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1/1)

都到这步田地,他仍无药可救地担心着封戚的精神状态。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感觉没过多久就被铃声吵醒了。

季衷寒坐起身,去浴室收拾。镜子里的他很憔悴,眼里的红血丝多得吓人。

前一日时,他和封戚还好好的,封戚晚上甚至包了房间要同他告白。

今日,一切就都变了样,季衷寒扶着洗手盆,迟来地感受到了痛苦。

这种痛苦的感觉,几乎要让季衷寒质疑自己的选择。

理性上他知道,他这么做不算是错。封戚的确做了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感性上拉扯着他,引诱着他再给封戚一次机会。

这真的是林鱼所说,他对封戚的所有特殊,都是因为他病了吗?

季衷寒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下,哪怕他再迟钝,他也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痛苦。

从酒店前往拍摄场地,姚野早早就到了,看到他的面色,还担忧地问了他一句:你没事吧?

季衷寒摇头说无事,姚野让助理给他拿咖啡,季衷寒也没拒绝。

拍摄的过程中,季衷寒喝了四五杯咖啡,维持着自己的状态。

空腹喝了过多咖啡,没多久就感觉到胃部的酸涨。

季衷寒在休息的时候,去洗手间吐了一回。从厕所单间出来时,季衷寒来到洗手池前给自己做个简单的清理。

这时姚野也跟着进来,给他递了张手帕。

季衷寒没接那手帕,姚野被拒绝了也不恼:你没必要对我有敌意。

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好,要不要休息一下。 姚野问。

季衷寒忽地开口:你昨天跟我说,封戚和文沅一样,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封戚做了什么?

姚野被他的发问,打得猝不及防,半天才道:他脾气很不好,经常对我又打又骂。

季衷寒将他的所有神色都看在眼里:封戚什么时候打你骂你了?

姚野迟疑了一瞬间,季衷寒却笑了笑:是文沅让你来的吧?

也是文沅叫你跟我说这些。

先是姚野,再是林锦,这两个人前后对他进行言语暗示,最后才是晚上的那条引爆一切的短信。

事情过于密集地发生,反而让人觉得十分刻意。

他拿话激姚野,成功地在姚野脸上看到慌乱的神情。

这一点,更让他确认了事情的真相。

季衷寒将用过的擦手纸扔进垃圾桶,绕过姚野往洗手间门口走去。

姚野喊住了他:离开封戚吧。

季衷寒停下脚步,姚野继续道:我是真心想为你好,才这么劝你。

劝我还不如劝劝你自己。 季衷寒头也不回地留下这句话,出了洗手间。

比起封戚,文沅才真叫心理扭曲。

姚野不也对文沅死心塌地,没有资格来劝别人怎么做。

回到工作岗位,季衷寒又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照常工作了。

景河来找季衷寒时,就看见季衷寒面朝着电脑,在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可见封戚的事情,根本影响不了他工作。

景河很欣赏这种人,在这方面,季衷寒和封戚很相似。

封戚虽然非常情绪化,但在工作的时候,可以忍住情绪,尽职完成。

景河走到了季衷寒身边,季衷寒仿佛意识到他的到来,冷冷地朝他望了一眼。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景河是真的很想劝季衷寒入模特这一行。

他这个条件当个摄影师,实在浪费。

景河拿出手机:我查到短信的来源了。

季衷寒没有如景河所想的那样激动,他甚至意兴阑珊地垂下眼,提前给出了答案:是文沅发的吧。

景河就没再将手机上的证据给季衷寒看了:你已经知道了,那你也该相信,文沅说的话没有几句是真的。封戚确实没让我甩了许薇,他没你想的那么卑鄙。

景河自嘲地笑道:如果你真的要在这件事上找一个罪魁祸首,那我才是那个人。

说完后,景河见季衷寒还是不为所动的模样。

你也不用退出这个节目,封戚跟我说了,他会退出。

还你一个清净。

第65章

景河注意到,季衷寒放在键盘上的手,肉眼可见地停顿了数秒。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好像对景河的话语无动于衷的样子。

景河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声,想着,到底是封戚自作多情了。

于是他冲季衷寒点点头,转身要离开。

但季衷寒喊住了他,景河回过头,季衷寒仍看着电脑:附近有家咖啡厅不错。

景河不至于听不懂这话里的潜台词,他露出礼貌笑容:你大概几点能拍摄完?

