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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户部尚书一眼瞪过去,还是说贾大人能想出更好的法子?那本官洗耳恭听。

这哪有朝廷开口向民间要钱的?不是有失颜面么?

这哪是开口要钱,不是自愿的么,身为大桓人,大桓有难,理当出一份力,还是说,贾大人不愿出这份力?

臣倒觉得,此法甚妙,丞相站出来,为表支持,臣愿捐白银千两。

另外两位内阁大臣也跟着站出来,表示愿意捐钱捐粮,从户部走漏风声起,他们就知道陛下铁了心要做这件事,与其反对惹陛下不快,不如赞同并出一份力。

抛开其他,他们也觉得这个法子是目前对大桓最有利的,他们已经官至内阁,首先要保证的便是大桓的稳定。

在朝臣的商议下,户部尚书提出的方法进一步得到改善,最终确定无误后,便可对外推行。

京城有门路的人听到风声,开始着手准备。

商君凛下朝回来,没在屋里找到沈郁:贵君呢?

参见陛下,被叫住的宫人连忙行礼,贵君在那边的小戏园。

商君凛转道去了小戏园,小戏园在玉璋宫北面,沈郁往常很少去那,前段时间还和商君凛商量将那重新布置一下。

还未走进,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唱戏声。

阿郁什么时候喜欢听戏了?商君凛走进小戏园,正好看到沈郁低头和一个身穿粉色戏服的人说些什么。

来不及吃醋便见沈郁向他招手。

陛下快来,看看这段还能怎么改。

你这是在做什么?商君凛不明所以走过去。

给京城的百姓编一场戏,在朝廷命令下达之前,让他们先了解一下自己将做的事有什么意义。

第106章

这是沈郁最近想到的,朝廷即将公布的赈灾法子不说在大桓,往上回溯,也没有哪个朝代做过,不比朝堂上的大臣经过一番争执了解这个方法,大桓百姓对这个法子并不了解。

若此时有人起了歹心有心扇动,不知内情的百姓便会轻易入套。

阿郁是打算用戏曲的方式让百姓了解?商君凛拿起沈郁手中的戏本,问。

对,我本来是想让一些小官员专门为百姓解释,后来一想,光凭口头解释恐怕不够深入人心,得找另一种方法,最好能调动百姓的探讨和思考。大桓百姓爱听戏,沈郁便想着将这个方法编进戏曲里,再由戏班唱给百姓听。

商君凛粗粗翻看了一遍戏本,现在还只是一个大致故事雏形,戏本上的笔迹他很熟悉,是沈郁的。

阿郁有心了。商君凛看完故事,只觉得这个故事恰到好处,有关赈灾的事贯穿始终,将整个故事链接起来,戏文里发生的种种,都围绕其发生。

更有甚者,沈郁还将可能有人恶意曲解朝廷意思的事写了进去,考虑周到,即使到时候真有人想借此生事,第一反应也会是戏曲里的坏人。

沈郁也忙得差不多了,正好也到了用膳时间,又和戏班的人嘱托了几句,跟着商君凛离开。

刚才吓死我了,青衣女子拍拍胸脯,陛下在这,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想到第一次面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年纪略大的男子感慨,他们戏班是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先帝在位时,爱好享乐,戏班经常出入宫廷,后来登基的新帝是个不好享乐的,戏班便彻底闲置下来。

他是在新帝登基后从师父手里接过戏班班主之位的,本以为可以大展拳脚,将戏班发扬光大,事实却是戏班在他手里沉寂至今。

班主招呼下面的人继续为新戏做准备,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能不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就看这一次了。

贵君肯给我们这个机会是我们的荣幸,大家打起精神来,务必要将这件事办得尽善尽美,不辜负贵君的期待!

是!

能进这个戏班的,哪个不是有一腔抱负的,能供皇室享受的,必定是京城最好的戏班,以前是没这个机会,现在有了,肯定要好好表现,不堕戏班名声。

孟公公去而复返,班主忐忑地问:不知孟公公有何吩咐?

