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1)

这姑娘看着还是很清醒的样子,黑眼睛剔透得像玻璃珠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醉了的迹象,只这么看真的会让人有种这人五听啤酒半点事情没有的感觉。

但是沈倦不觉得她会在清醒的时候这么叫他。

林语惊又给自己开了听啤酒,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抬眼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沈倦随手从旁边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伸手过去,食指在易拉罐边缘轻敲了两下:“放下。”

林语惊顺从地撒手。

沈倦拿过来,踩开旁边的垃圾桶,把酒全倒进去了。

咕嘟咕嘟,啤酒的麦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沈倦倒了个干净,又拿过旁边的玻璃杯,温水灌进空了的啤酒罐里,放在林语惊面前的茶几上:“喝吧。”

林语惊全程都没有动,撑着脑袋很淡定的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傻逼?”

“……”

沈倦靠回到椅子里,挑着眉:“没醉?”

林语惊白了他一眼,指指自己:“我,千杯不醉林语惊,我来找你喝酒的,你人都没过来,我哪能自己就醉了?”

沈倦眯起眼:“你来找我喝酒?”

林语惊点了点头。

沈倦低声说:“你知不知道,别单独找男的喝酒?”

林语惊看着他,平静地问:“你是男的吗?”

沈倦:“……”

她说完,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喔,对,你是……”

“……”

沈倦连火都发不出来了,就这么看着她一边说着,一边翻开身边的袋子:“我还给你买了好多下酒的零食,你吃薯条吗,脆的那种,”她一边翻一边嘟哝,“哦,你不爱吃,你爱吃这个……”

她抽出一包什么玩意儿出来,献宝似的举到他面前。

沈倦看了一眼。

——一包无壳的,酒鬼花生米。

“……”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一屋子酒味儿醺的有些神志不清,沈倦居然还笑了。

“操,”他垂着头,笑着舔了舔唇角,“老子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你身上了。”

他声音很低,林语惊没听清,就看着他站起身来,把茶几上所有的酒全收了拿走了,又把她那一袋子零食提过来放到茶几上。

还挺沉。

沈倦把袋子一摊,坐回去,一双长腿前伸:“吃吧,我陪你吃。”

林语惊看着他,犹豫道:“就这么干吃吗?不喝点儿吗?”

沈倦撑着脑袋的手臂放下了,往前倾了倾身,捏着水壶又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喝点儿凉白开。”

林语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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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惊酒量是真的还可以,不是吹的,但是一连着六听啤酒,后面又喝太快,此时有点上头。

不是醉了,她意识十分清醒,清醒到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现在好像有点过于兴奋了。

连带着天生自带的帅哥免疫疫苗,也开始失效。

林语惊两只手撑着脸,上半身压着支在茶几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沈倦。

她看着他抽出烟盒,敲出一支烟出来。

注意到林语惊的视线,他顿了顿,收回去了,把烟盒丢在茶几上,身子往后靠了靠。

林语惊看着他,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有人告诉过你你纹身的时候很帅吗?哥哥。”

沈倦一顿,抬起眼来看着她。

林语惊不避不让,就这么迎着他的视线。

两个人对视了不知道几秒还是几十秒。

沈倦慢吞吞地俯身,靠近她,声音低哑:“有人告诉过你没醉的时候别叫人叫得这么嗲吗?”

作者有话要说:

倦爷:叫得老子差点把持不住。

倦爷你冷静一下,咱们这是个清新的校园文:)

未成年还是不要喝酒,大家一起和鲸妹喝凉白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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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林语惊不算乖宝宝, 第一次喝酒是从家里偷的。

