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1/1)

当年,要做成这件宝贝,也要付出绝大的代价。令牌本身能承受斩劫剑意的材质也就罢了,上天入地总能寻来,可要分离出这样一道剑意,所耗元气之巨,便是剑仙一流,也要近千年才能恢复,轻易不会炼制。

传说中,论剑轩鼎盛时期,这“斩雷辟邪令”也只积存了三十六枚,平日也不是用来渡劫,而是作为号令之用。一枚斩雷辟邪令出,天下万千剑修景从,如今论剑轩韬光养晦,这“斩雷辟邪令”还能剩几枚?

不管剩几枚,都轮不到在座修士的,所以,这枚就摆在眼前的斩雷辟邪令,更是拥有无以伦比的诱惑力。

余慈眼皮急跳几下,看着殿堂内急转直下的气氛,有些挠头。其实这枚斩雷辟邪令,对在座最顶尖的修士来说,真要发挥作用,几十年内也是很难,毕竟他们也只有还丹上阶的水准,中间还有步虚三阶的漫长的路程。但像夏伯阳、帝天罗之流,哪个不是对自己充满信心,对他们来说,步虚境界根本不是问题,用到这件宝物,也是早晚的事。

目光巡逡一圈,余慈已经看到了十几个“势在必得”的眼神,再望向主座处,那边那位,又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沉剑窟主人终于开口:“姑射神光可精粹还丹、净澈神魂,若运用得法,以之代替域外玄真之英,用以淬体炼神也足够,效用甚至尤有过之;《上真九霄飞仙剑经》不必说,诸位也都清楚;还有这斩雷辟劫令……看到这几样东西,倒是想起万年之前,剑仙秘境初开时的妙景了。可惜本座还是力有不逮,否则,嘿嘿……”

能不能别拿出这种骗鬼的态度啊……

这一刻,殿堂中不知有多少人和余慈一起腹诽,但与之同时,余慈也能够听到,殿堂内百十名修士蓦地纷乱起来的心跳,上百个心脏一块儿剧烈跳动,足以让偌大的殿堂都微微发颤。

沉剑窟主人的手法堪称拙劣,又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打算在这上面费力气,连点儿最起码的掩饰都没有,可纵然理智上已经明白沉剑窟主人的盘算,可当那“剑仙秘境”摆在眼前,真正能完全不动心的,又有几个?

前段时间,北地也有一个“黄泉秘府”的传闻,与沉剑窟主人之说相比,还要缥缈得多,但已经引得四方修士闻风而动,使得原本平稳的北方局势霍然一变,暗流汹涌,几有改天换地之势。

如今,一个更真切、更实在的消息摆在众人面前,他们信是不信?

忽有长笑声起,震激殿堂:“有趣,听窟主言语,除这些宝物之外,竟然还有剑仙秘境一说,我们可是好奇得很了,不如就请窟主详述如何?”

大笑之人话中有鼓动在场之人一块儿起哄的嫌疑,倒像是世俗间的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痞子,偏偏话中正扣着人们心中痒处,便引殿中一片骚然。还有,这笑声很耳熟……

余慈抬眼打量,见是之前打量的几个强势人物中,比较不起眼的一位。此人黑袍金纹,穿着颇是华贵,然而头发稀少,只懒扎一个髻,又显得颇为随意。笑起来的时候,唇角弯折,莫名地让人觉得不舒服。眉头微皱,他转脸去问香奴:“这人是谁?”

香奴这边沉默一下,才吐出三个字:“文式非。”

“打杀王?”

这可是如雷贯耳了。在山门就听过此人名号,其人来历神秘,只知出身魔门,独往独来,偏偏和北地多数魔宗分枝,关系都还不错。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动辙喊打喊杀,出手毫不留情,杀孽极重,兴之所至,屠人满门也是寻常事。这样的人物,竟然也能在北地三湖区域留连多年,没被正道联合剿杀了,天知道洗玉盟是怎么想的,而此人背景深厚的传言,也是甚嚣尘上。

只是余慈对此人特别关注,却是因为另一件事:离尘宗修士合力进剑园的时候,就是这家伙,一记乌雷梭,打乱了山门阵形,使余慈和同门失散。余慈还记得这人的笑声,也是像现在这样,不招人待见。

先前布嵯已因为问询之事吃了个闷亏,转眼又有文式非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帮着众人问出来,真要打杀,也是“打杀王”排第一个,甚好,甚好。

不提殿堂内诸修士的心情有多么复杂,主座的那位都稳如山岳:“诸位都是一时之杰,应知这剑仙秘境,遇有缘者则有,遇无缘者则无。在座一百一十四人,难道都是有缘者吗?”

