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1/1)

但考虑封戚的商业价值,用这种车,也不夸张。

封戚从冰箱里取出一支冰水,砸他身上:敷着。

林芮在前面注意到了:老板,抽屉里有干净的毛巾,你拿出一张给季老师。

季衷寒忙道:我自己来就好,抽屉在哪?

封戚从抽屉里拿出毛巾后,没有直接递给季衷寒,而是放在两个人之间的扶手上。

季衷寒伸手从扶手上取下毛巾后,就听封戚对林芮说:一会到了医院,你还要送我回摄影棚。

林芮惊讶道:你不留下来陪季老师吗?

封戚漠然道:我又不是医生,留在那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林芮嘟囔道。

季衷寒很识相地说:我自己也可以,谢谢你们。

说完后,他看了封戚一眼,却发现封戚已经把墨镜戴上了,露在墨镜外的嘴唇紧抿,瞧着格外不和善。

等到了医院,季衷寒下车目送封戚他们的车离开后,才转身进的医院。

因为经常过敏,季衷寒对看医生的流程已经相当熟悉。

挂号后,医生为他诊断,又看了下他过敏的位置,对他说应急措施做得挺好,不算严重,开点药就行。

等季衷寒开好药出来,却发现林芮站在医院门口。

林芮在等待的过程中,无聊地吃着薯片,看到季衷寒的身影,欢快地冲他招手。

季衷寒小跑上去,呼吸略微急促:你怎么还在这。

林芮注意到他四顾的眼神,有点尴尬道:老板早走了,他下午还有拍摄。

季衷寒收回目光:啊,也是,刚才真是耽误他时间了。

林芮把薯片递给他:要吃吗?吃点心情会好?

季衷寒摇头拒绝,表示没有心情不好。

林芮不跟他争,在把他带到车上后,又给了他一颗白兔糖:不想吃薯片,那就吃点甜的。

季衷寒这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糖罐,塞得满满的,都是各种糖。

封戚又不喜欢吃甜的,怎么会在车上准备这些?

看到林芮的身影,季衷寒明白过来,应该是这个爱吃零食的小姑娘准备的吧。

女孩子就喜欢吃甜的。

季衷寒拆开包装,把糖含进嘴里。他也一样,很喜欢吃甜食。

回到酒店,季衷寒才看到陈雪雪的消息,她说照片已经选好,今天的拍摄就此结束。

季衷寒反而松了口气,刚换好衣服,林芮就来敲他房门,给他送餐。

无功不受禄,季衷寒不好意思要,林芮却说:季老师,上次没请到你喝咖啡,这次请你一份盒饭,我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求求你收下吧。

女孩子都这么说,季衷寒就不好再矫情。

收下餐盒,林芮又要加他的微信。

季衷寒没有拒绝,等到添加成功后,林芮才说:季老师,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吃过饭,又吃过药,季衷寒这次迅速入眠,睡得很好,没再噩梦。

他是晚上七点多的时候,被雷声惊醒的。

季衷寒裹紧睡衣,去关窗。

窗外乌云密布,风很大,远处雷声阵阵。

季衷寒这时候听到有人在敲门,不是敲他的,而是在敲另外一个房门。

他自猫眼看出去,只看见对面的门前站着姚野,没多久封戚就把门开了,两个人站在走道上说话。

季衷寒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兴趣,他回到了床边,看着桌上散乱的药片,怔怔出神。

手机微信震动了下,是林芮的头像,一条鲤鱼。

林芮跟他说:季老师,我联络不上老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他在不在房间?

季衷寒回她:在的,刚才姚野来找他,他们在走廊上说话。

把这段话发出去后,季衷寒又欲盖祢彰地补充一句:酒店隔音不好,我刚好听见了。

越说越可疑,季衷寒有点懊恼,不知道该不该撤回消息。

林芮又一段话发了过来:老板下雨天心情就不好,又爱喝酒,之前他受过重伤,一到雨天就会疼。

受过重伤?季衷寒心下一跳,有心想问,又不知道从何提起。

这时林芮又道:我怕在他房间喝多了,我现在人在别的地方,有点担心。

季衷寒回复道:姚野和他在一起,你应该不用担心。

这一次,林芮发来了大段的省略号。

季衷寒说:他和姚野我不好意思过去打扰,要不你再打个电话试试看?