虽然极少出入宫闱,但孟公公是皇帝身边第一红人的事他们还是知道的。

吩咐不敢,是陛下特意让咱家来嘱咐一句,待你们誊写完贵君给的话本后,记得将原本交到陛下手里。孟公公笑得一脸和善。

小的知道了。原来是因为这件事,班主松了口气。

一定要尽早,陛下不喜欢贵君的东西留在别人手里太久。孟公公强调。

是,是。班主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目送孟公公离开。

班主,陛下怎么突然要将戏本要回去?粉衣男子走过来,一脸不解。

别管这么多,找个字迹好的,先把戏本抄下来。仅刚刚一会儿工夫,班主已经足够班主看出来,陛下有多在意这位贵君,会将贵君亲手写的戏本要回去不足为奇。

我来吧,正好也能加深对角色的理解。粉衣男子自告奋勇。

他扮演的主角之一戏份很多,确实要对戏本非常了解才行,班主犹豫片刻,答应下来。

粉衣男子欢喜地抱着戏本去誊写了。

其他人艳羡地看着粉衣男子的背影,他们都是戏班里重新培养起来的,没有进过宫,更没见过宫里的贵人。

来之前,班里的师父们叮嘱我们,进宫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稍有不慎就会犯错,到时候,自己出了事是小,连累了戏班以死谢罪都不为过,以致我一直很紧张,来了之后才发现,和师父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说话的少年莫约十六、七岁,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稚嫩,眼中也是一片澄澈。

我也是,进宫的时候,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生怕哪一步走错了,等待见贵君那会更是紧张的心跳都要停了。

见了贵君才发现,贵君和师父们口中的贵人一点都不一样,平易近人,也不摆什么架子,有不懂的地方还会给我们解释。

我刚刚壮着胆子问了贵君问题,贵君声音真好听。说话的少年嘿嘿笑起来。

我刚刚不该犹豫那一会的,不然我也能问贵君问题了。

不要紧,贵君以后肯定还会来的,我们还有机会!

贵君人美、声音好听、还有才,难怪会圣宠不衰。

好羡慕南乔,他今天问了贵君好些问题,贵君都为他解答了,现在还能誊写戏本,我也想

谁不想呢,不过我们的字确实没有南乔写的好。

当初班主让我们好好练字的时候不该偷懒的。

其他人赞同地点头,今天的经历充分说明了,写得一手好字真的很重要啊。

新戏没排完之前,他们都需要住在这里,考虑到来的大多数年纪都不大,沈郁特意吩咐厨房给他们做点好吃的。

沈郁进宫后,宫里御厨的手艺直线上涨,别的不说,做起美食他们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得了沈郁吩咐,戏班的人在宫里吃到食物的美味程度是外面远远比不上的。

师父以前来宫里,吃的也这般美味吗?

偌大一桌子菜被吃完,吃撑的少年们将自己瘫在椅子上,越发好奇起前辈在宫里的事。

被喊做师父的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会:没有,这些应当是贵君特意吩咐的。

他们在贵人眼里说到底只是下人,吃食不比宫人们好多少,哪有如今这般待遇。

沈郁召了戏子进玉璋宫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虽然不知道沈郁目的何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大臣还是皱起了眉头。

陛下怎可这般胡闹,肃北大旱关头,还纵容贵君享乐?

陛下宠镇北侯家这位嫡子不是一两日了,若是看不惯,大可上奏弹劾。

现在谁还敢弹劾这件事,你也不看看,之前几位言官现在下场如何,弹劾最狠的那几位,朝里早没他们身影了。

难道就任由陛下这般胡闹?丞相以为呢?

陛下是不理朝政了还是怎么?贵君召戏班子进宫影响政务了吗?陛下有耽于享受不理政事吗?贵君进宫这么久,可有做一件于大桓有害的事?

丞相一连串问题将几位大臣问懵了,呐呐道:没有。

这不就得了,我说你们也是闲的,一天天盯着后宫那点事,手里的政务忙完了吗?关于捐助的具体措施理解清楚了吗?别到时候还让本官手把手教你们!快忙疯了的丞相实在是看不惯这些不干正事的人。

几位官员被问得面红耳赤,低着头回去忙自己的事了。

玉璋宫。

用完膳,沈郁躺在商君凛腿上看话本,话本是从宫外买进来的,知道沈郁喜好后,每个月都会有宫人专门负责为沈郁采购最新的话本,大半年下来,皇宫藏书里能被沈郁当话本看的,已经看完了。

朕之前去小戏园那会,阿郁正在跟那名粉衣女子说什么?

沈郁正看到有趣处,被打断,愣了一下:什么粉衣女子?

