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6)(1/1)

为了丈夫,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还没有出现的孩子,她心甘情愿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孕膜素注入手术。

而这些,周如虹全都不清楚。

宁椿结婚后,就被周如光藏在了家里。

在周如光的哄骗下,她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她只知道,这样做对丈夫的事业有帮助,却不知道,这是自己悲惨余生的开端。

两人离婚一年后,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

只可惜,周如光告诉她,孩子是个死胎。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因为年轻时做手术留下了病根,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住的地方,也换成了一个地下室里的空房间。

周如虹常常会来看来宁椿。

看着自己年少时喜欢的人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她心里实在不忍心,终是把孩子活着的事说了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瞒着周如光,偷偷带宁椿去了实验室,然后隔着门,让宁椿看到了宁柔。

那时的宁柔,还不到十五岁,四肢瘦的皮包骨,躺在地上像个没有气息的死人。

宁椿看见女儿的同时,也看见了残酷可怕的真相。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对周如光的爱,从见到宁柔那天起,全都变成了恨意。

三年后,宁柔成年,而宁椿,又迎来一场手术。

进手术室的前一天,她给周如虹留下了遗言。

她哭着请求丈夫的妹妹,也是自己的多年好友,一定要救宁柔离开实验室,一定要让宁柔过上自由的生活。

接下来发生的事,所有人都明了。

周如光告诉周如虹,手术失败,宁椿死亡。

而周如虹为了让宁椿安息,满足了她的遗愿,六年后亲手放宁柔离开。

真相被揭开,房间里一片寂静,众人连气都不敢大喘。

接收仪里的对话,仍旧不停。

女人的声音,逐渐愤怒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暗恋小椿,却瞒着我跟她在一起;你为了你的事业要跟裴萱结婚,让我帮你两头隐瞒,不让小椿和裴萱知道对方的存在,我也帮你了!

而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当年说好了,等到宁柔成年,你就把小椿还给我!为了独占小椿,你违背承诺,联合那五个人一起骗我,一骗就是十四年!

你做这些事之前,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妹妹?!

听得出来,周如虹怒火中烧,情绪很是激动。

房间里几人听着,此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周如光要伪造宁椿的死讯。

原来,这兄妹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个交易。

不管是裴礼还是裴仪,脸色都很难看。

毕竟,吵架的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爸爸,一个是自己的姑姑。

二哥

裴仪抬起头,朝裴礼看了一眼。

得到的回应,唯有一声叹息。

接收仪里,沉默了片刻,很快,就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听上去,周如光此时仍是镇定的。

至少,他的语气还很平静。

是谁跟小椿说宁柔没有死?

阿虹,你答应过我,会帮我隐瞒。

所以,不是我先违背承诺而是你。

周如光的话说完,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好几分钟过去,周如虹才再次出声。

小椿当时的身体状况,你难道不清楚?

再不把宁柔活着的事告诉她,你以为她会有活下去的动力?

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周如光听见最后一句话,竟然笑了笑。

你巴不得小椿恨我。

似被戳中痛点,周如虹又不说话了。

众人听得心急,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怎么发展。

尤其是裴仪,连坐都坐不住了。

看到她从沙发上起身,胥娴也站起来,小声安慰了一句。

会好的。

别太担心。

似是应验她的话,周如光接下来的话,让包括周如虹在内的、每一个听见这句话的人,全都震惊在原地。

既然你这么想要小椿,我就把她还给你。

裴礼和裴仪最近都不会回裴家,明晚十二点,你开车过来,把小椿带走。

至于以前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洛总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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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周如光对宁椿,显然存有很强的独占欲,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人养在自己身边。

这一点,不会有人比周如虹更清楚。

她抬起眼,目光看向身前的男人,瞳孔中满是愤怒的不解。

你肯让我接小椿走?

周如光点点头,语调平淡,声音听不出任何不舍。

是。

周如虹眉头紧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椿是不是出事了?

周如光闻声,抬手将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往上推了推,嘲讽似的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会让她出事?

周如虹顿时被噎得没话说。

沉默了两分钟,她仍是不放心。

我要见小椿,现在就要见她。

这个要求,周如光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不可能。

我说过,明天晚上我会把她交给你。

你要是连一天都等不了,那就算了。

威胁的意味太明显,周如虹不得不妥协。

明晚十二点,我会准时过来。

一次不欢而散的会面。

家里的佣人,都放假离去。

周如虹离开后,整个裴家又只剩下周如光一个人。

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没有一点声音,就连灯光,都裹含刺骨的寂凉。

此刻,这里再也不是往日那个温暖的家,而是冷冰冰的坟墓。

里面埋葬的,是宁椿可悲的人生和裴萱错付的深情。

周家兄妹的争执结束,房间里,众人也看够了这出大戏。

心情最低落的,当属裴家兄妹两人。

裴礼叹口气,站在窗台前久久都没有动。

至于裴仪,亦是一言不发。

父亲不爱母亲,只是出于利益目的才会和母亲结婚为人子女,得知这样的真相,又有几个人能心安接受?

周如虹说的那些话,就像阴魂不散的幽灵,时时刻刻飘荡在空中,到最后,全部化为尖锐的长刺,永永远远梗在两人的心间。

屋子里的氛围,很是凝重。

郑邦看出裴礼心情不好,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洛真的安排说了出来。

裴先生,洛小姐离开之前,说有事要找你和裴小姐帮忙。

帮忙?

裴礼愣了愣,抬起头朝妹妹看去。

裴仪听见这句话,也拉着胥娴的手走了过来。

帮什么忙?

