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1)

方觉夏点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轻手轻脚替他戴好皮手套,戴完后还捏了捏手指头尖,确认是不是空的。

“好了。”方觉夏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抬起头眼睛里都是笑意。

裴听颂收回自己的手,不自在地握拳在嘴边咳嗽了一声,“那、那你回去之后给我包一下。”

方觉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睁大了些,“嗯?”

“嗯什么,给我咬成这样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裴听颂别扭极了,“回去之后给我包好,你咬的你要负责任。”

方觉夏的眼睛还是那样望着他,亮亮的,看得裴听颂心猿意马。他只好扶住方觉夏的肩膀,硬生生地把他给转到面对舞台。

“看表演,盯着我干什么。”

七曜的演出在粉丝卖力的应援声中结束,其他节目依照顺序上去,没过多久就轮到卡莱多,六个大男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着急忙慌赶往后台,在通过一个转角的时候,一位女士不小心撞上了方觉夏。

“抱歉。”

方觉夏礼貌地扶住她,“小心。”

那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打扮得很有品味,一直向他们道歉,又主动为他们让位。

他只觉得眼熟,但时间要紧,方觉夏也没在意。他们按照指令上场,音响果然还是之前一样,伴奏的声音很小。不过他们以前商演的时候什么样的破音响都见识过,这都不算什么。

六个人拿着手麦,一首快歌一首慢歌,用自己的实力hold住了全场。表演的过程中还即兴交换了part,凌一和方觉夏交换,方觉夏轻轻松松飚上去三段高音,贺子炎和裴听颂交换了rap部分,路远和江淼交换了舞蹈动作。

享受表演是偶像的本能。在无人知晓的时间里,卡莱多就是这样认真地对待每一个来之不易的舞台,哪怕台下的人不认识也不关心,他们也极力释放着热情。

他们喜欢在舞台上喊出队友的名字,放心地将自己的part交给对方。

这种游刃有余并不是单纯的天赋,是六个男孩子在狭小练习室一起度过的无数个沉寂夜晚积累下来的默契和能力。流汗,受伤,摔倒,站起来,反复唱着三两句歌词,幻想着还不存在的粉丝和舞台,这些无趣又疲累的日子他们一起熬下来,再抓着彼此的手,去摸索着未知的前路。

所以此时此刻,舞台上的方觉夏看着身边的队友们,想到了裴听颂说的那句话。

[凭他最后实现的那个梦想里有六分之一要写我的名字。]

他喜欢这六分之一。

“谢谢大家。”

他喜欢和他们手牵着手,一起鞠躬时的满足感。

黑暗的屋子里,原来不止是他一个人在摸索。他摸索到的也不是冰冷家具的一角,而是手。

另外五个人暖热的手。

下面的观众几乎都忘了这是一场慈善晚宴的表演,还以为自己听了场演唱会。直到kaleido结束表演,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开始鼓掌。主持人上台和他们聊天,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公司以kaleido的名义捐赠了三十万。看着江淼脸上一闪而过的意外,方觉夏就知道,羌哥没有告诉他们。

不过令他们更意外的是,多米诺在得知他们会参加这次晚宴之后,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内集资捐赠了二十万,这是他们走红之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粉丝不停地转发微博,号召捐赠,想用自己的一点点力量给这六个男孩子底气。

“那么我们请这个慈善基金的负责人之一,蒋茵女士上台,为我们kaleido颁发纪念小金环,感谢kaleido为广大自闭症儿童做出的贡献。”

一位身穿晚礼服的女士从后台款款而来,从礼仪小姐的红丝绒垫子上拿起小金环,踱步过来双手递给队长江淼。

方觉夏看向她,才发现她竟然就是刚刚不小心撞上自己的女人。

蒋茵……

结束了他们的环节,kaleido在工作人员的指示下下台。方觉夏离开后台通道的时候,听见舞台上主持人的声音,似乎正和这个叫做蒋茵的女人对话,似乎还提到了逃出生天。

程羌在后台一个个和他们拥抱,“你们真棒,表演得特别好,不愧是我的小崽子们。走走走下去吃东西,终于可以放心地看表演了。”

“羌哥。”方觉夏问,“给我们颁奖的蒋小姐是?”

“啊,她很厉害的。”程羌说,“你记得前段时间拿了柏林影帝的周自珩吧,欸,就是小裴校友,蒋茵是他的经纪人。”

“不光是这样。”他们离开后台,从会场外的走道准备进入观众席,“她还是逃出生天的制片。怎么,她私底下找你说话了?”

