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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羡凡看着怀中的沈渊玉缓缓合上眼,手再也撑不住的垂下,只见沈渊玉额间的青莲光辉渐渐消散,直至印记消散。

太阴幽荧元神归位了。

可血染红袍,这一瞬,他再也忍不住了。

心头的恨交织如火,微红的双眸染上怒意,仰头看着漆黑如潭的夜空,额间灭世黑莲流转着幽紫色的光辉。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须臾间,四道光影瞬间落在莫羡凡跟前,四大神兽们化为年轻英俊的男子,单膝跪下。

属下恭迎圣神归来。

莫羡凡望向不落山山顶的房子:我的原身就在山顶的屋子里,一会我便能够回去。莫念欢与沈渊玉的身子便交给你们四人了,带回凤麟沈氏,葬在一起。

青龙抬起头:那主人你呢?是要回天界了吗?

莫羡凡勾唇浅笑:回去?我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魔尊重生,四界动荡,那这个动荡自然得要有所作为,我不搅个天翻地覆符合我这个太阳灼照的身份吗?那太不符合了。

青龙:主人的意思是?

搅个天翻地覆好让天帝下来找我。莫羡凡轻抚着怀中合上眼的沈渊玉:天界太无趣,也让他尝尝人间百味,新鲜新鲜。

青龙顿时兴奋了:那那那主人我还能跟在你身边吗!打架的事情不能少了我呀!

粗鲁。莫羡凡抬眸看了眼青龙,他笑:什么叫做打架,我们这叫做,四界友好交流,懂吗?

青龙了然,四界友好交流。

那便是

打群架了。

莫羡凡轻笑:现在世人皆知莫念欢与清渊仙君都死了,还合葬在一块,但是又会有谁知道呢,莫念欢就是魔尊莫羡凡,魔尊受万人唾弃,可又有谁知道魔尊莫羡凡就是他们万人敬仰的圣神太阳灼照?

没人知道,正巧,好戏刚开始。

第85章 雨露均沾85【内含红包

雨露均沾85

练剑阁前几个弟子扫着落雪, 除了扫雪的声响便无其他动静,显得格外静谧。

你们听说了吗?仙君昨夜醒来又发脾气了,还把青林师叔赶出阁内。

那可不, 自从仙君醒来后性情大变阴晴不定,怎么都不信大师兄死了的事实,这不疯魔了?哎, 依我说呀, 这魔就是来摄人心魂的。前有魔尊莫羡凡后又师兄莫念欢, 都是仙君放在心尖上的人,作孽作孽。

可都过去三年了

你们觉得师兄真的死了吗?

尸体都是我们埋的,那还能有假啊!而且仙君那日疯魔得去挖坟你们不也看到了, 仙君都哭了。

都知道仙君最疼的是大师兄,可仙君疯魔成这般, 现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又能怎么办, 魔道终究与我们仙门势不两立,大师兄是魔道之人, 仙君养了魔道的孩子这本就是孽缘, 断了也好,免得理还乱。

对了,你们知道闻墨师兄要回来了吗?

真的假的!闻墨师兄终于要回来了吗!

那肯定得回来呀, 大师兄死了, 沈二师兄和沈三沈四师兄选择闭关修炼, 清渊仙君又是如今这般, 没有他们谁能够拿得下这一届仙门大会头筹, 这不掌门连忙让闻墨师兄回来嘛。

该不会要换首座了吧?

嘘嘘嘘这话可别让其他人听到了,我们自个说说就好。

继续扫雪吧。

清渊阁

清渊,修炼大道无情注定不能够贪念人间俗事,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舍不下,前有莫羡凡后有莫念欢,你再这样下去仙门其余四大派易主之心是蠢蠢欲动,这日不如撞日的!

青云掌门站在门外,面容严峻苦口婆心劝着,可话音刚落他便听到里边传来冷漠无情的回应。

那又如何,我在乎吗?

青云掌门一手背着,一手雅正放置身前,听到此无奈摇着脑袋将手重重垂下:清渊,你怎么想现在我管不着,可是你为何要将青林关入水牢,那种地方青林能待得了吗?如果你是因为青林顶撞了你,那师兄替青林给你道歉。

一声嗤笑传出,讽刺清冷。

青林皮糙肉厚待不了?那我的莫羡凡就能待得了吗?当年沈青尘与沈青林做的事情师兄你敢说你不知?为了仙门首座之位煞费苦心,阴险恶毒,骗我入幽域谷让我误会莫羡凡,这些所作所为师兄你扪心自问,当真不知?

青云掌门表情有些微妙,抿着唇眼神闪烁,不一会便又恢复如常:清渊,可这仙门首座之位不还是你的吗?

