情方为至尊!我在,天不能遮,地不能没,秩序亦不能囚!”

那一柄蝉翼扇被那女人用红唇衔咬,香珠扇坠撞击着锁骨。

绯红单手抱琴,挑动红色琴弦。

琴律之下,深红天幕覆盖万丈。

“余一人有罪,无及万夫!”

佛子等人原先遍体鳞伤,因为绯红的一句,那些破损的筋骨正在飞快重生!

——帝绯红下了罪己诏!

四界生灵都听见诸天之上那掷地有声的女声,“不能庇护众生……生灵涂炭,日月蒙昧……唯我一人之罪!帝绯红愿受天罚!”

他们震惊且困惑。

她要做什么?强行引得天罚降临?她就不怕自己被劈得灰飞烟灭吗?

很快,他们就清楚了什么才是真正疯子。

帝绯红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强横吞噬天罚,唇舌酝酿出一口恐怖至极的力量,又被她尽数渡入琴唇中。

香林八节闷哼一声,琴身剧烈动荡。

“承受得住吗?”

“嗯……小节很厉害所以受得住……”

少年纤弱的嗓音陡然变得杀气冲天。

“主人,就是现在!”

绯红再度拨弄红弦,一道天罚琴音撕裂混沌,冲破仙帝的禁域。

殷红的光影刺透帝昼的瞳孔。

“哈哈给我下去吧!!!”

绯红自上而下,一脚踹上了仙帝的尊臀,对方猛然回头。

眼神透着不可置信。

你踹我?

你踹我?!

你还踹我屁股!!!

“嘭!”

仙帝如同一道断线的纸鸢,狠狠砸在了诛仙台上,鲜血染红了镇仙纹。

“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