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8)(1/1)

凡楚玉说:前两天庄启年打电话给我了,他应该是知道这个了,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怕宁知回去后会跟他抢公司,希望我们这边可以尽力拖住宁知。

明舒接道:他想得挺美。

那可不,凡楚玉慢悠悠说,算盘打得真响。

庄启年那老狐狸真不是个东西,一长辈还那么多歪心思,四五十岁的人了,还特意针对才二十岁的小姑娘,实属不要脸了都。

以前mf工作室和aurora集团是合作关系,庄启年又是aurora集团的高层,凡楚玉夹在中间不好怎么样,如今也不必顾着那些弯弯绕绕的了,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就行,别的就当是耳旁风,吹过就完事。凡楚玉直接向宁知打了小报告,让宁知小心点就行。

不管怎么说,现在是法治社会,庄启年搞小动作也不敢摆到明面上,杀人放火的事他可不会干。再者,宁老太太还看着呢,老人家哪能不清楚底下的人在搞什么,只要有她在,宁家那些个不争气的东西全都得老老实实的。

明舒不担心宁知,随后就聊了些其它的,末了,再让老曹帮个忙,请下次过来时买一架新相机送到这边,她有用。

老曹答应了,这个容易,完全没问题。

老曹那里有不少存货,全是好东西,第二日就送来了一架好用的经典款。老曹问明舒是不是要用来拍照,明舒含糊地点头,具体做什么也不解释。

拿到相机后,趁着有几次大伙儿都不在的时间,明舒陆陆续续录了几段视频。

在这之后,明舒将相机封存起来了,暂时不给其他人发现。

朋友们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连凡楚玉都不清楚。这期间曾秘书倒是接到了一次明舒打过去的电话,但那通来电也没讲什么奇怪的事,只是交代曾秘书办理几样文件,让其整理哪些资料送到医院。

明舒将资料翻看了几遍,然后交与曾秘书一个密封起来的袋子,没说究竟是何物品,只交代曾秘书回去后就将这玩意儿放她办公室的小保险柜中,且叮嘱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曾秘书办事牢靠,不迭就完成这些。

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明舒再次稳定下来,用药的效果还是可以,比医生们预想中的要好。

治病遭罪是必定的,尤其是这种病情反复的时段,几番折磨下来,病人多少还是不太能受得住。明舒肉眼可见地瘦了,去年好不容易长的肉都没了,才一个月时间就瘦出了尖下巴。

老两口心疼女儿,但也做不了什么,除了干着急啥都没用。

许是操心太多了,宁知跟着瘦了一圈,本来就没几斤肉呢,这会儿硬是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这人一天天的不晓得在忙些什么,一段时间下来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了,乍一看还挺明显。

这一日吃完药休息期间,明舒饶有兴致地上手为对方绑头发,帮其扎小辫儿。

明老板简直闲得发慌,玩头发也能玩大半个小时。

情侣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宁知倏尔问:萧老师是不是要退休了?

明舒淡然回道:早都该退休了,教完你们就可以退的,但是他舍不得,就再教了一届。

宁知说:他现在好像还是班主任。

明舒点头,对,送走你们那届后就新接手了高一(2)班,今年又升到高三了。

那下半年还继续任教吗?

不教了。

打算正式退休?

应该是。

去年他在电话里讲,说是还想再教一届。宁知回忆了下,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但是刚刚才记起,萧老师今年都六十三岁了吧。

对,六十三了。明舒接道,他比我妈大一岁,我妈马上就六十二了。

宁知转头看身后,伯母六十二?感觉不太像,看着才五十左右。

什么啊,我过完今年就三十了,我妈怎么可能才五十。她第一次结婚都二十七了,当时算是晚婚吧。明舒乐道,不过她目前还不准备退休,估计还要再干几年,等之后萧叔不当老师了,他也可以帮帮她。

宁知颔首,拂了下额前的碎发,思忖片刻,再拐个大弯问:骨髓移植之前是不是要做化疗?