方觉夏摇头,“那倒没有。”

“嗐,我还以为她会找你上节目呢。”程羌笑起来,“还是不画饼了。”他像赶鸭子似的把六个人赶回到坐席,看着裴听颂一路都扶着方觉夏,觉得甚是欣慰。

这次的营业策划不光转了人气,好像也把小狼崽子带上正规了。

节目一个一个继续,kaleido的几个看得津津有味,贺子炎的位置可以看到粉丝,他们还和站姐互动了一会儿,反正不用再上台了,一个个心态稳得不行。七曜是全场人气最高的组合,一举一动都引得尖叫,主办方也特地将他们的颁奖环节放到了最后。

七曜组合捐赠了五十万的款项,粉丝又以他们的名义捐赠了五十万,主持人结束了采访环节,邀请主办杂志的总编为他们颁发捐赠后的纪念小金环。

“那我们七曜有没有想说的呢?”主持人将话筒递过去,站在组合最中心的梁若接过话筒,望着下面的宾客开口。

“首先非常感谢主办方给我们机会参加这次盛典。这一次的慈善主题是为了帮助自闭症儿童,改善他们的生活环境和成长环境。我觉得非常有意义,其实在我还是青少年的时候,也不太爱说话,社交对我而言也有很大的障碍,但是我很幸运,那时候受到了好朋友的帮助……”说到这里,梁若看向了方觉夏的位置。

又来了。

裴听颂努力做着从来没有过的表情管理,忍住呼之欲出的十级嘲讽表情,但他两手伸出去,握住方觉夏的肩膀,把他扳过来朝着自己。

方觉夏一脸莫名,只见裴听颂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棉花糖吧唧一下子塞到他嘴里。

“再不吃就被凌一偷吃完了。”

凌一正在小幅度地偷偷咀嚼食物,突然被cue,吓得肩膀一抖。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糖,方觉夏满眼都写着莫名其妙四个字。裴听颂自己也吃了一块棉花糖,然后把他的右手搁在方觉夏的跟前。

方觉夏抬头看他,也不说话,就看他。

“手疼。”裴听颂用唇语对他说。

方觉夏腮帮子鼓鼓的,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然后他伸出食指,面无表情地戳了一下裴听颂的虎口。始料未及的裴听颂跟只小蚂蚱似的弹了一下,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方觉夏。

吃完了棉花糖,方觉夏也用唇语说,“哦,我以为你说不痛了。”

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听觉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听觉小剧场——

就在kaleido参加盛典的时候,听觉cp粉的微博首页是什么情况呢?

@听觉盛宴官方微博:啊啊啊啊方觉夏和裴听颂坐到一起了!两个人咬耳朵![图片1][图片2]……[图片9]

转发一万五,评论六千,全员土拨鼠。

十五分钟后:

@春日囚雪cp站:啊啊啊葡萄树和哥哥一起从洗手间回来的,你们两个人悄咪咪做什么了待了那么久!一回来就趴桌子听歌,葡萄树这个狼崽子还拍哥哥的背,你怎么这么会!你们是高中生来这里公费谈恋爱吗![图片1][图片2]……

粉丝转发两万,评论一万,全员土拨鼠。

三十分钟后:

@邪教退散我只搞听觉:风景线其实就是葡萄树的大型漂亮玩偶吧,某些小朋友把哥哥扳过来扳过去的,眼睛都离不开哥哥,我单反的闪光灯都闪不过你们![视频]

粉丝转发两万五,评论一万八

……

最后:

@听觉绝配:我受不了这对小情侣了,别人都在认真看节目(01有在认真吃)。点名批评你们两个!玩手手玩了十几分钟,一个皮手套脱了戴戴了脱,又是捏手指又是戳手背。我真的受够了爱情的苦。(会解读唇语的姐妹可能会看到惊喜)[视频]

粉丝转发两万八,评论两万,这次不是全员土拨鼠了。

[哎呀营业过头了pts!(姐妹们我摁不住了……)]

[太假了太假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工业糖精吧(谁来帮我按柜门!)]

[别问,问就是同事情!]

