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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还是改变不了戈斯时常变得悠远的视线。

系统奇怪地问:明明在遇到他之前, 你独自一个人在监狱待了那么久, 也没见你像现在这样。

那段时间距离现在明明不久,但戈斯回忆起来,仿佛隔了层雾, 连那时的感觉都要花些心思才能想起。

戈斯一个人时也不会忘记仪态,他坐在案前,一双长腿一前一后随性优雅地交叠,从窗外掠过的清风着迷地渡过来一缕, 微微撩起了戈斯的头发, 将一双深邃沉思的眼睛明晃晃显露出来。

并没有什么区别, 戈斯撑着头望向窗外,回答的同时顺便让眼睛休息, 那时候经常想起的是他的未来碎片, 现在想起的是那个鲜活的人。不都是盛骁吗?

系统转个圈, 我很好奇, 你在想起他的时候, 一般都是什么感觉?思念?

思念这个词太大了,根本无法精准描述戈斯的心情。与其说是思念,不如说是更明显微妙的

除了爱的话, 我想, 是心疼。

系统很不理解, 明明这个世界里的盛骁潜力无穷,现在能力陆续觉醒,有戈斯为他准备的追随者,甚至还有个命中注定的完美爱人。而主神就更不用说了,快穿局举足轻重的人物,传言他能同时投射进多个不同小世界,获得的能量数不胜数。

他有什么可被心疼的呢?

xfw系统把自己的疑问提出,却见戈斯轻轻笑了。

走过了这么多世界,你也看过了如金子般闪耀的亲情友情爱情,你觉得这些美好的感情共同点是什么?

呃,系统支吾了一会儿,又想想主神和戈斯,说,是为彼此付出?

是偏爱。

戈斯摇摇头,继续看报告,留下系统一个球默默品味着答案。

人类的感情真是奇妙,它想,每次面对戈斯的问题时,自己的答案都跟戈斯的相差不远,但也不近。

仔细想想,每个世界里戈斯都坚定不移地去找到主神,而主神也将最开始懵懂无知的戈斯一步步引领着成为了现在强大温柔的模样,两个人都在互相成就。

他们都为彼此在自己的世界里留了一个位置,只要过来,就能被接纳。

系统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笑脸,感觉自己有两位这样创造者的感觉,还不错。

另一边,有了密钥的帮助,手环里的记录很快被破解。

01号行刑人的记录里多是语音,而另一个无法说话的行刑人手环中更多是视频。

摩天大厦上悬挂的大荧幕上,监狱长阴鸷的脸很快被几段语音和视频替换了。

613室的觉醒者逃掉了。

还用我去教你吗?砍几根他家人的手指头,给我在荧幕展示展示,他会回来的。

太脏了。

那就还是眼睛!随你的便!

新觉醒者体内埋入了阻断弹。

很好,明天就能捡回来扩充队伍了。别忘了他的舌头。

他咬舌了。

那不正好?人没死就行。

有人越狱!赶紧给我抓回来!

几分活?

因他这份胆大包天,三分活。

【行刑人视角。面前的地上一个猫耳觉醒者面容狰狞地咆哮翻滚,手指在地上乱抓,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指痕。但是镜头中只有一双双白色的靴子围着他,像一根根冰凉的柱子。没人帮他。】

【行刑人视角。队伍首领示意主视角人物向面前刚觉醒的少年开枪,主视角人物的手跟少年一同颤抖,后来首领接近,视角下移,似乎主视角人物被击倒,镜头里只有他跪地的腿,和一声毫不留情的枪响。】

【行刑人视角。昏暗的竞技台上,对面如疯子一般奔袭过来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惨白制服对手,主视角人物的动作也毫不逊色,镜头上被喷溅上了点点猩红,对手仰面倒在台上,眼神空洞麻木地痉挛。】

每段语音和视频都很短暂,也没像之前监狱长的警告一般循环播放,甚至挑了一个人流量不那么大的上午时间。

但就是这短短六段资料,被人们疯了一般地互相传播,每个看过听过的人无法不印象深刻。

这是行刑人的生活?这是觉醒者们的下场?

每个家里曾经出过觉醒者的人无法不流泪,每个曾经对行刑人举报过的人无法不沉默。

他们都做了什么?行刑人在做什么?

这些血淋淋的行径,真的是为了维护社会稳定,而不是什么反人类的恐怖活动吗?

之前一直装聋作哑的沉默者面对着这些砸在眼前的猩红事实,曾经积蓄的不满与恐惧凝成了抗议的剑。

网络平台上反觉醒的词条一时间大量减少,而反行刑的关注者数量每时每秒都在翻倍。

每个帖子都离不开这样的主题:他们凭什么?

