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1/1)

卢崇冷笑道,不必在审了,是我逼这狗官的做的。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认罪!

绍仝惊讶片刻,复又沉声问道,当真是你一人?

魏元贞坐回到椅子上,翘着腿,伸手拍打着衣服上的浮尘,绍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庸王府都是些不法之徒?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带人去本王府上搜查,本王也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如此倒是合了本王心意了。

绍仝脸色微变,侧目看向另外一位听审王爷。

魏元昊一贯笑道,本王相信此事与庸王定是无关的,既然卢崇已经认罪,此案也就可以了结了。绍大人,记得要把所有详细经过一样不落的呈奏给皇上。呵呵,绍大人能这么快破案,以后也定当前途无量了。

现在真相大白,本王就先回宫复命了。

魏元昊一走,魏元贞也起了身。经过卢崇身旁,深深看了卢崇一眼。卢崇已然明白,暗暗点了点头。

这些举动都被孟秋成看在眼里。

呵呵,要说这卢崇也算是忠心了。这么一来,抗下了所有的罪责,必然难逃一死。

不过依着庸王的性子,只有死人才是真正对他忠心不二的。早死晚死既然都是死,那么今夜这太守府的大牢又该多添一条人命了。

庸王这一次损兵折将,皇上对他忌惮更深。

富察尔泰和辅成王也都回了京都,多事之秋,抢的就是个先机。

至于先机偏向什么人,除了各方谋划,还要看这天意。

孟秋成嘴角勾动笑意,梁王走到门口回头正对上她的目光。脸上温和笑意看在孟秋成的眼睛里,怎么都觉得怪异。

送走了二位听审的王爷,绍仝擦了擦额上的汗。孟秋成上前讨好道,绍大人功不可没,日后下官还要大人多多提携了。

绍仝盯着他,冷哼一声,孟大人怕是巴结错了人!

说话间,太守府衙后面盈盈走出一人。

绍大人,今日多谢你了。

绍仝急忙行礼,公主言重了,这都是下官分内事。只是没有抓到庸王的罪证,下官愧对公主信任。

魏安荣抬手亲自虚扶他直起身来,这件事情不怪绍大人,庸王一向狡诈,绍大人初入长安,今日有这样的结果,皇上已经很满意了。如此,本宫就先行回宫,剩下的事情就有劳绍大人善后了。

公主放心,下官知道怎么做!

魏安荣对绍仝说话,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再看绍仝满脸涨红的样子,孟秋成忽而就明白过来。

孟大人,人都走了,你便与本宫一起走吧!

孟秋成不敢违背,低头应了声,是!

太守府外夏莲见庸王梁王先后离开,这才命人将马车停在了太守府。结果就看到孟秋成与魏安荣一起出了。接着这孟秋成又跟在魏安荣身后,上了马车。

魏安荣拉下帘子轻声道,夏莲,先送孟大人去县衙门。

夏莲又是一惊,此前公主请了宫中太医给这人看病已经让她十分意外了,现在公主的马车,这人竟还堂而皇之的坐在上面。

她伺候这位公主许久,第一次见她如此对一个外人。夏莲不明白,这人有何过人之处。样貌不算出众,官品也是极差,甚至还只是个小小长安县令。莫不是这公主真的喜欢上了他?

夏莲兀自坐在车夫旁暗自揣测,马车里,孟秋成坐在一旁,紧盯着魏安荣一笑。公主利用绍大人的关心来旁听,可有人知道?

魏安荣也难得给她一个好脸色,你觉得本宫该知会何人?

放眼整个皇宫,公主与梁王最是投机,梁王今日来旁听,难道不知道公主也在吗?

话一说破,彼时四目相对,良久又蓦地同时轻笑出声。

孟秋成看着魏安荣,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孟秋成:梁王对你有意思。

锦汐:那又怎样?

孟秋成:心里不舒服。

锦汐:那你想怎么样?

孟秋成:睡你应该会好些

锦汐:恩,继续不舒服吧!

第36章

马车缓缓而行,魏安荣挑开车帘,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行人商旅,还有沿途的摊贩,面上的笑容是被悄无声息的敛去。一缕锋芒初露痕迹的时候最是忌讳,魏安荣却是很明白这个道理。

宫外的人总觉得生在宫中是福,是身份的象征,是权利的至高。可这皇宫之中,人心难测。从本宫母妃死的时候开始,本宫行事便格外小心。即便是从小与本宫亲厚的梁王,本宫的确也是有所保留的。

公主为何与下官说这些?难道就不怕下官说出去?

