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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杀人,那为何秦思思中了马钱子之毒?此前,你就曾开过滑胎药物给秦思思,里面就有马钱子。本官也已经调查过你,你医术虽好,却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三番四次借着给人看病之名骚扰民妇,事后皆以钱财了事。

说,你是不是见色起意,秦思思不从,你恼羞成怒遂将其杀害了?

没有,没有!大人,小人真的没有杀人,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没错,小人是见那思思姑娘面容姣好,心里起了歹心。那一晚,小人是去以她滑胎之事想威胁她与小人欢好,却被她拒绝。

这烟雨楼的花魁说是清白之身,不还是个残花败柳了嘛。小人就想用强,反正大不了事后多给些银钱。谁知思思姑娘抵死不从,还让小人滚出去。最后几番拉扯,小人担心惊动太多人,无奈之下只得退出房间。

大人,我走的时候思思姑娘真的还是好端端的。谁知道,谁知道她会被人毒害了呢!

绍仝冷笑一声,巧言善辩!你说秦思思不是你杀的,你可有人证?你去秦思思房中却是有人亲眼目睹。你又是行医之人,自然知道马钱子过量必会中毒而亡。你为了掩人耳目,将秦思思推出窗外,妄图造成她摔死的假象。

而后,你买通了碧儿替你遮掩罪行,你还有何话说?来人,将王林收押,秋后问斩!

这么大的罪责下来那就是死路一条,王林见无可辩解一下瘫软在堂上。只口中依旧喃喃道,小人冤枉,小人真是冤枉的

县衙门,孟秋成坐在院中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一群蚂蚁,口中自言一句,大雨将至,大鱼也该上钩了。

周师爷将绍仝的判决告诉了孟秋成,心中不免疑惑,这案子真的如此吗?卑职总觉得似是差了点什么。桌上的饭菜总不会是思思姑娘知道王林那晚要去特意让人准备的吧!而那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也不可能是为王林煮的。

这些疑点都不得解释,又没有新的线索,许是这王林就成了替罪羊了。

孟秋成起身将手中的米粒全都丢在了蚂蚁面前,这样没有医德之人,总要给点教训,受些苦也是应该的。不过杀人凶手也自然不能放过,只是接下来要看烟雨楼的那些姑娘们了。

周师爷不解,大人想到法子了?

本官只是想起来,今日是个好日子,该去华天寺去上炷香,请求佛祖保佑。保佑本官能够早日升官发财,娶个娇妻进门。

可这天就要下雨了,大人还要去?

孟秋成也不回头,只抬手挥了挥。

周师爷望着孟秋成利落转身的背影,嘴角涌起一丝浅笑。忽而也低头看着那些地上正费力扛起米粒的蚂蚁,这世间的善与恶从来不是用眼睛去看的,你们今日命好,遇到了一个假坏人。但可不是每一次都这样好运的!

话音刚落天空一声惊雷炸响,须臾之间就开始落下雨点,又不出片刻功夫,这雨就倾斜而下,雨水将地上的蚂蚁冲散开来。周师爷站到屋檐下,一双有神的眼眸渐渐隐忍在雨水之后,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雨来的急也来的猛,华天寺的香客多数始料未及这场大雨的突袭,皆都聚在大雄宝殿之上等候着雨停。

倒是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阴晴都是片刻光景。

这鬼天气!不知是谁抱怨了一句,其余香客也纷纷说道起来。

甄娘提着竹篮,站在殿前的一尊如来金佛面前。竹篮里都是一些香烛,可甄娘却没有在佛前供奉,只是东张西望,不知在窥视什么。

没过一会儿,冉雪就从殿后的木门走出来。顺手将甄娘手中竹篮递给了寺庙的主持,款款有礼浅笑道,无念大师,这些香烛劳烦您代我们长年供奉佛前。我们这些尘缘中人,不能常来,一切就有劳大师了。

主持慈眉善目,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有心向善,便是佛法的功德,能够渡世人之苦,也是佛祖所愿。无念愿替二位施主长供佛前,为二位施主祈福。

冉雪与甄娘双手合十,恭敬做了个佛礼,出了庙门。

孟秋成从走廊之处的石柱子后面探出半颗脑袋,嘴边溜须着笑意。

那主持提着竹篮,并没有在大殿供奉,而是匆匆去了华天寺的后堂。

一般的佛寺后堂专供一些文人名仕休憩之用,但这里的后堂,有重兵把守。孟秋成只能远远的站在廊下偷看。

主持将那竹篮送入了房中,大概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又退了出来。手上的竹篮也不见了踪影。

那房外被人守的严严实实,孟秋成根本看不到房里的人。

哑女说这冉雪和甄娘每逢十五就会到华天寺祈福,开始孟秋成没有在意。不过现在,她不得不在意。

如今她也大抵能猜到里面的人,只是她现在不适合露面。

不过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心中也有了盘算。

三日后,秦思思的尸身被收敛入棺。

凤三抱着秦思思的遗物,难过道,甄娘,这些都是思思的东西。思思无亲无故,这些东西是思思半辈子辛苦之物,不如就随思思一起葬了吧!