滚吧。

青云掌门听到这粗俗的二字时露出震惊之色,这哪里还是他那个清冷如玉宛若谪仙的师弟沈渊玉,双手紧紧握成拳,眼神半眯透出一股子寒意,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被这句话顷刻间撕破伪装。

他冷笑出声,盯着门眸色深若寒潭:清渊啊清渊,你当真是疯了,这个仙门首座之位还能坐得稳吗?

吱呀一声,门打开。

映入眼睑便是沈渊玉靠坐在守魂灯台下,如画眉眼低垂,雪白衣衫不整,三千青丝不束,屈膝拿着酒瓶子仰头喝着酒,任由酒从唇边溢出浸湿胸前衣襟。

酒气熏天,绯红染上眉梢,哪还有昔日禁欲如仙的清渊仙君的模样,如今仿佛堕落成魔,卸下所有的伪装,是个借酒消愁逃避事实的酒鬼。

沈渊玉手持酒坛,漫不经心抬眸:我沈渊玉是疯了又如何,仙门首座之位不稳那有如何,我还在乎吗?

说着轻笑出声,侧眸看向守魂灯台上空无一盏,唇角的弧度僵住,神情顷刻间宛若被笼罩上一层阴霾,紧抿的唇极其艰难那般扯出一抹苦涩。

我还在乎吗?我有什么可在乎的,什么都没有了。

砰的一声粉碎,酒坛被沈渊玉狠狠砸在地面上,酒坛子碎的一地,有些许溅到沈渊玉的衣摆上浸湿一片。

酒都麻痹不了的痛楚在心头蔓延,沈渊玉眸子被薄雾浸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薄唇轻颤,眉梢紧蹙。

他没有死,怎么可能没有死

就连内力都毫发无损。

这怎么可能!!!

日灼剑乃开天辟地之剑,一剑捅穿心脉就算是神仙都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也都是个废人,除非是

一命换一命。

沈渊玉低下头,不一会沉沉笑出声,眼眶通红笑比哭还难听。

青云掌门见况没有任何表情,看到已然如此的沈渊玉心知举世无双清渊仙君也终究是难逃情关。

清渊,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说,我的徒儿闻墨即将云游归来,已步入洞虚境。

沈渊玉毫无反应。

我与其他四派已经说明,这一次仙门大会夺得头筹者将会是新一任的仙门首座。修仙界决不能让魔道鬼道这两道掀起腥风血雨,重立首座之席后由新的仙门首座围剿魔道鬼道,重整秩序还世间太平!青云掌门望着沈渊玉,眸中早已收敛起往日虚伪的尊重:清渊,你不舍得动魔道,那便让贤吧!

说完甩袖转身离开。

这一走,没人挡住外头的光,光影斑驳落下与离开的身影交缠,拉长蔓延。

沈渊玉抬头,看着门外被拉长的影子,像是尝到分别的痛苦,眼前一阵恍惚袭来,酸楚在心口化开成了他剪不断百思不得其解的愁。

熹儿

莫念欢究竟去哪里了,是回去天界了吗?他不相信莫念欢就这样消失了,也不相信不回来找他。

双手结印,泛着圣洁光辉的净世青莲在掌心间浮现,莲瓣尽数绽放,灵力源源不断涌入体内,顷刻间酒气熏天和醉意都被洗涤净化。

沈渊玉垂下手,他怔怔望着这朵属于自己的净世青莲,上头没有沾染过谁的气息,就算他想要捕捉莫念欢曾经在上边留下的气息,也都无法捕捉,仿佛从没有出现过那般。

随后扯开身前的衣襟,之前被日灼剑捅穿的地方完好无损,就像从没有被伤到那般,眉头蹙得更紧,缓缓闭上眼。

他不敢想莫念欢为他做了什么。

如果当真是一命抵一命的代价,又为什么他没有收到太阳灼照仙班归为的消息,这家伙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衣襟从身上滑落,冷白如玉的后背三道血痕赫然浮现。仙骨剥离,沈万祁三人已经被他放了出来,帮他去找寻莫念欢的踪影。

他不相信莫念欢会这样不告而别,更何况灭世黑莲还未开莲,那便说明莫念欢一定还在这里。

就在这时,嗡的一声传入耳里。

沈渊玉倏然睁开双眸,清冷眸子望向凭空出现的传音符,抬手一挥传音符缓缓展开,属于沈千俞的声音传了出来。

师尊,我等三人混入魔界已有些许日子,发现有蹊跷的地方。结界密布的魔尊殿并不像是他们所说的没有人住,那日我用魔卫的身份守在魔尊殿外,听到殿内有咳嗽声,咳嗽声很是年轻,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有人与此人争吵,说是拖着这幅残躯如何前往仙门大会,此人便说了一句话:不落山孤梦散,一剑一酒一世人,我活不了多久的,你就随我吧。

不落山孤梦散,一剑一酒一世人。

曾经莫羡凡为他在不落山摘下凤冠身受重伤,他为了让莫羡凡养好伤修建了木屋,两人在山上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他们曾在山崖边把酒言欢,莫羡凡说过人生苦短归隐山田不为一种潇洒,等日后定要归隐当一回潇洒人。

