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1/1)

对他的印象也浅薄地只剩下了几个标签, 而不像个活生生的人。

林访烟越想下去, 浑身越是控制不住地发冷。

难道这人是谁冒充的?或者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是有人故意立了个角色在这儿?还是说,他拥有模糊别人记忆的功能?

系统却在一旁出了声:宿主, 我总感觉雷辛这种感觉像是限时召唤。

戈斯偏头看它,示意它继续。

掠夺者他们也有自己的系统,需要完成不同的任务,系统拥有的能力也不尽相同。其中, 就有这种召唤型的能力。

说是召唤也可以, 不过, 更准确的定义是支援。

他们可以向更方便任务的同僚求助,支付部分能量, 就可以在本世界中获得一个帮手。

这个帮手是限时的, 往往到这个世界几个小时就会离开, 然后需要等上数天的冷却时间才能再次被召唤过来。

这么看, 这个世界的掠夺者居然还很有能量!花费了大部分能量抵御时空乱流, 现在很缺能量的xfw系统含泪说道。

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卫博士把雷辛召唤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呢?

戈斯将雷辛可能的来历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告知了十号和林访烟,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林访烟率先抬头:你们说, 他可不可能想架空韩君玮?

戈斯和十号一齐赞同:他想要这个基地。/人口和物资。

林访烟失笑摇头:你们俩啊真是一点也没变。

她还记得戈斯和十号在没经历那场浩劫之前就经常异口同声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默契感是谁也比馕玢不上的。

没想到在熬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她还能再次看到熟悉的场面。

这让她一时间感到了些许慰藉。

戈斯轻笑着跟十号对视一眼,而十号向身后的沙发背一靠,胳膊长长地伸出去,将人划分进自己的领地范围。

十号一脸那还用说的样子,哼笑了一声。

而戈斯戳戳那只垂在他肩膀旁边的手,问他:怎么,这会儿不说要毁灭世界了?

十号赌气似的转过脸,但态度却极尽软化。

林访烟撑着下巴望着对面两人,好奇地问:什么毁灭世界?这不是中二期小孩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吗?

戈斯咳了一声,拖长声音:这个啊,是他

然后被恼羞成怒的十号捂住了嘴。

林访烟弯起眼睛拊掌,笑得前仰后合。

十号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但只有林访烟自己才知道自己在高兴些什么:在之前,十号也经常是冷着一张脸,像是最精美也最冰冷的雕塑,但却总是屡屡被戈斯一张嘴逗得破防,从静止的画变成鲜活的人。

在这两人身边,她总是能感到岁月静好。

戈斯含含糊糊地说出了那几个字:是十号有个毁灭世界的梦呢。

为什么?林访烟瞪大眼睛,她以为十号是个不太会开玩笑的人。

没有了!十号的耳廓几乎要因为难为情染上红色了,现在不会了!

上辈子他身边可没有戈斯,他的工艺品店铺在末世来临之后毁于一旦,不论是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心血在别人眼里都是一堆完全没用的废品罢了。

他还没觉醒异能,在恶徒们搜刮完所有物资以后安静地捡起了所有散落在地、被践踏零落的碎片。

然后,一把火烧掉了连店铺带工艺品的所有东西。

在熊熊的火光中,他眸色暗沉,面容平静,插兜任凭滚滚热浪往他脸上扑来。

他的睫毛因高温微微蜷曲,身上的衣物也干燥发皱,他却一直待到了火焰散尽,徒留一地灰烬之时。

与其让别人继续践踏他所珍视的东西,倒不如让他亲手为它们写下生命的句点。

十号从此了无牵挂,只是活着。

但这世界,居然连普通地活着都如此痛苦。

上辈子的a基地创始人直接是卫博士,将整座基地视为自己的后花园,看见顺眼的就干脆找个借口让人假死,秘密转移到自己的实验室去。

而十号,也是这些被抓去的倒霉实验体中的一员。

他们最开始只对他的外貌基因感兴趣,提取了整段信息之后很快就看腻了,将丧尸病毒打入十号体内。

这是一贯对废弃实验体的处理方法。

但从这里,才是所有噩梦的开始。

十号特殊的基因被发现了,十号也彻底落入魔鬼的视线中了。

切割、抽血、撕咬那是一段现在回想起来也暗无天日的时光。

做十号实验体的日子太长,让他甚至想不起原本的名字。

十号每次逃出去时,都怀着一丝希望:也许外面不再那么令人绝望了呢?也许有谁可以帮帮他呢?