也好,这是思思辛苦攒下的嫁妆,之前的银钱被那负心人骗了去,就剩下这些东西了。思思的心愿就是离开烟雨楼,找个如意郎君。只是我们这样的身份,又能有几个能真正如愿的呢!甄娘将思思的遗物放入了棺材中,擦了擦眼泪。

冉雪上前扶着甄娘,人死不能复生,您也别太难过了。总归是思思的命不好,这些年积攒的这些东西却也没有用上。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求来生,别在这般苦。

众人皆都拿着帕子拭泪,看着秦思思的棺材被一锹一锹的黄土覆盖。每个人的心中也都似有被这黄土埋上了一层沉雾,这雾却遮蔽不了人心里的那份思念。即便曾经有过口舌,即便曾经情同姐妹,这一刻的天人永隔,都为她的这段尘世路画了个句点。

这一夜,本该平静。

孟秋成出门的时候,月朗星稀,春风拂面,还夹杂着一丝寒冷。

走到约好之处,冉雪甄娘凤三和锦汐四人已经候在那里。

孟大人,您怎么才来,我们这都等了好半天了。甄娘一看到孟秋成,就出口抱怨到。

时间尚早,不必如此心急。这偷鸡摸狗,撬人祖坟的事情都要三更半夜才合适。去的早了,没有用。现在这个时辰,刚刚好。

哟,孟大人这么清楚,不会也常常如此吧!凤三故意打趣道。

孟秋成笑了笑,哪里哪里,本官也曾有过那么一段市井往事,所以呢,也多少也知道一些的。

原以为孟大人就会哄楼里的姐妹们开心,没想到孟大人还有如此本事。凤三今日算是对孟大人,刮目相看了。

呵呵,本官也只是凑巧,若不是本官这鼻子灵敏也不会有所察觉的。加上有几位美人陪着,本官自然乐意相助的。

锦汐望了这二人一眼,一言一语间似乎说的像是真的一样,反着这戏演的她是自愧不如的很。

孟秋成走到甄娘身边,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一会儿抓到人,你们送去官府,本官就不出面了。你们也知道,本官是景荣公主的驸马,这事情要是牵扯上了本官,那本官逛青楼的事情也要被揭发了。

甄娘,你们可得替本官保守秘密啊!

锦汐心中不免暗道,就算她没有牵扯进来,这长安城的百姓也都知道她的德行。哼,何须这般遮遮掩掩呢!

孟秋成特意看了锦汐一眼,仿佛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特意走到她身边,小声道了一句,本官去烟雨楼,还不都是为了小美人儿你么。

锦汐横了她一眼,唇齿微动,从那唇形上来,孟秋成也看得出是无耻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其妙的更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爱不爱我?

第44章

几人在夜路中走了没多久,就到了白日里安葬秦思思之处。躲在一旁的树丛之后,看着秦思思的坟前的一个人影皆都有些意外。

几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没有想到会是他。

此刻秦思思的墓已经被挖开了一小半,甄娘忍不住小声道,竟是他,这人上个月才来的烟雨楼,我见他是个读书人,怕是遇到难处才会沦落至此。便收留下来,在后厨做些杂事。没想到他就是杀人凶手,就是他让思思送了性命。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他还这般,就不怕遭天谴吗?

甄娘,这话你可说错了。这人不可貌相,单单是外表哪里能看出一个人的好坏呢。而且这世界上有两种人是不怕遭天谴的,一种是亡命之徒,一种就是赌徒了。若是曾二信报应一说,就不会在绍大人结案之后还不离开,反而留下来,为了思思的钱财而冒险。孟秋成笑道。

凤三也愤愤不平,这样的人,才真是该拉去问斩的!

呵呵,一会儿你们几个女人可千万别冲动,万一被那贼人人抓了,本官还得想办法救你们。本官已经安排了人手,一会保证给你们抓个现行。

孟秋成话音刚落,凤三和甄娘已经冲了出去。

锦汐和冉雪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孟秋成微微惊讶,不过曾二是个瘾君子,想必也无甚力气。当下只得笑着摇摇头,果然现在的女人,老虎也。

只见平日里看着弱不禁风的四个女人此刻将曾二围在中间,凤三本就没有功夫底子,拳拳都是出自本能,甄娘也不像是会功夫的人。倒是锦汐和冉雪出手的动作招招都在要害,皆都是练家子才有的敏锐。

孟秋成站在树后,眯着眼睛淡淡一笑,皆都深藏不露。

曾二大抵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四个女人给制服,跪在公堂之上的时候,他还想要狡辩。

大人,小人只是贪图那些钱财,罪不至死吧!