你不会的,因为我们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有些事情不如坦诚一些。

孟秋成点头一笑,也对,坦诚些,不容易出事。出了事,也自有应对之法。反倒是隐瞒了,最容易在出事的时候,自乱阵脚。

早就觉得这景荣公主绝非一般,如今看来,何止一般。和这样的人待久了,身份一旦泄露,她也定会毫不留情。

不过下官有一问,不知当不当问!

你我之间但说无妨。

不知公主以为梁王如何,辅成王又如何?

这一问令魏安荣深深思考了许久,本宫回宫之后,尤其是母妃死后,多数都是受梁王的照顾。至于辅成王,他终年驻守边关,捍卫大周国土,功不可没。你所问又是何意?

孟秋成淡淡一笑,没有什么,只是随口一问。

魏安荣略带疑惑的盯着她,心中却将这二人前后想了个仔细。

无论这父子二人是好是坏,是敌是友,都是皇上现在动不得的。富察家已经虎视眈眈了,这个时候,唯有得人心,得天下。

皇上深谋远虑,是她所不及的。可她能顾及的,也都尽力为他做了。而她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个真相。

当年我母妃死于朝阳殿中,白日里她还教我写字,晚上却天人永隔。当你失去最亲的人之后,你才发觉,原本你所憧憬的那些美好,其实不过是最肮脏的手段。永乐寺的那场火,你看到的或许是那些无辜僧侣的性命,而我母妃才是最可怜之人。

所以公主想要查的,是当年毒害宸妃的凶手?

不是查到当年毒害我母妃的凶手,而是将那凶手揪出来。凶手是谁,相信孟大人应该也能猜测出来。本宫不希望让这个人逃脱,本宫要血债血偿!

魏安荣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冷,这寒冷与孟秋成十分相似。当年她也是如此,跪在师父面前再三恳求。

她不求别的,只求当年那一千四百条人命有一日能够血债血偿,只求这冤屈能在天下人面前申诉,只求父母的在天之灵不必在背负着谋反的罪责。

魏安荣低头望着孟秋成,你是有谋之人,比起那些自命清高的大臣来说,你或许才是皇上最好的帮手。我一定不会让皇上做错决定。

孟秋成拱手道谢,下官也定会如公主所愿!

马车在县衙门停留片刻,便扬长而去。

冬天终于要结束了,待到春暖花开时,许多事都会有一个结果了。

当晚太守府大牢,卢崇畏罪自杀,死于牢中。私盐一事以胡德广为首,牵连地方官员十三人。罪行严重者被问斩,罪行较轻着被发配边关,永生不得回京。没收全部私盐,共查封牵连官员府中财物三千万两。

大周一百四十三年三月,周帝得丞相张书礼支持,终设州县盐局坊,废除一切私盐,百姓可直接在盐局坊购买官盐。

此法一出,立受百姓拥护。

私盐案中,绍仝功不可没,升中书郎令官,赏黄金百两。

召文一出,孟秋成便笑了。这个绍仝将所有事情,的确事无巨细的上报给了皇上。当然,这份奏折言辞之中的颇多疑点,直接指向了庸王。

皇上心中对他也就越发提防了!

想必庸王做梦也没有想到,他暗中苦心建立的经济枢纽,被一锅给端了。这会儿,恐怕太后和富察家都要坐不住了。

孟秋成一边把玩着桌上的茶杯,一边道,接下来,就是百花榜了。

凤三给她递过一件衣袍,看看合不合身。

孟秋成依言换上外袍,左右看了几眼,果然我的衣服还是凤姐姐做的最合身。

凤三其实心里有气,孟秋成受伤,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知道的不是她受伤的消息,而是更加严重的后果。那她会内疚一辈子。

真有那么一天,她也宁可那个结果是自己。

见凤三不说话,可还愿意给她做了这身新衣服,想必应该是气消了。孟秋成急忙拉住凤三的胳膊晃了晃,凤姐姐,我下次一定小心些,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凤三美眸瞪着她,还有下一次吗?

孟秋成急忙乖巧摇头,保证没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再说,我这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活动自如,嘿嘿!

凤三戳着她脑袋,心疼道,你啊,女孩子家的,却比任何男子都要强。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儿女私情,要分清楚,看清楚。不要一时冲动,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想到她对锦汐的态度,便欲言又止。聪明如她,她该听得懂。

孟秋成的手稍稍一紧,起身脱下外袍,凤姐姐,我的事情我知道该如何。倒是你,这一件素色的袍子是做给谁的?

