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101节(1/1)

“偷听?”

大胡子咬牙切齿的声音落下,然后手臂一挥,奚蕊整个人便被甩到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传至头皮,她被扯住长发,被迫抬头。

“听了多少?!”

男子怒不可遏的蓝瞳在见到她面容时愣了一瞬,随即毫不掩饰的目光开始打量她通身。

“你是……今晚那个花魁?”

奚蕊痛得脸色苍白,发不出一个音节,又感受到男子粗糙的大掌覆盖了自己的脸颊,又往下。

“如此美人,杀了,可惜。”

大胡子舔了舔下唇,笑意赤.裸且淫.邪。

意识到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奚蕊倏得慌了,被触摸的感觉引起心中阵阵反胃,她心一横,猛地咬上了他的手掌。

“啊——贱人!”

啪——

带着十足力气的巴掌将奚蕊扇得脑袋嗡嗡作响,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她听见刺啦一声,自己的肩带被猝然撕裂。

冰冷蔓延至四肢百骸,无尽的绝望如洪水没顶。

奚蕊的视线开始涣散,却又支离破碎地拼凑出一张令她无论何时想起,都会心尖微颤的脸。

突然一股热流喷涌染上瞳孔,血腥气瞬间缭绕到鼻尖,身前还在动作的男子身子骤然僵硬,又滑下。

然后她见到了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祁朔黑瞳紧缩,握着剑柄的手泛出森白的骨节。

眼前的小姑娘衣衫褴褛,脸颊红肿,嘴角还挂着血迹。

她呆滞地望向自己,祁朔后槽牙紧咬,只觉胸口的抽痛几欲淹没所有理智。

“蕊蕊……”

男人的低音沙哑得可怕,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然后伸手将那日思夜想的女子猛地搂入怀中。

柔若无骨的细腰一只手掌都能圈住,他收紧手臂仿佛要将人揉入骨血。

奚蕊的思绪本就混沌不堪,紧绷的所有弦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分崩离析。

她努力睁大眼睛,又环住他精壮的腰身,泪珠顺着眼尾滑落,还想说什么,却再没了力气。

感受到怀中女子软下的身体,祁朔胸腔骤然揪紧,意识到她只是太累了才松下一口气。

他静静地看着她,指腹摸过她唇角的血迹,心口又开始蔓延起密密麻麻的疼。

“就在那!”

“围起来——”

突然道道喧嚣打破了这一宁静,祁朔置若罔闻,他解下大氅将奚蕊完全包裹其中,又单臂抱起了她。

眼底的柔光渐散,取而代之的是重新覆盖的极寒冰层。

他抬眸,见着赵老爷正带了一大批死士前来,隐退在最后的青楼老鸨见状更是一步也不敢上前。

“你……你不是林公子!”

赵柔儿被李胜毁了身子,赵老爷差点气到晕厥,她这般自是无法再妄想攀附祁朔,恨意促使她将事件全盘托出。

赵老爷得知自己将洧水的秘密告知了朝廷重臣双腿几欲站不住脚。

若此事败露,他们赵家全部都得死!

既然如此,不如将事情做绝。

反正在景州,他也是翻不过他们的——

“那又如何?”

眼前男子的声音如淬寒冰,通身散发的戾气使得一众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周遭瞬间闪现出无数暗影,掣肘了包围他们的所有人。

普通死士如何能同镇北军训练出来的暗卫相比?

突然扭转的局面使得赵老爷惊恐万分。

“你……”

嘭——

他难以置信地垂头看向自己被击穿的胸口。

“军用……你是……”

赵老爷喉头滚动,却再也无法说完后半句话。

祁朔翻转手腕收起火铳,深沉的墨瞳中裹挟着浓重的灰雾,黑靴踏过地面,落下的音节宛若索命的修罗鬼刹。

“一个不留。”

语落,尖叫与呐喊瞬间充斥苍穹,一如奚蕊被抓来的那夜般染上无底绝望。

玄色衣袂翻飞,愈盛的火焰撕碎在黑夜之中,勾勒出男子抱着怀中小姑娘逆光而行的身影。

在找到她的这一刻,他所有的顾忌考量通通灰飞烟灭。

没必要。

也不再需要。

第77章 “我是想说,你最重要。……

万籁俱寂, 夜沉如水,撕碎的火焰染红了整片苍穹。

同青楼一道燃起的还有称霸景州多年的赵家老宅。

赵柔儿自知以自己这般残花败柳再不可能入他的眼,便期待着祁朔被抓之后同他谈条件, 却不想等来的之前无止境的火海。

剧烈的红与浓烟滚滚映在她的瞳孔中只剩惊慌失措。

突然房梁倒塌,赵柔儿瞳孔骤缩, 猛地拽过身旁的婢女。

“小姐——”

眼瞧着那婢女淹没于火海, 她终于回过神来, 疯了一般地朝外面跑。

曾经自称景州第一绝色的赵柔儿此时披头散发, 再无往日清高。

就在她以为自己逃离生天之时,忽然一道剑光闪过,欣喜瞬间凝固于面容。

赵柔儿难以置信地摸上自己泛凉的脖颈,脚下已然血流成河。

她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脸。

是祁朔身边的人。

轰的一声身体跪倒而下,身后的尖叫与炙热逐渐抽离思绪。

弥留之际, 目光涣散, 赵柔儿终于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么愚蠢和天真。

她低估了祁朔的实力。

也低估了奚蕊于他而言的重要性……

不对——

那个女人, 根本就是他的逆鳞。

后半夜, 忽而乌云滚动,电闪雷鸣, 大雨倾盆,终于浇灭了那几乎燃透天际的大火,废墟上缭绕的黑烟, 彰显着一个时代的陨落。

无人知晓赵家的那把火是如何燃起来的, 也无人知晓那样强悍的氏族是如何在眨眼之间湮灭成灰。

他们只知这一夜之间,风云变换。

从此,世上再无景州赵氏。

......

雨下了一天一夜也未曾停息。

此时的林府蔓延着冰冷至极的低气压,伴随着窗台伶仃的狂风骤雨,更显森冷寒蝉。

铭右看守在外, 望着头顶那片浓重的黑云,眼底略有担忧。

其实此事本可以更为稳妥保守的方式打入这条暗线内部,可公爷却偏偏在这最后关头选了条最孤注一掷的做法。

好在赵老爷来不及将他们真实身份的消息传出便被了结,而有了先前铺垫,名义上的林家也勉强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手赵家事宜。

只是......

回想起昨夜公爷抱着夫人眼尾猩红的模样,那通身上下迸发的戾气,一如多年前老公爷逝世时那般令人压抑窒息。

他们跟随公爷出生入死多年,自知他一向是稳重自持,胸有筹谋,做出的决定从不轻易更改。

而这一次……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到过公爷这样失控的一面了。

......

祁朔自昨日将奚蕊带回来,便未让她经任何其他人之手。

亲自褪去她那几欲衣不蔽体的外衫,他从未觉得自己的手掌还能颤抖得这般厉害。

后背被鞭笞过的红痕结了痂,四肢的勒痕还未褪去,嘴角的血迹被擦拭干净,能看到那泛起淡淡的乌青。

祁朔强压着心底的颤动为她清洗身体,又将人抱至软榻,带茧的指腹覆上小姑娘紧拧的眉心,只觉得胸口的抽痛伴随着自责一阵胜过一阵。

他不敢想象如此孱弱且娇小的身躯,是如何在那样的环境中奋力挣脱,奔跑在不知名的丛林,却又在半途中再入虎穴。

那时的她该有多无助,又该有多害怕......?

奚蕊睡得并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