【我从上午一直哭到现在,我不知道我的弟弟现在是否还活着】

【我是间接鲨人了吗我不知道他们居然会被这样对待】

【天呐!!!我一直以为大荧幕上那罐眼珠子是吓唬我们的,结果那是个真的???】

【我们任由这些恐怖分子肆虐,折磨了无数人。】

【我很感谢发布音频的人,虽然我只能听到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对话。来自一个曾经家有觉醒者,现在没有了的后天盲人。】

戈斯看着网络上的趋势,拿起通讯器,对那边说:是时候向世界宣告我们的诉求了。

那边传来的声音轻快,收到。

一个大型组织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他们大部分由曾经的觉醒者家人们组成,眼里已经有了支撑他们讨回公道的炽热火焰。

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任何看清楚他们眼神的人都能瞬间感受到他们的决心。

拒绝惨白恶魔,要求觉醒者的合理权利,取缔行刑人队伍。

觉醒者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身上觉醒了一部分动物能力,却要被像瘟疫一般隔绝。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这个组织的人说。

对于觉醒者是否应该继续逮捕的议题在目前来说还太过久远,但行刑人队伍已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们像是曾经的觉醒者们一样被人们审视,象征罪恶的枷锁虚虚笼罩在他们的颈项上,只等最后的结果判定锁链是勒紧还是消失。

消失是不可能消失的,以往只敢躲着行刑人的人们开始毫不避讳地用恶意的目光盯着行刑人们,似乎是在看一团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脏东西。

与此同时,监狱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很庆幸背后的自己远远没有行刑人队伍得到的关注大。

毕竟仅凭几句话,哪有鲜血喷溅的恐怖场面来得刺激眼球呢?

他应该把行刑人组织推出去,让他们当个替死鬼,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站到台前。

现在的局势对他还算有利。

就在他这么想的同时,最近颇受关注的觉醒者家属组织发布了一条消息:

【行刑人的培囝吩养过程都由监狱长负责。那其中,是否有你可怜的、被拔舌的亲人?】

很多人醒悟了过来他们矛头所指之处似乎产生了些许偏差。

行刑人也许并不是故意的,他们非自愿成为了行刑人,也是非自愿地去进行任务!

一篇长文分析了一遍那几段音频,把那背后透露的信息一一读出,包括行刑人首领和监狱长对家属的折磨、行刑人背后的血腥比拼、行刑人被迫对觉醒者下手、暴力肉体折磨每一条隐含的信息都足以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达成了共识行刑人队伍必须解散,但监狱长也无法再拥有如此大的权力!

那么多问题亟待解决,经过多方博弈,行刑人队伍终于被解散。

他们换了一支足够守礼、纪律严明的队伍,用词也不再是逮捕,而是看管。

最重要的是,这只队伍愿意接受来自所有人的监督。

另外,监狱长的权力也被收紧到了监狱,不允许他再插手任何监狱外的事务。

他望着系统上因为开挂又缺少一截的能量条,咬牙切齿。

天知道,如果他不动用系统,别说继续在监狱里当个监狱长,甚至会被撤职送上审判法庭!

留在监狱里居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还被警告要尊重觉醒者们的人权,绝不能再次犯错!

犯错,什么是犯错?

监狱长的目光扫过摄像头中一个个身体有部分动物特征的觉醒者,没有丝毫悔改:这些不过是一群畜牲而已!他有什么错?

现在他不仅要在监狱里增加各种便利设施,还要他妈的关心囚犯的身心健康!有一个精神或身体上出了问题他就要被问责!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监狱长眼睛里带着红血丝,反复翻看着那些监控记录,用觉醒者们麻木的眼神来给自己些许慰藉。

从那次监狱围墙倒塌开始他就一直倒霉到现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等倒霉倒霉!

监狱长不停拖拉进度条的手指也停住了,画面正好落到了一帧之前的大门画面,其上站着两个一高一矮的行刑人,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监狱长却死死盯着那副画面。

稍高的那个,微微侧头,落在旁边行刑人身上的眼神带有不经意的柔和与爱。

这绝对不是行刑人!

第101章 思念 盛骁恨不得给他们俩一拳

监狱长脊背发凉,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那时候就出了问题,他现在身在暗处的敌人究竟已经做出多少乱子了!

