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3)(1/1)

死亡日期是指他在龙脉里死去的日期吗?

黑无常道:非也,是他成为活死人时死去的日子。

那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江落头疼,他揉了揉眉心,黑哥,如果找到他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日期,你是不是就能让他复活了?

黑无常一向严谨,江落怕他根本不会干这种违反工作秩序的事情,因此问得有些忐忑。

黑无常却开明地道:非常之地用非常之法,龙脉有龙气镇压,正气浩荡。死了的人不会在此地变成鬼魂,自然不需要我们鬼差管理,久而久之,阎王殿便不会浪费人手去收龙脉上的死人魂,因为也收不到什么魂。因此,无论是谁在龙脉中是生是死,是活了又死亦或死了又活,也不会被阎王殿注意。你在古墓中所见到的入门犹可望生还约莫就是这个意思。

不过你的朋友是个活死人,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已经死过一次,生魂变成死魂的时间地点都不在龙脉,魂魄早已归属地府,倒不怕被龙脉压制了。

江落若有所思,他笑了笑,怪不得我在龙眼里死了的时候没有见到黑哥,你之前说过要在我死了的时候亲自上门来取我灵魂上的锁魂链,我当时还想着和你通融通融,让你放我一马呢。

黑无常讶然,你死了一次?

他仔细地看了看江落,叹息着摇了摇头,我只注意到你的气息发生了变化,倒是没有发现你竟然死过了一次仔细一看,你像是成了活死人。但气息又不是纯粹的活死人气息,倒还有些香火的神性了。

黑哥的眼光真好,江落崇敬地看着黑无常,自然地拍了一通马屁后又问道,黑哥,滕毕还有救吗?

我无法在此时就告知你答案,黑无常神色一正,一丝不苟地道,据你所说,滕毕是明末之前就死了的人。他距今至少也死了四百年,我需在地府中找到他的魂魄再谈其他。但你们要知晓,地府每日要收多少鬼魂,一年又是多少鬼魂,而四百年足够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如果没有他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日期,只怕我找几百年也找不到他。

从他的话里,在场的人都猜出他是谁了。暗中惊讶之后,葛祝好奇地问道:地府一日要收多少魂?

黑无常道:数以万计。

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算地府每天只收一万个魂好了,一年就是三百六十五万,而滕毕至少死了四百年,这这这这数字太过庞大,他们算都算不过来。

江落被这个字数吓了一跳,随后就不由露出了同情怜惜的神色。他看着黑无常,好像看到了每晚熬夜打工,还是无偿兼职的塞廖尔。

黑无常咳了咳,江公子,塞公子的活已然很少了。

塞廖尔的活?闻人连突然问,他和您搭档干活吗?塞廖尔不会是白无常吧。

黑无常心平气和地颔首,塞公子正是白无常。

?!

除了江落之外的其他人都被这句话给震得七零八碎。葛祝声音都飘了,塞廖尔是白无常?!

陆有一眼睛一闭就要晕倒,被叶寻及时扶住,我的妈呀

江落不去管他们的鬼哭狼嚎,笑着问道:黑哥,你之前不是叮嘱我不要把塞廖尔是白无常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吗?

如今不妨事了,黑无常神态自若地道,你们是塞公子的朋友,告诉了也无妨。以往让你不要说,是怕有人对塞公子下手,但现下却不需担忧了。这段时间,塞公子做白无常的工作做得越来越好,不止如此,他还为我们地府做出了杰出贡献。

卓仲秋总觉得今天像是做梦一样,她掐了一把自己,恍恍惚惚地问:什么贡献?

塞公子是自古以来白无常中的第一位外国友人,黑无常认真地道,有些死在我们这里的外国友人的魂魄就能交给他去沟通,省了很多麻烦事,也让我多学到了一门语言,多了一份翻译公务需要忙碌。因为塞公子做得太好,上面的大人已经决定等塞公子死后雇塞公子为正式白无常,与我一起搭档继续工作。因此,他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白无常,有我地府护佑,其他人自然不能对他动手。

听到这,其他人恍然大悟。

啊这样啊。

塞廖尔死后也会是白无常啊

还教了你英文了啊

江落看着伙伴们一副已经晕了头的样子,更心疼死了也要一直工作下去的塞廖尔了。他咳了咳,委婉地道:塞廖尔是外国人,死了之后可以留在地府吗?

