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1/1)

纪安黎没跟着一起,还得留在新疆几天才能走。

老曹关心明舒,回去时特意给她买头等舱,让她一个人静静。

票都买了,明舒自然没拒绝。

拍摄工作顺利完成,回到z城肯定要庆祝一下。

老曹早托人定了场子,请所有员工和明舒、宁知一同吃顿饭。他打电话让凡楚玉也来,但凡总大忙人没空,抽不开身。

酒楼离玉林苑不远,在一条街上。

明舒多喝了点,被诗敏她们敬了好几轮酒。往常这种朋友局,她都是不怎么喝的,这回是例外。

回去是老曹单独找的车,明舒和宁知一块儿。

宁知喝得少点,下车后是她扶着明舒坐电梯上楼,也是她搂着人进门。

知晓明舒今天回家,守了几天屋子的林姨便离开了,明天才过来。

房子里空荡,窗户全都关着,沉闷又压抑。

送明舒进房间,再关上房间门。

开灯,却没反应。

宁知抱着醉得站都站不住的明舒的腰,低声说:灯坏了。

明舒没吭声,昏头了就浑身无力,一头栽这人颈侧。

今晚的夜色差,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眼前看不清,宁知只得用力把人勾着,摁在怀里。她低头凑近明舒,想要再说什么,湿润的唇却不小心擦过对方的耳朵尖。

暖热的气息本就让明舒不太适应,再是忽如而来的触挨,明舒不由得就反应过度,呼吸一滞。

宁知身形一顿,忍不住将人再托起来些,手臂稍稍收紧。

明舒醉糊涂了,抬手搭这小鬼肩上,难受地嗯了声。

第31章

喝了酒的体温偏高, 呼出的气热乎,脸上也在发烫,心口像有一把火在烧, 将流经于此的血液都烤得沸腾, 使得不舒服的燥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恼人得很。

许是黑暗中分辨不清周遭的景象, 也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理智成了一团混乱浆糊,明舒放下了平日里的端庄与防备, 难得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面。她一只手环住了宁知的后颈, 另一只手则攀在这人锁骨下方,整个人没长骨头似的,浑身软趴趴,埋在宁知颈窝里,久久不退开。

宁知宛若没有生命力的雕塑, 站直了伫立在那里,安静无所作为。

明舒脚下不稳, 于是就胡乱摸了摸,抱得更紧些,以免跌下去摔了。

胃里的轻微的灼烧感让她十分不好受, 隐隐还有点痉挛带来的疼痛。她觉得口干, 可霎时间又讲不出话, 只能张张嘴, 红唇翕动。

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宁知只感觉到颈侧若有若无的湿热触感,以及成熟柔软的身段。

虽然没做任何实质性的行为,不曾越过中间那条分寸线, 但那样的姿态和举动还是过于亲昵了,超过了现有的关系。

宁知应该轻轻推开明舒的,加以阻止,可她只是曲了曲手指,还没握紧又倏尔松开,没知觉一般。

这人太瘦,肩膀上没肉,有点硌。明舒动了动,一会儿又要收回手,往地上倒。

小鬼重新用力抱住明舒,这才问:怎么了?

视线受限,明舒瞧不清她的脸,只稍微仰起头。

这个动作太突兀,二人的唇又差点碰到。

宁知再次感受到,知晓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孩儿怔了怔,倒也没有趁人之危,思索了片刻,终归还是敛起心神,摸索着帮明舒拂开散乱的头发,再用指尖碰碰她的脸。

先去躺会儿,宁知小声说,要喝水吗?

明舒连点头都费劲儿,脑子里卡了壳,好半晌只有气无力地嗯声。

能走么?宁知口吻温和地问,拍拍她的背,以此让她好受一丢丢,往前走几步。

明舒哪里还走得动,趴她怀里,酝酿了半晌,仅仅吃劲地吐出一个字。

宁知回道:马上去,等一下。

似是被抽空的气球,明舒瞬间就恹恹的,腿上一软,不受控制地向下跌。

宁知揽住她的腰肢,半抱不抱地搂着人,几乎承受着明舒全部的重量,不一会儿就走到床边。稳稳放下人,顺道蹲下去帮明舒把鞋子脱掉。

z城的气温仍是居高不下,比离开之前还要高两三度,晚上也有32+。

床上铺着被单和薄款空调被,床垫亦软和,由于没开空调,倒在上面的滋味便有些难捱。明舒又低声喃喃了一句:空调

宁知应道:好。

空调遥控器在抽屉里放着,打开手机手电筒到处翻找一番才找到。摁下开关键,调到22c,不多时就凉风悠悠。

床头有台灯,宁知也顺手打开。

柔白的灯光比较刺眼,明舒闭上眼,不由自主就皱眉。

宁知瞥见了,随后又将灯光调暗点,换成了舒适的浅黄光。

明舒展开眉头,胸口的呼吸起伏都缓和些了。

侧身过去,宁知再碰碰明舒的脸和额头,摸到她脸侧汗濡濡的,顿了下,想问要不要洗洗,可话到嘴边又打住,赶紧咽回去。

小孩儿不会照顾人,这还是头一次,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迟疑不定,到底还是先出去接水,其它的等会儿再看。

