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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不饿,妈妈吃。

妈妈上班赚钱,每天都很辛苦,耳朵还生病了,总是会痛,这些事,宁宝宝心里都清楚。

一般的家庭,有好吃的都是留给孩子。

宁宝宝却不同,她从来都会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妈妈。

偶尔幼儿园里的老师和小朋友给她一些小零食,她也不会一个人全部吃完,总会留一半带回家,等妈妈回来吃。

宁柔闻声,眼底笑意更加温柔。

宝宝陪妈妈一起吃,然后陪妈妈一起刷牙,好不好?

宁宝宝听了这个请求,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主动朝宁柔伸出了双手。

一转眼,母女俩就一起坐到了餐桌上。

汤圆,以前不是没有吃过。

但不知道为什么,洛真送来的这一碗,味道特别的好。

就连宁宝宝,也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汤。

燥热的夏夜,一口冰冰凉凉的甜汤比什么都来的美味。

宁宝宝忍不住砸了咂嘴,一张小脸上全是幸福又满足的笑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不等宁柔问她,她就笑着夸了一句。

好香呀,宝宝喜欢~

宁柔用汤勺戳破一个小汤圆,舀出些黑色的芝麻馅儿,往女儿嘴边送去。

宁宝宝张开嘴,只吃下半口。

妈妈也吃。

宁柔笑了笑,这才将剩下的半口甜馅儿吃完。

味道诚如宁宝宝说的那样,确实很好。

甜,但不是那么甜,口感,也非常丰富,明明只是几种最常见的食材,吃上去,却总有股淡淡的药草香。

她当然不知道,这碗甜汤的汤底,是用好几种名贵的药材熬出来的。

母女俩一人一口,很快,一碗汤圆就见了底。

宁柔将汤壶和碗拿去洗,再回到餐桌时,宁宝宝又从她的记账本里把洛真十五岁时的那张照片翻了出来。

妈妈,汤圆在哪里买的呀?好好吃,明天去幼园,我要告诉绵绵,让刘叔叔也买给她吃~

宁宝宝手里摆弄着洛真的照片,说话的时候,两只圆眼睛瞧着水灵灵的。

宁柔闻声一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碗甜汤的来历。

沉默了会,才给出一个敷衍的回答。

不是妈妈买的,是妈妈的朋友送的。

朋友?

宁宝宝抓住关键字眼,立刻想起了一个人。

宁柔还没反应过来,洛真的那张照片就已经被送到了眼前。

空气中响起的,还有一句稚嫩天真的问询。

是这个姐姐吗?

姐姐

宝宝怎么能叫洛真姐姐呢?

这不是差辈分了吗?

宁柔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忽然红了,声音也带着细微的颤意。

不能叫姐姐。

宁宝宝皱了皱眉,眼神有些懵。

在她眼里,无论是照片里的洛真,还是现实里的洛真,都非常年轻。

为什么不能叫姐姐?

她不懂,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的困惑问了出来

不叫姐姐,叫什么呀?

作者有话要说:叫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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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照片里的女孩,坐在钢琴面前,嘴角笑容温婉烂漫,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慵懒地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全身上下处处透着一股优雅斯文的清冷气质。

十五岁的洛真,和现在完全不同。

宁柔抿抿唇,伸手接过照片,心底各种情绪起伏,眼神微不可见地黯了黯。

她是妈妈的朋友。

你不能叫她姐姐。

要叫,也只能叫阿姨。

知道吗?

宁宝宝听见妈妈的话,歪着头思考了一会,也不知道有没有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就听话的点了点头。

宝宝记住了~

已经两次见到这个漂亮姨姨了,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宁宝宝正想问,宁柔却将照片重新夹进了账本里。

