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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人界,做不了主,林烟雨往旁边让了让,给覃长昕看这个字,等了几秒,问:能喂吗?

覃长昕有回答,而是问马:为何要食肉?是身体特殊不得不食,还是纯粹为了私欲?

马不叫了,只是不耐地跺起蹄子。

我喂你鸡鸭鱼肉,久而久之,你若吃厌烦了,走在路上忽然扑个人来食,岂不是要给你家少主惹麻烦?覃长昕说完,抓起一捧干草,放入马槽,既然要在人界生活,须得遵守人界的规矩。

马有些绝望地打了个响鼻,把整个脑袋埋进干草里,看起来像是自闭了。

林烟雨努力回想一番,发现即便在妖界,原主也不允许喂马妖肉食,理由是怕马妖本事捕猎肉食,反而被其他妖兽杀了,那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别给马妖开荤,也省得它惦记。

离开马厩,二人又看从妖界带出来的车驾。

这辆车上的妖气太过浓郁,以我的功力,也只能压制几日。覃长昕无奈道,等过了家祭,我让风纤尘来一趟,将它带风家寄存,否则妖气一旦外泄,定会引来麻烦。

林烟雨点头。她记得风家更擅长培养驭兽师,家中也养着不少妖兽,妖界之主的妖气对于这些正处于成长期的妖兽而言,倒是大有益处。

给放置车驾的房间又加持了几道屏障,二人返回穿云楼的卧室。

覃长昕在桌案前坐下,在林烟雨的注视中,面不改色地拿起画本,放回储物玉佩内,又取出一本厚重的暗金色书册。

这是窥玄书院的全部院规,你尽快记下。覃长昕将书册推到林烟雨面前。

覃长昕不会在家久住,林烟雨念着往后的日子恐怕都要在窥玄书院过,还是早点熟悉校纪校规为好,便翻开书册,按照目录先看重点。

林烟雨不管看什么书都是沉浸式的,哪怕是枯燥的院规也不例外。

因而她浏览院规时,并不知道覃长昕又将画本拿了出来,边翻阅,边在脑中推演动作。

一晃就到了午后,林烟雨结束阅读合上书,已经满脑子都是院规。

通过这些严苛的院规,她也大致了解到人界的情况了。

窥玄书院如其名,是研究窥探玄妙大道之法的玄门学府,所教授的法术和理论不仅限于除妖,还用于驱邪、捉鬼、驭兽、推演等。

但由于妖界与人界接壤,又有十八年前那场两界混战的惨痛历史,目前除妖师仍是人界身份最为尊贵的职业。大小世家每年都会推选出优秀后代或门徒,经过各种文试武试,考入院中。

如今已进入和平年代,大多数世家子弟做除妖师也未必是为了铲除恶妖,而是为了巩固家族地位,以及享受成为除妖师之后的各种福利。

不过林烟雨看过原文,很清楚和平只是暂时的,十八年前失踪的那位妖王会卷土重来,利用除妖师的力量攻入妖界,夺取妖界之主的位置。

只要这个世界的发展根据原文主线走,两界再度交战,便是迟早的事。

分析整合完所得情报,林烟雨看向覃长昕,正想问她关于那位妖王的事,结果却见小姑娘定定地盯着摊在桌上的书册。

她凑过一看内容,立即捂上覃长昕的眼睛,强制结束她的推演。

画本你随便看看就好,别真当剑诀推演啊!林烟雨无奈道,画本作者为了吸引读者目光,会把动作和器官画得浮夸至极

但作者也要基于现有的理论和器官构造,才能发挥不切实际的想象。覃长昕却认真道。

林烟雨一时语塞,良久才道:那你不如询问风纤尘或者庄师姐,她们好歹是正处在热恋期,有点经验了,总比感情状态不明的画本作者靠谱。

覃长昕沉默几秒,微微点头:说得有道理,我不看了。

林烟雨合上画本收好,这才放下捂眼睛的手,暗自松了口气,问起那位妖王的事:十八年前失踪的血豹萧闲易,咱们书院可有记载?

覃长昕一怔,随后面色变得凝重。

略有耳闻,但这位妖王神出鬼,所到之处必将引起腥风血雨她顿了顿,谨慎问道,你莫不是要找他寻仇?

娘叮嘱过我,到了人界注意他些。林烟雨边回忆原文内容,边找了个理由,毕竟他是十八年前算计过我娘的恶妖。

等回到书院,我可以带你看记载。覃长昕道,但你万万不可独自找他寻仇!

