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184节(1/1)

“嫔妾听闻晗修容久病,豫州大雨不断,心中挂念,曾在家中听过跳舞祈福一说,嫔妾自幼学舞,就想为修容娘娘和豫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一字一句,皆是为晗修容和豫州着想。

她身后的白色蜡烛替她镀了层莹莹的光,原本五分的颜色,现在却似七分般。

付煜说:“你有心了。”

察觉皇上松口,云宝林心中稍喜,她脱口而出:

“这祈福之舞,要足足跳上七日,才显得诚意。”

付煜好像饶有兴趣:“那你这是跳的第几日?”

云宝林抿唇垂眸,似娇羞:

“这是第二日。”

付煜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张盛死死垂头,只恨不得这云宝林快长点心吧。

他伺候皇上多年,到如今若再听不出皇上是何意,他就大可以死谢罪了。

对云宝林起心思?

呵呵。

皇上如今对晗修容有多看重?

毫不夸张地说,这满后宫捆在一起,许是都不如晗修容重要。

之前是张盛想岔了。

觉得男人嘛,尤其是皇上,哪怕心中惦记着晗修容,也不影响他看上其他妃嫔。

而现在?

云宝林主子可发现,从她行礼到现在,皇上一直没有免了她的礼?

张盛偷偷地抬头看了眼皇上,吓得一个激灵,忙垂了垂头,不敢再去想。

云宝林尚一脸娇羞,似紧张地抬头看了眼付煜,她小声地说:“能为修容娘娘和豫州百姓做些事,嫔妾倍感荣幸。”

张盛额头滴汗。

付煜似呵笑了声。

就在云宝林以为自己今日成功了时,却听见皇上平静地说:“既然是祈福之舞,那就不可半途而废,继续吧。”

……继续?

云宝林错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夜深露重,她刻意穿得单薄,丰腴的身材呼之欲出,一身浅色素裙半遮半掩,如今又表明了她为何出现在此,哪怕感念她这番苦心,皇上不应该是对她心生怜惜吗?

云宝林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笑:“皇上刚刚说什么?”

她稍抬起头,对上皇上视线的那刹那,她浑身僵硬,后背泛着凉意,她刚刚故作羞涩,竟没能发现皇上眼底的冷寒。

付煜扫了眼四周,不咸不淡道:

“既然是祈福,傍晚而行则显得没有诚意,若是担心惊扰到旁人,朕下旨,从明日起,午时左右,你就在此处,为修容跳舞祈福,直到七日结束。”

云宝林脸颊倏然褪尽血色。

什么怕惊扰旁人?

她挑在这个时候,不过因为皇上会在此时路过,为何不远旁的时间?当然是因为夜色朦胧,加上烛火等道具,能给她添上些许若隐若现的美。

午时左右?正是一日最热的时候,祈福之舞,一跳就是近半个时辰,到时妆容皆花,还有什么美感?

最重要的是,她半路截人,却落了这般结果,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云宝林惨白着脸,哆嗦着说:“皇上,嫔妾这祈福之舞学得并非精通——”

话音未落,付煜就掀起眼皮子,眯了眯眸子:

“说要为修容祈福的是你,说不精通的也是你,云宝林,你这是反悔了?”

察觉到他话中凉意,云宝林堪堪噤声,半晌,她白着脸,干巴巴地说:

“嫔妾不敢,嫔妾万分荣幸……”

付煜懒得再和她多说,倒不是他为了姜韵就不乐意去后宫了,而是,明知姜韵病重,却故意在他去承禧宫的路上拦人,摆明了要打姜韵的脸。

他不过宠了一个女子,就前朝后宫都容不下她,此举,究竟是在逼姜韵,还是在挑衅他?

可以说,云宝林刚好撞到了枪口上,怪不得付煜生了厌烦。

付煜放下了帘幔,张盛忙说:“起驾!”