不知道干嘛要突然问这个,明舒顿了下,随即应道:似乎是。

宁知说:做那个会掉头发。

明舒回道:对。

宁知抿抿唇,似是在酝酿怎么说,半晌,才低低道:我看网上讲,慢粒慢性期骨髓移植成功率挺高的,能达到70%还是80%,不知道对不对。

明舒低垂下视线,嗯。

面前的人本来是想说骨髓移植有风险的,但话到嘴边又换了种说法。

宁知摸不清自个儿内心深处的想法,她是支持明舒的,可也害怕,怕会出事,怕各种各样的风险,担心明舒会是不成功的那部分患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胸口堵得难受,始终提心吊胆的。

明舒抚着宁知的脖子一侧,用指尖在上面若即若离地碰碰,缓声说:没事

宁知不接话,抓着明舒的手揉捏两下,用脸在对方掌心里蹭蹭。

差不多时候的另一边,明义如再次拉下老脸找到前夫的前任老婆和现任,这一次不再是无功而返。

不知道明义如究竟是怎么说服那些人的,前夫另外五个子女都同意到医院做骨髓配型了,皆都表示愿意捐献。

谁都不清楚这事,连萧何良都不晓得,只有温允教授几人知道。反正五人都是自愿前来,虽不是同时出现,但还是陆续到这边做了相应的检查。

医院那边比较负责,在做配型之前再三询问,确定真是自愿以及相关准备工作没问题了才放手开干。

这回的配型结果很快就出来,一个星期左右全部搞定。

大抵是否极泰来,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扭转了,这五个人里竟然真的有人与明舒配上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是两个人都能配上。那两个人是双胞胎,是五个人里年岁排倒数第二的两位,他们与明舒是全相合。

这概率简直大得出奇,幸运程度堪比买彩票中千万大奖。

收到医生通知这天,向来坚强的明义如眼泪水直掉,当着温允教授的面就红了眼眶。

温允教授宽慰明义如,问要不要先把消息告诉明舒。

明义如犹豫了下,回道:我跟她讲吧,麻烦温医生您了。

温允教授答应了,识趣不掺和这个。在医院干了那么长时间,有些人情世故温允教授自是懂的,不用问也能想明白,心知明义如估计会继续瞒着明舒,多半不会告诉明舒骨髓供应者是谁。

私下里,温允教授同程医生吱了个声,迂回地提醒一下。

程医生也是明白人,不会在明舒面前乱讲话。

有的事既然家属和当事人都达成共识了,那医院只做好分内工作就行,为了不给明舒太大的压力,那些不该管的就不管了。

医院这边选定了双胞胎里的哥哥做提供,交代清楚注意事项,然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接下来的工作了。

明义如在家里人面前的表现还算镇定,全程都从容不迫,一点不露馅。明女士扯谎了,只告诉明舒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供体,说是骨髓捐献有规定不能让患者和捐献人见面,有关捐献人的任何消息,这边是一概不知。

明舒真信了,为此还挺高兴,一整天下来的心情都很好。

没多久,其他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其中数宁知最开心。

全相合捐献者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这无疑是确诊以来最好的一件事了。

几乎是收到消息的那一刻,宁知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就揣着一个纸盒子往医院跑,那架势比谁都激动。她下午还有课的,但直接让同学帮自己请假不上了,假模假样对班导装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溜得没影儿。

这时其他人全都在医院,大家虽没进病房,可都带着礼物来的。

能找到合适的骨髓绝对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朋友们比明舒这个病人还乐呵,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是曙光降临了。

老两口负责接待大家,笑着打算请众人出去吃晚饭,感谢诸位的一番好意。

宁知亦站在外边先不进去,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了才进病房。

放下东西,转进洗手间洗手,过一会儿再出来。

某人今天的打扮很是休闲,宽松的长衣长裤配针织帽,浑身上下都裹得较为严实。

明舒一见到对方就感觉哪儿不对,好像有点奇怪,可还没来得及细看那人就钻进旁边的门里。

对方风风火火的,活像是有什么撵身后了。

宁知在洗手间里待了两三分钟,不止做清洁,还收拾整理了一下衣服帽子。她似乎有点忐忑,遮遮掩掩的,过一会儿做足了心里建设才开门出去,期间亦赧然不看明舒,等走到另一边了再拿上刚刚那个盒子,转而递到明舒跟前,干干脆脆地说:礼物,快打开看看。

明舒也是这时才发现哪里奇怪。

面前这位不知何时就把头发全部剪了,从中长发变成了贴头皮的短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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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纸盒子里装的礼物是一顶假发, 用剃下来的头发做成的,且还是专门找人加急赶制。这东西完工时间倒是赶得挺巧,不偏不倚, 正正撞上今天, 来得刚好。

