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1/1)

四目相对,这一瞬那份暗流涌动的敌意彻底揭开真面目,毫不掩饰,犹如刀光剑影般,露出逼人的气势。

猝然间,凤蓝泽眸色一沉,将手中的扇幻化成影,宛若弦月般清冷冰寒,势如破竹朝着闻墨袭去,没有丝毫留情。

闻墨脚步轻挪身子微侧轻巧躲开了羽扇的致命攻击,羽扇凛冽地擦肩而过,却划破了肩上的衣裳。

他望向凤蓝泽,原本毫无波澜的眸底荡开涟漪,垂手间,命剑出现在手。

凤蓝泽抬手将羽扇收回,优雅扇动微微一笑:闻墨,洞虚境,也不过如此。

闻墨冷笑:那便试试。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各持羽扇命剑朝着各自致命处袭去,速度极快,宛若幻影般的攻击。衣袂翻飞,剑影不留情。洞虚境与分神境此等境界的打斗,将雅阁上好的摆件一一破开粉碎,就连门与屋顶都没有免遭伤害。

沈青云:怎么就一言不合打起来了呢?

默默往后退一步。

凤麟洲之巅,暮色降临阴霾蔽日,霞光被终年不散的寒冰雾气缭绕着,映照出残阳似血。

屋顶上两人毫不退让的比试,招招穿云破雾。

羽扇与命剑相抵,顷刻间在空中荡开一道难以抵抗的威力,震得两侧参天大树树身颤动,最终不可幸免的倒下,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

对视间,不甘示弱。

凤蓝泽额前的发丝被吹动,敛出的薄汗顺着脸颊滑落,余晖落在脸侧勾勒着坚毅的面容,瞳眸倒映着残阳,血色笼罩双眸宛若燃烧的烛火。

他手持着羽扇拼尽全力相抵着,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闻墨,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笑出声:你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就因为我心悦念欢,你便恼羞成怒?

念欢是我的师兄,你也配心悦他?闻墨周身散发着寒冷,面若阎王般阴沉,命剑毫不余力往凤蓝泽喉间刺去。

凤蓝泽退后一步侧身抬扇挡下闻墨的攻击,他听到闻墨把我的咬得如此之重:怎么,自幼不在凤麟沈氏长大的闻墨师弟竟然也仰慕念欢吗?看来念欢当真是招人喜欢,也是,美人谁不喜欢?

这样轻佻话语让闻墨眸中染上怒意,手中的剑逼人之势没有一丝退让:当真放肆!念欢也是你能随意调侃的!给我放尊重点!

凤蓝泽察觉到闻墨对莫念欢不寻常的执着,又像是心悦,却有更多的像是不敢亵渎的仰慕之情,他翻袖收起扇不再浪费无谓的力气。

收起扇的瞬间,剑锋抵在喉间,就差一寸,便可穿喉而死。

闻墨望着凤蓝泽,见这人将手背在身后姿态气定神怡,除了额间薄汗微乱的呼吸之外,还真看不出刚才与自己打了一番,而且是拼尽全力的抵抗,现又做出这番姿态又是为何?

闻墨师弟,我凤某打不过你。

闻墨蹙眉。

但是我可以用一东西同你交换。凤蓝泽觉得这个时候他一个分神境应当要跟洞虚境的智取,肉搏他铁定吃亏。

什么东西?

凤蓝泽从衣袖中取出一物,只见是一面小巧玲珑的铜镜。

闻墨半眯双眸,有些意外:回溯?

不错,这面镜子便是可以保留记忆的回溯,可以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凤蓝泽食指中指一并在镜面上一划,镜面荡开涟漪: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之前的仙门大会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也想知道你的念欢师兄是多么的光彩照人,那我就给你看看我与你的念欢师兄是如何相遇到惺惺相惜的吧。

闻墨面无表情看着凤蓝泽,手中的剑蠢蠢欲动。

找死。

凤蓝泽笑道:我这可是给你看念欢,难道你就不想看吗?目光一直落在闻墨脸上,像是在等着什么破绽。

闻墨眸色微闪,他不想吗?

他想,

想了好多年。

所以莫念欢在哪里?凤蓝泽把闻墨的神情尽收眼底,找到了倪端后将回溯收回衣袖中:他真的死了吗?

死了。闻墨察觉到凤蓝泽在探自己,表情阴沉:葬在后山,你想去看看吗?

死了?凤蓝泽眸中浮现黯然之色,但他不信,黑白无常说的,他会有救心上人而死,心上人不在了他又怎么救:我不信。

他又活了。闻墨说:他拿到了其余三块灭世黑莲碎片死而复生。

凤蓝泽怔住:什么意思?拿到了其余三块灭世黑莲碎片?

