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1/1)

老曹顿时没绷住,笑凡楚玉文盲不会用词,什么天作之合,少乱用,人家那是相辅相成。

凡楚玉不以为耻,嘁了声,都没差,一个意思。

老曹嫌她丢人,倒躺椅上乐不可支。

明舒不加入其中,寡言少语地躺着,一概不参与。她不太想聊到宁知,可又不好表现出来,一方面忍不住要听,另一方面又觉着老曹和凡楚玉太烦人了,干嘛总是揪着宁知不放。

这阵子真是奇了怪了,似乎所有人嘴里都会有那个人的存在,走哪儿都能听见,躲都躲不掉。

明舒心头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也不是烦躁,就是觉得好像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那小鬼入侵了,宁知已经彻底进入她的世界了。

乍然的感受来得猝不及防,异样又古怪。

太阳整个落到山后时分,已然七点半左右了。

云朵逐渐散开,天上的金色也一点点向山头那边收拢,直至丝毫不剩。

八月中下旬的天比上个月要黑得早些,不过才三四十分钟,天已经灰蒙蒙的了,等到八点半,夜幕完全落了下来。

别墅里早就被打扫干净了,客厅和后花园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换成了适合举办烤肉派对的场地。

灯刚亮起,凡楚玉就抛下明舒跑了,乐颠乐颠地带着她家果儿去生火串肉,说是要卷起袖子大干一场,准备造福所有人的胃。

明舒懒,不喜欢油烟味,不乐意靠近,连过去拿串儿都不想动。

有人上楼喊了一圈,把那些个还能动的都叫下来,实在醒不了的才放过。

今晚还有重磅游戏,必须有尽可能多的人参加。

晚上的主持换成了凡楚玉本人,小蒋她们都是陪衬。有老板在,整个场子都收不住了,比白天更加闹腾,一个比一个更加放得开。

凡楚玉本身就是个会玩的,放飞自我了就一发不可收拾,疯得没边。

为了调动开场的气氛,凡总着实大方,一挥手就是各种红包,自掏腰包给大伙儿发钱,三百五百,三千五千散财童子似的,十分钟内就发了七八万。

凡楚玉喝了点酒,嗨上了,七八万收不住,洒洒水不心疼,没多久再是一笔笔红票子塞出去,要不是老曹上去拦着,她今晚能把底裤都当成奖励发给员工。

顶头老板这么大方,底下的员工自然高兴,到后面楼上仅剩的几位因醉酒厉害而睡觉的也被拉起来了。

宁知亦是这时候被强行拉下来的,由田卫源带到后花园里。

明舒隐身于角落里,眼看着宁知从自己面前走过。

余后的活动时间内,明舒与宁知未有接触,连碰面都没有。

宁知被一个模特拉走了,到斜对面那边去玩,过后又被小蒋她们围住做游戏,自始至终都抽不开身。

小孩儿受欢迎,被搭话,被敬酒,被女孩子们拉来拉去,全场到处晃悠甚至有男的向她搭讪、示好。

这回团建来的人多,不止有常驻的设计师和员工,还邀请了几个有过合作的人,其中就包括部分已经签约了别的经纪公司的模特。

一位长相帅气英俊的男模对宁知很有眼缘,主动递一杯酒给宁知,不仅成功搭话,还要到了宁知的联系方式。

男模十分绅士,既会处事,又能说会道,比较注重交往的细节,是那种很容易就令小女生心动的类型。

明舒认识男模,大致了解他的背景,知晓他各方面的条件都还不错,家境优渥,学历高,人品德行方面亦没有多大的瑕疵。总而言之,那位要是放人群里,妥妥的男神级别的人物,属于男女通杀的类型,特别是对年纪不大的那些人,基本十拿十稳的程度。

眼看着宁知与之交换了联系方式,当场就加了好友,明舒不由得就蹙眉。

即使隔着一个泳池远的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可光是看那样子就能猜到了。

宁知与男模聊得挺投机,似是讲到了有趣的话题,这人还笑了一下。

男模落落大方,趁机帮宁知倒了一杯酒,又站近了些,还稍稍低下头,方便听宁知讲话。

不动声色地看着那边,明舒端起饮料喝了一小口。

杯子里加了冰块,她不习惯喝太冷的东西,沾了点再立时放下,想也不想就推开了杯子。

曾秘书就站在旁边,发现她一连皱了两次眉,表情也僵着,以为是不喜欢喝那杯饮料,便柔声问:要换成其它的吗?

明舒回神,没听到曾秘书的话,愣了一下,脱口就问:什么?

这个,曾秘书指指杯子,要换成别的吗?

明舒摇头,不用。

曾秘书观察仔细且体贴入微,轻言细语道:我看您好像不是很喜欢这个,是不是喝不惯,我给你换一杯吧,汽水还是果汁?

