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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都是这样的关系。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萧衣问她。

舒予白摇摇头。

一阵无言。

对面的女人于是撑着下颌,瞧着她,耐心地说:不如我再帮你一把,反正,也只剩一个月了。

实在不行,你就死心吧。

南雪和林岚坐在餐桌前,两人出奇的安静,南雪正用小铁勺儿慢慢喝粥,在灯光下留下一个灰色的侧影,细腰长腿,很漂亮。

门开了,舒予白低头换鞋,感觉到楼上的视线。

林岚招呼她:来吧,饭菜快凉了。

你们先吃。

舒予白轻轻笑了,脾气很好地说。

南雪转过眼睛,看着她。

那是个很特别的眼神,似乎是在等待,等她和自己说些什么。

舒予白却没再看她,把盆栽放在窗边,看着一抹斜阳照耀在花儿上,接着就上楼。

南雪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暗淡,又像是错觉。

舒予白在餐桌边犹豫片刻,坐在了林岚身边,和南雪之间空着一个位子。这样故意和她隔开一个位置,像是有意要保持距离。

南雪脸色苍白了一瞬。

却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舒予白拿起筷子,捏着筷子的时候,掌心忽然一阵刺痛。

她低头,伸开手掌,仔细地看。

那时候仙人掌掉下去时,一根刺扎了进去,她找了医生清理,受伤程度很轻,虽不严重,刺□□,手心却留了一个小小的疤痕,像个小红点。

轻轻揉了揉,舒予白觉着那疼仍在。

稍稍碰一下就连着心。

一只红色的筷子里夹着青菜,放进她碗里。

舒予白抬眸,发觉南雪瞧着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某种情绪,似乎想说什么。

你心情不好?

她问。

没有。

舒予白轻松地解释:就是搬东西有点累。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岚和南雪聊过,知道舒予白的手过去出了意外,没法和以前那样没日没夜地画。她已经在拍卖行干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最近几天,打算重拾旧业。

林岚瞧着她,目光有些怜悯:听南雪说你想辞职,重新开始画画。

嗯。舒予白想了想,解释:还是更喜欢自己创作。这地方,呆的也不习惯,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吧。

去哪儿?

去南方。南方好啊,暖和。

你女朋友呢,也去?

嗯。

什么时候交的啊,林岚饶有兴趣地八卦:到哪一步了?接吻?还是别的。

舒予白却不答话,柔顺的长发散着,一直到腰。她坐在南雪旁边,只露出一个侧脸,唇边浅笑,脸颊浮起一层薄粉,安安静静低头,瓷勺儿碰撞小碗发出叮咚的声音:别问了。

林岚笑起来,开始进食。

南雪只掀起眼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并未多言。

过了会儿,忽然站起身,离开饭桌。

夜里林岚睡南雪的床,舒予白和南雪再一次被迫同床而眠。

小灯开了,光线暧昧。

南雪看着舒予白静静靠在床靠上的侧影,问: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生气。

舒予白侧过身,在她身边很安静,眼神甚至是柔和的:你也没做错什么事情,我为什么要生气?

南雪不答。

舒予白捏起一边的手机,细长手指敲的很快,不知和谁聊天。

空气里有浅浅的暖香。

身边女人穿了件细棉的格子睡衣,扣子解开一枚,锁骨上浸着未干的水痕。橘色光线里,她细长眉梢氤氲着某种说不出的温柔情致。

南雪整理一下被子。

一瞬间,脚踝像是触到什么温软的事物,是舒予白的小腿。

南雪抬眸。

两人目光一触即离。

睡吧。

舒予白拉高被子。

第二日,晚一点的时候,南雪去公司找她。

路过楼下的商店,南雪脚步一顿,进去买了一块巧克力,这才接着才上楼。

舒予白还在办公,看起来很是忙碌。南雪只好靠在她的座位边,等她。舒予白似乎是累了,伸了个懒腰,目光有些疲倦。

南雪于是从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诺。

舒予白摇摇头:谢谢,不用。

你不吃?

嗯。舒予白笑了笑,她把那个巧克力还给南雪:赶紧藏起来,给她看见就不好了。

谁?

