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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陛下是我的夫君,我希望我的夫君在被人提起时,说的都是赞扬的话。

商君凛心中触动,他一直以为,沈郁拿出各种东西,各种筹谋,都只是因为他心系苍生,天生悲悯,现在沈郁却告诉他,他做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

商君凛紧紧拥住沈郁,他从来不屑于当一个好帝王,他夺这个位置的初衷,是因为若坐上这个位置的是别人,他会死,所有人都希望他死,他偏不,他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站在最高处。

阿郁希望他当一个好帝王,他会做到,他会让将来所有人提起他们时,出口的都是艳羡,赞美,他会给他的阿郁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转眼就到了越王行刑的日子,沈郁和商君凛换了一身便服出宫。

孟公公已经习惯了两位主子时不时出宫一趟,熟稔打点好一切。

街上很热闹,谋反这么大的事,百姓心中很是担忧了一段时间,如今尘埃落定,叛军头领和主谋一起被抓,即将被处决,百姓纷纷前来围观。

沈清然混在人群中,心中有些茫然,他如今一无所有,最后的退路差点成了他的夺命符,他穿越一场,难道就是为了见证沈郁的日子是如何过的顺风顺水的吗?

商君凛没有直接将沈郁带到行刑的地方,而是选了一处能看到那边动静的茶楼。

底下人潮涌动,议论纷纷,沈郁看着越王被押上刑台,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好像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放在桌上的手被握住,沈郁抬眸:陛下

要是不想看,我们就回宫。

其实这里距行刑的位置比较远,就算看,也只能看个大概,商君凛不想沈郁见到太血腥的场面,出宫之前再三询问,是沈郁自己要来这一趟。

我没事。沈郁摇摇头,他来这一趟,是为了确定越王的死亡,也是为了确定,这一世是不是真的跳出了话本里的剧情。

见他坚持,商君凛握紧了他的手,不再说什么。

行刑台上,越王难得彻底清醒了一回,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等待自己的结局会是怎样。

那天在牢里,沈郁的话打破了他所有幻想,他不知道沈郁是如何知道他梦里的内容的,但那句话之后,他每次陷入梦境,梦到的都是被青年刺中心脏的画面,像是要补足之前的每一个梦境,此后每天,只要他入睡,梦到的都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场景。

一遍一遍经历自己的死亡过程,梦境清晰到完全还原每一刻,被刺中心脏一点点等待死亡的过程被一次次重复,越王几欲疯狂。

他被侍卫按着,侧头看向某一处,目光一凝。

他看到了一道很熟悉的身影。

太熟悉了。

熟悉到在梦魇里一次次出现。

沈郁。

他忍不住低笑起来。

他因为这个人登临顶峰,也因为这个人在最高点被打入地狱,不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他都因为这个人狼狈失败。

仿佛一场笑话。

午时三刻,沈郁被刺目的阳光晃了下眼,再睁眼时,一切已经结束。

越王死了。

外面依然晴空万里,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沈郁心中无形的巨石落地,目光渐渐有了焦距。

楼下很热闹。

恶人得到该有的惩罚,百姓觉得大快人心。

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郁寻了过去。

是沈清然。

沈郁已经有很久没见到话本里的另一个主角了。

他们一人在楼上,一人在人群中,目光猝不及防对上。

沈清然率先移开了目光。

沈郁收回目光,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阿郁看到了什么?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越王被处死后,朝廷开始清算和他有牵扯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严惩,许大人一家及其岳家,涉及到此事的人,最轻的也被判了流放。

商君凛罚的很重,涉及到谋反一事,没人敢说什么,一段时间下来,用来行刑的地方血腥味挥之不去。

这对京城的百姓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不说更久远之前,去年也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回,所有人都觉得杀得好。

每处决一人,隔天,民报上都会出现这人的罪行,有觉得商君凛杀孽太重不该如此的,百姓自发怼了回去。

这种人,就是死不足惜!

对!他们作恶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那么多人会因为他们而死?只是让他们偿命而已,居然还有人觉得陛下做的太过?

