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仙尊日渐疯魔 第60节(1/1)

他猛然抬起头,仿佛注意到什么似的,往渺渺这边看了一眼,黑眸中有银丝闪过,像是一缕妖异的烟雾。

渺渺浑身上下一片冰冷,恍然后退几步,背脊冷不丁撞在了白徵羽的怀里,他怀中温暖一片,才让她醒过神来,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白徵羽,声音都有些变调。

“这,这不会就是……”

白徵羽没有应声,他沉默着,静静地看着渺渺此时的反应,眼眸中情绪涌动不安,被他死死地压了下去。

他捉住渺渺的手,发现她手有些微颤且冰冷,不由得用力的捉住了她的手。

渺渺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她脑子艰难地转动起来,想起了这是万年前。

顾奚辞确实是这个年纪没错。

他怎么会在圣灵村?!

他……他不是仙界之人吗?

“顾奚辞,你这个傻蛋,人人都会法术,你家竟然还要用柴火,脏东西!废物!略略略!”

“你爸爸今天发疯了没?哈哈哈,你爸爸怎么还不死,村中有异象都是你们的错,你们一家立刻滚出圣灵村吧!”

顾奚辞咬牙隐忍,眼眶中蕴着湿润,却一言不发,狠狠地盯着那群少年中领头的那个人。

村子里不少人出来围观,可围观的人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脸上带着笑,看着热闹。

为首的黑发少年身材高挑,比起其他人来说更加显眼高挑,他面容清爽,眼眸中带着几分桀骜,其他几个孩子为他马首是瞻,像是十分有地位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的长相……分明就是阿九。

“白望山,你不要欺人太甚。”少年顾奚辞冷冷道。

“哈哈哈,肮脏的血脉,也配我欺负你?自有人收拾你们一家子!”白望山一脚踹在顾奚辞的胸膛,顾奚辞一点反抗之力也无,瘫软在地,任那些孩子踢打。

直到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出现,疯了一样的骂脏话,才将那些闲散的“村霸”们赶跑。

那些少年们骂骂咧咧说着“真是疯子”“疯子一家赶紧滚出圣灵村”,一面消失在村子里。

顾奚辞捡起柴火,一声不吭。

那男人看着他破口大骂,“打你不会还手吗!”

顾奚辞依旧不说话,沉默的抱着柴火,头上流下了鲜红的血,竟然还未落下,就被他的体温冻成了冰,一滴整滴的血滴答落在地上,渐渐被泥土融化。

“唉。”那男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似乎不敢碰到他的皮肤,“算了儿子,回去吧。”

顾奚辞没有回应他,只是缓缓转过头,又看了不远处渺渺所在的地方一眼,但是他的目光没有焦距,仿佛只感觉到气息,却不知道目标在何处。

渺渺看着不远处的小顾奚辞,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仿佛许多事情都明白了,又仿佛脑子糊成了一团。

顾奚辞的身份姑且不论,可是那个与阿九十分相似的少年……很显然是白望山。

渺渺捏紧了手指,身上杀气沸腾。

“渺渺!”白徵羽蓦然发声,将她的理智从愤怒和杀意中唤了回来,“别看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无法改变。”

渺渺红着眼眶看着白徵羽,委屈中带着愤怒,这样的眼神让白徵羽心中一颤,忽然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渺渺身体僵硬,感觉着他身上的温暖,想要推开,挣扎了一会儿,却又贪恋他给她带来的安心和温暖,于是缓缓闭上眼,干脆放弃了挣扎,靠在了他的怀里。

过了很久,她平静的说,“我最恨别人骗我。”

白徵羽沉默不语。

“白望山,他为什么还活着?”渺渺像是在问白徵羽,也像是在问自己。

白徵羽沉默,这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他杀了我的母亲,竟然还能装作无事发生,待在我身边叫我主人?”渺渺冷笑,“我真是傻,仇人换了个壳待在我身边,我竟然分辨不出来,还出手相救。”

白徵羽依然沉默。

“我要他还债。”渺渺说。

白徵羽搂紧了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上的火之力紊乱,“好,我帮你。”

“你也姓白,难道不是与他们一伙的吗?”渺渺抬眸问他。

“你觉得我像吗?”白徵羽微笑反问。

渺渺想到之前白栖玉说过的话,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她拿出混元逆时宝鉴,要找寻白望山和白栖玉的踪影,可涉及到这两人,宝鉴却是彻底罢工了,一声不吭,任渺渺怎么嘲讽,它都不吱声。

“它做不到。”一旁的白徵羽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白栖玉虽然与宝鉴切断了联系,但是与宝鉴结契的还是他,宝鉴寻不到他的气息是正常的。”

“不过好处是,只要一面宝鉴在你这里,他们必须要找到你,才能出得去,我们也是如此。”白徵羽说。

“好吧。”渺渺将宝鉴小心的收了起来。

“我们可以去圣灵山上找他们,或者……”白徵羽说。

“不,先不去找他们。”渺渺摇头,“我要在圣灵村待着。”

