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月 第23节(1/1)

宋希月点点头:“大人要是无事,自然是要一起吃饭的呀,一个人用膳,该多无聊。”

霍斐渊内心呵笑了一声,是啊。

过去的二十年里,他应该一直是过着无聊的人生吧、

热腾腾的汤锅冒着热气和香气,宋希月第一次不由下人侍膳而是亲力亲为,用筷子夹着鱼片在锅里涮着,不亦乐乎。

不过汤锅底下是有火的,滚烫的蒸汽没多会儿就把她白嫩的小手熏得微红,霍斐渊见了,将她手中的银筷拿了过来。

“小心烫。”

宋希月的指甲盖粉盈盈的,手指纤细白嫩,此刻只是被雾气熏了熏就像被开水烫了一样,她讪笑着收回手吐吐舌头,也觉得有点疼,不敢再伸手了。

啧,真是娇贵的紧。

霍斐渊面无表情的替她涮着鱼,一旁的夜宁瞪大了眼,和夜安你望我我望你,半晌后把头垂的更低了。

“好次。”宋希月等不及,刚涮好的鱼片就往嘴里送,好吃是的确好吃的,不过她吃的有点快,“哎呀!”一声,小脸一下就变了。

云雀立马就要上前,不过有人动作比她还快,霍斐渊伸手一下握住她的下巴,微微用了些力道:“吐出来。”

霍斐渊命令道。

宋希月眼泪汪汪的,一下把嘴里的鱼肉吐了出来,她方才吃的有些急,一下把舌头给咬伤了。

又烫又疼,宋希月眼泪一下汹涌而出,霍斐渊眼眸却是一下就暗了下来。小公主张着嘴,嫣红丁香小舌像个猫儿一样伸着,霍斐渊倏然别开了脸。

“去拿冰块和药膏。”

云雀立马就下去了。

“把锅撤了,换粥来,要温热的。”

夜宁也立马转身了。

宋希月可怜巴巴的伸着舌头,“干嘛把锅侧了……”

明明自己被烫了连话都没法好好说,却还惦记着口腹之欲,霍斐渊被她气笑。

“今日还吃,公主明日去赴宴就只能被人笑话了。”

这话真是死死拿捏住了宋希月的弱点,她脖子一缩,有些幽怨的看了眼霍斐渊,眼泪像珍珠一样的掉,更委屈了。

霍斐渊认命的叹了口气,云雀此刻也拿着冰块和药膏进来,她刚要上前服侍,就被霍斐渊挥手屏退,自己亲手把东西接了过来,宋希月愣了愣,他要亲自服侍她吗?……

“张嘴,把冰块先含着。”

宋希月乖乖听话,冰块入口的一瞬间抱怨了句:“好冰。”

说一半,又不敢说了。

霍斐渊抬头看一眼她:“公主被烫了,自然要降温,且忍忍罢。”

“哦……”

待冰块化了,宋希月将水吐了出来:“好多了,不是很疼了。”

“嗯。”霍斐渊将药瓶打开,用一根冰凉的玉势挑出药膏,“张嘴。”

宋希月又乖乖的伸出了小舌头。

这药膏似乎不难闻,还有点甜甜的,霍斐渊刚替她涂好,宋希月就砸吧砸吧两下,霍斐渊手一顿,看向她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

“……不,我只是想尝尝味道……”

并不是想吃。

宋希月感觉有些丢人。

霍斐渊丢给她一个不必解释的眼神,继续给她上药:“等公主好了,带公主去西乐坊最有名的食肆去,先忍两天罢。”

宋希月一听他要带自己出去玩,立马感觉到舌头都不疼了,“zen的?!”

霍斐渊眼底染上一丝笑意:“嗯,真的。”

宋希月这下真的高兴了,她乖乖的坐在那等着上药,眼神却不住的往霍斐渊的手上瞟。她突然发现,霍斐渊的手长得极好看,指节分明,修长白净,简直不像个武将的手嘛……

“公主在看什么?”

“在看大人的手。”

宋希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倒是让两人都同时愣了愣。

“我、我就是好奇……大人的手看上去像个文臣的手……不像是武将……”

霍斐渊哭笑不得:“在公主眼里,武将的手该是如何的?”