要我说,砍头都是便宜他们了,身上背了那么多人命,凌迟都不为过。

刀子没捅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痛呗,反正我不觉得朝廷这么做有什么错,严惩才能威慑到某些有同样小心思的人,不要觉得手里有几个人就可以作威作福了,朝廷要清算你,有多少人都没用。

因为朝廷的动作太大,民间全是关于这些事的议论声。

越王一事彻底落下帷幕的时候,已经到了四月中旬,天气逐渐回暖,朝中也渐渐安定下来。

越王封地被朝廷收回,荀朝官升一阶,继续留在岳州处理遗留问题。

春日阳光好,沈郁喜欢在外面待着,商君凛命人收拾好凉亭,沈郁白天有一半时间都是待在亭子里。

受沈郁影响,商君凛批折子的地方也变成了这里。

阳光斜斜从外面打进来,沈郁百无聊赖拿起石桌上的折子。

这些都是商君凛没批完的,刚被孟公公搬进来,批完的已经被搬走了。

沈郁翻开折子,看了两眼,扔了回去。

动静不小,商君凛停下笔,抬头看过来:阿郁看到了什么,这么生气?孟常,拿来给朕看看。

候在一边的孟公公忙将折子递给商君凛。

商君凛看了两眼,了然。

阿郁来朕这边坐。

沈郁慢慢踱了过去。

待沈郁靠近,商君凛抓住他的手臂,稍稍用力。

猝不及防之下,沈郁跌坐在男人怀里,被抱了个满怀。

阿郁生气了?商君凛在沈郁颈侧落下一个吻,朕又不会照他们说的做,阿郁气什么?

我知道陛下不会。只是属于自己的人被人觊觎,总让人心中不愉快。

沈郁看到的,是一封关于大选的奏折。

大桓历任皇帝都会举办大选,广纳天下好女入后宫,除了商君凛。商君凛登基后,每一年的大选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了,今年又到了日子,有大臣上折子要求皇帝举办大选。

阿郁不必为此事忧心,朕会处理好,不会让他们来烦你。商君凛抚上沈郁脸颊。

商君凛说到做到,他不松口,大臣们根本拿他没办法,更别说如今内阁两位大臣都坚定不移的站在商君凛一边。

陛下还是不肯开后宫,下朝后,有大臣面露忧色,陛下宠爱贵君没什么,至少得留下一二血脉吧。

陛下不愿意,我们难道还能逼他宠幸女子不成?

谁能左右陛下的想法?入朝为官这么多年,谁不清楚陛下是个什么性子,若是陛下肯轻易妥协,怎么可能后宫如今只有贵君一人?

这子嗣问题

与其寄希望于陛下纳妃开枝散叶,你们还不如祈祷贵君能有这个功能。

众人面面相觑,不得不承认这人说的很有道理。

折子也上了,陛下不肯采纳他们也没办法,丞相和方大人都站在陛下一边,除了政务相关其他一概不过问,想要他们去劝陛下,还是算了,指不定会先被骂一顿。

商君凛态度明确,众位大臣明白,走皇帝的路子是走不通了,便将主意打到沈郁身上。

若是由贵君出面劝陛下呢?

你这是忘了最初就是贵君不让陛下身边有别人的吗?陛下明令禁止不许拿此事烦贵君,你真去了,不说贵君如何,肯定要在陛下那边吃挂落。

不等他们为这件事讨论出个章程,另一件事砸迎头砸下来,谁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管商君凛后宫的事了。

陛下要重审林氏一案。

既然他们这么闲,成日盯着陛下后宫这点事,不妨多给他们找点事做。沈郁拿起桌上的书简,目光清冷。

阿郁说的不错,先帝留下的疑案不少,若是一件堵不住他们的嘴,那便多拿几件。

知道有人想通过沈郁劝说他后,商君凛狠狠警告了这些人,他说了不会让这件事烦到沈郁,就绝对不会让大臣有机会将这件事舞到沈郁面前来。

第203章

那些被暗中警告过的大臣自然不会将这件事拿出来到处说,被警告之后乖乖闭上嘴,毕竟这次只是被警告,真惹怒了商君凛,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落到自己身上的会是什么。

虽然贵君进宫后商君凛的脾气比原来好了不少,但不代表他们能因此不受惩罚了,尤其是事关贵君,指不定陛下发作起来比以前更狠。

前车之鉴摆在那,没人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陛下现在正值壮年,担心这个确实早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自然有解决的办法,哈哈。

为自己找好开脱的理由,所有人默契的不再提起这件事。

重审林氏一案,是顾淮提出来的,他立下大功,商君凛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他推拒了其他,只求重审林氏一案,若前案有误,他希望能还林家一个公道。

