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1/1)

也是稀奇,裴听颂本来困得不得了,可给方觉夏发完消息之后整个人却又精神了,闭着眼也睡不着。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百无聊赖地开始哼歌。

“这是什么歌?”染发师给他检查了一下褪色情况,随口一说,“还挺好听的。”

裴听颂这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哼出来的是方觉夏写的那首歌。

“就随便哼的……”

差点就替他泄曲了。

正心虚着,面前出现一只细白的手,拎着外卖盒放在了他跟前的台子上。裴听颂惊喜地抬头,看见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和胎记的方觉夏。

“你遮得这么严实,一点也没用。”

光是手就能认出来。

方觉夏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没用?”

裴听颂话到嘴边又一转,“我的意思是,你不遮住那个胎记有什么用,全世界还有第二个人长这样的胎记吗?”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方觉夏扭头看了看镜子,摸着自己眼角的胎记。然后又想到什么,转过来对他说,“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真的饿死了。”他夹了一个生煎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早饭。”方觉夏甚至没有坐下。裴听颂怀疑他可能真的就只是来给他送个东西,说不定马上就要走。

“你再吃点。”裴听颂借口身材管理,一定要让方觉夏也吃,方觉夏拗不过他,只好坐在他旁边吃了一个生煎。

方觉夏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每次吃完一口会习惯性舔一下嘴唇。裴听颂越观察他,越觉得方觉夏和很多他遇到的男生都不太一样,可他又说不出来哪儿不一样。

吃完了一整个生煎,方觉夏那纸擦干净手。看见裴听颂一直看着自己,还觉得奇怪,“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裴听颂收回眼神,赶紧扯开话题,“我头皮有点疼。”他刚抬起手,手腕就被方觉夏握住。

“别抓。”方觉夏说,“漂头发是有点伤头皮的,别把褪色膏弄到手上。”

裴听颂有点喜欢这种被方觉夏管着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是个别人说东他就偏要往西的人。

“但是我头皮就是很难受。”

“我知道。”方觉夏低头,掐了一下裴听颂的小臂。裴听颂压根儿没想到,“你干嘛?”

“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方觉夏又掐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冲着他笑。

裴听颂的视线从他的笑眼移向他的嘴角,还有他刚刚轻轻舔过一下的嘴唇。可对方很快就沉浸在继续掐他的游戏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裴听颂发愣的眼神。

染发师刷着手机,忽然笑出来,“哎你们的游乐园团综的上期出来了欸。鬼屋特辑。”

他的声音一下子把裴听颂的思绪拉回,也让方觉夏松开手,扭头问道,“这么快吗?我都没看到。”

“你们都上热搜了。快去看!”

方觉夏拿出手机,打开难得上一次的微博,一点进热搜就看到熟悉的名字。

“热搜的第二和第三都是你欸。”

听见方觉夏说话时的尾音和可爱的语气,裴听颂还颇有些得意,觉得特别受用,于是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热搜常客云淡风轻的表情,“是吗?怎么又上热搜了。”

“嗯。”方觉夏拿手机给他看,脸上是满满的分享欲,“你看。”

裴听颂故意只瞟了一下,结果大跌眼镜。

#裴听颂鬼屋#

#裴挺怂#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进入新专副本!舞台就要来啦

对了推荐大家听一下snikm的《征》,就是结合了电音和中国古典乐器的作品。然后文中贺子炎说的那种刀剑感觉的电子音色,如果大家很难想象出来的话,可以听听borgore的《magic trick》,这首歌中间的drop(00:50开始的那段电音)就是这种感觉。

【求求大家不要在歌曲的评论区ky,不要从……来的,文名角色包括作者什么的都不要,也不要发好多反ky,举报就好,评论区是关于歌曲的讨论发太多无关话题真的很不好。我本意就是想让你们直观感受一下,欣赏音乐而已。不然我下次就不推歌了】

第54章 理想类型

看到热搜之后, 裴听颂的脸瞬间垮下来。他抢过方觉夏的手机点开热搜, 满屏幕的哈哈哈几乎要飞出来扑他脸上。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换气)哈哈哈哈哈哈]