林语惊记得很清楚, 那天她考了年级第一名,校长全校通报表扬了, 她拿着成绩单回去找林芷,林芷闲她太吵,随手拿了桌上的地球仪砸到她身上。

林语惊是后来才知道的,那天是林芷和孟伟国的结婚纪念日。

那个地球仪太重了,砸到她小腿上, 青了一片,林语惊一个人蒙在被子偷偷地哭,哭完抹抹眼泪,从柜子里随手拿了瓶酒,跑到陆嘉珩家。

程轶当时也在, 陆嘉珩随便从厨房拿了三个大扎啤杯过来,三个小朋友锁上门,在他房间里围坐成一团, 开了林语惊拿来的那瓶酒。

罗曼尼康帝白葡萄酒, 折合人民币四万块钱一瓶,被他们倒在扎啤杯里,咕咚咕咚一口气干掉半扎下去。

程轶没多一会儿就第一倒了,最后剩下林语惊和陆嘉珩。

林语惊揉揉青了一片的小腿,小姑娘脸颊红红的, 眼睛湿润,哭得还有点肿。

酒精的作用下, 她觉得自己指尖都发麻,但是意识却清晰的可怕。

甚至比平时还要清晰,深刻,敏锐,像是打醒装睡的人最后的那一巴掌。

“陆嘉珩,我不想做林语惊了。”林语惊哑着嗓子说。

少年桃花眼微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过了很久,才淡淡说:“你决定不了,让你是谁,你就得是谁。”

两个人最后干掉了整整一瓶酒,到最后,林语惊人还是清醒的,就是眼睛沉,困得只想睡觉,又难受得想哭。

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酒量还是挺好的。

几听度数偏低的啤酒,还不至于让她头脑不清楚。

所以,林语惊不知道还有什么原因能解释她今天晚上这种过度兴奋的反应。

房间里很静,地灯的光线低暗,之前是温柔,现在是暧昧。

林语惊撑着脑袋,上半身压在茶几上,沈倦坐在椅子里探身靠过来,就这么看着她,声音低哑,熨烫耳膜,磨得人下意识想缩脖子。

两个人贴得很近,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的距离,林语惊看见沈倦黑沉沉的眼底,一个朦胧又模糊的自己。

她轻轻歪了下头,掌心压着有点烫的脸蛋,舔了下唇,也低声问:“那,醉了以后可以叫?”

少女声音温软,嘴唇饱满而湿润,狐狸眼微翘,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懵懂的未成年小狐狸精自己偷偷跑下了山,肆无忌惮又浑然不觉地勾引男人。

沈倦倏地直起身来,深吸了口气,重新靠回到椅子里。

动作有点猛,坐回去的时候椅子弹了弹。

他手腕搭在椅边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林语惊笑了笑,也直起身来,抬指敲敲茶几:“酒拿来吧,我大概可以再清醒的来个两三听,再多我也不喝了。”

她对自己的酒量计算得很是精准。

沈倦看着她,情绪晦涩不明:“我看你现在就不太清醒。”

她忽然站起来了,高高在上地,垂眼看着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沈倦说。

林语惊往前走了两步,顺着茶几绕过去,步子迈得非常稳:“因为我得——”她打了个酒嗝,“去放个水,清醒一下。”

沈倦:“……”

沈倦从来没听过一个女孩子说我得去放个水。

他听见洗手间的门被关上的细微声音,长叹了口气,指尖轻揉了下眼眶,觉得脑袋有点疼。

沈倦以为平时的林语惊很难搞,脾气很大的颓废少女,剔骨为牢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瞎话随口就来真心几乎没有。

而且在某些事情上,非常没心没肺。

比如对她同桌都没心动过。

沈倦躁了好几天,气压连续走低,完全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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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林语惊从洗手间里出来,面色如常,十分平静。

她关了洗手间的等,走到茶几前,绕过去,坐进沙发里,拽了拽身后的靠垫,人横过来,躺下了。

沈倦:“……”

林语惊闭着眼睛,可能还嫌一个靠垫有点低,又拽了一个过去,枕着个角,顺便调整了一下靠垫的位置,让自己躺得更舒服点。

“沈同学,睡觉吧,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开始,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林语惊闭着眼睛说。

“……”

沈倦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清醒着还是不清醒了。

他抬脚把茶几往那边踹了踹,站起来走到沙发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