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1/1)

这一次,来的竟然不是穿透琵琶骨的冰冷锁链。

沈长越吃力地接住轩辕罹摇摇欲坠的身躯,挡住庄均凌厉质问的目光,先发制人:诸位师叔师伯这是什么意思?

庄均未曾料到在他的威势下竟还有人不知好歹的冲上来,脸色十分难看,又想到这两个少年是一同入院,料是关系非比寻常才稍压怒火:方才有魔灵出现,白曾已经昏迷,此次不过让他说明情况罢了,与你无关,还不速速退下。

退个毛线,他这一走,以轩辕罹这个状态不得直接被生吞活剥了,到时候他身上那些异宝被发现又是一遭腥风血雨,搞不好这培育他成长的学院就变成生死之仇,又来一次浴火重生。

到时候,他前面刷的那么多好感都得前功尽弃。

庄均师叔这话就过分了,方才那魔灵是谁放出来的,大家有目共睹,是您的弟子白曾,轩辕为诸位抵挡魔灵身受重伤,您不去审问您的弟子,为何对他不依不饶?

此言一出,周遭原本鸦雀无声的地方也难免出现一些议论,数千弟子有些悄悄交换眼神。

这...说的也对,是庄长老的弟子放出魔灵,怎么还审问起轩辕学弟来了?

更有甚者看庄均的目光也悄然微妙起来:庄长老如此作为,不会是想包庇弟子吧?

偌大一个摩诃学院,谁人不知白曾是庄长老的得意弟子,据说在灵剑峰中还一直是当接替沈学长培养的。

庄均耳力何等之好,这些窃窃私语哪里能逃得过他的耳朵,听罢面色便是一沉:白曾已经昏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那魔灵无故消失

沈长越也顾不得什么失礼不失礼,截断话茬道:那庄均师叔大可等白曾醒来再行询问,白曾有伤,轩辕难道就没有吗?

他扶着轩辕罹摇摇欲坠的身体,面上十足的心疼加愤怒:白曾一个罪魁祸首尚可休息,轩辕拼尽全力抵挡魔灵就连片刻休息时间也没有吗?

他演的太过投入,丝毫没有发现身边靠着他的轩辕罹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惨白着一张脸微妙的看着他脸上义愤填膺的怒火与心疼。

不似作伪。

莫要强词夺理!庄均枯瘦面皮抖了抖,他久居高位多年,已经许久未曾遇见胆敢如此呛他的后辈,不由怒道,那你们二人之前在万灵海莫名其妙失踪的事又作何解释?

果然,还是注意到了天魔之门。

说到这里,轩辕罹的手不由悄然紧握,一缕黑炎突兀生出,在眼中明明灭灭,沈长越赶紧回握住他的掌心,带了些许安抚之意。

这个时候大腿你稳住,千万别破功!

那是我家老祖宗留给我用以保命的宝物,怎么,庄师叔连这种事也要过问么?

这世间宝物向来是能者得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谁都懂,就算是师长亲人,在足够的诱惑下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摩诃学院若是当真刨根问底怕是要让所有人人心惶惶。

沈长越这招着实挺狠,直接就把庄均怀疑轩辕罹身怀魔族之物转变成了对宝物的窥视,一时间人人自危试问谁没几件保命之物,若是都要如数汇报给学院那还了得?

到这一步,庄均脸色已经黑成了锅碳,万俟收的这弟子可真是伶牙俐齿,不让人讨到分毫好处,可越是如此,他反而越发生疑。

我出自沧澜帝国皇室,庄均师叔若是不信自可去查证搜查却是绝不可能的!

沈长越往前一步,牢牢挡住庄均目光,分毫不让。

帝国皇室的身份一出来,便引来不少侧目,一国皇室的身份已算极为不错的出身,怪不得能有如此不凡的天赋和宝物。

但在场诸多弟子里,也有不少身份显赫,从某些大家族中出来的弟子,所以也只是有些惊讶并无觊觎。

只有在某处人群里,隐藏其中的某个人在听见沧澜帝国时愣住,悄然抬起头来。

这个倒却是能言善辩,庄均嘴角略微抽搐,准备把注意转移回另一个头上:就算凭空消失可以解释,那魔灵

我早已说过了,诸位长老无论有何疑问最应该盘问的不是白曾么?为何反而来问我灵纹峰弟子?