她随手拿起床上的另外一件男子衣袍,看了看,眼底不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让我猜猜看,庄爷的身形可没有这么好,老谢常年奔走北姜长安之间,与你也没有那么亲厚。你也知道,我向来不爱这么清淡的颜色,总归也不会是给我的吧!哦,对了,阿羽倒是挺喜欢素色袍子的。

凤三被她说中心事,羞恼的抢过她手里的衣袍,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快走快走,可别耽搁了。

孟秋成立着身子不动,怎么,凤姐姐这就赶我走了么?阿羽可还没有回来呢,我要在这等他消息的。

你们之间的事情,何必在我这里商量。你三天两头的往烟雨楼跑,小心那个景荣公主知道,治你的罪。

公主才不会呢!她还有求于我,怎么会治我的罪。

凤三心底羞愧的很,尤其是在孟秋成面前,总有种被她看穿一切的感觉。那一点女儿家的心思,还都被她明知故问的说出来,更觉难看。

反正衣服也给了,她可不想再留着这人在自己屋里说些令人羞恼的话。当下三推四请的将这人推出了自己的房间。

孟秋成一个踉跄,撞上了一人。面前的门也啪的一下关上了。

她摇头浅笑,回头,一双水灵的眸子楚楚动人,正痴痴望着她。

洛英姑娘,失礼了!

孟大人如何也变得这般懂得礼节了?

没有,那个本官还有要事,就先

孟大人!不待孟秋成说完,洛英便急忙出声打断。

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气,孟大人就这般讨厌洛英吗?如果孟大人如此讨厌,那洛英以后绝不会再打扰孟大人。

说完,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害怕从他口中听到的,也如她猜测的一样。

怎么会!洛英姑娘温柔贤惠,不知道多少男子想与姑娘见上一面的。

她直直望着他的眼睛,果然,这人还是这般圆滑。心里却像是落下一块大石头,只嘴上依旧委屈的紧。可孟大人似乎并不想见洛英,总是躲着洛英。是洛英生的丑陋,吓到孟大人了,还是洛英根本就入不了孟大人的眼?

孟秋成尴尬一笑,自然,都不是!

既然如此,那洛英想请孟大人房中一叙,不知孟大人可愿意?

孟秋成无奈道,今日不凑巧,本官真的还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回衙门了。不如改日,改日我定当好好陪洛英姑娘叙一叙。

洛英难掩眼底失望之色,脸上笑容显得越发虚无,却也没有再勉强。只那眼中的失望片刻坚定,她咬了咬唇齿,看着孟秋成,既然孟大人要走,那洛英也就不再阻拦。只是原本有些事情,不想与外人道,可孟大人今日若是走了,那洛英这便去告诉外面的人,孟大人,乃女子之身!

孟秋成脸色骤变,女子之身四个字洛英说的很轻,她却如同惊弓之鸟,一把捂住洛英的嘴巴,眼底尽是不解。

这个秘密她一向都很小心,除了她信任的人,再无第二个人知道。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已经知晓。

心底不免多了几分揣测。

她左右看了一眼,放下手,复又换上笑意,呵呵,洛英姑娘既然都开了口,本官再拒绝倒显得不近人情了。姑娘,请吧!

孟秋成跟着洛英进了房中,这一幕恰好被冉雪看在眼里。她站在那里许久,看到孟秋成一把捂住了洛英的嘴,洛英到底说了什么,又是什么让这人如此在意?她深皱眉头,也很是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  我正经的说一次,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第37章

后院的楼安静,尤其到了夜晚,前厅的客人闹腾,这后院的楼就更显闹中取静之意。

百花榜的日子临近,历届花魁都出了后院,在那些达官贵人间周旋。能不能一飞冲天,在圣上面前献舞全凭这些人。

表面看来,这烟雨楼不过是京都的一家寻常青楼,可背后关系的也许是皇宫之中的某些人。冉雪甄娘已经不简单了,而眼前的这个看似柔弱的小绵羊,孟秋成怎么都想不出,她究竟又是什么人。

二人凝视许久,似都在试探。

只不过孟秋成试探的是洛英的底细,洛英却是在试探她的心。

你如何知道的?孟秋成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第一次见到大人的时候。洛英也直言不讳道。

第一次?

洛英点点头,天下分男女也是阴阳之分,男子为阳,女子属阴。所以男人与女人是有区别的。洛英久居欢场,这男女还是分得清的。

大人的男装打扮与男子无异,加上大人的可以表现,几乎能瞒过所有人。可大人忘记了,您已过及冠之年,却仍无男子特征。洛英指了指孟秋成的下巴,就比如,大人没有生出一点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