三次逃离,是他给世界的三次机会。

可惜,那时候还没有任何人能懂他心中的赌局,也没人能进入他的赌桌。

最后到毁灭世界这种惨烈的结局,可以说十号时运不济,也可以说是这世界确实出了点问题。

一个品性恶劣的人并不可怕,但当这个品性恶劣的人位高权重,将很多人的生命线攥在手中,一言一语都能落下致命的尖刀时,很少有人能挺身而出抵抗暴力。

至少十号上辈子不记得有林访烟的存在,很可能在某处低调地韬光养晦,小心翼翼地不露出自己的锋芒。

上辈子的十号在生命的最后一秒,面对一片死寂、只余风声与阳光的世界时,心里还空落落的。

那风中,似乎少了什么迎风踏光而来的生灵。

不毁灭挺好,林访烟乐呵呵地说,如果你要毁灭世界的话,第一个阻止你的不就是戈斯吗?你对他还能下得去手?

戈斯嘴被捂着,清透的眼睛望到十号那儿去,仿佛会说话。

十号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会了,我还有你们。

这回,他跟戈斯关于一月之期世界存亡的赌局,才历时一半,十号就输得一败涂地。

但他却没有半分失落。

对了!林访烟从沙发上起身,从房间里的衣柜里的几层衣服下的最里面拖出来了一个箱子。

箱子非常普通,但却在外侧做了防火防水防虫蛀的涂层,毫无灰尘的样子一看就是被长期精心清理过。

明明是最普通的形状和最普通的颜色,却令戈斯和十号同时亮了眼神。

这是那些手工艺品!

林访烟拍拍手,得意叉腰:本来我还把这些当做你们的遗物保管呢,既然你们现在回来了,就物归原主吧!

戈斯没动,先去看十号,用鼓励的眼神催促他打开箱子。

十号蹲下,慢慢地伸出手,等触到箱子的密码锁时指尖已经隐约有些颤抖了。

这一刻,他仿佛不是在打开一些毫无生命的工艺品,而是在找回某些失而复得的东西。

箱子打开,率先迎接他的是一只扇了扇翅膀的琉璃鸦。

十号伸手抚上那一片片精致的、由他跟戈斯一笔笔刻上去的琉璃羽毛,发自内心地笑了。

戈斯也跟着蹲下,戳了戳那只琉璃鸦,看着它的翅膀扑扇了一下。

戈斯:它啊我还记得你当时死活非要用这种极其昂贵的材料做一只,差点没把家底花空。

十号依旧勾着嘴角:不也是你非说不会动的太呆了,非要我加上挥翅膀的功能?

戈斯:现在看着的确机灵多了,不是吗?

十号:像你。

十号转向林访烟:虽然我们回来了,但还要拜托你再保管这些小东西一阵。

林访烟有些受宠若惊,她可是头一回听见十号用这么柔和的语气跟她说话,这种语调以前可是戈斯专属。

没问题,交给我吧。

然后,她看见十号又挂着笑转头去跟戈斯绵言细语了。

好嘛!原来我只是个顺带的啊!

等他们收起箱子,雷辛和卫博士的名字不可避免地要再次摆上台面。

卫博士和雷辛是捆绑关系,我们必须要将他们放在一起针对剿灭,戈斯说,而且,我觉得a生存基地需要整治。

在座的三人已经都是在末世后期摸爬滚打过的人物,谈论剿灭这种事情时几乎连眼都不眨。

林访烟提出:你们身份暴露怎么办?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林访烟一样面对面跟丧尸皇说话还能开玩笑的,把希望寄托于人类相信丧尸,这几乎是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想法。

只要戈斯的身份一经暴露,没人会在乎这个丧尸皇是否有仁慈之心,也没人能毫无芥蒂地说相信丧尸。

人与丧尸出于天生的捕食者和猎物的关系,是不能完全和睦相处的。

戈斯想了想,问十号:你能联系上小葡萄和商折吗?