我知道,我明白的。林烟雨忙坐下来向她保证,我特别惜命!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她的主要目标还是苟命,才不会主动找大反派送人头。

她见覃长昕唇角微勾,继而头顶的猫耳朵就被她摸了摸。

惜命就好。覃长昕低声道,揉着猫耳的手下移,又抚上她发间的人耳。

林烟雨乖乖坐着任她揉自己耳朵,直到被两只手捧住脸揉捏,才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小姑娘竟用挼猫的手法来挼她的人形!

林烟雨习惯将妖身和人形分开看待,这个发现让她多少有些不自在,便直接问出口:我变回猫给你揉吧?

不必。覃长昕却直接拒绝,随后反问,你可知妖兽与妖族的区别?

妖族能化人,也能讲人语,有自主思考的意识。这是除妖师的常识,林烟雨脱口回答,但妖兽更像寻常兽类,只不过是开了灵智,寿命也更长。

你既是妖族,我定不能再用对待妖兽的方式待你。覃长昕认真道,对于妖族而言,妖身大多是内息枯竭、即将落败时才会现出。

那要是我自愿想变回猫,给你揉毛解压呢?林烟雨问。

覃长昕揉脸的动作一顿。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和其他妖族不一样,你想怎么碰我的妖身,就怎么碰。林烟雨握住她的手,笑道,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可别说你忘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长昕迟早被猫宠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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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铭记于心

覃长昕自然不会忘记她说的所谓特权, 闻言笑着应下:既是你自愿,我自然不会推辞。

于是林烟雨弯起眼睛朝她笑了笑,化为黑猫, 钻到她怀里蹭了一阵, 故意留下一小撮猫毛后,一溜烟离开卧室。

林烟雨蹿到穿云楼的院子里,望了眼天色, 估摸着距离酉时没多久了,思来想去,拔腿往横玉楼跑。

她得确保小姑娘在家祭宴会上拿到无怨扇, 不能再让杨横玉截走了。

根据原文描述,横玉楼的表面设置了不少机关,用来防贼。但林烟雨上辈子什么危险地带都去过,区区防贼机关, 根本难不倒她。

她轻盈地踏着木柱与瓦片, 不多时就跳到一扇窗底下, 动用驭灵术稍加感应, 发现杨横玉和夜遥知都在里面,并且还刻意压低声音说话。

林烟雨顿觉奇怪, 杨横玉嚣张跋扈惯了, 什么话还得压低声音说?肯定有鬼!

她疑心大起,便收敛气息藏进窗户阴影里, 开始偷听。

待我与家主道明请求后, 你便配合我卖惨。她听到杨横玉正愉悦地说着计划,如此,家主定会认为我更需要无怨扇,便将它赠予我, 我再将它给你毕竟主仆血契定成后,仆从的所有物便是主人的所有物。

又听夜遥知惊道:遥知何德何能受这般恩惠?!

杨横玉嗤笑:恩惠?不过是我见不得覃长昕好,才要将本应给她的无怨扇抢来,送给更蠢的你,好让她见了心里难受!你真当以为这是恩惠?

继而响起夜遥知的一声痛哼。

林烟雨悄悄往里瞧了眼,只见夜遥知的大尾巴正被杨横玉托在手中,紧紧握着,她单是扫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尾巴也莫名有些疼。

杨横玉仍在训话:你拿了无怨扇,须得让覃长昕看清记明白本属于她的法器就这么到了你手里,我们再离家。父亲半年前便寄信给她,要赠她一件漂亮又实用的法器,想必她也期待了半年。我离家前,便要仔仔细细粉碎她的期待

听到杨横玉要抢小姑娘的法器,林烟雨并不意外,毕竟原文里在家祭期间就有这么回事。

她没想到的是,杨横玉不但要抢走无怨扇,还要将它转赠给夜遥知,不但转赠,还要求夜遥知拿着无怨扇,故意到覃长昕面前炫耀,然后一走了之。

夜遥知的战斗力特别低,基本是战五渣,恐怕连个赤昙阶的除妖师都打不过。要是无怨扇到了她手里,对于覃长昕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林烟雨回到原处,才发现浑身的猫毛已经炸开了。

上辈子,她自以为见多识广,对一切恶人恶事都看开了,少有气到炸毛的时候,但她的妖身却依然能在第一时间对她的情绪起反应,没想到穿越之后也能继承这个奇怪的特性。

林烟雨不耐烦地扒拉着竖起的猫毛,听见杨横玉和夜遥知强调,定要在家祭之前找覃家主索要无怨扇,忙算了算距离家祭的时辰,又飞速整理完自己所知的情报,心生一计。

是杨横玉没事找事非要让小姑娘难堪,既然被她撞见,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打定主意后,林烟雨唤出盛放三日寒的小瓶子,利用瓶内的水,将毒凝在冰针之中,足足凝了十枚,随后化出人形,闪身来到横玉楼门口,气势汹汹地往里闯。

杨横玉!你下毒伤我主人!我要你好看!