黑无常想了想,诚挚道谢:多谢提醒,我会去提醒大人和外国的死神洽谈。

江落讪笑几下,不用谢。

塞廖尔,我已经尽力了。

他说回正题,黑哥,我之后会想办法把滕毕的信息找来给你,那之后就要麻烦你帮忙找到他的魂魄了。

黑无常点头道:小事而已。你还有其他的事要说吗?

他既然问了,江落也不客气地说了,黑哥,古墓中的那个式神为什么能够一直死而复生?

式神不是人类,命自然硬些,黑无常道,建在龙眼里的古墓只会保障尸身不腐罢了,并没有保障其死而复生的功效。他被关在龙眼古墓之中,只是为了吸收龙脉中的精华献给主人。况且你也看到了那对对联,这式神怕是没死,生魂便被他的主人安置在了冥殿中,让被买通的阴差随时随刻将他的魂魄送上来罢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龙眼会保证尸身不腐绝对是意外之喜,让江落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需要担心滕毕的身体会腐烂了。

黑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江落问道,你知道宿命人吗?

黑无常缓缓点了点头,他是如今唯一一个伪神。

江落直达重点,怎么能杀死伪神?

黑无常眉头微微皱起,他看向江落。江落看着他的目光坦荡极了,明明白白地表示了自己的意图。

黑无常道:我等不会参与阳间争斗。

意思是这个问题,黑无常无法告知答案。

江落叹了口气,还是笑着道:黑哥,今天麻烦你了。

黑无常淡淡点点头,他闭上了眼睛准备离开。但在离开之前,黑无常忽然道:路遇菜妇人,莫与她说话。

说完,黑无常消失不见。

塞廖尔缓缓睁开眼睛,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他睁着迷瞪瞪的眼睛,精神乏力,成功了吗?

闻人连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成功了,快睡吧。

塞廖尔也没坚持,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江落在思考着黑无常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止是江落觉得奇怪,其他人也觉得奇怪。塞廖尔在客厅睡着了,其他人转战去了其他房间,琢磨着滕毕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间,还有黑无常的这句话。

江落总觉得这句话时黑无常委婉地在给他一个杀死伪神的提示,但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他们想到了天黑也没想出来,卓仲秋脑子都要炸了,哑声道:要不今晚先休息吧,明天再想?至于滕毕的事情,让葛祝先去问问葛无尘吧。

葛祝没有异议,我明天就问问他。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疲惫。陆有一这几天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会久违地感觉到了困倦,率先摇摇晃晃地起身,说的对,我先回去睡觉了。江落,一起吗?

江落站起身,走吧,一起。

他们两个人相伴离开,剩下的人也零零散散地散去。

陆有一家的客房有限,每个房间都要住上两到三个人。匡正这几天正在学校炼器,他正在关键时候,没有时间出来。江落和陆有一间房了,剩下的人两两一间,卓仲秋独自一人一间。

闻人连和葛祝把塞廖尔抬到叶寻的房间里,两个人并肩回到了客房。

葛祝还在感叹着:没想到塞廖尔竟然是白无常,天,白无常竟然是个外国人,我真是长了见识了。

闻人连也忍不住笑了,我也吓了一跳。

他们打开客房关上门,闻人连正要开灯,却发现灯怎么也打不开。他正有些奇怪,葛祝突然握住他的手臂,声音紧绷,闻人,屋里有人!

闻人连一惊,转头看去。

床旁的单人沙发上,正坐着一个悠闲的黑影。

窗外的月色银光一般打在这人的身上,在黑暗之中勾勒出他挺拔苍白的鼻梁和线条完美下颔。他的双手轻轻搭在扶手上,骨戒分明的手指上也落下一抹月光。

他的手指意味深长地轻轻敲着扶手面,不紧不慢地道:你们来了。

只凭着几分月光,和这个人独有的矛盾的魅力,闻人连就猜出了他是谁。

葛祝也猜出了他是谁。

他们面色凝重,闻人连拉着葛祝后退一步,池尤。

恶鬼轻笑一声,勾起的唇角也展露在了惨白的月光之中。

葛祝不动声色地想要打开门退出去,但却没有打开。

不妙。

自从知道哥哥葛无尘是池尤的手下之后,葛祝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看清过池尤。他比闻人连更加明白池尤的恐怖和高深莫测,葛无尘在过去半个月一有时间就会语气严厉地提醒他不要招惹池尤,能让葛无尘都害怕的男人,葛祝无法想象出池尤会有多么的可怕。

导致这会儿一见到池尤,葛祝的皮都绷紧了!