他这话的意思倒也明白,在座修为稍差的,脸上便是微微变色。什么有缘无缘都是空话,只有实力高低,才有意义,若硬要辩“缘法”,自然是实力高的“有缘”,其他的滚蛋!

“那为何还要请这么多人过来?”殿堂中许多人都有这个想法。

“有缘无缘,真要见识了才能知晓。但这也是末节,我等只想知道,剑仙秘境,是否确有其事?若真有秘境在这剑园中,以往数劫,近两万年时,修行界为何没有听到半点儿风声?”

这等于是当面置疑了,但文式非的瞳孔中,却是光芒灼然如火,显出他真正的想法,决非置疑,而是要确认。

正因为如此,沉剑窟主人半点儿不恼,只笑道:“秘境实为剑园中枢,自一万五千年前完全成型后,约五千年一启,吞吐元气,以维持剑园封禁。到如今也不过开启两回。头一回本座恰逢其时,拿了这三件宝物,第二回便因沉眠在此而错过,如今只是第三回,且前两回都和剑园开启之日相悖,诸位不知风声也正常。不过,若是回溯过往,或许外界当知,那两次秘境启封之后的剑园盛会,修士所得,较平常来得更多些?”

此言一出,像夏伯阳、帝天罗这样出身甚佳的宗门修士便都若有所思,这是他们在追溯宗门记载,以印证沉剑窟主人的说法。

然而主座上那人却不愿再等,又用手指敲敲扶手,各人桌面上摆放的玉板忽地放出光华,微微晕晕,并不刺眼,可是百十块汇在一起,也是明晃晃的,让殿堂诸修士都吃了一惊。

再看沉剑窟主人,他眼中烟云雾霭飞涌轮转,如另辟世界,望之令人心悸。这异相持续片刻便已中止,然后那人便道:“先前我请诸位在玉板上,解题画符,便是触碰机缘,如今诸位机缘有无,我已尽知。如此,就请玉板上仍有光晕者留下,其余出殿可也。”

此言一出,满殿大哗。虽说他们被请来时多少有些不情不愿,可如见了斩雷辟劫令等宝物,又听闻剑仙秘境的消息,便是赶他们走,他们也不愿意了,如何就肯答应?

“我这沉剑窟中,多的是前辈剑修遗泽,尔等无缘之人,能从中参悟一二,已是侥天之幸,还在此聒噪什么!”

冷喝声中,沉剑窟主人大袖一近,刹时满殿烟云,迷蒙不清,一番声响之后,云自散,再看殿堂之中,只余下十余人而已。文式非、夏伯阳、帝天罗、帝舍、盘皇三剑、香奴等人,尽在其中。

余慈案上玉板光晕微微,故而也是稳坐钓鱼台。但心中却还在寻思:行事反覆不定,将秘事曝于人前,这样的家伙,究竟是蠢材,还是别的什么?

正疑惑之时,殿堂忽地微微抖震,随后就是杯盏晃动,灯火乱摇。

第297章 现实

“地震!”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然后这人就恨不能抽自己的嘴巴,丢人了啊!

这显然不是地震,瞬间爆发出的天地元气掀动气浪,狂乱躁动,在殿堂中听来,地窟里像是刮起了大风,无数砖瓦破碎声响起,纷杂不堪,里面还挟着刚被移转出去的修士的呼声,乍听去,竟有末日之气象。

便是如此,沉剑窟主人依旧稳居座上,并无言语,只有那烟云双眸中,见得电光闪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也就少有人能看透他的心思,这种结果让很多人都失了耐性。夏伯阳便冷喝道:“窟主,此时还不明示?”

“再等等,眼见为实……”沉剑窟主人说话愈发地和缓,但越是如此,越让人心中焦躁。

此时,一直站在主座旁边的铁阑,忽然慢慢坐倒在地,看样子是在调息,同一时刻,殿堂外忽地传来声声惨叫。剑鬼们无知无觉,那么,能发出叫声的,也只有刚被沉剑窟主人扔出去的众多修士。殿堂中余慈等人的表情便有些细微的变化。

沉剑窟主人终于在此刻慢慢道:“剑仙秘境开启,剑园之内怨灵金煞之气浓度陡增十倍,剑园中游荡的剑鬼,其实力也暴增十倍。我这沉剑窟位置特殊,算是秘境一个排气的出口,方才浮土塌陷,露出洞窟,其实就是先兆,这里怨灵金煞之气浓度更要远超外界,受其影响,这里的剑鬼实力暴增之余,也一灵蒙昧,便是我也弹压不住……”

说话间,惨叫声已少了很多,百来个人在成千上万实力暴增的剑鬼围杀下,实在算不得什么,便是有少数人能突破重围,他们头顶还有那蕴着剑意的巨量先天庚金之气,撞上去是要受到反击的,而若要避开这个,就需要冲入七弯八绕的岩洞之中,那里的剑鬼的数目,比这里只多不少。就算有人修为强绝,运气又好,突围出去了,在整个剑园为之骚动的此刻,也毫无意义。

