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本猫冒犯了(1/1)

这一声师尊叫的软糯,柳知故倏地一怔,随即走到床榻边。

掀开半遮半掩的床幔,宋亭脸颊绯红地抬着头,发丝微乱,刚换好系紧的里衣又被他三两下抓开了,此时正微微敞着。

柳知故嗓子一紧,忙用被子将宋亭裹了个严实,当他温凉的手指再次接触到宋亭燥热的肌肤时才猛地发觉,宋亭身上的热丝毫未退下去。

不正常的发热。

柳知故欲起身去寻老君来瞧瞧,刚一转身手边却一紧,宋亭醉酒后的力气也不小,他全身潮红,只有指尖因为拽地太紧而泛白,柳知故的掌心覆上宋亭滚烫的手,再也拿不开了。

宋亭浑身冒着热气,很是贪图师尊身上那点温凉。当宋亭缠绵的身子绕上来时,柳知故觉得自己就像在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碗凉水,顿时热浪翻滚,白气弥漫。

“宋亭。”柳知故在略微昏暗的床榻上叫宋亭,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宋亭没有反应,反而往师尊怀里又拱了拱。

宋亭的耳朵和尾巴都大喇喇地露在外面,那条鬼魅游蛇一般的尾巴在床榻边扫荡,扫一下停一下,落针可闻的殿中只剩呼吸声和窸窣声。

但在柳知故的耳朵里,殿内还有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收不回去的两只耳朵此时耷拉在柳知故身旁,宋亭将头埋进了柳知故怀里,那双耳朵尖儿隔着衣料轻轻抖动。

就这样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柳知故不敢动也不能动,他嘴角紧绷,索性闭眼睡觉,然而双眼一闭,胸口却蓦地一沉,连带着呼吸也一滞。

昏暗中,柳知故倏地睁眼,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压上他胸口的是一只腿。

宋亭的睡相不老实,坚持不过半刻功夫就原形毕露。他一只腿压上胸口不算,双臂又缠上师尊的脖子,腿越压越上,双臂越缠越紧,宋亭整个人几乎骑在柳知故身上。

没动一下,那耳朵尖儿就撩拨着柳知故的唇角,柳知故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四肢僵硬,生怕一动就如同洪水决堤。

对于宋亭的睡相柳知故早有准备,几百年的习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那种熟悉的感觉冲入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冲开了心房,心神荡漾。

柳知故任由身上那只手胡乱撒泼,折腾半宿后宋亭又开始撒夜症,被子蹬开了又被柳知故拽回来,一来一回几乎折腾了一宿,当晨钟蓦地敲响,宋亭不安分的手脚终于停歇,饶是柳知故也出了一身薄汗。

宋亭仍是抱着师尊不撒手,柳知故不烦也不恼,身上的人终于静下来了,殿内重新归于水波无痕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就是殿门被扣响的声音,门外的人踌躇了片刻,正打算推门而入,手中的门却被一股蛮力“哐”的一下又关上了。

万徒两眼发愣,好半晌才终于明白。他暗暗咬牙。

——在灵阿也就算了,柳知故怎么能在神界乱来?

他跺足捶胸,脑中刚一浮现出画面就被他火急火燎地擦去。

殿门被打开,柳知故衣冠楚楚地站在门前,昨晚分明被折腾了一宿,可他面上丝毫疲惫也不显,反倒挂着一张人逢喜事精神爽的脸。

万徒看在眼里,心中暗骂一声禽兽,不甚自然地掩嘴咳了两声。

“起了?”万徒都不想进去,直接从袖子里摸了小瓷瓶出来,递给对方,“我从老君那儿要来的,说是吃一粒,睡一觉酒就醒了。”

柳知故似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小瓷瓶,道:“多谢。”

酒气从殿内蜿蜒飘出,带着腻味的香甜和醉人的酒香,万徒被这股味道搅地愈发无地自容,他实在没脸皮再呆下去了,手抬起来想拍拍柳知故的肩,又好像恍然想起什么,手停在空中转了个圈又收了回来。

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知道你并非君子,但乘人之危的事儿还是少做。”

柳知故神情一滞,眼神从手中的小瓷瓶上游移到疾步飞走的背影上。

他忽地一笑。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柳知故随便找了个需要照顾宋亭之类的托词把今日万神大典的宴会推了,天帝没说什么,摆了摆手让传话的小仙童下去了。

宋亭还在殿内醉地不省人事,柳知故将万徒送来的小瓷瓶搁在一旁,没有打开也没有细看,他静默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古籍,手轻轻抵着额角,可半晌都不见他翻动一页。看似心无旁骛,实则心猿意马。