宁知近几日都在忙这个事,一直瞒着其他人不说, 为了这玩意儿都很少到医院来, 有时候就算来了也是在病房外打转悠,要不就是戴帽子和别的假发加以遮掩。

明舒没怎么注意到这人的不同寻常, 还以为是最近学业任务比较重,所以才不咋出现了。至于宁知发型的变化,她先前也不太上心,年轻人嘛, 总喜欢尝试五花八门的造型, 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都不稀奇, 换个发型多正常。

对方忽然给自己这么一个隐藏惊喜,明舒怔了怔, 嘴唇翕动却一时半会儿讲不出话。

宁知不自在地摸了下自个儿的手背,而后搬一条凳子过来, 到床前的位置挨着坐下。

明舒垂下眼, 打开盒子瞧了瞧。

那顶假发很漂亮, 不是烂大街的样式,做工十分精细, 发型也是特地弄过的, 不再是长在宁知头上乱糟糟的样儿,而是非常用心地打理过,看起来还挺高级。

宁知轻声说:来之前就消过毒了, 现在可以试试。

明舒抿抿唇,将东西拿到手上,默然看了会儿。

宁知说:我帮你戴。

明舒没拒绝,嗯了一声。

宁知起身,接过假发就上手。她对这些都有经验了,捣鼓捣鼓就搞定,反正只是试戴一下,又不是要戴着出去,不必整得那么讲究。她只简单地弄了弄,接着拿来一面小镜子,让明舒照镜子看看效果。

我感觉好像还行,将就。宁知说,凑近摸着明舒的下巴捏了捏,瞅几眼明舒的正脸,再问,你觉得呢,需不需要再换一个?

明舒摇摇头,柔声回道:不用,就这个。

好看,宁知说,笑了笑,比我想象中更合适。

明舒瞥了眼镜子里,应声:嗯。

宁知放开她的下巴,温和继续说道:我头发没你的长,做不了你现在这种及腰的大卷,你之后应该要凑合凑合了,可能要坚持一阵子才能拿到新的。

明舒问:一共做了几顶?

我的头发只能做一顶,反正勉勉强强。宁知回道,不过我另外又订了两顶其它的款式,一顶是直长发,剩下那个差不多就是你现在这样。那边的工期排得比较满,又不愿意加钱赶工,只答应先做这个,后面的估计要等两三个月了。

明舒说:不急,可以慢慢等。

宁知接道:我就是这么想的,他家工艺好,没必要再换别的店,等一等也行。

明舒弯弯唇,再瞅向镜子里。

今儿这一出说不感动是假的,光是见到宁知那样子就足够让人动容了,明舒心里头都软了,说不出到底什么滋味。她不爱讲缠绵悱恻的情话,这会儿除了心软也讲不了多动听的回应,许久,她还是捉住宁知的手摸了摸。

过来点,明舒轻轻说,靠近些。

宁知再低下去一点,微微弯身。

明舒一把抱住这人,寡言少语地搂着宁知。

宁知愣愣,俨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不适应明舒忽然这么柔情主动,过了快半分钟才迟钝地反过来抱着明舒,拍拍大老板的后背。

明舒将下巴枕在宁知肩上,都快将脸也贴她颈窝里。

宁知低声说:没什么的,好了好了

她俩搂一块儿,久久都不分开。

老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太难受,不知过了多久,到底还是宁知先直起身,转而又坐回去。

明舒揭开这位头上的帽子,看看究竟剪成哪个样了。

宁知习惯性要转身不给瞧,觉着自己现在这幅模样太难看,可迟疑须臾还是没有,直直坐定了让明舒看个清楚。

明舒眸光流转,伸手摸向她的脑袋。

她顺从地低头,方便明舒可以摸到。

崽儿真够狠的,多一厘米都不留给自己,一上头就直接剃成了板寸,长度也就比那些个出家师父稍微多一截,普通男生都比这长。

得亏宁知一张脸生得美,五官深邃立体且头型也可以,不然真驾驭不住这么夸张的寸头。

明舒对着宁知的头顶又摸又抚,显然是有些心疼了。

也不是接受不了女生剃短发,其实从来都是无所谓的,只要另一个人本身乐意,长的短的都能接受,可现在的情况压根不一样,不是一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