沈长越气势凛然,脸色却是一片惨白,略略往回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流露出几分痛苦之色。

老师最近闭关未出,我们灵纹峰却是人微言轻可诸位师叔师伯也不能如此污人清白

言下之意,只差指着鼻子骂你们这群落井下石缺德鬼,趁我老师不在欺负我峰中无人,实在非人所为。

一时之间几位长老都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天地良心,虽然大家平日里确实死不对付,恨不得对方弟子在此争夺战中直接被暴揍出局,可在这件事上他们确实没想搞什么幺蛾子啊!

听见这痛苦又卑微的话语,再加上刚才沈长越和轩辕罹力挽狂澜还反被质问,四大长老来势汹汹,只唯独缺了他们这一脉峰主,灵纹峰弟子受欺负多时,无不眼眶通红,目光恨恨。

弱水长老正准备出来打个圆场说些什么,吕仁已经强忍着伤痛掠来护在沈长越左右。

诸位师叔师伯还是等审问完白师兄再来审问我小师弟吧,我小师弟和轩辕学弟如今重伤,实在不能再受您等盘问再者,就算我小师弟有什么错漏,也该先由老师定夺。

总是轮不到你们来审问我峰弟子的。

吕仁不卑不亢,却宛如一尊石像一般护佑在前,元武千檀对视一眼,也咬咬牙勉强支撑着上前,而后是左阿,再是陆陆续续的灵纹峰弟子,有一个算一个但凡还有一丝力气,都勉力站起来,护在二人身侧。

沉默但坚持,怡然不惧。

万俟闭关,刑昊不在,吕仁作为灵纹峰领队,这便是绝不后退一步的护短态度了。

四位长老被这气势弄的具是一怔,目光逐渐复杂起来。

近千弟子无声聚集,并不反抗,有些身上还带着伤,却依然挺直脊背,目光沉静,那等目光看得心里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就连一开始只是作戏的沈长越和轩辕罹心里也逐渐复杂起来。

许久,庄均和弱水对视一眼,料想今日恐怕无法问出结果了,诸位长老哑然失声,毕竟不能犯众怒,不然就算是万俟那里也不好交代。

也罢,既然如此,此事就等万灵战以后再议。

说完便想带着白曾离开,白曾现在这昏迷不醒的模样,已经算是彻底出局了,等他醒过来恐怕就是一顿质问

等等

庄均还没走出一步,身后魔鬼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今天真的是听够了,不由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又怎么了?

臭小子,真是跟他老师一个德行,今日真的是忍够了!

沈长越重重咳嗽一声,目光扫过歪头昏迷的白曾,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个,庄师叔,万灵战还没完了。

所以,白师兄身上的灵莲子,是不是该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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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天地一片寂静。

庄均险些一口气没喘上去直接气背过气去,阴沉着一张脸匆匆在白曾储物玉上一划拿出一团莹润灵光,冷哼一声掷了过去。

沈长越被那冲力打的一个踉跄,疼的嘴角抽抽着嘶了一声,仍然不肯放弃,坚持不懈的继续道:还有原易师兄手中的灵莲子

这穷追猛打的追问让庄均脸皮狠狠一阵抽搐,一张老脸险些就没挂住。

白曾先后两次凑上脸去找打,送上门上供也就罢了,如今唯一剩下的一点灵莲子都在原易手里,这要是再交出去,他们灵剑峰今年可就真是颗粒无收了。

原易也慌的不行,连忙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庄均。

峰主,您倒是说句话啊!

峰主没来得及说话,已经有人顺杆爬上架了:诸位师叔师伯,若不是那魔灵出现,以我和轩辕二人之力便是原易师兄等联手也未必能有什么胜算,白曾师兄借助外力是为犯规,我们可未曾犯规,所以

刚刚其实并没有惦记过原易手中灵莲子的吕仁也反应过来,当下便看似十分正直的恭敬道:正是如此,小师弟说的对。

眼见事情解决,诸位峰主的心思也逐渐活络起来,他们几个可巴不得庄均吃亏。

雷鸿掩面咳嗽两声,装模作样的主持公道:吕仁都说话了,庄均,你一个做师叔的,不会还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吧?

弱水长老灵水峰的岳辞雪反正这次大战也栽了,巴不得现在水越混越好,谁都占不到便宜最好,于是跟着和稀泥,咯咯一笑:庄师兄掌管院内刑罚,想来肯定公私分明,不至于是非不分,偏袒自家弟子吧?

这话指桑骂槐骂的是真狠,绕是看戏如沈长越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不要招惹弱水长老。

庄均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众目睽睽之下几千双眼睛注视,他就是想徇私也不可能,稍有偏私,以后恐怕就难以服众。

半晌,咬牙切齿的开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他?