白徵羽呼吸一窒,看向她目光的方向。

那是少年顾奚辞住的……草房子。

第65章 逆时宝鉴(5)看到他过去的模样,我……

“为何要留在村子里。”白徵羽皱眉看着她,“找到白栖玉和白望山才是正经……”

渺渺转头看着他,眸光有些复杂。

白徵羽语气一顿,接下来的话有些说不下去。

“我……”渺渺看着顾奚辞的那间房,那房子十分破旧,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要倒了一样,破旧的茅草飞舞掉落,根本挡不住风雨。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渺渺说。

“让她看吧。”许久没有出现的白徵羽的意识忽然在顾奚辞的脑子里开了口,“她看了以后,也许会对你心软。”

顾奚辞冷冷说,“我并不需要同情。”

“你怎么这么死板?”白徵羽的意识恨铁不成钢的说,“让她看看也许会后悔杀了你。”

“她不用后悔。”顾奚辞说,“是我的错。”

“怎么跟你说不通呢!”白徵羽气的差点从意识之海中站起来,“我们已经融合了一大半,最后一点一直融合不了,就是因为你这么固执!”

“我……”顾奚辞一向冷静平淡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我不希望她看到那样的我。”

白徵羽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与顾奚辞,骨子里是一个人,可不同的部分,面对同样的困境,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作为白徵羽,一直蛰伏在白家,若是有些事忍不得、不能忍,便会伤及性命,蛰伏不成反被揪出来弄死。

而作为顾奚辞,作为仙尊,他有他的骄傲,也有他的阴暗与肮脏。

但大多时候,他骄傲惯了。

便不愿意被人查看原本那些腐烂发臭的疮疤,特别是……被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可你现在没有理由阻止她。”白徵羽无力的说,“万年的时光,她能看到这些,也算是缘分。”

顾奚辞忽然一怔,瞬间心绪不稳起来,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

“缘分……”顾奚辞看着她的身影,忽然皱眉,“我……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她?”

“什么?以前,你说的难道是……”白徵羽也愕然,“怎么会?我怎么没有印象?”

白徵羽跟上了渺渺的脚步,随着她走进屋内。

破旧的屋子,陈旧的木质桌椅,简单又简陋。少年顾奚辞抱着柴火,将那些木柴放入灰扑扑的锅灶,努力的点火。

他仿佛会一些术法,口中念念有词,刚伸出手指,那些木柴便被他手中冒出的寒气冻成了冰。

“滚开!”家中的男人一脚踹过来,他腿脚十分无力,碰到顾奚辞之后便迅速的缩了回来,仿佛不敢碰到他的皮肤似的,但是口中语气的嫌恶半分不少,“看你干的好事,这样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饭?“

顾奚辞被他冷不丁的踹了一下,兜帽落了下来,露出了他束在身后的头发。

一头的银发,宛如瀑布月光,只用一根寻常的破布系上,却仿佛有天人之姿,引人瞩目。

渺渺心中一动,看向身旁的白徵羽。

白徵羽也是一头银发,只是看起来更加顺滑漂亮。

白徵羽面容平静的看着渺渺,微微笑了笑,表情似乎在说,“怎么了?”

渺渺也笑了笑,转头继续看那对父子。

白徵羽松了松刚刚不自觉捏紧的手指,喉结微动。

他竟忘了,这个时间段,他还没有将头发处理好。

好在很快便有其他事情转移了渺渺的注意力,那男人看到顾奚辞这一头银发,一点也没好气的骂道,“又想别人骂你怪物吗?快戴上!”

顾奚辞没反驳,像是习惯了一般,静静地戴上了兜帽,只露出一张平静的脸。

那男人费了半天劲也没点燃那冰冻过的木柴,坐在灶前愁眉苦脸,顾奚辞便去其他地方干活,渺渺刚想跟上去,却发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身上披着与其他二人同样破旧的衣物,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顾往昔……”她轻柔的唤他,“怎么又听到你说顾奚辞,你不要这么凶……”

“元川。”那男人立刻收起暴躁的面容,将她搂进怀里。

“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元川心疼的伸出手,为男人擦脸。

渺渺仔细的看这二人,女人应是顾奚辞的母亲,男人应是父亲。

顾奚辞母亲元川柔弱可怜,却满头黑发,眼眸也有淡淡的金色,应是妖灵族人,她长得极美,仿佛天上的玄月,精致的五官无需多言,只要一个眼神便能倾倒众生。

顾奚辞便长得像她,只不过柔弱在他那儿全然不见,只剩锋芒。

被顾奚辞母亲整理过面容之后,渺渺发现,顾奚辞的父亲顾往昔竟也是一表人才,双眸如星,他的长相与他的行为根本无法匹配,但是……渺渺仔细看那男人的眼睛,惊愕的发现——

“这人竟然是……”渺渺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