莫念欢死了,复生成了魔尊莫羡凡。

凤蓝泽彻底愣了看,眼露难以置信:什么?

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用最后一块把他引到凤麟沈氏来。闻墨收起剑,他看着凤蓝泽说:还是你觉得他成了魔尊怕了?

凤蓝泽没有想到莫念欢真的死了,那不是谣言,可他也没有想到莫念欢竟然能够重生,而且是重生成了魔尊莫羡凡。

他怕吗?

他又怎么会怕,他只是怕

没有机会对心上人说出自己的心意。

对上闻墨的视线,抿唇思索片刻:我跟凤麟沈氏联袂,只要能让我再见见他。

闻墨垂眸:好,一言为定。

而另一处全然不知道被争夺的莫念欢正惬意的躺在马车里,吃着红豆酥,准备赶往凤麟沈氏,去破幽域谷的大门彻底掀起一场大戏。

主人,我好累啊。前边驾着马车的青龙觉得外边的凳子坐得硌屁股:我想进马车里坐一坐。

莫念欢枕在沈渊玉的腿上,被沈渊玉舒服的伺候着:可以啊,你问问沈渊玉同不同意,如果他同意了就换你进来坐。

沈渊玉拿着红豆酥的手顿住,眼神幽幽:你想枕在青龙腿上?

外边的青龙听到:算了算了,别搞我,我继续驾车,我只配驾车,我不累,我很好,欲哭无泪,打工人,他不配。

第97章 雨露均沾97

荒芜的田野冷僻无人, 道路两侧杂草丛生,不远处的断壁残垣也被疯长的野草覆盖着,还有一口残破的铜钟。野草肆意生长, 模糊了上边的字迹,袅袅白雾缭绕围绕着此地的杂树葱茏, 透出一派凄凉之色。

车轱辘路过此处被小块的石子颠得摇晃, 只听到一声细微的闷哼声, 马车戛然而停。

青龙,停下。

帘子被掀开,一只青白如玉的手映入眼帘,兴许是过分苍白显得弱不禁风, 紧接着便是一张能令世间万物皆失色的面容, 双眸却被白布缠上, 三千白发如雪,唯有那一抹点绛唇有颜色。

莫念欢被路上的小石头颠得难受, 只能叫停歇息。

过了会,他掀开帘子,像是在感觉着什么,如今他体内毫无灵气, 又看不见想要再去寻觅什么都非常的吃力, 但却会有感觉。灭世黑莲是他的坐莲,是与他的血液相容的存在, 这份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无需任何灵气维系, 只要靠近便能够感知。

沈渊玉生怕莫念欢被石子颠得难受,下了马车,弹指间将路面上的石子全部粉碎。他侧眸看着掀开帘子的莫念欢,双眸笼罩上了白布, 是害怕光线伤了眼,却又添了几分病弱感,日光耀眼,落在这人身上仿佛要将人融化。

心头一紧。

他不敢想象自己能否承受得了莫念欢在自己面前离开。

百年前差点疯魔了一次,那这一次呢?

到幽域谷了吗?莫念欢微抬头。

到了。沈渊玉收回视线落在莫念欢身上的视线,神色莫测,他环视着周围的荒凉凄清,不远处那处断壁残垣上被杂草覆盖的字迹便有幽域谷三个字,却被划了无数道痕迹:不过变了样。

残壁上有很新的划痕,就像是被人疯狂的划弄而过,很显然,已经有人比他们先来一步。

视线落在脚边的草地上,若有所思。

我下去看看。莫念欢起身便想下去,主要也是能有这个出去的机会他不得赶紧把握,在屋里一直待着他都快闷死了,都怪沈渊玉哪里都不让他去。

沈渊玉见况立刻上前将人抱入怀下马车:做什么,我不是在这里么,也不怕摔了。

嘴上说着,动作却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生怕把怀中人捏碎了。

那不至于。莫念欢被沈渊玉这股紧张劲弄怕了:之前你没醒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是这么过来的,摸着摔着也就习惯了。

说完他发现沈渊玉还是没把他放下来,顿时间感觉到周围气氛不太对。

莫念欢,你是要我生气吗?

头顶传来沈渊玉清冷愠怒的声音。

莫念欢抿了抿唇,心里头暗骂自己几句,手往上抬摸到沈渊玉的下巴,像是逗人似的挠了挠:我错了,别生气。

以后不许说了。

好。莫念欢哄道。

沈渊玉这才将人放下,拢了拢莫念欢身上的狐裘,生怕这里的阴风吹伤了他,再顺势牵上手。

你刚才说幽域谷变成什么样了?莫念欢回忆着百年前看到的幽域谷,青山绿水,风帘翠幕,郁郁葱葱,一点都不像是封印着上古相柳的地方。

杂草丛生,断壁残垣,一副破败之像。沈渊玉记得当年破了结界闯入幽域谷时的模样,绝非是现在这样:应该是很久没人来了。

我记得当初来救主人的时候这里可不是这般荒凉。坐在马车前的百里殊途环视着周围景象,试探的嗅着有没有危险,脸上露出狐疑:奇怪,我竟然探不到任何气息,上古相柳被封印在何处?