***

洛真是第二天下午五点回海市的。

等她回别墅时,郑邦已经候在了客厅。

洛小姐,一切都按您的要求去办了。

医院那边,提前和林院长打过招呼,裴先生和裴小姐也都做好了准备。

只等晚上十二点一到,就可以救宁太太出来了。

对于这个结果,洛真很是满意。

想到宁柔过了今晚就能见到宁椿,她的唇角,不自觉便微微勾了勾。

很好。

今天晚上,我不止要还宁柔妈妈自由,我还要周如光和周如虹彻彻底底决裂。

洛真的计划,很简单。

周如虹最在意的人是宁椿,这一次,她要用宁椿,把周如虹对周如光的最后一点兄妹情,全部摧毁。

夜里十一点半,别墅的灯先后熄灭。

唯一还亮着光的,只剩三楼的书房。

房间的窗帘是拉着的,从外往里看,只能望见一片模糊的光影。

周如光站在书架后方,视线紧紧盯着轮椅上坐着的女人,似乎想把对方看穿。

只可惜,女人闭着眼睛,对于他的目光无法给出半点回应。

女人的头发被盘成一个优雅的髻,额前有几缕碎发散开,不安分的贴着颊侧,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她的身体倚靠在轮椅上,头歪斜着向后仰倒,两个手松垮垮的无力垂在空中,露出的手腕又细又白、骨头凸出,看上去一点力气都没有。

至于脖子上的那根项链,则消失不见。

周如光看着宁椿,看着这个被自己圈养了几十年的女人,面上泛出些不甘神色。

最近一段时间,裴家人常常不在,两人相处的时间比以前更多,但关系却是越来越恶劣。

宁椿把周如光送给自己的定情项链扔进马桶不说,甚至还开始闹绝食,每天既不肯吃也不肯喝,身体一天比一天差。

再这样下去,只怕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活活饿死。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如光也不会这么轻易把她交出去。

十二点一到,周如虹就会来接人。

只是想想宁椿即将从自己身边消失,周如光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很多。

但再怎么愤怒,也改变不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对于宁椿,他多少还保留一丝情意。

不管怎么样,他不可能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

直到房间的门被敲响,周如光眼底的情绪,仍是晦暗不明。

周如虹已是迫不及待,见没有人开门,手下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三分钟后,屋里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里面被打开。

多年未见,才刚踏进这间房,周如虹的心泛出阵阵酸涩。

越过层层书架,她终于看到了想见的人。

与十四年前相比,宁椿瘦了太多太多,终日被关在房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度过去的。

周如虹的眼睛,情不自禁就红了起来。

见宁椿昏迷不醒,她的语气非常焦急。

她怎么了?

吃了药,睡着了而已。

周如光漫不经心的解释。

不等周如虹应声,他便将宁椿抱了起来。

走吧。

周如虹见状,连忙拿着轮椅跟了上去。

轿车在黑暗中驶来,又在黑暗中离去。

周如虹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开去了另一个地方。

只不过,她怎么都没想到,目的地还没到,她的车子就被警车包围,她被送进了警局,而宁椿,则被送去了医院。

至于被拘捕的理由,正是非法囚禁。

周如虹进了警局,脑子一片空白。

她还没想通是谁举报了自己,就看见有两个警员从外面进来,边走,还边小声说话。

还好我们拦截得够快,要不然,估计现在都没气了。

听医生说,是注射了过量的镇定剂,人睡着睡着,就再也别想醒过来。

对了,查到身份没有?

没有,明天得把案子转给失踪人口调查科了。

镇定剂?失踪人口?

难道,是在说宁椿?

周如虹坐在办公桌前,整个人坐立不安,她从位子上站起来想离开,立刻被一个年轻警员喝住,只得又坐了下来。

凌晨一点,警局里只有三五个人在值班。

周如虹等了很久,也不见有人来给自己做笔录。

十分钟过去,办公室里的警员先后被叫走,见房门还开着,趁没人注意,她偷偷从大门溜了出去。

关心则乱。

此时此刻,她的心思全都在宁椿身上,压根没有发现,从被带到警局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掉进了洛真的圈套。

医院离警察局很远。

虽然很晚,但周如虹刚到马路,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

没有任何犹豫,她就上了车,还报出了医院的地址。

郑邦坐在驾驶座上,将编辑好的信息发给了洛真。

一切都很顺利。

顺利的从警局离开,顺利的坐上出租车,顺利的来到医院,也顺利的跟着护士来到了手术室外。

病人两个小时前服食大量镇定药物,还被注射过量镇定剂,幸亏送来的及时,现在医生还在里面为她进行抢救。

周如虹脸色惨白,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她知道周如光并非心甘情愿把宁椿还给自己,但她没想到,周如光的心居然这么狠,不但想杀死宁椿,还想把宁椿的死嫁祸到自己身上。

事已至此,不用纠结那通举报电话是谁打来的。

除了周如光,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个小时,仍是未熄灭。

周如光本身是医生,不可能不知道给一个虚弱的女人注射过量镇定剂是什么后果。

他这么做,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将当年和非法实验有关的人员,全部铲除。

那五名员工,死的死,疯的疯,失踪的失踪,唯一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也只有宁椿和周如虹。

今晚宁椿如果抢救不回来,那周如虹不仅要背负非法囚禁的罪名,还要被控告故意杀人。

以周如光的性格,恐怕他早已把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清除掉了,到时候上了法庭,周如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周如虹的心口,泛出一股强烈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