[@快乐源泉卡莱多:难为后期小哥了哈哈哈哈pts真的口吐芬芳式怕鬼,一路都是“啊!!哔——哔——”哈哈哈]

[@小天使牌烤鸡翅:哈哈哈哈怕到背诵无神论者姓名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神奇本能反应]

[@卡莱多今天爆了吗:隔壁那个对比视频更搞笑!全团只有01和小魔王怕鬼, jxgg真的太难了]

[@我嗑的cp天下第一真:看第一遍光顾着笑了, 看第二遍的时候发现好甜啊, 怕成这样了还一直拉着哥哥的手,不像某些人一进去就打着鸣溜了哈哈哈]

[@今天也在好好念书:这个团怎么这么沙雕啊!戴帽子的小哥哥真的好有礼貌, 不过对着墙壁鞠躬是故意吓鬼吗x]

[@今天也是耳聋女孩:啊啊啊啊啊你们每人看这一期最后的预告吗?高能啊有两个人抱在一起跳蹦极看衣服是我们听觉!!!我要死守下一期!]

[@kkkaleido:是什么让一个低音炮rapper唱出了头声?是恐惧。]

“不是, 有这么好笑吗?”他看向方觉夏,一脸的理解无能。

染发师小哥大声笑起来, “好笑啊哈哈哈, 我看到褶子都笑出来了!”

“怎么办?”方觉夏憋着笑拿回手机, “你的人设崩了。”

“你说现在花钱撤热搜来得及吗?”

方觉夏看着他,又一次笑了出来。

队内总攻人设崩得太快,裴听颂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发型师把他的头发吹好修剪了一下,银白色的效果相当不错, “哇, 突然间有点漫画感了。”

方觉夏在一旁看着, 也觉得好看。裴听颂本来皮肤白,五官立体,现在染了银白的头发混血感就更强,舞台上一定很抓眼球。

发型师拨了拨裴听颂的额发,“你之前的头发特别硬,刚刚我还担心你这一染会不会变成炸毛, 现在看好像还好。”

漂了头发的话会不会变软一点点?方觉夏好奇,伸手过去摸了一绺。谁知道被裴听颂发现,还以为这个小魔王会伸手拍掉他的手,方觉夏下意识收手要躲,结果没能来得及,手腕被裴听颂抓住。他就这样握着方觉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方觉夏愣了愣,听见裴听颂笑着说,“要摸就好好摸。”

“哦。”方觉夏很老实地伸开手指摸了两下,真的软软的,很好摸。

裴听颂问,“我染这个颜色好看吗?”

方觉夏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也收回眼神,认真回答,“好看。”

为了掩盖新发色,裴听颂离开的时候特意戴了棒球帽,又套上白色连帽衫的帽子,双重保障。两人坐车回到公司,和其他的成员一起录歌,一录就是一下午。

这些天他们除了练舞就是录歌,差不多住在公司。好在今天每个人的嗓音状态都不错,录出来效果很好,加之这次回归时间安排得充足,一切都按部就班,不需要过劳赶工。公司也不希望他们的嗓子太疲劳,于是让他们提前回去休息。

程羌把他们送回宿舍,“之前的宿舍门锁被攻击,我们怀疑是因为前几期播出的团综暴露了这里的地址,引来了私生粉,我们现在已经在调查了。安全第一,所以公司就把宿舍里的摄像头拆除了,后面的团综可能还是以外景为主。”

“拆了啊。”凌一高兴坏了,“没拆之前我都不敢偷偷吃东西!生怕被拍到了。”

“你还吃呢!马上要打歌了你们的体重我每天都要往上面报的。”程羌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们休息吧,一会儿七点钟开个直播,现在在热搜上,不能白白浪费了流量。”

“好——”

方觉夏早上六点就起来,现在困得睁不开眼,拒绝了凌一看电影的邀约,直接爬上床睡觉了。裴听颂在厨房围观了一下江淼和路远的厨艺比拼,顺走了一块切好的西瓜,溜达到沙发边问凌一,“你室友呢?”

