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呕血了吗 第10节(1/1)

池仙姬的目光微闪,还要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冰冷的声音猝然将二人打断。

白雨渐长身玉立,一脸冷峻地看着他们。身后跟着一个紫衣少年,目光在蓁蓁和池仙姬身上来来去去。

见是白雨渐,池仙姬抿起唇瓣,将没说完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蓁蓁低唤,“兄长。”

“我不是故意不听你的话的。”

按理来说,她现在应该在白家关禁闭。

白雨渐走近,看到她的打扮,皱眉,“老夫人又为难你了?”

“岂止是为难,恐怕,是白家人将她赶出来了吧。”

池仙姬叹气,看了眼蓁蓁身上背着的小包袱。

白雨渐默了默,“如此,你先在此安顿一晚。明日一早我亲自送你回去。”

“不。”蓁蓁却抬头,“兄长,我不想回去了。”

她对上白雨渐的眼睛,要跟他对视需要莫大的勇气,她暗暗咬牙,勇敢地表达自己:

“蓁蓁觉得,那里没有留下的必要。兄长可以给蓁蓁找到遮风挡雨之处,寻一桩全天下最好的姻缘。可那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想成为如兄长一般的医者,往后走遍天下,济世救人。”

白雨渐看着她,眼底流露出淡淡的疲惫。

他撇开眼,出声冷漠。

“如此,随你。”

池仙姬见二人气氛僵滞,上前打圆场道:

“你们兄妹。真是有趣。蓁蓁,可没见过像你这样的闺阁小姐。若你生在燕京,方才那些话,真是惊世骇俗了。”

“你可知一介女子要在这世间行走,有多不易?亏得你有一个开明的好兄长,才容你这般胡闹。”

说到这,池仙姬话锋一转,柔声道:“罢了,今日不说这个。蓁蓁,你留下来,陪我多说说话,我也与你说说燕京的人文风情,如何?”

“我听闻,你是在燕京出生的,我俩倒算是同乡了呢。我一见你呀,便心生亲近,喜欢得不得了呢。”

蓁蓁眨巴着眼,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又走到冷着张脸的白衣男子面前,认错道,“是我太任性,我给兄长添麻烦了。”

白雨渐脸色却没有变好,反而更加冷若冰霜,拂袖便走了出去。

蓁蓁一怔,快步追上,软软道:

“兄长,不要再生蓁蓁的气了……”

池仙姬看着他们二人离去,而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紫衣少年,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不满道:

“姑娘,您为何要将那少女留下,碍手碍脚的……”

池仙姬转头“嘘”了一声,微笑:“多好的棋子啊,不拿来用用真是可惜了。而且,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很像宫中那人……”

她柔柔一笑,眸光诡谲。

第7章 007(修) 兄长,让我试试吧……

“兄长还怪我吗?”

蓁蓁在后厨给白雨渐打下手,帮炉子里添火。

白雨渐没有回答她。

她偷偷抬眼,时隔多年,他竟然再次下厨了。

白雨渐是行医之人,宰羊剖鱼不在话下。尤其是慢条斯理一点点地剖开鱼腹,那冷静的神色,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在他这里全然不作数。

他的头发往后束起,扎成马尾。

手腕露出一截皮肤,白得晃眼,如同一块捂不热的冷玉。

很快,香气便散发出来。

他的专注不止在医学之上。而是任何事情,都尽力做到完美。

她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性子,自然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从他身上学到了这种严谨,做事一定要尽善尽美。可以说有些偏执的成分在。

很快四菜一汤便做好了。

汤有两碗。

蓁蓁嗅到里面加了一些补气益血的药材。

方才,白雨渐在对她浅说了池仙姬的症状,还出了几道题来考她。

蓁蓁答不上来,又被他冷着脸教训了一通。

蓁蓁听完训,虚心向他请教,白雨渐的心气儿才顺了些,与她细细分说。

吃饭时,蓁蓁仔细观察池仙姬的气色,她唇色很淡,有些不自然的青紫,果然是有与心脏方面相关的疾病。

“怎么了?”

见她一直望着自己,池仙姬笑着问道。

蓁蓁连忙低头,“没事没事。”

连忙扒了两口饭,是啊,兄长最近正在编著医书,也许,正好差了这么个案例,便主动打破了自己的准则。

何况又是故人之女,不能见死不救。

跟他是否动了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哎呀!”一声惊呼。

蓁蓁看去,只见地上散落了一堆碎瓷片,白雨渐精心熬制的汤洒在地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雨渐,我不是故意的……”

池仙姬一脸歉疚看向男子。

便是蹙眉亦是美的,眼里立刻漫出水光。

休说男子,连蓁蓁这个女子都为之动容。

“我这儿……有一碗。”

自己身体康健,倒不是很需要饮用此等药膳,补了也等于白补。

蓁蓁便将面前那碗主动递到了池仙姬面前。

“你喝吧。”

她笑着,蒙着泪膜的眼里闪着温暖的光。

“谢谢蓁蓁呢。”池仙姬垂下长睫,葱白的手指轻轻捏住药碗的边缘,“若是我也有个像你这般的妹妹就好了。雨渐真是好福气啊。”

烟雾般的轻叹声,消散在空气中。

蓁蓁抬眼去看白雨渐的脸色,依旧同月色般冷清。他听了池仙姬的话,没有半点反应,静静低眉用饭。

墨发扫过颊侧,像一尊无情无欲的垂眉菩萨。

夜深了,蓁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里好乱。

看看四周,自己以前亲手做的那个小泥罐竟然还没被扔掉,她之前都会往里插一些花儿啊柳枝啊什么的,装饰自己这个小房间。

如今,里面放着几根松枝,不知是谁放的,苍翠中带着淡淡的露泽,可能是池仙姬吧。

她盯着松枝,兀自走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既然隔壁兄长的卧房被池仙姬住了,那今晚……

兄长又在何处就寝?

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蓁蓁揉乱头发。

不会吧,难道说兄长与她住在一间……

可他们是医患的关系……

明知道白雨渐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就是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她迅速披上衣服出门,先到隔壁门前停留了一会儿,隐约听见几声咳嗽。

是池仙姬。

咳了几声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蓁蓁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

兄长不在隔壁。

那……夜这般深了,他又在何处?

竹楼后面有一个竹林,以前她经常跑进去玩,那个时候蓁蓁没有玩伴,大约是怕她寂寞,白雨渐就在竹林里面做了机关。

他精通奇门遁甲,做的机关虽然不算极险,却也很是锻炼人。

白雨渐当真是与世间其他兄长大不一样,没有哪家的哥哥,会舍得将年幼的妹妹赶进一个处处是危机的地方吧?

比如从天而降的竹笼子,还有随时会飞出来的冷箭……

想起那些,蓁蓁不觉得是折磨反而笑了。

大概她真的是太喜欢兄长了。

她柔韧的身形和敏捷的判断力,都是被他锻炼出来的。之后虽然学做一个娇贵的闺阁小姐,可那些东西,仍旧刻在骨子里。

曾经有过那样的生活,是她孩提时代最瑰丽最自由的梦。

风吹竹叶、沙沙作响,月色轻拂,如同笼罩了一层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