余慈总算明白,为什么沉剑窟主人毫不忌讳事机泄露,原来这剑仙秘境,根本就是瞒不住的。

再看殿堂中人,听着外间起落的惨叫声,脸上或有些有不好看,但都能稳得住,这性情倒是都有相类之处。若是换了个正义感强烈的……

唔,是了,半山岛那几位始终未见,莫不是与此有些关系?说起来沉剑窟主人对他们这些人还挺了解,挑的人都是比较“不拘小节”的,说起话随意很多。

主座上那人再度单手支颐,表现出悠闲从容的态度:“诸位也都见到了,那剑园秘境平日深藏于九地之下,又或隐身于‘别有洞天’之中,难见形迹,只有在近些时日,才可见端倪。若要验证各自机缘,也只有这段时间才成。”

“如何去?”文式非一句话说到点子上。

“从沉剑窟下面,便可一路直达。位置约在地窟西北约四千里,当然,秘境出世,虚空扭曲,这距离可能多一些,也可能少一些……要去吗?”

“废话!”所有殿堂内的人们都在心中暗骂。

下一刻,沉剑窟主人哈地笑起来:“好,那我们就去吧!”

话音落,殿堂再次摇动,同时无数错杂的光芒向四面放射,余慈刚想做出反应,身外已经被一股强韧的力量包裹,一瞬间竟是动弹不得,等挣开这束缚,眼前情景已然大变。

空间陡然狭小了几十倍,原本宽敞的殿堂已经缩小为一间极小的厅室,十几个满满当当塞进来,立时觉得拥挤不堪。而且,这种情况一下子把众人间的安全距离压到了极限,在场的大都是桀骜之辈,又各自深怀戒心,当下也不管为什么会出现这一情况,护体真煞各自喷发,要为自己开辟出安全区域。

“谁敢动手!”

沉剑窟主人喝声如一记重槌,猛轰在各人脑门上,与之同时,更有森然寒意刷下,高出至少两个境界的威煞瞬间把乱象镇压,但此时,沉剑窟主人却不在他们中间。

等厅中诸人冷静下来,沉剑窟主人方开口道:“诸位如今是在本座‘万象显化天行舟’里,刚才那显化厅,其实就是此舟所化。这件器具别的用处没有,飞天辟地却还能够胜任,我们此刻正往剑仙秘境中去,有打架的功夫,诸位还不如想想,怎么能在那里面抢得机缘吧。”

原来这还是显化厅……余慈手中甚至还握着酒爵,但在席案都已不见,方才乱象初起时,人们都站了起来,此时闷在狭小的厅室中,便都觉得气闷,而沉剑窟主人却再无声息。

布嵯和他那两个师弟对视一眼,扬声叫道:“窟主给个明白话,你究竟是什么打算,便是前辈高人,也不带这么强拉人上船的。”

回应的他的,却不是话音,而是陡然变得透明的四面厅壁。外间影像流入,只见厚厚土层如流水一般刷到后方,飞舟偶尔与元气洪流碰撞,便会掀起一波强劲的冲击,偏偏厅室内完全感觉不到,只看到一圈圈广及十里的波荡扩散,搅得地底翻覆扭曲。让他们知道,任是谁现在被甩出去,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剑仙秘境内,元气浓郁程度是现在十倍、百倍,又不像这样狂躁混乱。而是统归于三道符印之下……”

沉剑窟主人终于不再遮掩,说得非常清楚:“这个时段,要进入秘境也不算甚难,但在秘境之中,加持有三道符印,乃是当初剑园初创时,一位大神通者所立。有符印在,秘境内充沛的元气就尽是我们的敌人,会排斥一切外来者,并将秘境核心封得风雨不透。不将这三道符印祛除,什么机缘,就都是空话。”

这就是你撒网捞鱼的原因么?

余慈把玩着酒爵,终于确认这沉剑窟主人,请这些人来,打的就是在诸多修士中漫天撒网,寻找符法高手的主意。但让他奇怪的是,这临时拉壮丁,未免太过儿戏。既然是大神通者所立的符印,凭他们这些小辈就能破开了?尤其还是剑修……

正想到此处,便又听沉剑窟主人道:

“那位大神通者,其实更精剑技,符法之道不过平平,三道符印也只是从典籍上找上去的,但二者结合,符意剑意浑然一体,十分麻烦。我请诸位到此,就是想借重诸位的剑道符法兼修之功,将其符意剑意拆解开来。当然,这也是有报酬的,三道符印,破开第一道,便可得姑射仙剑;第二道可得上真九霄飞仙剑残卷;第三道,自然对应斩雷辟劫令……”

“窟主欺我们不晓事吗?”