萧衣啊。

舒予白低头,微微一笑:她说过很多次,甜食伤胃,要改。

从前舒予白最喜欢在疲倦的时候,剥开巧克力。她说,甜食对心情有好处,多吃甜的,开心。

那时候她们在教室后排,舒予白食指拨开金属铝箔,把甜香的一小块喂给她。

现在,说不吃就不吃了。

南雪捏着它,一言不发地离去。

回家了一看,那块巧克力已经融化了。

她捏着变形的巧克力袋子,扔进垃圾桶,又坐在沙发上,端起冒热气的水杯抿了一口。

眼睛看着窗外。

夜色很浓,舒予白的身影和往常一样,出现在楼下。

她打开车门,理了理长发,穿着黑色长靴的腿先下了车。她个头不高不矮,腰细腿长,站在雪地里披着乌发,单薄的冬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皮肤雪白,煞是漂亮。南雪看着她下了车,却似乎在等人。

很快,副驾的车门被打开。

另一个女人下了车。

长卷发,披着长风衣,模样很漂亮,舒予白瞧着她很温柔地弯了弯唇角,很亲密。

隔的老远南雪都看得清。

两人站在一起,煞是般配。

萧衣牵着她的手,两人不知在楼下说了些什么,舒予白又笑了,这时,萧衣抬手,去捧舒予白的脸。

轻轻摩挲。

南雪忽然起身,出门。

从前读书时,每每路过宿舍楼,楼下的小灯都站着情侣,搂着抱着说话。

那时候舒予白以为有一天她和南雪也可以那样。

没想到却是萧衣。

冷么。

萧衣笑道:冬天穿裙子,你不感冒谁感冒。

她穿了很厚的呢大衣,舒予白却只有一件冬裙。北方室内有暖气,有时候温度甚至很高,穿多了还嫌热。

舒予白平日就不在意,穿的一直有些少。方才在车内她喉咙不舒服,轻轻咳嗽一声,也没留神,萧衣却注意了。

其实也还好。她笑了,说:谢谢关心。

萧衣瞧着她,忽然开始解大衣的扣子,接着,脱下外套,想披给她。

不用了,谢谢

舒予白连忙摆手拒绝,这样的好意,她有些受不起。

她说完,萧衣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倒不是因为舒予白的拒绝。

她的目光落在舒予白背后,神色像是惊讶,或是别的什么。

舒予白顺着目光,转头看去。

南雪站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把自己脖颈上的围巾取下,走来。

舒予白脖颈上忽地一热,传来轻盈柔软的触感。是南雪把围巾替她围上,轻轻的,一圈,两圈。格子围巾沾了她的体温,很温暖,还有一点似有若无的清香。

舒予白诧异地抬眸。

南雪拉着舒予白的手,把她拉到身边,耐心地把围巾替她整理好,接着,胳膊轻轻揽着她的腰。

回去吧,姐姐。

等等。

萧衣像是想起来什么,轻轻笑了:予白,你家钥匙落在我衣兜里了。

南雪的脚步一顿。

第11章

路上南雪变得安静,似乎是在想什么问题。她围的围巾还在脖颈,微微的热度,夹带体温。腰间轻轻揽着的手很规矩,却叫舒予白有些不自在

一面紧张地想推开,缓口气;

一面又舍不得。

片刻,南雪忽地转过头,问:

为什么我们的钥匙会在她那儿?

你把钥匙给她做什么。

舒予白微怔,对这句话有些犹豫,过了会儿才说:让她拿去配钥匙。平时我们在公司,中午不回家,她说她过来,替我们喂小灰。

小灰是那只泰迪犬。

当时舒予白答应的干脆,却不曾想,养宠物实在是有些麻烦。按照她的习惯,中午是不会回家午睡的,南雪更是如此。两人一上班,家里就空了,也没什么人烟气。

那小狗谁照顾?

总得有吃的东西吧。

南雪指尖发凉,好一会儿没讲话。

过了许久,她才说:钥匙已经配好了?

嗯。舒予白低头,把那串钥匙拿出来。

她一面看一面回想,开门的钥匙,小区门禁卡,可以,都齐备了。

南雪眸子更加冰凉,又问了一句:你就对她那么信任?