明舒没心思在意喝的东西咋样,也没觉得哪里不习惯,疏离地回道: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曾秘书有眼色,发现她情绪有一丁点不一样了,似乎是不大开心,于是识趣地退开,让明舒一个人待着。

周围嘈杂,吵得不行。

幸亏这附近的别墅都是空置的,基本没人住,不然肯定会被投诉。

宁知与男模一块儿聊了十来分钟,之后也没离得太远,时不时还能递点东西给对方。

男模很会照顾人,整个相互过程重都得体而温柔,中间有一次还介绍自己在店里的朋友给宁知认识。

这边的明舒多数时候都是只身一人,偶尔老曹和田卫源他们过来了才会从众地随着大家,但玩闹的兴致不高,谁都不能把她带动起来。

派对到凌晨才结束,散场后的一楼一片狼藉,满地都是脏兮兮的垃圾。

凡总大财主喝多了,黄汤下肚就不知所以了,越喝越上头,直到站都站不稳,最终被抬着进房间。

明舒跟着上楼,被迫照顾这不靠谱的货,帮着擦把脸,然后扔凡楚玉去睡觉。

醉酒的凡楚玉是个典型的讨债鬼,分不清东西南北,也记不得自己做过哪样的安排,俨然将白天那些话抛到九霄云外了,一进门就往床上倒,呈大字型睡上去,坚决不让地方给宁知。

明舒力气不行,扯不动人,也没好当面让凡楚玉起来让开,犹豫了半晌还是随便了,反正只是一个晚上,宁知不至于那么娇气。

明舒没告诉宁知实情,等人进来了就直接指派床位,让宁知睡最边上的地铺,挨着自己。

宁知不介意睡地上,脑袋也有点昏沉,洗漱过后就钻被子里了。

一间房里三个人,只有明舒是清醒的,她没有立马就睡下,而是守着另外两位,确认没人要吐或咋样了才歇下。

关上灯,房间里沉寂,安安静静。

大家的睡相都还不错,没谁打呼之类的,倒还不错。

折腾了一天,又是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又是聚会闹腾,明舒躺下去不久就睡着了,即便打地铺也睡得很沉,天亮之前都没醒。

郊区的夜晚凉快舒适,凌晨过后降温快,下半夜时分还冷嗖嗖的。

许是不适应外面的环境,这一夜的明舒睡得不是特别踏实,一开始还行,到后面总觉得身上有热乎的东西压着。

她有点换不过气,但实在是太累了,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因而睡蒙了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这一夜难熬,较为漫长。

隐约中,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梦境,明舒老是感觉有谁在拱自己,朝她怀里钻。她无意识地推了推,可推不开身上的压制,反而碰到了软软的东西。

冷气不管用,空调温度不够低,被窝里愈发热了。

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里投进时,明舒缓缓睁开眼,醒了。

终于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一觉醒来,明舒手臂都发麻了,生生地疼,受罪到不行。她想收回手活动一下,但完全动不了,抽不开手,被某人压住了。

怀中的宁知还睡得死沉,不知何时就钻到了这边的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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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清晨的微风和煦, 树梢枝头和野草上都凝着晶莹剔透的露珠,此时的室外温度不高,最是适宜睡觉的时候。

整夜过去, 一睁眼发现面前挤着一个人, 明舒下意识屏住呼吸,第一反应是停住所有正在进行以及要做的动作,不敢动弹, 仿佛生了锈的老化机器一样, 刚要运行就卡住了, 无法顺滑地运转。

