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人生[快穿] 第669节(1/1)

等到知县大人带着人赶到,现场一片狼藉,还有大片的血腥。

李香雨半身血肉模糊,昏迷不醒。

常痊躺在地上,眼睛紧闭,腰上缠着布条,但身下却大片血迹,常父半身鲜血,手中握着匕首,蹲在已经满身血窟窿的陈少爷面前,怔怔发呆。

不远处的陈老爷拖着一条残腿,正跌跌撞撞地跑。

知县大人一声令下,将所有人都带了回去。

陈少爷那一刀扎得很巧,常痊脾脏破裂,饶是常父是大夫尽力帮他包扎,也还是没能救回。眼见儿子救不回,常父当即就疯了,儿子是他花了心血手把手教出来的,虽然女色上拎不清,但医术是实打实的,是他教出来传承常家医术的。没想到就被这混账一刀就扎没了……

当时他抢过匕首,狠命往下扎,等再回过神来,面前的陈少爷已经满身血窟窿。而那边的陈老爷,吓得直往外跑,却因为受伤过重,跑得踉踉跄跄。

常痊和陈少爷当时就没了命。常父杀了人,念在他悲痛过度之下动的手,判了监三十年。而陈老爷偷孩子在前,讹诈人在后,还妄想偷跑,判监二十年。

李香雨受伤很重,只剩下一口气。但她怀中的孩子却只是受了轻伤,主要是吓着了。

回来后,大人派了人尽力救治李香雨,好歹捡回了一条命。但脸上和背上都是大片大片的伤疤,且伤了她的骨头,一只脚跛了,背也伸不直。

常夫人在县衙中等着知县大人抓人回去,她想法简单,孙子救不回,以后儿子还可以娶。其实有这个孩子在,儿子婚事很是不好办,真要没了,兴许还是好事。

可她万没想到,孙子倒是没事,儿子惨死,夫君还杀了人得入狱,得知这些消息时,她当即就晕了。

再醒过来的她,很有些沉默。得知常父要入狱几十年,她当场大闹,被制止后,蹲在公堂外不停低声嘀咕。

后来众人散去,常夫人跌跌撞撞起身,笑闹着踉踉跄跄离开,有相熟的人叫她,她竟也听不见,这是……疯了。

常夫人疯了,平时不伤人。但若是看到自己孙子,她就跟一瞬间被刺激了似的,扑上去咬人。

孙慧柔无法,只得求大人做主,要么让她也住进常家,要么分一些常家的家财,她自己带孩子过活。

如今常家的主子只剩下了常夫人,她不松口答应,大人怎么好私自做主?

可是常夫人已经疯了,接回府中后一个人都不认识,看到孙子还会发狂,怎么可能会答应养孩子?

大人无法,只道:“你是孩子亲娘,你要接孩子可以接走,住进常家的事我做不了主。你若是不接,孩子就交给常家的管家。”

孙慧柔踌躇再三,还是把孩子给了管家,想着等孩子长大,拿到了常家大片家业,到那时她就可跟着享福。给管家之前,她再三嘱咐:“不许让夫人看到他,不要让夫人伤了他!”

可惜,人心易变。

之前收了好处和孙慧柔做假夫妻的男人见常痊死了,逼着和她做了真夫妻。

常夫人疯疯癫癫不理事,最喜欢说的就是一个“滚”字。

管家找到了身契,拿到衙门消了身契,接下来越来越多的下人偷东西离开。知县大人虽然有所耳闻,但办案子得有苦主,人常夫人不告,他又不好办。

医馆中的管事也中饱私囊,不肯再采买药材。坐堂大夫治不了病,也另谋出路,没多久,偌大的常家分崩离析,再不见之前的风光。

等到常启长大,常家就剩下那个宅子了,空荡荡的,还没有人打扫,满是凄凉。最后,卖了宅子,重新买了个小铺子,老老实实做小生意,虽然吃穿不愁,却和之前的常家天差地别。

李香雨养好伤后,回了村里。

李家不肯接纳她,她坐在村口发呆,被何牛接了回去,在那之后,她一辈子都再没有进过城。偶然听村里人满是艳羡地说起城中的周家时,她一开始后悔,渐渐地就平静了。

本就是云泥之别,又如何会起妒心?