怕明舒躺着喝水会呛到,接水端着杯子进门,宁知扶她起来,让靠在自己肩头,接着小心地喂给她。

明舒喝得慢,眼睛都半睁半闭的,也不晓得分不分得清宁知是谁。

那杯水只喝了一小半,没多久明舒一偏头就倒了下去,还侧身背对着门口。

在床边坐着歇了口气,宁知垂眼望向她的背影,良久,放下杯子,不声不响地转进浴室,在里面待了几分钟,而后端着一盆温水和两张毛巾出来。

明舒今晚穿的宽松短袖和热裤,领口有点大,侧躺着就松垮垮的。宁知把人掰过来,让平躺着,随后用毛巾打湿水,拧干,擦擦脸和脖子,再是别的地方。

小鬼这会儿倒是规矩且老实,正儿八经的,非但不随便乱看,擦完锁骨那一圈地方,还面不改色地帮忙牵扯一下衣服领口,往上提提,将该遮住的部位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擦擦汗会舒适些,身上不至于那么黏腻。

明舒无意识地扬扬下巴,红润有光泽的唇紧抿着,不自觉就闷哼了一声。

宁知低着眼不看她的脸,听到这个就停了停,接着从容地继续,抬起明舒的胳膊也擦几下,面上并没有一丝异色。

只有在摸到明舒手心时,这人忽而颤颤眼睫,使坏地挠了挠,动作很轻,酥酥痒痒的。

明舒条件反射性就收收手,差点就握住这人的手指。

小鬼挺讨嫌的,眼见着没握上,又故技重施。

不过这回依然不成功,明舒不耐烦地往后缩了缩,不让碰。

擦完手,换一次水。

再回来时,明舒蜷缩起身子,背部弓着。

宁知再次坐到床边,看出是胃里难受,也没顾及那么多,想也不想就用手捂上去,柔声问:这里?

明舒没回。

宁知没敢太用力,放轻力道,轻缓地揉了揉。明舒咬着唇,还是那个样子。宁知问:家里有药没,我给你拿。

明舒自是不回答,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宁知要抽开手,可后一瞬又被她抓住了手腕,不让走。

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宁知喊了两声,想把人叫醒。

过了将近半分钟,明舒才蔫兮兮地说:抽屉里

房间里有许多抽屉,床头柜、书桌、架子下方都有,具体放在哪里还需要找找。

宁知最先打开两个床头柜看看,都没有,然后再是别的地方,最后在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扁式药箱,对着昏弱的灯光翻看了好久才找出治胃疼的药。

一番折腾下来,又是十几分钟。

明舒吃完药就彻底睡了,之后动也不动,精气神很差。

宁知一点不讲究,继续先前没做完的事,帮着擦剩下的小腿什么的,差不多了再用剩下的那张毛巾打湿冷水,给明舒敷敷脸,降降温。

这时房间里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空调吹着很是凉快。

给明舒再理理头发,盖被子。做完这些事,宁知没立即离开,而是无声地守了大半个小时,直到确认明舒没事了,才站起身,收拾一下残局,接着转身出去。

时间已经凌晨了,周边的高楼都静悄悄,连金融城那边都沉寂下来。

径直从明舒那里回到隔壁房子,宁知在沙发上缓了缓才进浴室。她脑袋也昏沉沉的,只是不如明舒那么严重,勉强还能撑住而已。

拧开开关,这人放的冷水洗澡。乍然的冰凉感较为刺激,她仰头背着花洒的方向,任由水流冲到光洁白皙的腰背上,并重重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

冷水冲掉了夏日夜晚特有的烦躁与热意,也带走了些许微醺的醉意。

宁知抹了把脸上的水,再搓搓脖子和颈窝,后知后觉地摸着明舒靠过的部位。她心不在焉,洗着洗着就逐渐出神,站在水下不动作了,思绪都飘远,很久才回过神来。

颈侧被她自己搓红了一小块,颜色还挺深,看着就极其惹眼。她没觉得痛,也无所察觉,隐约中只回忆起昏黑之中的温。热气息,记起那种痒痒的感觉。

几分钟冲洗干净,宁知随手就关上花洒,扯了张干毛巾搭头上,径直就光脚走到镜子前。

平滑的镜面里,浴室里这一处的光景都映照在其中,包括她自己。宁知单手揉擦湿嗒嗒的头发,掀起眼皮子打量了几下自个儿,瞥了眼颈侧的红印子,随即再挪开视线,盯着盥洗台看。