某盛典成就了微博听觉女孩狂欢之夜。

第34章 暧昧遐思

活动结束之后的大合照, 卡莱多一直在边角徘徊, 六个男孩子不停地鞠躬,主持人和总编一直叫他们往中间去, 但他们始终婉拒。在程羌的嘱咐下, 站位在裴听颂旁边的方觉夏肩负起提醒小魔王鞠躬的艰巨任务。他的手一直放在裴听颂的后腰, 每次鞠躬的时候就摁着他弯腰下去。

合照是艺人们争奇斗艳的时刻,大家在镜头下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 不过这六个身穿白色西装的大男孩没什么新意, 依旧默契地比着团的代表手势,站得笔直, 像白马集体出逃的六个小王子。

巧的是师兄团highfive也是一样, 当天还在微博上被网友调侃——星图的组合都是不争不抢自动镶边。

结束完活动, 他们直接飞回北京,除了裴听颂和方觉夏,其他的四个成员都有各自的综艺要参加。公司的计划是新专发布的时候正好每个人都有综艺播出,最大程度可以保证曝光度。

当天晚上, #kaleido 白西装#、#kaleido 现场#、#听觉cp#的词条又一次冲上微博热搜, 引发热议。一些音乐大v甚至把kaleido的表演剪辑出来, 大夸特夸,作为男团live的典范。理所当然的,很多网友也把七曜的表演和卡莱多的进行比较,两家粉丝小撕了一波,算是第一次交锋。七曜粉丝群体大,上来就屠了kaleido的广场, 引得许多路人对kaleido产生怜爱,反而路转粉。

连续一周没有回宿舍,方觉夏都快忘了在床上睡觉是什么感觉了。他草草洗漱完就躺上床,卷起被子。凌晨三点的月色沿着阳台爬进来,视野里朦胧一片,他不禁想到了之前和裴听颂独处的那个夜晚,尽管他喝到断片已经毫无记忆,可心里好像总残留着些许感觉。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自己把裴听颂的手咬破的事,于是一下子困意全无。

方觉夏是个受不了事情被搁置的人。在床上左右翻滚挣扎了几分钟之后,他还是起了床,家里没有别人,他毫无顾忌地打开了灯,去客厅拿了医药箱,轻手轻脚地去到裴听颂卧室。他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反而门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睡觉不关门的吗?

方觉夏犹豫了一下,书架挡着裴听颂的床,感觉那头没有什么动静。抱着某些人睡着更乖的想法,方觉夏还是进去了,他打开贺子炎这边的灯,穿过去,准备速战速决。

果然,裴听颂睡着了。他侧躺着,脸边还放了本书,大概是看书看到一半睡着的,连床头的灯都没有关。巧的是,他被咬伤的右手正好伸了出来,半吊在床沿,咬伤的虎口被手套捂了一晚上,已经发炎发红。

再不处理的话可能更严重,他可不想让自己的牙印在某人手上留一辈子。

方觉夏绕到床边,悄悄坐下,轻手轻脚打开医药箱,拿出棉签蘸了消炎药,把动作放到最轻,小心翼翼地用棉签头轻轻点着伤口。

这么深的吗?方觉夏看着被他咬出来的伤,下意识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牙齿。

心里的愧疚感突然间呈几何倍数攀升。

药水似乎是有些刺激,裴听颂的手动了动,方觉夏立刻撤退,握紧自己的小棉签,观察敌军反应。

不过好在他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收了右手放到脸侧。方觉夏挪了挪,靠近床头,重新沾了些药水涂在他的虎口,用棉签轻轻抹开。

裴听颂的手指又动了动,方觉夏警觉地抬眼去看,只见他皱起眉,嘴里似乎嘟囔着什么,好像还是英语。

还没等他辨认出来,那只手就已经抬起来,摸索着什么,然后啪嗒一下覆在方觉夏的发顶,揉了揉他的头发。

“stop, lily.”闭着眼,裴听颂迷迷糊糊地说了几句话,中英文混杂,语气温柔,“good girl,乖……一起睡好不好?”

听到这句,方觉夏的小棉签一下子就掉了。

他愣愣地等待着裴听颂揉完头发,收回手转过身去,这才飞快地收拾了东西,像逃难一样离开这个房间。

那天晚上方觉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面裴听颂宣布自己其实有一个叫做lily的未婚妻,他要退队回美国结婚了,速度之快和他当时空降一样,来得猝不及防。他们被邀请去参加婚礼,就坐在教堂的礼拜席位。不过教堂的大门好像有点问题,牧师宣布请新娘子进来的时候,门怎么都打不开,新娘在外面拼命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