早知今日,她也不会折腾那么久了。荣华富贵于她,就是捏在手中的沙,越是想要握住,越是握不住。

楚云梨眼神好,那日她站在不远处,将事情前前后后都看在眼中,其实发生起来很快,前后只十几息,事情就变成了那般。

想要救人压根来不及,当然了,她也不会救。

这些人走到今日,都是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他人。

冬日里,周兴心欢欢喜喜嫁了人,夫君爱重,婆婆也好相处,日子过得安逸而幸福。周兴华一直守着美肴楼,其他的生意他不想插手也没精力插手,后来长子二十岁时,夫妻二人将生意传给了儿子,搬到了村里的老宅。

兄妹二人一直都很敬重母亲,楚云梨年纪大了之后,也住老宅,临走之前,周兴华兄妹二人带着家人守在床前,满室悲戚不舍。

第858章 苦守的妻子一

一个晃神,楚云梨只觉得浑身轻松。睁眼就是熟悉的摆色,侧首就看到了一身破旧的胡青桃,见她含笑渐渐消散,打开玉诀:胡青桃的怨气:500

周兴华的怨气:500

周兴心的怨气:500

袁婉华的怨气:500

善值:193260 2000

这一回自己攒得善值不多,也是因为楚云梨手头银子不多,再加县城不大,穷苦人少。

其实以楚云梨本心来说,见识过太多人太多事,她反而希望自己攒不到善值。因为那般,就证明这个世没有人受苦。

在周兴心出嫁后,她就把酒楼交给了周兴华,自己安心养老,所以,这一回她并不觉得疲累。

身子一沉,楚云梨发现自己站着,周围有嘈杂的人声,睁开眼圈就看到面前的大牢,而她的手臂挎着一个篮子。另一只手正往一个配着大刀的人手中塞银子。

看他打扮,应该是大牢的看守,原身这是在给人送饭。

看守收了银子,挥挥手道:“你自己进去吧。”

楚云梨:“……”这么随意的吗?

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大牢看守不严,谁都可以进。二是原身常来送饭,已经熟悉了。不用人带路。

前者应该不可能,后者嘛……原身不用人带路,可她需要啊。

见看守已经重新站好,楚云梨默了下,道:“大哥,我想起来有东西落下,我能先回去拿了再来么?”

看守不在意地摆摆手:“去吧。”

楚云梨拎着篮子朝右边的街道走去,她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接收记忆,要不然这饭就是送进去,她也不知道该给谁,那不就露馅了吗?

大牢门口街道很宽,周围住的人非富即贵,没有那种安静的小巷子。再走过去,耽搁的时间太多,对原身送饭不利。她已经抽空扫了一眼自己身的衣衫,很是破旧,比辈子的胡青桃还要穷,不一定再拿得出一份送给看守的好处。

于是,她朝着路旁的食肆而去,一般这种大一些的食肆,里面都会有茅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原身关酒儿,出身关家镇,家中还算殷实。但她的婚事却是随了本心,当初她想要嫁卢盼裕时,家中双亲和两个哥哥都不愿意,偏她一门心思非要嫁。

卢盼裕游手好闲,是镇有名的混子。但长相好,一张嘴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得关酒儿心花怒放,什么都不求,一门心思要嫁给他。

卢盼裕家中不算富裕,镇有个小铺子,能够管得一家温饱。关酒儿嫁进去之后,开始两年,除了婆婆偶尔刁难,妯娌偶尔说些酸溜溜的话,夫妻二人之间感情不错。卢盼裕在外头也不是胡混,赚来的银子比起家中铺子的盈利只多不少。但他手散,花起来没个数,大部分的银子都被他和狐朋狗友一起吃喝花了,日子只能说勉强能过。

关酒儿肚子争气,不过五年,就生下了二子一女。生了孩子,婆婆对她渐渐地和善,可是,卢盼裕在家的时间却越来越少,偶尔跑到离关家镇几十里外的县城几天不回。

外头的人都说,卢盼裕游手好闲,又没个正经的活计。肯定在外不干人事,不知道搞些什么,说不准哪天就进去了。

关酒儿当然信自己男人,他在外头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前不也没出事?