还没来得及出声,人就被妈妈抱进了浴室。

母女两人,一个在帘子里洗澡,一个站在凳子上刷牙。

宁柔洗澡很快,等她拉开帘子出来,宁宝宝正举着自己的粉色儿童杯漱口。

夏天温度高,家里又没有空调,她没有穿内衣,身上只套着一件宽松的女式长款睡裙,颜色是最素简的浅黄,看上去有些旧,还有些掉色。

应该是穿了很久了。

妈妈sua牙~

宁宝宝见宁柔洗完澡,伸手招了招,又朝妈妈催促了一声。

因为嘴里还含着泡沫,说话都说不清楚。

宁柔听着不禁轻笑,将换下来的脏衣服放进桶下里后,也来到了脸池旁。

一大一小并排站着,身上还穿着一样颜色的睡衣。

从后面望过去的时候,气氛温馨又美好。

生活艰辛贫苦,却不代表每天都要在哀叹抱怨中度过。

有些幸福,细微渺小、转瞬即逝,但只要愿意用心感受,就总有机会抓住。

宁宝宝刷完牙,宁柔立刻将她抱回了床上,自己则再次回到浴室洗衣服。

十分钟过后,夜灯的开关被按下,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这也意味着,她结束了一天的劳累,终于可以休息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难以入眠,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洗衣服的时候就开始犯困。

这会儿才刚躺下来,一阵强烈的困倦感便从脑海中翻涌而来。

宁宝宝缩在妈妈怀里,眼睛眯了会儿,很快又偷偷睁开。

她听见妈妈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也猜到了妈妈就快睡着。

纠结了好半天,还是没有忍住,软绵绵地唤了一声。

妈妈~

宝宝居然还没睡着吗?

宁柔眼皮轻跳,眼睛有些睁不开,只能闭着眼轻轻应了一声。

嗯,妈妈在呢。

她的声音很软,也很柔和,一点都听不出不耐。

应声的时候,手还隔着衣服在女儿的后背上一下接一下地轻柔抚着。

这是以前和洛真生活留下的习惯。

那时候洛真的事业才刚起步,所有的担子全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偶尔压力大了,她几天几夜都睡不着觉。

宁柔看着心疼,晚上睡觉,她就会像现在哄宁宝宝这样,用手心在洛真的后背轻轻拍着,用不了多久,洛真就能安心入睡。

这一招对洛真有效,对宁宝宝也有效。

想到这个,宁柔的心竟有些恍惚。

睡意一刹那袭来,就连宁宝宝跟自己说话,也听得模模糊糊。

妈妈,姨姨叫什么名字呢?

姨姨?

宁柔闭着眼睛,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好半会儿过去,才呢喃着唤了一声。

阿洛~

一声细软嘤咛,像在撒娇似的。

因为声音太小,宁宝宝听得不太清楚,只能又问了一句。

妈妈~

姨姨叫什么呀~

接连两次问询,总算让宁柔得到了一秒钟的清明,但也仅仅只是一秒。

睡梦之中,她伸手将女儿往怀里带了带,而后在一片闷燥灼热的黑暗和风扇转动的呼呼声中,温柔又缱绻地念出了那个名字。

她叫洛真。

洛真,原来漂亮姨姨的名字是洛真。

宁宝宝想起照片里的女孩,又想起晚上吃的那碗汤圆,下意识就咬着唇笑了笑。

一时的失神,她并没有听见妈妈在说完洛真的名字后还说了另外一句话。

那话语之中,隐约有妈妈两个字。

等再回神时,宁柔已彻底进入梦乡。

这天夜里,宁宝宝很晚才睡着。

毕竟是个小孩子,晚上睡得晚了,早上就容易起不来。

甜汤里有安神的补药,宁柔睡得很好,第二天精神了许多。

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女儿,她有些不忍心将人喊醒,只是校车就要来了,再不起床,今天肯定要迟到。

在酒吧上晚班,下班实在是太晚,每次回家她都尽量不发出声音,但又要洗澡又要洗衣服,难免要带出些动静,宁宝宝的睡眠多少会受影响。

宁柔站在床边,手里提着刚刚下楼买的早餐,蹙着眉悄悄叹了叹气。

或许,是应该换一份工作了。

明天是周六,白天正好有一天的假,可以趁这个机会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店招人。

想是这样想,但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不认识字,就意味着绝大部分的工作都做不了,耳朵又有问题,就更难找到合适的事。