林芮:哥,我叫你一声哥,求你了,千万别让姚野跟老板在一起,不然姚野万一对我老板做出什么怎么办?

季衷寒心想,谁能对喝醉的封戚做什么,他不对别人做什么已经算好了。

犹豫了下,季衷寒编辑消息,发送:你说他受过重伤,是怎么回事?

林芮这会回得很快:你去敲我老板的房门,确认他没事以后我再告诉你。

竟然还用上了交换条件?

林芮:季哥,我老板白天还好心送你去酒店,到晚上我只是让你去看看他还安不安全,你都千推万阻的。

虽然林芮接下来的话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也让季衷寒感到有些羞愧。

他硬着头皮出了房间,走到对门按门铃。

按了没两声,门就被用力拉开,封戚阴着脸道:都说让你滚

话到一半,封戚看清面前的季衷寒,声音卡在了喉道里。

季衷寒确认了一下封戚现在的状态,浴袍散乱得像被人拉扯过,露出大面积胸膛,头发凌乱,带着酒味。

一副被人坏了好事的模样。

林芮让我过来看看你,她说你不接她电话。季衷寒平静道。

第36章

封戚抬手扯了下自己的衣服,掩住胸口,看起来体面点后才道:手机没电了,没接到她电话。

这是在同季衷寒解释,为什么林芮联系不上他。

不过季衷寒认为,封戚自己直接和林芮说要合适些。

但既然封戚都这么说了,季衷寒只好拿起手机,给林芮发了条消息。

他很好,还活着。

季衷寒发完消息后,对封戚说:那就不打扰了。

说完后,季衷寒正准备回房,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闷哼声。

只见封戚单手扶住了门框,脸色倏然变得惨白。

季衷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他想起林芮跟他说,封戚之前受过重伤,没到下雨天,旧患复发时总是特别疼。

其实季衷寒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是因为当年机场一别时,封戚所受的伤,才导致现在的结果。

那时他已经走了,后续封戚究竟伤得如何也不清楚,只期望之后林芮能够跟他说个明白,让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封戚那么不怕痛的一个人,现在竟也佝偻着身子,手扶在右膝上轻轻喘息,没多久额头就浮现汗珠。

这不是能装出来的疼痛,是真的很疼。

季衷寒当下也管不了这么多,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扶住了封戚的一条手臂,将人的胳膊揽到自己身上来。

等察觉自己做了什么时,季衷寒诧异地愣住了。

他竟然主动去触碰其他人。

这个人还是封戚。

不等他深想,沉沉压过来的体重和封戚难得的示弱,将他所有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扶着封戚进门不过几步,他才想起来里面或许有人。

季衷寒停了下来:姚先生,你在吗?过来帮下忙!

才刚说完,他的脑袋就被人狠狠按了一下。

这个动作封戚从前就爱做,年少的季衷寒曾抱怨总是被封戚弄后脑勺,会长不高。

于是那段时间里,封戚每次来接他上学,都会给他带一支牛奶。

封戚的手在他后脑勺粗暴地揉了两下:瞎叫什么!房间里没人!

季衷寒来不及躲避,再加上现在这个动作,也没法躲到哪里去,只好放弃。

把封戚放到床上后,封戚本能地缩起身子,抱住自己的右腿。

季衷寒转头看了眼这个房间,整一个乱字了得。

堆在沙发上的衣服,散落各处的酒瓶,五花八门的杂志。

倒没有季衷寒所想象的那种奢靡淫乱,什么拆开的安全套等等,意外的干净。

封戚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药在柜子里。

季衷寒顺着封戚手指的方向,拉开了床头柜,里面放着一个钱包和几瓶药。

还在床上的封戚忽然挣扎起来,伸手往柜子里探。

季衷寒以为封戚等不及了,要自己拿。哪知道封戚的目的竟然是钱包,拿到手以后,往枕头底下一塞。

难不成封戚害怕他偷钱不成,季衷寒无语地想。

季衷寒拿起药研究了一下,才发现是止痛药。

封戚藏起钱包,又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三颗。

季衷寒看了眼剂量,倒出一颗问:你刚刚是不是喝过酒了?