可是,真如外人所说那般,在长子七岁,小女儿三岁那年,卢盼裕被抓了。说是他酒醉后和人打架,把人当场打死。人证物证俱在,辩无可辩,被判了十五年。

关酒儿险些哭瞎了眼,但日子还得过。她奉养双亲,养育孩子。寡妇门前是非多,她虽不是寡妇,但她寡居,确实有男人想占她便宜,外头也有些她的不好的传言。这些苦难关酒儿都往肚子里咽,只期盼着等男人出来,就好了。

十五年后,关酒儿辛辛苦苦给两个儿子娶了妻,且长子的儿子都有了,本以为等卢盼裕出来,一家人的日子就好过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卢盼裕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休妻!

休完了妻子,他带着双亲和儿子女儿举家搬到县城,不知道哪里来的银子,置办了宅子铺子,还另娶了妻子。全家都换了绫罗绸缎,可惜,这些没有关酒儿的份。

她甚至不明不白地被人暴打一顿,受了重伤。被接回关家后,不过几日就病死了。

“喂!你好了没有?有客人等着进来呢。”

外头有不耐烦的妇人声音响起。将楚云梨拉回神,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出门后道了歉,拎着篮子就离开了。

她不是那偏激的人,本来她就不是客人,跑来借人家茅房本就是人家好心才没撵她出去。

现如今,关酒儿已经三十五岁,再有几天,卢盼裕就要出来了。

今日她来,就是按捺不住即将夫妻团聚而喜悦的心情,想要提前来看看他,顺便跟他说说家中最近发生的事。

别看关家镇离县城几十里,关酒儿却每个月都会最少来一次。卢盼裕对于她带来的东西欣然笑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她才接受不了他瞬间翻脸的态度。

卢盼裕入狱之事和关酒儿无关,她也是遇人不淑,运道不好。这些年来无论是娘家还是周围认识她的人,许多都悄悄劝她改嫁,虽然牵线搭桥人家也有私心,说的都是自己的亲戚。但这世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无论如何,关酒儿独自带着三个孩子还要孝顺公公婆婆,改嫁总比她留在关家要好。

关酒儿一直没改嫁,始终守着他。

一开始是舍不得这份感情,到了后来,就是舍不得自己辛苦多年的付出了。

站在大牢门口,楚云梨心情起伏。要不是她已经把银子给了看守不好要回来,她真想掉头就走。

为了送这顿饭,她昨晚就开始走。

是的,走来的!

现在脚脖子还隐隐酸痛呢,当然了,这还是关酒儿经常这样走。要不然,脚底板都会磨起血泡。

循着记忆进了大牢,找到了卢盼裕的牢门口,此时他正靠墙,跟旁边的人侃大山:“我今年三十七,已经在这牢中住了十五年,等于我这辈子一半的时间都在牢中。其实要我说,还是在这里习惯,真出去了,谁知道外头什么样呢?”

边的人笑呵呵的:“当然还是外面好,出去后好好过日子。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一定一定。”卢盼裕说着,就看到了拎着篮子走过来的楚云梨。

立即奔到了走道旁,笑呵呵问:“酒儿,给我带什么了?”

楚云梨打开手中篮子,看到里面是四五个白馒头,有只烧鸡,有盘花生米,边还有一壶酒。

她将馒头和花生米递了过去,拿出酒壶时顺便将篮子的布盖:“我来得早,烧鸡铺子还没开门。今儿没买到。”

她说得一本正经。

卢盼裕接过酒壶,有些不悦:“你明明知道我许久都不开荤,最喜欢吃烧鸡,偏不帮我带。故意的是不是?”

楚云梨垂眸:“兴许是卖烧鸡的大娘今儿有事,反正我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开门。下次吧!”

“你咒我呢?”卢盼裕愈发不满:“老子还有几天就出去了,还下次,什么下次?说话注意着点,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他骂骂咧咧的,将馒头给了两边的狱友一人一个。

两边的人都劝道:“弟妹好心来看你,你们镇到这儿可不是一点路,你就别生气了。再说,她可守了你十五年呢。”

“是啊!换了别的女人早改嫁了。遇弟妹是你的福气,眼看就要团圆了,别吵架!”

卢盼裕冷哼一声,就着花生米开始喝酒。

楚云梨若有所思,似乎辈子也是这样。随着卢盼裕出狱的日子越近,他就对关酒儿越不耐烦。

关酒儿黯然神伤,楚云梨可不惯他这毛病,当下伸手进去将酒壶一把夺过,又飞快将花生米和馒头收起:“既然你不愿意看见我,就当我没来过吧。”

说完,拎起篮子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