如何?

“话本子里不都说青筋隆结,手掌上全是茧子吗……”

药涂好了,霍斐渊将东西放在一旁,伸出手:“那公主再仔细瞧瞧,那话本子里说的可是真的?”

宋希月一听,当真将他的手握住,翻来覆去的看了。的确也是有些薄茧的,在虎口处和指尖,想来是常年握刀剑拉弓箭造成的。

“不一样的。”宋希月很是笃信。

“大人的手,要好看的多。”

她总算是得出了个结论,立马仰头,眼睛完成小月牙,明晃晃的对着他笑。

第21章 掌上月 宴请

“真的要去吗?”

宋希月此刻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又纠结又难受。

“真的要去吗……”

她已经问了三遍了,但没有人给她回答。云雀和冰夏都见怪不怪的替她梳着发描着妆,因为她们都知道,公主现在是在自问自答。

果然,宋希月托着腮纠结了一会儿,对镜中的自己道:“还是去吧,坐坐就好了……你可以的。”

云雀笑了笑:“公主要带糯米吗?”

对!还有糯米,宋希月差点把这个小家伙忘了。

“要得要得,快,把小团子抱过来!”

宋希月是个糊涂的,自己给小雪狐起了名字却只叫了两三次,还有其余的时候就是叫“小团子”、“小圆子”、还叫过“毛球球”。

总之都不是“糯米”。

“小糯米,今天跟姐姐出去玩哦。”

这次倒是叫对了。

冰夏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公主,马车已经备好了,给叶姑娘的贺礼也备好了。”

“是什么?”

“是夜明珠花加一对儿如意。”

宋希月点点头:“可以了,那走吧。”

宋希月自前日搬到了将军府以来便再也没有出去过,今日霍斐渊照常去了军中,她独自一人上了马车,好在将军府的侍卫是足够的,宋希月倒也不担心安全。

路过那片竹林,她好奇的伸长脖子瞧了瞧。

“他怎么这么喜欢竹子啊……”宋希月嘀咕道。

云雀也看了眼竹林,笑道:“都说君子如竹,想来驸马爷品行端正,所以爱好这样的高洁之物吧。”

宋希月点点头,表示赞同。

*

与此同时,骁骑营的暗室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今日这犯人,是霍斐渊亲自审的。

夜宁站在刑房外低着头,都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里头这位是参与三年前那桩案子的人,难怪会落得如此下场……

世人都知,霍家长子十四从军,少年之才,可十七时却忽然隐匿了两年,对此猜测众说纷纭,但都被霍侯爷“受伤”的说法给掩盖过去了。

没人知道,三年前的霍斐渊究竟经历了什么。

饶是夜宁此刻想到,也觉得恨意从骨子里生出,那人的惨叫声此刻,便也不那么难听了。

声音渐渐小了。

霍斐渊打开门走了出来。

夜宁按照往常一样递给他一方帕子,霍斐渊接过,擦了擦手。

“去,把他的皮给本将剥了,要完整的。”

“是。”夜宁领命,很快走了进去。

霍斐渊此刻眼角又有些猩红,夜宁递上来的帕子没有沾水,根本擦不掉他手上的血迹,他需要水,需要冰水。

视线忽而落到自己的手上,霍斐渊动作一顿,想起昨日那一幕。

小公主捧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像把玩着什么稀奇的玩意儿,末了还扬起小脸朝她笑:“大人的手真好看。”

霍斐渊突然呵笑了一声。

要是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双沾满血迹的手,还会觉得它好看吗?

定不会了。

*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镇国公府大门口,今日是国公府嫡女及笄之日,迎来送礼的宾客不少,但宋希月的马车却还是一眼有人认了出来,那镇国公府的管事连忙上前,满脸堆笑:“可是月公主?”

“是。”云雀答道。

“奴才叶岁给公主请安,奴才是府上的管事。姑娘等公主好久了,公主是从前门进还是侧门呐?”

按照公主身份,自然是从前门进,但侧门是女客的道路,所以全由宋希月选。

“劳烦管家,侧门就行。”宋希月软软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