顾淮的身份朝中早有猜测,在他刚回京那会,手里有人脉的大臣就查了和他有关的事,虽然没能查出他的具体来历,但查到了他与顾太医并非亲兄弟,他是被少年时期的顾太医捡回来的。

这不是什么秘密,轻易就能打探出来,更深的,却是查不到了。

若要翻旧案,涉及到的事就多了。

首先,便是先帝的威信问题,先帝亲口盖章的事,如今却要重新拿出来审,无疑是拂了先帝的脸面,其次,当时的受害者,受益者太多,若真的能翻案,后续要处理的麻烦只多不少。

对于第一个问题,大臣们知道,商君凛根本不在意,如果在意,当初他就不会带兵直入皇宫,用武力手段得到这个位置。

下朝后,几位大臣聚在一起。

你们觉得,这件事,陛下知情吗?

顾将军的事吗?应该是知情的吧,此前我一直想不通陛下为何肯重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如果顾将军真的是林家后人,那么这一切就说的过去了。

是啊,林家世代出将才,若不是遭了那一难,大桓也不至于有那样一段动荡时期。

不是说林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吗?

是不是真的完全是先帝一句话的事,当时这件事本就有不少疑点,有不少臣子请求细查,但先帝不听,不给人任何解释机会,直接定了罪,不过当时林家的情况也很奇怪。

怎么说?

这些我也是查卷宗的时候发现的,当时突然有人向先帝告发林家通敌叛国,彼时林家一门父子四人都在外杀敌,京城并非没留人,但偏偏没一个人站出来为自家辩解,后来林家军腹背受敌全部牺牲,留在京城的林家也遭了一把大火。

沈郁和商君凛也在看关于林家的卷宗。

既然要重审这个案子,势必要对其足够了解,摆在桌上的,不仅有从大理寺调来的卷宗,还有顾淮这些年私下查到的证据。

整件事里,绯梦作用在哪一环?沈郁放下卷宗,始终想不明白这点。

绯梦的事,商君凛一直在查,始终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因沈郁的要求,大桓内将绯梦列为了禁药,一年下来,绯梦基本没再出现过,以顾淮之前的说法,林家也是绯梦的受害者,可绯梦是怎么害的林家呢?

顾淮也一直在查,烛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商君凛揉了揉沈郁额角,天色晚了,早些歇息,明日再说。

看了一下午卷宗,沈郁头有点晕,从商君凛怀里站起来:陛下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好。

沈郁被商君凛牵着,走在小花园里。

月华倾泻而下,为万物蒙上一层浅浅的银色光晕。

沈郁抬头,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夜空中,繁星点缀,美不胜收。

今晚的月亮真圆,沈郁感慨,真美。

不及阿郁。商君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沈郁身上。

陛下怎么拿我和月亮比?沈郁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商君凛,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漆黑眼眸里。

在朕眼里,万物都不及阿郁。

陛下还说我的嘴抹了蜜,抹了蜜的该是陛下才是。

那,阿郁要不要尝尝,朕的嘴到底有没有抹蜜。

好啊,陛下闭眼。

商君凛轻轻闭上眼。

沈郁双手环住男人脖颈,微微踮脚,送上自己的唇。

唇瓣相贴,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侵袭而来,沈郁记得男人的话,伸出舌头尝了尝。

甜不甜他不知道,因为不等他尝出味,就被男人夺走了呼吸。

腰被禁锢,男人力道很大,仿佛要将他融进骨子里去。

舌尖被吮吸,直到发麻,沈郁不太乐意地推着男人肩膀,反被搂得更紧。

一阵微风拂来,扬起两人发丝,在空中交织,不分你我。

终于,沈郁被放开,他的身子有些软,靠在男人怀里,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那双禁锢住腰的手臂上。

都没尝出味沈郁低声喃喃。

再尝一回?商君凛额头抵住沈郁的,嗓音微哑。

沈郁摇了摇头:舌头有点麻。

朕看看,商君凛松开沈郁一点,抬起他的下颌,张嘴。

沈郁乖乖张嘴,吐出一小截舌头,舌尖艳红。商君凛眸色暗了暗,用手指拨弄了一下。

沈郁忙缩回舌头,含糊不清道:没事了,不用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