封戚没回答,季衷寒差点冷笑出声。酒送药?封戚怎么不直接给自己送终呢?心里刻薄地想着,行动上却还是给封戚接了杯热水。

他把药和水送到封戚面前时,封戚竟然还嫌弃道:我要的是三颗。

季衷寒动作顿了顿:再吵一颗都没有。

封戚愕然地望着他,好似没想到季衷寒竟然敢这么大胆。

季衷寒自己也没想到,可能是因为疼得躺在床上的封戚,并不具有威胁性,就像拔了牙的老虎,是个人都敢去薅他的尾巴。

封戚再不情愿,也只能吃完一颗止痛药后,把被子扯起来蒙住脑袋,不看季衷寒,就像在闹脾气一样。

季衷寒在旁边坐了会,看到房间里的窗户都是打开的。

受过重伤的部位,都是不能受凉的。封戚到底有没有常识?疼得这么厉害都是自己作的吧!

季衷寒有点生气,但他没表示出来,说到底封戚也轮不到他来说教。

他把窗子都关上以后,再次望向床上的小山丘,他拿出手机给林芮打了个电话。

林芮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好迟才把电话接起来。

季衷寒说:你老板确实很不舒服,你要不要尽早回来,看护他一下?

林芮一反刚才的着急,略显迟疑:但是季哥,我现在在高速路上,前面的车追尾了,现在被堵得动弹不得。

说完后,林芮不等季衷寒说话,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关于封戚右腿的护理小知识。

什么药油先搓热膝盖以后,再药包热敷,最后用护膝包住整个膝盖,就能让他睡觉了。

止痛药肯定是不能吃多的,之前封戚滥用止痛药还被医生骂过。

季衷寒忍不住道:他就你一个助理吗?还有没有别的人?

床上的封戚动了动,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你可以走了。

季衷寒没理他,电话里的林芮可怜道:本来有一个助理的,我老板之前对他挺好的,听他说家里人生病了,还借了几十万给他。

结果这人家里根本没人生病,他只是迷上了赌博,骗了老板的钱以后,还把老板的行程卖给狗仔。

搞到老板那段时间走到哪都被跟踪,简直是臭不要脸的白眼狼!林芮激情控诉着。

季衷寒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小巷子里,封戚被人跟踪,原来竟然是因为这个?

被身边信任的人出卖捅刀后,被骚扰得没有办法了,才这么生气吗?

他还以为封戚只是单纯脾气不好,对每个狗仔都是这种恶劣的态度。

林芮又同他说:所以真的拜托了季哥,你就帮我看顾他一个小时。我保证一个小时以后,我绝对能赶回来。

季衷寒无可奈何,只能同意。

他总不可能把封戚丢在这里,一走了之。

在没有弄清楚封戚这受的伤有没有他的缘故之前,他确实没办法置之不理。

在微信上和林芮确认了封戚的药油和药包都在哪里后,季衷寒去翻了出来。

掀开封戚的被子时,封戚竟然没有多少推拒,只是侧卧在床,眼睛闭着。

季衷寒掀开他浴袍下摆,露出他的右膝时,也尽量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到处乱看,以免见到不该见到的东西。

他没有给人做过这种事情,动作上难免生涩。

第一下把药油揉开时,他清晰地看见封戚的肌肉紧绷隆起,像是受不住这个力道。

季衷寒赶紧停了动作,望向封戚。

封戚睁开眼:你是在故意报复我吗?

季衷寒来了气:我要是报复你,就该刚才给你一整瓶止痛药,再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等死!

话音刚落,季衷寒就觉得他说得太超过。

他从不曾跟别人说话有这么难听过,连吵架都没有过。

许薇总说他容易被人欺负,要是许薇看见他现在是怎么对待封戚的,怕是要惊落下巴。

封戚没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正处虚弱时候,一切都记在心里,只等来日报复回去。

季衷寒放轻了动作,他也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反正照着林芮说得流程走完一遍后,他就给封戚盖上了被子。

今天很谢谢你送我去医院,这个人情现在我也还给你了。季衷寒说。

封戚从刚开始就一直闭着眼,没应声。

季衷寒站起身,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和封戚说什么。

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季衷寒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封戚不再这么具有攻击性时,他们甚至都无话可说。

就好似那些恨意都是一种别样的纠缠,有恨还有纠葛,要是连恨都没有了,他们之间也什么都没有了。

季衷寒乱糟糟地想着,就在这时,窗外又响起一道惊雷,季衷寒闭紧了眼,再睁开,却发现封戚已经坐起了身。

封戚沉默地看着他,窗外的雷,面前的人,就像是又一次的情景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