莫念欢想往前走。

去哪?沈渊玉一把将人拉回来,神色警惕,俨然一步都不许人离开自己身旁。

莫念欢被沈渊玉这样过分紧张弄得无奈:我就是想往前走一走,走这一两步我还是可以的,又不是病入膏肓一走就倒。

刚说完忽然一阵凉风刮过,莫念欢便打了个喷嚏。

沈渊玉将人揽入怀中,垂眸看着莫念欢又白了些许的脸色:我不是不让你走两步,我是怕你走。

听似寻常的语气愣是被莫念欢听出沈渊玉好像是要哭的样子,默默的把沈渊玉的手抓紧,不想让沈渊玉总是想着他身体的事情,故作轻松语气:我记得之前幽域谷是有个地牢的,明面有个入阁处,看着就像是寺庙里头的僧人撞钟那样的阁楼。

青龙从马车上跳下来,嫌弃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就这荒郊野岭哪里像个谷啊,别说什么地牢了,屁都没有。

说着嘴边还嘀咕着天界的那种牢才叫漂亮。

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主人说有地牢就是有地牢,你懂什么?百里殊途对这个半路出现的家伙早就看不顺眼了,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吐槽一番。

青龙瞪大眼,抱臂看着百里殊途:诶嘿,我是什么东西?小龙我出生的时候你连个毛都不是呢,还敢说小龙我是什么东西?我是青龙,青龙,听过没有啊魔道的土鳖。

百里殊途听到青龙竟然说自己是土鳖神色大变: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说我是土鳖?

青龙一副对百里殊途是谁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撇了撇嘴: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吗?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百年前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还敢在我面前说是谁?

百里殊途话音戛然而止,微抿唇,显然是被青龙戳到痛处。

你们俩吵了一路了,不累吗?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们可是陪我来拿回灭世黑莲的。莫念欢听得都觉得耳朵疼,他抓着沈渊玉:上一回我是用日灼剑破开的结界,你是仙门的人,这个结界又是凤麟沈氏结的,你应该可以破。

沈渊玉轻声应道,双手抬起在虚空中结印,手腕翻转衣袖微落,眼神倏然一沉,结印落在不远处的断壁残垣之上,虚空中荡开一阵波纹。

机关启动的轰响声传来,只见原本的断壁残垣处一道通往地牢的关口出现,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破开结界,开启异常简单。

沈渊玉眸色深沉,是谁来了?又是谁会知道他们来比他们先来一步?

怎么了?莫念欢偏着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事,结界打开了。沈渊玉牵上莫念欢的手。

这么简单?莫念欢有些疑惑,想当年他为了救沈渊玉光是破这个结界就差点被反噬,是因为立下这个结界的神官手段尤其阴险。

你还不相信我?

莫念欢听出沈渊玉语气中的意思,笑了笑:相信相信,我只相信你。

心里却想着,实在不太可能那么简单就破开这结界,没有被这个结界机关算尽都算好的了,又怎么会这么平静。

沈渊玉看了眼青龙和百里殊途,他们两人立刻明白了沈渊玉的意思,青龙走在前护在莫念欢前边,百里殊途则护在莫念欢身后,三人十分默契的护着莫念欢,避免有任何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

现在的莫念欢是伤不得的。

四人往地牢关口走去。

通往地牢的是一道幽暗的阶梯,越往下走越是阴寒潮湿,甚至还听到传来的滴答水声,不过除此之外倒是安静得诡异。

直到四人走到地牢深处,空荡宽敞的地牢墙上垂挂着粗大的锁链,还有散落四处的白骨枯草,气味刺鼻,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更不要说还有上古相柳的影子,这么庞大的存在又怎么会不见影。

青龙看着这肮脏至极臭气熏天的地牢忍无可忍的捂住鼻子:好臭,感觉好像进了粪坑,上古相柳竟然被关在这样的地方。

百里殊途表情也有些微妙,没想到当年主人勇气可嘉,这么臭的地方都进来救沈渊玉,这就是爱情吗?

没忍住干呕了几声。

莫念欢确实也是闻到这样的气味觉得有些难耐,脸色白了白:怎么这里变得这么臭?还是他之前救人心切哪里顾得上这里臭不臭,现在反正是受不了。

沈渊玉生怕莫念欢踩到什么脏东西想将人抱起,不过被莫念欢拒绝了。

我还不至于有人护着还会摔倒。莫念欢挡下沈渊玉的手紧紧握着:你牵着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