十号点点头:可以。

另外一边的第一基地,收到了精神力传音的商折垂下眼,拦了下来发现失踪了两个人要去寻找的探索小队:不用找了,我知道他们在哪,让我去找他们吧。

正跟着姜姨辨认植物的小葡萄突然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对紧张询问她的姜姨甜甜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饿了。

与此同时,第一基地外悄然分裂出了一个小葡萄的分裂体,跟商折的目的地方向相似却又不同一个前往研究所,一个前往a基地。

第83章 敬畏生命(一更) 除了没有温度,又跟你们有何不同

轰隆

清晨, 大家却被震耳欲聋的响声震醒。

异能者们的五感经过加强,几乎全能感受到这个动静。

他们放目远眺,却被近在咫尺的异状吓了一跳:离生存基地很近的地方, 竟然塌陷了一大片, 仿佛在那底下存在着一个隐秘的建筑似的。

该死!卫博士呛咳着, 灰头土脸地从地下爬出来, 一抬脸, 却对上了十号熟悉的面孔。

卫博士古怪地笑起来:是你啊,你这是送上门来的意思?之前那些实验没做够是吧。

他语气中的阴森与恶意扑面而来,能令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好久不见, 十号淡淡地说,你一点没变。

我?我当然变了!卫博士笑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多亏了你们建立的什么生存基地和韩君玮的帮助, 我现在的实验体后备资源可是充足得很!

我爱末世!

这么说, 你根本没想过要研制丧尸病毒疫苗咯?十号歪歪头, 问。

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多大研究的必要,我只需要在最后的最后, 带着丧尸病毒疫苗得到全世界的感恩戴德就行了。其他人体基因改造才是我的主力实验。

你就是我计划里的最后一步, 这是要助力我的理想吗?

十号说:当然不是, 我是来阻止你的。

卫博士扫了一圈十号身边, 发现他确实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不由咧开嘴: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跟我成百上千的实验体打?

十号说:成百上千的实验体啊那就是成百上千条生命不止。

卫博士说:怕了吗?说不定里面还有曾经是你朋友的熟面孔呢。

卫博士的白大褂上沾着地下建筑崩塌时蹭上的灰尘, 脏污不堪, 但却没有他那双藏污纳垢、充满欲望的眼睛恶心。

卫博士的身后跟着爬出来了不少人, 可惜全都穿着白大褂,一个个脸都皱成一团,仿佛在心里咒骂晦气。

没有实验体能在危急时刻赶在研究员之前逃离,这是研究所为它们刻下的死令。

实验体怎么可能比拥有头脑和技术的他们珍贵呢?

他们看见十号,第一反应全是两眼放光,满脸惊喜:这不是第十号救世主吗?自投罗网来了?

就算他们的研究所刚刚发生了崩塌变故,这群人的眼里也只在乎面前令他们感兴趣的实验体。

十号摁了摁太阳穴,对着这群面色健康,精神状态比普通人好多了的研究员们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肆无忌惮地将人类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生命对你们来说到底是什么?

那些长相各不相同的研究员们对视一眼,却露出了相似的冷酷又戏谑的神情。

卫博士拍拍身上,漫不经心地说:生命?这不就是我们手中一根随时可以掐断、收割和放弃的丝线吗?

他的话迎来了周围研究员们的一致喝彩。

卫博士在一片掌声中鞠了个躬,再次转向十号:你倒是令我很惊讶。我从来不知道,第十号救世主居然还是个心系大义,想要跟我们坐而论道的人。看来你这趟旅行中的经历一定很丰富多彩吧?

我期待明天的你在玻璃笼中跟我们讲述自己的非凡故事。

十号再次按摩了下自己的太阳穴,终于不是面无表情。

他抬了抬眉,学着卫博士讥讽的口吻说: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个傻子,单枪匹马地过来劝你们收手吧?

他的异能丝在一霎那变得可见,根根荧光四散出去,链接着无数人的感官。

全世界都在听着你大放厥词呢,真不知道在你那令人作呕的言论下恶心的有几个。

你看,这像不像你口中说的生命线?

确实很像。那些精神线纤细、薄如蝉翼,遥遥地通向远方,尽头都是一个人的脑域。

但也不像。这些闪着荧光的细线现在不在任何一个研究员的手里,也无法被他们轻易掐断,相反,还非常地坚韧。

一个研究员在摸上精神丝时被割伤了手。

卫博士脸上的微笑和得意扭曲了一瞬,装出来云淡风轻的架子瞬间毁于一旦。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

十号说:纠结这个没有意义。你倒不如想想,如何应对人们的愤怒。

赶来的异能者们不少,他们有些是莫名其妙失去了亲人,有些是曾经满心期待末世结束,有些是对研究所抱有极大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