她眨了眨眼, 还以为是没睡醒出现了幻觉,空白而迟钝地缓了几秒钟, 才惊觉不是自己的问题, 眼前的这一幕是真实的, 宁知确实挨这边来了。

昨晚躺下前还是分别一个被窝, 各自不干扰, 眼下却抱成一块儿, 那场景有够刺激,堪比用锯条粗。暴地磨着人脆弱的神经。

宁知挺会拱, 身子半蜷缩起来, 背部微微弓起, 脑袋则压在明舒胳膊上,脸朝向明舒锁骨那一截地方,呼吸温热而平稳,胸口有规律地起伏。

不止如此,这小鬼的一只手还搭在明舒腰上,呈环抱的姿势, 不安分的长腿也往这边支,硬是将明舒勾住。

整个人都快趴明舒身上了,哪儿暖和往哪儿挤。

某人虽然瘦,但个子有那么高,倒怀里了还是比较沉。明舒招架不住,宛若搂了块有温度的石头般,不仅胳膊麻痛,感觉连喘气都有点艰难了,着实承受不了这份大礼。

她不由自主就咬了咬唇内侧的软肉,悄摸地向后退了退,尽量不把宁知惊醒,克制着不弄出半点声响,避免待会儿四目相对太尴尬。

然而现实比预想的要困难许多,别说退后了,连抽出胳膊都很费劲儿。

明舒放轻力道,一点点地收手。

在此期间,她还用另一只手伸过去,小心地托住宁知的脖子与下巴,生怕一个用力就前功尽弃。

许是感觉到了不对劲,闭着眼的宁知突然动了一下,似是梦见了什么还是不乐意被惊扰,脸上隐隐出现了一丝不耐烦。

明舒憋着一股劲,停了片刻,等到这位舒展表情了才继续,又往后退了些。

过程缓慢,着实累人得很。

明舒本就没多大力气,这样坚持了一会儿就不行了,胳膊都快抬不起来。她低头看了下宁知的脸,勉强中断半分钟,缓一缓再来。

昨晚喝了不少,宁知身上还有浅淡的酒味,不算太难闻,但也不怎么样。

可能是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又像是上火了,宁知的呼吸便比较重,吐出的气也热。

锁骨那里暖乎乎的,轻薄的气息一阵一阵地袭来,乍然还有点痒。明舒愣神片刻,不太自在地别开脸,兀自沉默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回去,轻轻地用指尖戳了戳宁知的下巴。

力道太轻了,宁知没感觉,一点动静都没有。

明舒手欠,再戳向对方的脸,摸似的碰碰。

宁知还是那样,睡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皮子都未曾颤动一下。

鬼使神差的,大抵是上瘾了,明舒再报复性地捏了捏,既气对方没分寸,又生出些许莫名的念头。她没敢真的捏,只是做个要捏不捏样子,发泄地碰挨了一回,之后再拿开手。

一而再,再而三,宁知这回自是感觉到了,因而紧锁起眉头,不舒服地将身子蜷得更厉害些。

明舒这下才收敛了,没再乱来。

差不多时刻,床上的凡楚玉也翻了个身,睡蒙了,换个安逸的姿势躺着。

被子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响动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明舒的地铺位置挨着床边,上下有一定的高度偏差,躺在地上便不能看到床上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她还背对着凡楚玉的方向,更加瞧不见了。

凡楚玉翻身时,明舒身形僵窒,还以为是凡楚玉醒了,当即就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在之后没别的声响,屋内针落有声,明显就是都还睡着。

明舒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抓紧时间抽出胳膊,再愈发谨慎地推开宁知的腿。

两人的地铺并不是那种用厚床垫铺成的类型,底下只有一张不到两厘米厚的海绵垫,宽度也窄,一米多点点,不到一米五。

地上的两个铺位间隔距离不大,不足半米,所以宁知才会轻而易举就钻了过来。

彻底分开了,明舒扯扯被子,慢腾腾地将其掖了掖,在她俩中间隔出一道分明的界线。

面前是人,身后是床,明舒被迫夹在中间,几乎没有转身的余地,进退不是。

身前倏尔就空了,少了点什么,宁知慢半拍地摸索了下,很是不习惯,睡着了也不老实。

明舒戒备着,不让碰到,亦不碰着宁知了,时刻拉开距离。

时间过得煎熬,墙上的指针不停地转动,一圈,两圈

咔哒

咔哒

明舒迟疑了会儿,犹豫要不要立马站起身,可留给她的空地实在太少,只怕还没起来就把宁知弄醒了。

静默地观察了许久,确定宁知还睡着,明舒还是悄悄地掀开被子,站起来,接着一抬腿跨过下方的人,光脚站到另一边冰凉的地板上,然后将一次性布拖鞋穿上,最后回头看看。

可能是昨晚休息时间太少,脑子还没从一团浆糊的状态恢复过来,明舒自己都有点搞不清自己的心思,不明白干嘛要纠结成这样,躲着避着,刚刚那一系列行为简直不是本人能做出来的。

她没深究这些,思索了须臾,还是走向门口。

洗漱都不做了,打算去楼下随便找个地方解决。

又是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投进窗户缝的那一缕阳光变短了,从地上移到床上,变得更为刺眼。

许久,床上的凡楚玉再次翻身,睡得四仰八叉的,抓着被子就往头上盖,俨然不知道都什么时候了。

地上那位也在这时动了两下,眼皮抖了抖,左手紧紧抓着被角。

山庄上的房屋管理服务十分到位,一大早,脏乱的后花园和一楼已经被打扫干净了,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

管家领着一帮清洁工进来,小声地指挥,高效地干活,一切都井然有序,整栋屋子很快就焕然一新。

明舒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看手机,管家周到地问要不要吃早饭,又端来一杯温开水,叮嘱她漱漱口什么的。明舒不喜欢被人伺候,打小就不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对此只摆摆手,让别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