“睡着了。”凌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回来就睡了,累坏了吧。”

“我去看看。”

“你看人睡觉干嘛啊,变态。”凌一瞥了他一眼,“你这个白毛小鬼头最近天天粘着我们觉夏,别以为我不知道。”

裴听颂就跟踩了狗尾巴似的,“谁天天粘着他了?”他转身就要走,走了没两步又停下来,把吃完的西瓜皮扔在沙发边的垃圾桶里,又怼了一句,“莫名其妙。”

裴听颂回到自己房间,啪的一声关上门。

“火气这么大,又谁招惹你了?”贺子炎跟个社区大爷似的拿了根迷你扫帚扫地。

“没有。”裴听颂假装无事发生,自己走回到书桌边随手翻开一本书。贺子炎顺带着帮他也扫了扫,“裴小六,你这角落的纸团我给你扫走了啊。”

“哦。”裴听颂刚说完,又像是触电一样反应过来,从贺子炎的扫帚底下抢救回那个被他遗忘在角落的纸团,“这个我还要的。”

“什么啊这么紧张?”贺子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给哥看看?不会是你写的什么小黄诗吧?”

“不是,是歌词……”裴听颂心里发虚,这段歌词要是被贺子炎看到误会就大了。

可贺子炎不依不饶,手里的扫帚往床边一搁,“歌词?有什么歌词不能让我看到的?”

“就是……”裴听颂正不知该怎么说,房门突然间被打开,路远在外面嚎着,“出来吃东西!”

“马上!”贺子炎应了一声,冲着裴听颂使了个眼色,“你小子是不是在学校有喜欢的女生了?”

“怎么可能!”

“那你反应这么激烈?”贺子炎往他的床边一坐,“小裴,你和觉夏可是咱们团最后两个母胎solo了。怎么?现在是想抛弃你觉夏哥自己开张啊。”

“我没有,”裴听颂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了,“我真没谈恋爱。”

“我知道你没有,真谈了脸上是藏不住的。”贺子炎打量了他一下,“我就是觉得你最近怪怪的,老是自己莫名其妙就傻笑。”

什么啊。他哪有动不动傻笑?

裴听颂仔细回忆了一下,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异常表现。贺子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别寻思了,出去吃东西吧。哦对了一会儿直播,记得找个毛线帽戴上遮住发色。”

知道方觉夏睡着了,江淼特意给他留了一份三明治,没有把他叫醒。为了管理身材大家也都吃不了太多,全是些清淡健康的健身餐。

方觉夏睡得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自己长大的那件小屋子里。回南天,墙壁都是潮湿的,贴上去的奖状都打湿,一个角软塌塌地落下来。他走过去,想要把奖状重新贴好,可手却够不到。

他变回了小孩子的模样。

离开卧室,方觉夏看到餐桌上凉掉的饭菜,他感觉有些饿了,却又吃不下饭。因为他闻到了自己很害怕的气味,浓到散不开的酒精气味。犹豫着迈出脚步,他离开餐厅,一步步朝着他害怕的那个房间走去,酒的味道愈发浓郁,令他难以呼吸。

房间内的争吵声清晰可闻。透过那个门缝,他看到母亲的头发被抓住,被一把推到在地上。他的心一下子揪起来,猛地推开门,等到的却是一个向他砸过来的烟灰缸。

玻璃烟灰缸砸上来的瞬间,眼前化作一片灰茫茫的大雾。

“滚!都给我滚!”

一只手从浓雾中伸出来,揪住了他的领子,“你看看你脸上的胎记,多难看,你当不了主角你知道吗?你和爸爸一样,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功!”

我不可能成功吗……

他被这手狠狠推开,推倒在地。站起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沉黑。只有一束惨白的追光,从上到下打在他瘦小的身躯上。他被推上了舞台,像一个劣质而残缺的展品。

父亲歇斯底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震耳欲聋,根本无处可躲。

“一上舞台就像个瞎子,有什么用?舞台上的残疾!知道什么叫残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