洗澡不费时间,但宁知磨蹭,等收拾好出去已经不知道哪个时候了。

整栋楼只有这里还亮着灯,其余的住户都已歇下,周围的房子全是黑沉沉一片。

宁知只穿着一件宽大的上衣,两条白腿光着,纤细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她直挺挺躺在床上,身下压着被子,睡不着就惯例玩手机,翻朋友圈,打游戏,点进社交软件晃悠一圈。

纯粹为了打发时间,其实压根没在意干了些什么。

手机没能转移她的精力,脑子里还是那些场景,不仅没淡化消散,反而愈发清晰。

明明那时候都看不见明舒的模样,这会儿却渐渐浮现出对方的脸,总是挥之不去。

没耐性地放下手机,关上灯。宁知曲起腿,将一条胳膊抬起搭在眼睛上,索性蒙住跟前的一切,连夜晚的黑色也不想看见。

她翻身几次,心里总憋着一股子冲动,不停地搅来搅去,扰乱她的思绪。

大抵是这个夜晚太沉抑,当越来越不清醒后,宁知还是屈从了,合上眼

整个世界都在颠倒,现实与虚幻开始重合,有什么逐渐脱轨,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外面起风了,一阵一阵地吹。

银杏树随着风晃动,被吹得哗哗轻响,叶子轻扬,裹着细长的枝条不放。

良久,一切恢复平静。

夜风掀起了窗帘的一角,布料摩擦的响动窸窸窣窣,床上的人仰躺着不动了,像是被抽离了所有感官。

细微的凉意沁人心脾,犹如旷日已久的春风,贴着肌肤往骨缝里钻,直达心头深处。

第32章

宁知微微张合着两瓣唇, 呼吸有些不平稳。

她热出了一身薄薄的汗,腰间背后都有点燥,腿根也汗濡濡的, 经久不散的余韵仿若层叠的浪潮, 涟漪不断向各处荡漾, 一波一波地扩, 直至沾湿柔软的沙地,留下到来过的痕迹。

沉寂的夜晚放肆地吞噬着人的意识,翻天覆地搅和一番, 无限放大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远处的马路上有车子驶过, 很快又消失不见。

屋里看不见外面的事物,全都被厚重的遮光窗帘挡住了,这一方天地就如同困束的牢地,将人缚在其中久久不能离开,连出路都无法寻到。

宁知伸直了腿, 睁眼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乱不可分, 一时半会儿没能挣脱出来。

过了十来分钟,她才慢腾腾地碰了下发烫的耳根,然后向下摸摸小腹那里, 再扯起衣角抖了几下, 散散热气。她偏头望向窗外的方向, 动动腰, 翻身侧躺朝外, 心神仍旧略微恍惚。

这一夜漫长,失眠半宿,越到后面越精神, 等到四五点都没能有倦意,后面也不知道何时才歇下,终于沉沉睡去。

宁知身下夹着被子,一条白嫩的腿都搭在上边,暴露在空调吹出的冷空气中,半截身子也露在外面,只有小腹那里盖着一些。这人也不怕着凉了,丝毫不觉得冷,直到睡醒都还保持着那般姿势。

z城的天气向来应景,第二日降温了,连着许多天的炎热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凉爽,不燥不热的轻风迎面而来,夏日宜人的清新味道弥漫整个城市。

金融城周围一片的街道上行人都多了些,高楼大厦里的白领们都不似往日那样匆忙了,难得放慢节奏。

宁知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醒来后脑子都发昏,分不清东西南北,坐床边老半天才真正回过神。

又是喝酒熬夜,又是吹了七八个小时的冷空调,还没盖被子,起床后自是不好过,鼻子不通气,喉咙也干涩发痒,站起身还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房子预约了保洁定期打扫,明天就该轮到下一次彻底大扫除,到时候保洁公司会派人过来收拾这儿,里里外外都会弄干净。

不过宁知还是自己洗了床单和被套,纡尊降贵地干活儿,同时也重新洗个澡,换身干爽的行头。

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李林泽他们打的。

明天有聚会,早前说好了,要再请方俞婧吃顿饭作为生日宴会的缺席赔礼。

宁知差点就忘了这事,回电给李林泽才记起来。

李林泽没怎么啰嗦明晚的那顿饭,只问:大忙人,还记得咱们的比赛不?

下午得为赛前做准备,整个小组都要回学校集合,还得收收尾。

宁知说:半个小时后到。

李林泽问:要不要我去接你?

宁知张口就要拒绝,但思及昨夜喝了酒,犹豫片刻还是同意,说: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李林泽应道:成,马上过去。

扎头发,背一个挎包,带上准备好的赛前资料。

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宁知不多时就出门。走向电梯时,她用余光瞥了眼对面,隔壁的房门还关着,也不晓得明舒起床没有,在做些什么。

暑假的z大校园比往日冷清,加之天气的原因,学校里萧条了许多,但也不是没有学生,走在路上还是时不时就能碰到人,甚至能见到面熟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