灵剑峰上千弟子瞬间面无人色,其中性格跳脱的孔落更是惨叫一声,一副不想活了的架势,然后不出所料收获了庄均一记眼刀,瞬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回去再收拾你们。庄均面色阴沉,抱着白曾就拂袖而去,他身影刚刚消失,万灵海周遭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辛辛苦苦一个月,到头来都是给他人做嫁衣,活不下去了。

师命不可违,原易哭丧着一张脸依依不舍的看着即将脱手的灵莲子,收获了沈长越一记温和晃眼的笑容:原学长现在服气了吗?

原易:

虽然他们两人叠加出的凝神镜后期实力确实让人心服口服,但,还是很不服气,甚至觉得对方欠揍是怎么回事?!

沈长越无视对面的人一脸噎住的表情,笑得越发灿烂温润,十分好脾气的解释:服气了记得把灵纹峰的七瓣玉莲台如数归还,我和轩辕就不上门叨扰了。

原易:

怎么滴?还想打上山门?

呵呵,我山门自有沈学长坐镇,你们大可上去试试!原易咬着牙,不甘道。

试试就试试。

沈长越默默腹诽,不过是迟早的事。

也没去管他,反而当着他的面将灵莲子一分为二递给轩辕罹,讲究的就是杀人诛心。

眼皮略掀,理所当然道:以后自然会去的。

语气太过理所应当,毫无畏惧,自信的让原易一时哑然。

那可是蝉联学院万灵榜三年的沈学长,这两人是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不知所谓?

只有半依靠在沈长越身上的轩辕罹看见,这人不仅语气理直气壮,眼中更是一片坦然。

似乎这座压在摩诃学院数万天才中的大山当真不值一提,不过修炼路上寻常一石罢了。

见轩辕罹的目光扫来,沈长越连忙递过去一个大腿你可以的我相信你的鼓励眼神。

我就指望着大腿你带我吃香的喝辣的,一路走到人生巅峰了。

弱水长老看的忍不住直摇头,一言难尽:万俟这弟子,怎么回事?对外伶牙俐齿分毫不让,怎么对上那个轩辕就

就一股子傻气。

不知,雷鸿摇摇头,也觉得耐人寻味,不过,他回头望了一眼长裙翩然的弱水长老:你怎么还不走?

走什么?弱水长老轻嗤一声,美目微横,漫开一阵涟漪,反正辞雪已经没希望了,我倒不如留下来看场好戏唔,是你那弟子要过来了吧?

寻着她的目光望去,在这方海域尽头一个身穿黑袍的少年一步一个脚印踏碎海面稳步而来,看似行动缓慢,实则不过瞬息之间已经近在眼前。

少年平直的伸出缠满绷带的手臂,顿了顿,摘下头顶的斗篷,露出一张坚毅黝黑的脸庞来,犀利沉毅的目光慢慢扫过在场所有人,声音低沉郑重。

谁,是轩辕罹?

这厢还在分赃的两人不得不同时抬起头,靠的太近,或许是因为相处默契,同样皱眉,同时抬头,同样嘴角下垂,眼角上眺,如出一辙。

可能是分赃时被打扰,里人表情出奇的一致,甚至于沈长越下意识的把灵莲子藏起来的动作莫名像两只吃的正欢被迫抬头的土拨鼠。

弱水长老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目光淡淡道:灵纹峰今年可算有指望了。

雷鸿浓眉一挑,颇为不满:怎么?你这是觉得我的弟子会输?

弱水长老呵呵一声。

废话了这不是,那罗将打伤她的弟子,她巴不得沈长越能争气些将那罗将打的满地找牙才好反正灵纹峰最近又没呛她。

外出太久连斗嘴都跟不上趟的藏青长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师兄弟几人互怼,全当看中场调剂了。

这边气氛尚可,下边却已是剑拔弩张。

灵纹峰弟子刚刚经历大战元气大伤还没恢复,正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结果这道山过又见一山高,皆是如临大敌。

黑袍少年缓缓转动脖颈,盯住了同时抬头的两个人,一字一顿道:你们,谁是轩辕罹?

这运气,也是够绝的啊。

沈长越忍不住扶额,半晌,握了握轩辕罹的手,苦笑道:如果知道是要你血祭,我就不要这个人了情了。

不然也不至于虚弱至此,任人宰割。

除却当初头一回见到轩辕罹,他被原身囚/禁关押在笼子里,经脉寸断,以后再也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了。

龙傲天任人宰割,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