林烟雨边大声嚷嚷,边以巧力击退围上来的家仆们,足尖于地面轻点,轻轻松松顺着楼梯,上到杨横玉二人所在的三楼。

她的声音太大,说的内容又不亚于晴天霹雳,杨横玉无法装作听不见,气上心头,立即唤出长鞭,出来与她对峙。

见林烟雨只身前来,杨横玉不屑地轻笑一声,反问:我几时毒过你主人?少在那嘴皮子一碰,净会空口造谣

她话音未落,林烟雨已扬手抛出冰针。

这便是证据!还给你!

借助驭灵术,林烟雨将冰针的飞行轨迹尽数扭曲,等杨横玉觉察到不对时,十枚冰针已全部刺入她体表,且都刺在穴道上。

你!杨横玉只来得及道出一个音,便觉内息一滞,继而脐下寒意蔓延到周身,双眸一闭,软绵绵地倒下去。

主人!夜遥知吓坏了,慌忙跪下去扶起她,又探鼻息,又摸脉象,良久才反应过来,对着已聚在房门外,但不敢动手的家仆与除妖师们道,是她毒倒了主人!快把她捉起来!我这就去找家主大人!

听到林烟雨被捉的消息时,覃长昕正在整理放置于储物玉佩里的法衣。

她已挑了一部分出来,准备送给林烟雨,边挑边想:若是猫儿穿着欢喜,她便等回到窥玄书院后,寻人重新缝制;若是猫儿不欢喜

结果她还没想完,只听楼下有人大喊:二小姐!大小姐出事了!您快下来跟我走一趟!

覃长昕一怔,收拾衣服的动作也顿住。

杨横玉出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心里这般想着,覃长昕也就没有理会那人,继续挑衣服。

谁知那人急了,一遍又一遍高喊二小姐,始终不得她的回应,脚一跺心一横,换了话喊:二小姐!你的妖侍卫犯事被捉走了!

听罢,覃长昕只觉脑子一片空白。

烟雨怎会被捉走?!

不对,烟雨好端端地,怎会在覃家犯事?

为何要捉我的妖侍卫?去覃家地牢的路上,覃长昕忍不住问带路的除妖师,她犯了何事?

您的妖侍卫故意用毒针伤人,已将大小姐毒倒了。除妖师是个老实厚道的,如实回答完,忍不住小声嘀咕,要我说啊,您想收妖侍卫,怎么说也要找驭兽师,收那些自幼被驯乖的才好,这山间野妖总归脱不了本性,也难控制

住口!休得胡言乱语!覃长昕截住话,顺势放出些威压。

带路的除妖师只有青昙阶实力,且是刚刚升阶,被威压一震慑,便知趣地闭口不言。

覃长昕赶到地牢外,只见一群除妖师在门口乱哄哄地围成一圈,忙上前问:我的妖侍卫呢?

家主大人正在里面亲自审呢!也不知是哪名除妖师接过话,二小姐,毒杀长姐可不是儿戏啊!

是啊!您在窥玄书院修行那么久,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又有一名除妖师趁机冷嘲热讽。

只怕是二小姐和外面那些除妖师学坏了,想着弑姐上位甚至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但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索性让妖侍卫代行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除妖师纷纷跟着起哄,恨不得将弑姐上位这个词贴到覃长昕脸上去。

覃长昕没有理睬他们,冷眼记住所有起哄者的面容,沉着脸走入地牢。

地牢内颇暗,湿气也重,且带着一股子腐朽苔藓的气味,阴凉的风自深处吹来,隐隐还含着淡淡的血味。

听到鞭笞声与惨叫声传来,覃长昕眉头紧皱,忙加快脚步往里去。

她生怕林烟雨受刑,然而到了地方,却被所见的景象怔住。

林烟雨正坐在审问囚犯的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被锁在墙上的夜遥知。

而被外面那些除妖师传成正在审问二小姐的妖侍卫的覃家主,此时手握长鞭,狠狠抽向夜遥知。

夜遥知凄惨的叫声响彻地牢,被抽得皮开肉绽,鲜血如注。

听到脚步声,林烟雨猫耳朵一竖,转过头对覃长昕满怀歉意道:不好意思,事出紧急,没来得及告诉你。

覃长昕一头雾水,既不敢坐,也不敢去询问父亲,只好低声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没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林烟雨瞥了正在挣扎的夜遥知一眼,淡淡道,我告诉了家主大人,你险些被杨横玉毒倒,现在杨横玉的妖侍卫正在代她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