他探着身, 眼睛粘在屏幕上, 鼠标不停地在有这两个行刑人出场的范围内拖动进度条, 想要三百六十度将这两人研究透彻。

他们的距离不对眼神不对但其他的毫无破绽, 连把刀架在门口狱警脖子上的动作都丝毫没有违和感。但也正是从他们开始, 狱墙倒塌,从监狱里逃出去好几个觉醒者,弄得他焦头烂额, 手段更加残酷;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暴乱,他有足够的人手和时间慢慢消磨掉人们的怒火和那些可以被掩盖的证据。

他们是一切的源头!他们是谁?

监狱长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两个到底是谁。他并不是所有行刑人都认识,也不可能仅凭一双眼睛就凭空辨认出人的身份。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拥有这种手段的人, 屈指可数。

监狱长截下这一段视频, 疯了一样地往外奔, 像是怀揣着足以给别人定罪的证据一般狂热。他要再去找一次戈斯,那个聪明狡猾、手段非凡的顶级觉醒者。

他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到门口, 由于他把太多思绪放在了敌人身上, 甚至没注意到迎面进来的人, 跟那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监狱长顾不上细看, 一撑地起来, 揣着视频急着去质问。

他的胳膊被来人力道很重地抓住了。那人声音简短冰凉,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人:去哪?

滚开!监狱长狠狠一甩胳膊,想要挣脱束缚继续往外走, 但他根本无法摆脱那股力道, 硬撑着拔河好一会儿之后, 他才喘着粗气,用那双混浊魔怔的眼珠看向来人。

那人穿了一身狱警制服,脸上明显颜色有差,是经常戴着遮挡物所致。狱警服上没地方佩刀,但他还是在腰上绑了刀;微微缩着脖子,似乎不习惯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的感觉。但他的左手腕部被斩断,纱布包成了一个圆头,探出袖口一点。

他是被缴了手环的01号行刑人。

你拦我干嘛?监狱长古怪尖锐地问他,别以为我没看出来,那些语音是从你这儿流出来的!原来大名鼎鼎的高级掠夺者就是这样,连个原住民都打不过啊?他的目光极尽嘲讽地扫了一眼01号行刑人的左手残腕。

行刑人依旧没有情绪波动,面对扑面而来的恶意和嘲讽,依旧是那副刻上去般的扑克脸,眉毛都没下一个幅度。他依旧用只剩的那一手擎制着监狱长,警告道:那不是原住民。

不是原住民?监狱长冷笑一声,纯以为这是行刑人给自己找的借口,戈斯也就算了,他挂在总部的通缉榜上,你要是在他面前丢了左手我也不说什么。但是他戈斯好好地呆!在!监!狱!

你不会要说,他会分身术,在黄昏的封魔时刻去大街上堵你吧?

行刑人这次皱起了眉,感觉自己在鸡同鸭讲,我知道不是戈斯,但那也绝不是原住民。现在这种时候,你要去哪?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监狱长和行刑人,他们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安分守己地挨过这一阵才是最合时宜的做法。他们现在任何的出格举动,都会成为一个可能被讨伐的弱点。

你管不着,我还没因为录音找你算账呢,监狱长把行刑人一根根指头从自己胳膊上掰下来,声音不屑,已经懒得再跟他说话,管好你自己,残疾。

行刑人站在原地,看着监狱长头也不回地奔向监狱内部,感到头一阵一阵地发胀。他抿了抿唇,骂了句脏话。

他可能明白为什么之前小世界里的同僚全被同一个人打败了。

掠夺者们是一群性格强势尖锐的人,他们欲望无边,所以有足够的驱动力让他们穿梭在一个个世界中去掠夺核心命脉,但同时,不信任、质疑、嫉妒、傲慢、冲动这些品质也是他们心底挥之不去的暗影。

行刑人松开些紧握的、骨节已经变得青白的拳头,自嘲般地想,就算自己看出来了又如何?他无法改变自己,也无法改变任何人。他同样欲望深重,已经深陷泥沼。

也许,准备从这个小世界脱离才是最佳选择。如果这次能全身而退,他不会再被通缉榜上离奇的悬赏数字冲昏头脑了。

监狱长看着中心那座愈来愈近的建筑,眼神发直。他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拿着这段视频,质问戈斯!看他惊慌失措的表情!告诉他自己已经察觉了他的阴谋!

但还没到地方,他又被一只拦路虎拦住了。说是拦路虎不太准确,这可能是一只拦路狼。

盛骁站在监狱长的必经之路上,悠然打了个哈欠,身姿颀长,耳朵尾巴静静蛰伏,宣告着他属于凶猛的食物链上级;幽绿色的眼睛随着哈欠闭合又睁开,在阳光下凌厉逼人,几乎让监狱长不敢直视。

来干嘛的?盛骁歪歪头,没有让开路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