他一直记着,在误伤莫羡凡后拼死也想把莫羡凡带回不落山。

如今莫羡凡为报他曾经伤过的仇用日灼剑捅穿他的心脉,可灭世黑莲回归三瓣基本上恢复七成记忆,要不然他怎么可能活下来。

沈渊玉缓缓站起身,望向门外,如墨般的双眸染上一层薄雾,宛若冰雪初融,却化得令人痛彻心扉。垂放在身侧的手紧攥着,像是用尽全身气力接受着事实。

终是难忍一命换一命的痛彻心扉,紧抿着唇,眼眶通红。

我活不了多久的,你就随我吧。

莫念欢在等他。

掏空一切只为了让他活下来。

那他怎么能够辜负莫念欢这一片真心,他们同年同月同日诞生于世,又怎么能够形单影只的离开这人世。

既然仙门要围剿魔道鬼道,那正好,他此时正唯恐天下不乱,定要为莫念欢讨回公道。

沈渊玉唤出一张传音符,快速在上边落下字迹。

替我护着莫念欢,我这就来。

随后大手一挥,传音符化为幽蓝色光影消散在空中。

三千青丝飘动,雪白衣袂翻飞,微风不经意间吹拂起额前的发丝露出如画般的眉宇,如墨般的眸子染上光亮,衬得清冷俊美的脸庞上多了些生人气息。

清渊阁缓缓关上门,恢复了肃静。

沈渊玉侧身望向守魂灯台。

原本生生不息守魂灯台如今空无一灯,曾经护着的位置再无光亮,浮光掠影,万年孤寂,好似从未出现过。

就连沈渊玉的守魂灯都不在此。

他们本就不是凡人,魂灯又怎么会在这里。

沈渊玉转身往藏熹阁走去。

熹儿,等我。

魔界

天空暗红黑雾缭绕,大地流火绕着悬浮之柱。宫殿四处分散,毫无规则可言,其中一座宫殿最为辉煌,在流火之上,几乎遮蔽了下边的所有的宫殿,三五个魔卫手持武器在四处巡逻,生怕有人靠近。

这处便是魔尊殿。

由于过于安逸魔卫都没忍住聊起了天。

话说殊途大人为何成日都在魔尊殿里,难不成殊途大人真对魔尊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呢,魔尊殿近日守卫森严恐怕是殊途大人未雨绸缪,生怕仙门那些狗东西闯入魔界叨扰了魔尊。如今魔尊身体抱恙需要调养,我们也得好好护着殿外啊,等魔尊恢复身体我看那些仙门的狗东西还敢不敢欺负我们!

那倒也是,殊途大人怎么可能觊觎魔尊呢,咱们魔尊那么厉害,这下好了,我们魔界终于不用再遭那些无端罪名了。好歹我上次偷溜去人界买点吃的还扶了把摔倒的老太太,我都觉得我生为魔好善良的。

说是这么说,我守夜倒发现了端倪。

什么端倪?

我在窗外看到,殊途大人坐在魔尊床边看了魔尊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深情款款一动不动的!

不开玩笑,就咱们魔尊那个盛世美颜,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还不得好好看呢,更别说殊途大人了,日思夜想的。

说到这,俩魔卫对视了一眼,随后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上司与下属,磕到了。

魔尊殿内,烛火通明。

咳咳咳

床榻上传来虚弱至极的咳嗽声,听得人心头一紧。兴许是难受极了,只见一手拨开床幔,指节修长青白无暇,毫无血色宛若玉雕。

掀起床幔一角,床榻之上侧躺着的人露出真容。

白发绝美,冰冷如玉,宛若不可亵渎的神仙。

如若有人看见,定会觉得这世间万物都被床榻上的美人光彩淹没,没有任何一分姿色能够抵得上面前这人,甚至抵不上额前一抹红。

主人,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百里殊途见床榻上有动静立刻走近,他掀起床幔,就见自家主人侧躺蜷缩着不断地咳着,脸色苍白如雪,眉头紧蹙迅速调动真气,探上脉搏为其运功疗伤。

半盏茶时间,咳嗽声才平息下来。

百里殊途将人扶起靠坐在床榻上,为他披上雪白狐裘生怕人又受寒,又在殿中的铜炉里注入魔气燃起火焰,让宫殿暖和起来。

随后半跪在床榻旁等待主人差遣。

昔日所有的痴心妄想都在主人面前化为灰烬,不敢袒露任何情愫,那都是亵渎。

莫念欢披着雪白狐裘倚靠着,厚重披风看似沉甸甸,却没有缓解他身上的寒气入侵。白发垂落肩头,眉眼精致,却因身上寒气衬得面容愈发冰冷,也衬得美丽双眸黯然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