他静待这漫长的一日过去,心中的算盘都打出了花儿。终于暮钟拖着长长的尾音响起,他起身帮宋亭擦身换衣。

在床榻边静|坐片刻,又将小仙童唤进来,柳知故让他取杯温水来,一粒赤如朱砂的小药丸从小瓷瓶中滚到他的手心。

宋亭呼呼大睡,面上的潮红退了一些,但仍是肉眼可见地透着粉红,鼻尖和额头不消片刻就渗出一层薄汗,柳知故用帕子轻拭,端起手边的温水,终于将那粒药丸送入宋亭口中。

宋亭醉地七荤八素,连吞咽都做不到,刚喂进去的水顺着嘴角滑落,将被褥打湿一片。

柳知故眉头一锁,又从小瓷瓶中倒出一粒来,盯着宋亭那微微翕动透着殷红的唇瓣,最后还是送了口温水到宋亭的嘴边,趁着水还没滑落,他轻点宋亭喉间两下,温水便裹着药丸被吞下去了。

将宋亭放平又整了整被角,柳知故脱去外衣躺在床上。

那双不安分的手再次游到了柳知故身上,很快手脚并用,宋亭像藤蔓一样,好似伸出无数个枝节,把柳知故紧紧缠绕起来。

又折腾了一夜,柳知故任宋亭耍泼打滚,除了盖被子,柳知故连根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万徒说的不错,他并非君子,乘人之危的事儿他也不是做不出来,可他不愿对宋亭做。

这份经百年发酵的感情早就把他心中装着宋亭的那一处泡地无比柔软,正是因为柔软,所以碰不得。

晨钟打响,可宋亭还未清醒,柳知故本就用不着闭眼休息,他一言不发地躺在床榻上,宋亭的手脚还勾着他,忽然,身上的人动了一下,哼哼唧唧地,声音不大,像是梦呓。

宋亭觉得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地里走了很久,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周围什么也没有,可这个世界就是在颠倒翻转,一会儿好像在天空飘,一会儿又在水里游,脚底总是一会儿悬空一会儿挨地,很是难受。

宿醉的滋味儿他没尝过,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好饿。

前胸贴后背,肚子里一阵发虚,连带着手脚也使不上力。他恍恍惚惚地抬起头,忽地感觉自己身下有些……奇怪。

视线逐渐清晰,眼底一片清明,他瞳孔微缩,眼也不眨地看着大喇喇闯入视线的花白胸膛。

他趴在一个人身上,甚至在他醒来时自己的双腿还缠在对方腰肢上,自己的双臂还绕着对方的脖子。

身下的人是师尊。

柳知故好像才醒,他撑着坐起来,无视对方的慌乱,气定神闲地拢了拢敞开的衣襟。

宋亭觉得自己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微抿稍干的嘴唇,准备转头下床先躲开眼下尴尬的场面,然而待他一动,忽地发现自己身下居然光溜溜的。

宋亭盯着自己白花花的大腿,彻底奔溃了。

裤子呢?爷的裤子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柳知故不慌不忙地将揉成一团,丢在床角的裤子递给宋亭。

宋亭手软地夺过裤子就套,慌了神也慌了手脚,那裤子怎么套都套不上,柳知故终于看不下去,起身帮宋亭,视线蓦地多出一双手,宋亭三魂七魄都要从六窍里飞出去了。

“不,不用,我自己来。”宋亭声音如同蚊子叫,脖颈的绯红一直蔓延上脸颊,就连头顶那两只白绒绒的耳朵此时都透着淡淡的粉。

“酒醒了就行。”柳知故闻言放开了手,也不勉强,看着宋亭手忙脚乱地一通穿。

裤子终于套好,宋亭翻了几个面儿才发现自己连裤子的头尾都翻错了。

好不容易穿好了裤子,再一定睛,发现自己的衣襟大开,他鬼使神差地抬头,却见师尊胸前明晃晃地印着几道猩红的抓痕。

宋亭又崩溃了。

他在心中狂吼,手指飞快系着身上的衣服,他大腿发麻,不知自己是否真的越了界。

师尊和九尾之间那点不同寻常的感情他多少有点感觉,自己现在占着人家徒弟的身份就算了,就连这种事情他也代劳了?

师尊现在是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冒牌货,自然来者不拒,要是哪天知道了,不用师尊发疯,他现在就要发疯了。

宋亭心乱如麻也就没注意脚下,他光着脚下床,柳知故眉头一蹙,正想拉住欲离去的人就见宋亭陡然往床下一栽。

心脏猛缩,柳知故拽着宋亭还未系好的衣襟一同滚下了床。

床幔忽然飘起,好像有风带动,柳知故抱着宋亭从床上跌落,二人本就不算整洁的衣裳霎时又乱了几分。

柳知故一手护着宋亭的头,另一只手撑起来将他们拉开些距离,宋亭脑袋发蒙,双眼也发愣,他盯着师尊胸前近在咫尺的抓痕,久久呼不出气来。

直到殿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小仙童不知何时领着万徒进到了殿中,这一幅颇引人遐想的画面不带半点缓和地冲入那二人的眼中,着实惊了他们一跳。

宋亭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钻,柳知故倒是从容,他一把将宋亭揽到身后,将他挡了个严实,波澜不惊地问门口一个捂眼一个扭头的二人:“何事?”

万徒一口牙都要磨平了:“天帝叫我们来瞧瞧你这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