人群中,夏伯阳一声断喝,打断了沉剑窟主人的话。飞舟中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转眼间就能从沉剑窟主人言语中找出七八条破绽。尤其是连沉剑窟主人都要退避三舍的手段,让他们这些低了两三个境界的人去破解,是给他们机缘呢?还是让他们去送死?

“诸位都是一时人杰,自然是晓事的。既然晓事,岂不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语既出,满厅愕然。总算有个反应快的,怪笑一声:“窟主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

笑出来的是布嵯,他刚刚吃了闷亏,或许是心气儿不平吧,这时又开口挑动情绪。厅中十多修士均是杰出人物,若能借此抱着一团,任谁也要顾忌三分……

然而下一刻,小厅内强芒骤起,人们只听到一声短促的惊叫,布嵯胖大的身形便消失不见。厅中修士灵觉都在水准之上,猛回头,只见透明的舱壁之外,那个胖大身形刚好被崩开的土石巨浪吞没掉。

“锵”地一声响,布嵯两名师弟齐齐出剑,可剑芒才现,又是两道强光,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和先前一般无二了。

小厅内一片死寂。

之前不管态度如何,沉剑窟主人也是一答一对,总是讲理的模样。可谁也没有想到,他其实是属狗的,那张脸说翻就翻,任事不顾,顷刻间已甩了三个人出去。

盘皇三剑虽然合击之术纱绝,然而本身实力不过还丹初阶,陷入这土石激浪之中,哪还有命在?

这一刻,厅中修士才刚想起来,沉剑窟主人,是一位能够撕裂虚空,九成九已证道长生的人物,在绝对差距之下,讲理是个态度……也仅仅是个态度而已。

“诸位客人,地底元气乱流强盛,四千里的路程,还要将近一个时辰。诸位不妨到后舱休息。”

铁阑全无波动的声音响起来。这位其实一直在厅中,只是没有半点儿存在感,此时一发话,倒让部分人为之一惊,而更多的,还是讽刺。

“客人……还是囚徒?”

随后是一段冗长的沉默,诸位后起之秀,不管是光魔宗的、飞魂城的、罗刹教的,也许宗门的实力强绝,翻手间可将那沉剑窟主人灭掉一百次,但在如今,对方却能把他们灭掉一万次!

所以,他们必须要适应自己的新身份,适应不了,盘皇三剑就是榜样。

不管心中如何暗流涌动,剩下这些修士都完全诠释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说法,小厅转眼无人,余慈也默默来到为他安排的舱室,一回头,却见铁阑也跟了过来,此时他也明白了,恐怕这位老鬼,在沉剑窟主人手下,也是极特殊的人物。至少他还没见到第二个神智清明的鬼物。

面对这样的存在,余慈忽然多问一句:“贵主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我家主人?”

铁阑重复了一句,双瞳中赤芒闪闪,有些疑惑。他看了余慈半晌,然后以为自己理解了,便道:“我家主人是有大神通者,有神鬼莫测之机,难得又对客人另眼相看,若求机缘,信之可也。”

余慈扬起眉毛。

第298章 浅薄

“我是否可以面见窟主,亲口向他询问?”余慈的话音非常柔和。

铁阑沉默了半晌,余慈觉得他应该是通过某种秘法和沉剑窟主人联系,然后,铁阑摇了摇头:“主人现在不克分身,但让我转告,在剑仙秘境,客人是有缘人。”

“有缘人?”看着铁阑退出去,余慈面色不动,这含糊的言语,只在他心头缭绕片刻,就消散了。以沉剑窟主人的性情,说的话不可不信,但若是尽信,怕是也没有好下场。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沉剑窟主人确实对他持有一定程度的关注,现在想来,这份关注应该是源自于他强行凝成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符之时,对方需要具备符法造诣的修士,想必不虚,但是否真的去解开那三道符印,尚未可知。

余慈思索片刻,只觉得以前所想的那些可能,早被现实拆得零零落落,反而让脑子更混乱,干脆不再多想。缺乏足够的消息参考,想什么都是胡思乱想,但困居在这显化飞舟之中,又到哪儿去收集消息去?

叹了口气,余慈盘坐在床上,调运气息,欲使心神安定。哪知平时能轻松做到的事情,此时却总差一点儿。

难道是沉剑窟主人重施故伎,又来窥视于他?念头初生,余慈又将其挥灭,感觉中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依稀像是有什么讯息在灵台跳动,一直让他分心,这讯息的来路很是熟悉,但也太过微弱,好像隔了一层,又距离很远的样子。

余慈心湖中蓦地浮现出鱼龙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