季衷寒扫了眼电脑上的时间:最晚一点钟结束。

那我一点半在咖啡厅那里等你。 说完后景河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忙,处理封戚的感情问题,本不在他的职责范畴。

偏生封戚现下的尴尬境地,有一半是因为他。

景河同季衷寒说的都是实话,封戚知道他和许薇是旧识后,确实让他去追许薇。但景河追求许薇有自己的私心在,并非是听从封戚的话。

他想过很多季衷寒跟他见面以后,会有的谈话内容,也跟封戚提前报告了这次的见面。

电话里,封戚听见季衷寒要和景河单独谈谈时,沉默了许久。

景河说:放心,我一定一五一十跟你转述。

他以为封戚会拒绝,毕竟封戚找他过去,说自己要退出节目的时候,神态认真,不似作假。景河真的以为封戚要放弃了,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了。

执着一个追不到的人,总该感到疲惫了。

如果封戚放下了,景河是由衷地感到高兴。

封戚却说了让景河完全意外的话,他叫景河在咖啡厅时,与他保持通话。

所有谈话内容,他都要听见。

景河走进咖啡厅时,季衷寒已经提前到了,正单手托腮,望着窗外。

他想要季衷寒来当模特,不是一时兴起,只是他作为多年的从业人员,觉得季衷寒实在适合这份工作。

现下忧郁望着窗外的模样,都相当适合变作咖啡,亦或者香水广告的插页。

但好看不代表特别,模特圈里好看的人很多,到底为什么封戚会对季衷寒这么执着?

难道是得不到的,才会变成最想要?

景河探究的目光引来了季衷寒的注意,季衷寒回过头,在等待景河上前的时间里,端起咖啡杯饮了口。

他看见季衷寒无名指上仍然有着那枚戒指,还未取下。

或许这一切不止是封戚一厢情愿。

季衷寒要和他说的话很少,也不似他所想的那样,只有许薇的事。

谈话内容简短而犀利,季衷寒担忧封戚的精神状态,他让景河多关注些,必要时刻,带他去医院进行心理疏导。

景河啼笑皆非,可在季衷寒严肃的目光下:好的,我知道了。

季衷寒好似被景河刚才的神情刺激到了,他再次叮嘱景河,要重视这件事。

景河只好又一遍郑重点头,表明自己一定会认真关注。

说完这件事后,季衷寒便拿起咖啡杯里的小调羹,缓慢地搅拌了一会。

景河以为话已经说完了,他看了下腕表时间,正要告辞,就听季衷寒道:他真的要退出这个节目?

已经在让法务拟解约合同了。 景河实话实话。

季衷寒手里的调羹碰到了杯壁,放出响亮的动静:让他别走了。

景河: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季衷寒:我也不会走,所以让他别走了。

景河从咖啡厅出来后,回到车上,才兜里取出还在通话中的手机,放到耳边:都听到了吧。

封戚什么也没说,把他电话给挂了。

景河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自己的事,工作上的事还有很多没解决,实在无精力去掺合这两个人的事。

季衷寒回到酒店,他从来都很享受独处时间,现如今反而有种不安稳的感觉,就像被悬在空中,踏不到实处。

酒店里有泳池,晚上的时候,季衷寒决定去打发时间。

不知为何,泳池里没人,季衷寒没多想,换好衣服就下去了。

在泳池里游了数个来回,季衷寒自水中冒头,脑子里再次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第一次学游泳,就是封戚教他的。

那时候正值夏季,出了好几起学生贪玩出去玩水,结果溺亡的事故。

封戚就把学游泳这件事看得很重,季衷寒刚开始学不会,想耍无奈,对封戚说:难道你不会来救我吗?