承禧宫中,付煜到的时候,宫墙上挂的红灯笼已经熄了,连宫墙四角的莲花灯也暗了去,寂静无声,似满殿都睡着了。

付煜看了眼天色,玄月刚挂上天际,宫门落锁声还未响起,承禧宫倒是歇息得早。

张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亲自提着灯笼跟着:“皇上,这可要怎么办?”

这殿门都关上了,拦得是谁?

可不明摆着是皇上吗!

付煜也没想到姜韵会直接关门,他稍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觑了张盛一眼:

“敲门,还用朕教?”

得。

张盛立刻去敲门,很快就有人应声,来人是刘福,张盛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自己徒弟,还有些亲近,小声斥道:“兔崽子,明知皇上会来,关门作甚!”

第145章

刘福为难地说:“娘娘要休息, 奴才等也不能抗命啊。”

付煜下了銮杖,刚好听见这一句,他掀起眼皮扫向刘福, 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你倒是忠心。”

听不出夸还是贬。

刘福似讪讪地垂下头, 暗色遮住了他的神情。

宫门开了, 无人敢拦付煜,不消须臾, 承禧宫中一片灯火通明。

姜韵半抱着锦被坐起,烛火点了半盏, 她病尚未好,付煜一直免了她的行礼, 她索性也没下床,似被刚吵醒,尚有困倦的模样,轻声细语地问:

“皇上怎么来了?”

付煜一顿,才走上前,若无其事道:“路上耽搁了时间, 可要好好喝药用膳?”

说着话, 他伸手抚了抚女子额头,动作轻柔, 似生怕碰坏了她般。

姜韵抿了抿唇,情绪并不高涨,半晌,她才低声说:

“听闻御花园中有人作舞, 倒是雅兴, 皇上可有遇见?”

明知故问。

事到如今, 付煜再猜不出这承禧宫为何早早锁了宫门, 他就不用当这个皇帝了。

付煜好笑,却又笑不出来,他几句话将适才的事说了一遍。

姜韵错愕。

憋了半晌,姜韵才堪堪说了句:

“皇上当真要让她跳七日?”

付煜坐在姜韵身边,动手剥了个蜜饯递给她,这几日承禧宫药苦,宫中就常备着蜜饯,姜韵扭捏了两下,还是低头吃下了蜜饯,付煜眸中闪笑,才道:

“她一副倍感荣幸的样子,朕总不好驳了她的意。”

姜韵觑了他一眼。

真不知,他是真的不懂那妃嫔何意,还是装作不懂?

可不管如何,付煜这副做法,却甚得她心。

听付煜这般说,姜韵就没将云宝林一事放在心上,她咬唇许久,忽然轻声问:“豫州还未停雨?”

付煜脸色寡淡下来。

豫州的雨连绵不断近半月,宫外流言也越传越烈。

都快成了付煜的一块心病,他垂眸,不紧不慢地应了声:“你别操心,养好身子即可。”

他手上动作不变,很快地又剥了个蜜饯递给姜韵。

姜韵偏头,躲开他的手,付煜拧眉:“不想吃了?”

姜韵扯了扯唇:

“豫州至今未停雨,皇上怎么有心思在这儿为臣妾剥蜜饯?”

似恨铁不成钢,又透着几分无措,她忽然抓住付煜的手臂:

“臣妾愿为豫州祈福。”

许是刚经过云宝林一事,一听见祈福二字,付煜就联想到那祈福之舞,当下拧眉轻斥:

“说什么胡话呢!”

“你还在病中,身子岂能吃得消?”

听出他想岔了,姜韵噎了下,晃了晃他的衣袖:“臣妾是说,进佛堂为豫州上香祈福。”

先帝信仰佛教,后宫中就曾建过一座小佛堂。

她去上香祈福,甚至连宫门都不愿出,所谓抄写经文,也不过说过世人听罢了。

付煜意识到她是何意,眯了眯眸子,半晌,他问她:

“若你祈福,雨势依旧不变,你可想过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