宁柔微垂着头,细薄的腰背挺得端直,像一截坚韧顽强的新竹。

阳光从窗户照进屋里,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柔光之中,身影瘦弱,却是那样不屈。

几分钟后,宁宝宝还是在宁柔的呼唤声中醒了过来。

虽然没有睡够,但她一点儿也不生气,从床上爬起来后还不忘将自己的鲨鱼小枕头摆正,而后才笑着钻进妈妈的怀里,乖乖地让妈妈帮自己换好衣服。

懂事的小朋友,总是容易让人心疼。

直至宁宝宝坐上校车,宁柔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拧着眉重重叹了一口气。

***

酒店里,洛真仍在为裴仪的到来苦恼。

自那天两人见过面后,裴仪并没有再出现,她以为裴仪走了,可昨天才从洛繁星的嘴里得知,裴仪只是有事去了省里,行李还留在酒店。

毕竟是国内最年轻、最知名的钢琴家,在国际上又获得了那么多响当当的荣誉,裴仪这次风光归国,各家媒体想要蹭一蹭热度。

听闻她从首都来了垣乡,垣川省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立刻找了过来,特意邀请她去台里录一个访谈节目。

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这两天回来。

书桌上的电脑,仍然亮着。

桌面打开的文件夹,是余白早上发过来的,里面是宁柔这五年以来具体的生活轨迹,包括她的工作变动、人际交际、住址更换、以及就医记录。

前面三份资料,洛真全都仔细看过了,诚如郑邦之前说过的那样,宁柔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关系暧昧的异性,甚至于,连女性朋友的数量也趋近于零。

她的世界里面,只有她和宁宝宝两个人。

唯一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酒吧经理刘威。

而熟识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两人的女儿是关系亲昵的好朋友,还在同一所幼儿园上学。

关于孩子父亲的身份,郑邦向很多人咨询过,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不知道。

就好像,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存在。

洛真坐在桌前,右手在眉心处按了按,面上是起伏不定的阴沉苦闷。

现在,就只剩最后一份文档没看。

就医记录,既有宁柔的,也有宁宝宝的。

说不出原因,她忽就有些不安,一瞬间心口泛出些微的怯意,迟迟没有按下鼠标右键。

宁柔向来抵触医院,以前在海市的时候,生了病也只肯让私人医生看。

不用想也知道,就算是在垣乡这种小地方,她也一定不会去正规医院治病。

虽然早就预料到关于宁柔的就医记录不多,但真到了看完文档的那一刻,洛真的表情还是不可抑制地变了变。

因为这份文档里,几乎都是宁宝宝的诊疗病单,略略一数,大概有好几百份,大到心脏病、小到感冒咳嗽,全部都找齐了;至于宁柔的就医记录,只有二十份。

一方面,是她很少去看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去的都是私人的小诊所,有的甚至是连营业执照都没有的江湖郎中,像这种医生,看完病后基本上不会留下任何电子和纸质信息。

郑邦能找到二十份,已经花费了很多心思。

洛真眉头紧锁,先将宁宝宝的诊疗单翻了一遍,这才发现,里面一大半都是关于心脏病的。

这孩子的体质很差,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从出生到三岁,各种小病没断过,吃药跟吃饭一样平常,三岁以后,身体倒稍微好了点,真正麻烦的,还是心脏的问题,就是到了现在,每个月也要定期去医院复查。

跟宁宝宝见面,算上在平阳路那次,也不过三次。

次数不算多,洛真却也能从一些微小的细节中看出,这是个很乖也很懂事的小朋友,是和洛繁星和洛白月都不同的性格。

再怎么不喜欢小孩子,看着这些病例记录,又想到那张和宁柔八分相似的小脸,她的心,还是无意识地紧了紧。

房间的空调,温度开得有些低。

玻璃杯里的热水,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热气,杯壁上贴着几颗圆润的水珠儿,静默无息地往下流淌。

洛真将杯子握在手里,好几分钟过去,才将杯口送往唇边。

宁宝宝的就医记录翻完,就要接着看宁柔的了。

电脑屏幕上,光标轻轻动了动,很快,宁柔那寥寥无几的诊疗单也被调了出来。

越看,她的眉就皱得越紧。

宁柔的病单,全部都是发烧记录。

似乎,在她眼里,发烧远比其他病更加可怕。

根据资料,有好几次只是体温略微高了点,她就立刻去了诊所开药。

怎么这么害怕发烧?

洛真红唇微动,眼底满是不解。

她当然不知道,宁柔左耳失聪,右耳听力下降,就是因为发烧引起的。

二十张病历单,很快就翻完了。

宁柔生产的那家小诊所,郑邦依然还在寻找之中。

洛真莫名有些失神,眼睛盯着电脑,好半刻都没有动作。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意识才清醒过来。

电话,是简子宁打过来的。

她犹豫了几秒,终还是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