封戚说的话,他现在好似还能想起来:当然会救你,只是我怕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在国外的时候,他就自己一个人了。封戚曾经照顾得他很好,失去了这种照顾后,他吃了一段时间的苦,最终也适应过来。

就好像游泳,最后他还是学会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是不行的。

泳池的水让眼眶刺痛,季衷寒坐在岸边,用手不断地抹掉脸上的水珠。

可是这水实在太多了,多到最后他只能再次沉进泳池里,把脸埋进去屏息许久。

直到他被人用力扯出了水面,季衷寒险些呛到,他咳嗽了几声,才望向把他拖出水面的人。

竟然是文沅。

现在季衷寒明白为什么泳池没人了,应该是文沅包了泳池,他误打误撞进来。

文沅穿着一件衬衫,里面裹着泳衣,满脸吃惊道:你这是要为封戚淹死自己吗?

季衷寒不知道文沅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这不影响他现在不想见到文沅的心情。

他挥开文沅的手,游出了一段距离,文沅随在他身后,是真的好奇地发问:封戚有什么好的?

季衷寒没说话,文沅又说:姚野说,你发现是我给你发的短信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些,就是眼光不怎么样。

他在泳池里停了下来:姚野的眼光同样很差。

文沅没被他的话激怒,甚至还笑笑道:听说封戚要退出这个节目了?

太可惜了,我只跟他合拍了一次硬照呢。 文沅用不知真假的语气惋惜道。

这女人说的话,季衷寒半个字都不信。

现在的状况,应该完全如她所愿。

他和封戚的关系变僵,正中文沅下怀。

文沅游到了他身边:既然如此,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季衷寒看了文沅一会:你是有恋兄情节吗?

文沅脸色瞬间变了,好像季衷寒说了多么恶心的话一样。

季衷寒继续道:你那么在意封戚,抢走他所有在意的人或者事。我想了很久都没搞懂你的心理,难道你是希望引起封戚的注意?

文沅拍了下水面,气急败坏道:你别胡说八道。

季衷寒游到了池子边,出了泳池:还有你真是当红艺人吗,这么有空?

他很少对旁人这么不客气,何况文沅是女生。

但他现在心情十分不好,文沅作为半个推手,还敢出现在他面前,他真的怀疑自己给旁人的印象,难道真是个软柿子?

所以个个都敢来随意招惹他。

文沅还在泳池里:你就这么喜欢封戚?

应该也不喜欢吧,真喜欢你会因为随便几句话跟他闹翻? 文沅挑衅道。

季衷寒看向文沅,文沅被他平直的目光看得有点心虚。

你应该很想我跟你哥复合吧。 季衷寒说。

他不是我哥! 文沅几乎尖叫了。

季衷寒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他换回衣服,连澡都没洗就出了泳池,就怕被文沅纠缠上。

结果从泳池到酒店的露天花园里,他看到正在抽烟的封戚。

封戚手里拿着个运动包,看起来是想来泳池,却不知为何没进去,更没想到季衷寒这么快出来。

一时间,抽烟的动作都僵住了。

季衷寒不躲不闭,有道就这么一条,他想绕路走都不行。

而且,封戚手还受着伤,来什么泳池!

封戚在季衷寒走过时,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道路。

这个避让的动作做得太明显,再联想到景河那句还他一个清净。

什么清净,他只想要冷静,封戚的意思却像他把他逼出节目组,让封戚消失在他眼前才好。

季衷寒站在原地:你怎么会在这里。

封戚或许没想到,季衷寒还愿意跟他主动搭话,静了一阵才道:一时兴起。

不是因为听说文沅过来了? 季衷寒说。

封戚默了默:你想听到一个什么答案呢?

季衷寒没说话。

封戚掐灭了手里的烟,徒手:我是打扰到你们了?

季衷寒瞳孔微缩,看着那抹火光湮灭在封戚的手里。

一股怒意随着这熄灭的火,反倒在他胸腔里燃了起来。

他上前一步,掰开了封戚了手,看到那被烫红的掌心。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你是故意的吗? 季衷寒压着火问。

不知是不是破罐破摔,又或者是觉得,他在季衷寒心里的形象已经不能更糟。

封戚轻声道:你在乎?

季衷寒恨不得把封戚的手甩开,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别人还操什么心。

封戚好像感觉到季衷寒要脱手了,反抓住他的手指,他的目光落在季衷寒的无名指,那枚戒指上。

其实疼。

伤口疼到睡不着。

但是想到你不肯理我了,好像更疼。

第66章

季衷寒的房间里有不少药物,主要是他自己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