错,你罪该万死!冉雪冷声道,绍大人,此人名叫曾二,是个赌徒也是个瘾君子。当日思思被人谋害,所有人都觉得凶手是妙手堂的王大夫,其实真正的凶手就是他!

无凭无据,你这是血口喷人!大人,您要替小人做主啊,这烟雨楼的女人个个泼辣,您看看,小人这脸被打的。

绍仝也有些纳闷,这秦思思的案子本已经了了,这个曾二又怎么成了凶手。他虽有不悦,却依旧耐着性子问道,冉雪姑娘,既然你说曾二是凶手,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冉雪点头一笑,脑中回想着孟秋成晚间与她们分析的话,在绍仝面前一一重复道,当日思思遇害,房中留有异香。开始我们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味道,香味很快就散去,所以没有人在意。

但是后来这香气,又出现在烟雨楼。我们烟雨楼的姑娘都在曾二的身上闻到了这种异香,而这异香正是神仙散的香气。

绍仝神经一直紧绷,听到神仙散三个字时眼底露出一抹凶意。这神仙散名字好听却是万万碰不得的毒、药。

这东西一般混合着烟丝吸入人体,能让人的大脑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甚至产生幻觉。大周历朝皇帝都严明禁止这种东西,没想到背地里却还是存在。而且还是在这天子脚下,可见贼人十分猖狂。

绍仝不露声色,沉着气,接着说!

冉雪点点头,继续道,思思此前有个情郎,可这人却骗了思思的所有钱财。王大夫纵使心术不正,与思思相识不久,更不会因此杀人。而思思的那位情郎便是最为可疑之人。我们和思思情同姐妹,不想她枉死,所以便借着王大夫来引出这个人。

若水曾听说过,思思的情郎嗜赌成性,一个赌徒还染上了神仙散的瘾,没有钱,自然就会做些害人之事。

也因为如此,我们烟雨楼的姐妹们,上下一心,故意说思思还有一份嫁妆,并当着他的面与思思一同下葬。

结果此人贪得无厌,丧尽天良,竟真的做出半夜撬坟之事。

冉雪说完,门口围观的百姓不由纷纷鼓掌叫好。不少人也对这青楼女子另眼相看,没想到这青楼女子尚且如此有情有义,反倒这看似文雅之人,却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曾二听完冉雪的控诉,急急辩解,你胡说,青楼里的女人,有几个干净的?什么花魁,我呸,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还在这里装什么才女!大人,小人与那秦思思根本毫不相识,这女人满口胡言,根本就是栽赃嫁祸。

冉雪冷笑,早知道你会如此,可有一个人,恐怕你不会不认识吧!她转头看向绍仝,俯身又道,劳烦大人传召常胜赌坊的钱老板,一问便知。

绍仝点头应允,传!

不一会儿,一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挺着浑圆的肚子推开人群入堂跪了下来。草民常胜赌坊的钱有德叩见大人!

起来说话!

是,大人!

钱有德,堂下跪着的人,你可认识?

钱有德侧头盯着曾二看了一眼,鼻间怒哼一声,认识,这泼皮就是曾二。在我们赌坊欠下了十几万两银钱,前些日子还了一些,到现在还欠着十万两至今没有归还呢!

钱有德将手中的包袱摊开,放在地上,大人,这些就是曾二拿来还债之物。除了现银,还有一些金银首饰。

冉雪道,大人,这些首饰都是思思之物,有些还算稀有之物,而有些则是恩客特意去定做相赠之物。想必这些东西的来历出处,商家的有记载,那些恩客也应该记得。其中那只翡翠玉镯上,还刻着一个思字。

钱有德拿起翡翠玉镯看了一眼,粗声粗气道,大人,的确是有个思字。这东西放在我这里许久,冉雪姑娘要不说,我都未曾注意到。

绍仝面色严肃,沉脸拍了拍惊堂木,吓的曾二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曾二,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来?

铁证如山,曾二自知无可辩解,颓然跪在下山拼命扣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的确与思思姑娘有过一段情,不过那都是以前了。后来小人输光了钱财,走投无路之下便去了烟雨楼。想找思思姑娘借点钱,这女人翻脸不认人,小人就想用她怀孕一事威胁。

那晚思思姑娘让小人去她房中,说是,说是权当最后一次帮我,以后各不相干。我也不愿与她纠缠,便同意了。到了约定时间,小人送了酒菜进去不久,妙手堂的王大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