闻人连尚且还能镇定地问,你是来找我们的?

恶鬼道:显而易见。

闻人连竭力保持冷静,他谨慎地问:你来找我们是想要干什么?

嘘,别紧张,我只是来和你们做个交易,恶鬼伸出手指在唇前竖起,神色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慢条斯理道,你们是江落的朋友,江落把你们看得很重要。闻人连,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很懂得算计和说服别人。葛祝,你也是一个聪明人,当初我给你们上课的时候,你们的聪明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恶鬼轻轻夸赞着,但每一句话都像是阴毒的蟒蛇露出獠牙。闻人连和葛祝的神色越来越防备、僵硬,在他们的戒备心疯狂鸣笛时,恶鬼话音一转,道:我给你们十五天的时间。十五天之内,让江落心甘情愿地承认喜欢我,主动和我表白心意。如果你们做不到

他声音越来越低,突然一笑,你们也进去过我的梦里,如果你们没做到这件事,我就会很不开心。我不开心了,或许会把这个世界变成梦里的样子也说不定。到那个时候,你,和你们的家人、朋友,该怎么办呢。

葛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你威胁我们?!

恶鬼打了个响指,这么说也没错。

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压迫感强大。葛祝和闻人连升起一股本能的寒意,恶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睛幽深晦暗。

如果你们做到了,只要江落和我在一起,我不仅不会毁灭整个玄学界,我还会把滕毕的信息告诉你们,让你们有机会把他复活,恶鬼转身,慢悠悠地打开了阳台门,最后看了两人一眼,说是交易,但我不想听到拒绝的答案。如果十五天之后,他还是有想要和我分手的想法。

恶鬼的声音冷了下去,你们不会想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说完,他从阳台上消失不见。

第205章

江落和陆有一在睡前毫无营养地闲聊到了半夜, 第二天早上就起晚了,一直到太阳光照到屁股才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洗漱完,走到客厅时,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

塞廖尔正呆若木鸡地坐在沙发上,眼神直勾勾,像是发傻了。叶寻和卓仲秋在旁边看着他啧啧感叹不停,手里还拿着手机一直对着塞廖尔拍来拍去。

江落从桌子上拿起一片面包叼在嘴里,好奇地走到塞廖尔面前,弯腰在塞廖尔面前晃了晃手。塞廖尔毫无反应,眼珠子呆呆地动也不动,江落纳闷,塞廖尔这是怎么了?

卓仲秋噗嗤一笑,乐得直拍叶寻后背,一大早知道自己是白无常后就愣住了,叶寻还以为他是睡懵了,忘记自己是白无常了,还把昨天晚上黑哥说他死了之后也会留在地府打工的话说给了他听,好家伙,说完就变成这样了。

叶寻无奈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是白无常。

卓仲秋的话触动了塞廖尔的神经,塞廖尔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我不想成为白无常

哪有活着的时候无偿兼职,死了之后还要一直给人打白工的啊。

江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

塞廖尔呜呜地道:怪不得我每天都感觉好困好困,好累好累,一听到工作都浑身发抖,原来都是因为我每天晚上都在无偿打工!我还是个孩子啊!

塞廖尔没有一点儿身为白无常时的记忆,但叶寻和他说他是白无常时,他虽然忡愣住了,但却没有一点儿怀疑。潜意识让他知道叶寻说的话是对的,他就是白无常。

塞廖尔更害怕了。

每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就算了,为什么他死了还要留下工作啊!

塞廖尔一想起这件事就眼前一黑,脑子发晕。

小卷毛苦着脸,怆然欲泣。他的表情实在太招笑了,卓仲秋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江落不由也露出了笑,他回到餐桌旁倒了一杯水,就见葛祝和闻人连从走廊里走了出来。

稀奇的是,葛祝和闻人连脸上都挂着青色的黑眼圈,面上疲惫,两个人好像一夜没睡。

江落新奇地道:你们昨晚没睡好?

葛祝咳了咳,他有些小感冒,脸色微微苍白,虚弱地道:我昨晚做了个噩梦,之后就睡不着了,闻人陪了我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