问出后才反应过来商君凛问的是什么,好笑地解释:那是男子,只是骨架小了些,身量矮了些,他是主要角色之一,在问我一些戏文上的事。

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他问你?如果不能理解,直接换个人便是。商君凛捻起沈郁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

陛下怎么这般不讲理?沈郁抬头,饶有兴致看着他,陛下只看到了他一人罢了,陛下来之前,也有很多其他人问我问题,依陛下的想法,岂不是这些人都要被换掉?

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商君凛抿唇。

沈郁抬手戳了下商君凛下巴:陛下生气了吗?

朕没有,下回再过去的时候,朕陪你一起。商君凛知道他的阿郁有多好,这样好的阿郁被很多人喜欢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他只是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珍宝被他人窥视的不悦感。

真没生气?沈郁仰头问。

没有,朕还不至于为这种事生阿郁的气。商君凛否认。

那好吧~沈郁故意拖长音调,本来还想要是陛下生气了,就亲一亲陛下的,既然陛下不生气

朕生气了,商君凛猛然打断沈郁的话,阿郁,朕生气了。

哈哈哈,沈郁在商君凛腿上笑得乱颤,陛下刚刚还说,不至于为这种事生气的。

朕说的是不会生阿郁的气,但没说不生其他人的气。看到那一幕,商君凛心中的暴戾几乎要无法压制,他当然不会怪阿郁,不会生阿郁的气,他只怪那些故意接近阿郁的人。

若不是沈郁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到来并叫住了他,商君凛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些什么。

他心中的暴戾,唯有沈郁一人可以抚平。

商君凛定定看着沈郁,眼中的情意如化不开的浓墨,他的瞳色本就是漆黑的,如此专注望着一个人的时候,眼中印着那人的倒影,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沈郁被他看着,慢慢止住了笑,他能感受到商君凛眼中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感情,他一只手撑起身子,一只手勾住商君凛脖子,慢慢靠近。

那我亲亲陛下,陛下不要生气,好不好?

第107章

沈郁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长了钩子,往商君凛心里钻。

商君凛一手托在沈郁后腰处,支撑青年的身体,沈郁见不会跌下去,双手都攀到了商君凛肩膀上。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都看着彼此,眼中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双唇相触。

颤栗感骤升。

沈郁缓缓阖上眼,一下一下轻啄男人嘴唇。

商君凛另一只手也放到了沈郁腰后,手指扣紧住柔韧腰肢。

他强忍着将青年拆吃入腹的冲动,任由对方在自己嘴唇上轻触。

如饮鸩止渴。

沈郁知道对方不会满足于这样的触碰,缓缓撬开对方的唇,探入。

和沈郁的一贯风格相似,没有直来直去的粗暴,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极致的诱惑,势要将人带入欲壑深渊。

商君凛呼吸越来越重,在沈郁即将退出时,反客为主,擒住青年的唇,重重侵入。

攻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猛。

白皙修长的手指无力抓住男人肩头的玄色衣服,留下一道道褶皱,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在意昂贵的衣服上被留下了什么痕迹。

一吻结束,沈郁伏在男人肩头,气息微喘:陛下,现在还生气吗?

商君凛眼中墨色翻滚,声音略哑:若朕说朕还在生气,阿郁会不会再哄哄朕?

陛下觉得呢?沈郁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丝嘶哑。

呼吸平缓后,沈郁翻了个身,靠在商君凛胸膛上,男人手臂环过腰肢,放到沈郁小腹处。

沈郁看了一眼案几,上面摊开放着商君凛批到一半的折子,一旁还有厚厚一摞待批阅的。

陛下还是先批折子吧。沈郁指了指那一堆没批完的。

阿郁陪朕一起。商君凛将头搁在沈郁肩膀上,伸手拿起一份奏折,摊开。

这份折子正好是丞相写的,是关于官员考核的。

大桓每年都会有一次官员考核,根据考核成绩,确定下一年该官员是升官还是贬官,以往这件事都是由内阁负责。

官员考核时间定在冬天,考核内容便是该官员这一年的业绩,由专门的官员将各地情况汇报到内阁,内阁商议后再汇报给皇帝,由皇帝下最终结论。

丞相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尤其是当他发现某些官员整日划水后,更觉得不能容忍,直言让皇帝重新调查这些人往年的考核情况,折子的末尾说,希望陛下能给他派几个得用的人过去,帮帮忙。

内阁另外两位大臣也忙,忙着朝中的事也忙着家族的事,他们必须在捐赠一事对外公布前,确定好要捐的物资和金银数额,不能让外人看轻世家也不能让陛下因这些对他们心生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