我和她是认真的。

舒予白笑着揉揉南雪的脑袋:你还没反应过来?我在和她恋爱。

南雪猝然垂眸。

恋爱?

走过长长一段小路,进了楼梯道。

舒予白缓了口气,脸颊慢慢恢复温暖。

对于她们恋爱、萧衣有她们家的备用钥匙这件事,南雪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也正常,只是不习惯吧。

不习惯而已。

她有时候实在怕自己多想,她已经想的太多了。

以至于总是自作多情,总是误解南雪的意思。

晚间,气温陡然转凉,舒予白下楼,把那扇小窗合上,担心雪飘进来,湿了地板。

林岚一离开,家里只剩下她和南雪两人。

舒予白和往常一样,洗菜,淘米,做饭,站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米色围裙围着,她把加厚的绒裤褪去,光着两条腿,白而滑,长发披着,背影温柔动人。

南雪倚在门槛上,忽地上前,从后抱住她。

舒予白的动作一顿,柔声问:怎么啦。

南雪没说话,她瞧见舒予白细白纤长的脖颈,靠近发林的地方,有浅淡细腻的小绒毛,衬的皮肤更好。

南雪轻轻低头,吻了一下。

舒予白却动作一滞。

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推开她。

唇瓣很软,很热,贴上去的感觉让她一瞬间就软了腰。可她冷静的很快。

别这样。

舒予白笑了,眸底仍然温柔:以后,咱们得保持距离,不能和以前一样了。

为什么?

南雪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交女朋友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你不要我了。

南雪低头,声音很轻地问:以前的事情,都不作数了么?

什么事情?舒予白心头一跳。

南雪说:我记得的。

南雪眼眶微微有些红,可只是一瞬间,就像错觉一般消失不见。她垂眸,蜷缩起着指尖:你以前分明说过。你说喜欢我。

小一点的时候,舒予白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到了高中才渐渐明晰。

从前的时候,学艺术的,最好的高中不是当地传统大文大理的名校,而是美院附中。但舒予白倘若真去了附中,她和南雪,必然就会慢慢淡去,这么一想,她就去了当地一家重点偏向理科的高中的美术班。

高中强制住校。

两人短暂地分开了一年。

一年后,南雪果然进了那高中,彼时舒予白高二,南雪高一。

那天新生开学,半开放的会堂满是入学的小孩儿,舒予白恰好在给学生会打杂,便带着工作牌,也在那儿围观。

看见这一届新生了吗,有个好漂亮的。

看见了。

小美女,美人坯子一个。

还小呢,人比你还高。

窃窃的谈话声戛然而止,舒予白一抬眼,看见一个高高的女生站在门外。

逆光,她半个身子都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脸。

她门口的女生夸张的小声惊叫了一声。

女生表情寡淡地地走上台,底下顿时一片安静,吃东西的,追逐打闹的,全停下了,像是电影忽然被按了暂停键。

不因为别的,都看呆了,没空说话。

舒予白心跳几乎停止了一瞬,竟然是她。

南雪?

女生穿着高领毛衣,暗色的牛仔裤把她腿部线条拉的很长,那质感在硬与软之间的微妙感,就像她人一样。

舒予白看着她白瘦的下巴尖儿和挺拔的鼻梁,有些出神。那人很淡定站在高台上,道:我叫南雪,是这一届的新生代表。

她的声音很好听,有种干净清透的质感,像冰,衬的气质更加脱俗。

讲台下一片套着松松垮垮的黑白校服的学生,整天沉浸在离高考还有xxx天的紧迫感中,此刻,南雪就像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女生,漂亮之余,还有一种奇特的梦幻感。

世界上还有这样美好的人。

实在有些难以想象。

只是隔了一年没见。

舒予白却更想她了,这么远远地看一眼,都心脏一阵乱跳,甚至想穿过人群走去,轻轻抱一下她。

讲话结束。

都是照着稿子念的,具体说了什么,许多人都没仔细听,只从小道消息和八卦里得出几个信息点:

1,这个女生很漂亮。

2,人还聪明,保送进来的,笔试面试全是第一。

3,家里还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