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1/1)

结果迟遇并没有这么做,而且言语之中,还有缓和关系的趋势。

冉禁知道,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带迟遇进入迟氏集团,毫无保留地教导她,所以她才会主动缓解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

可归根结底她们之间最最重要的矛盾并没有彻底消除。

就算现在的关系比之前好了许多,也并不代表往后不会再生变数。

冉禁的思绪有些飘,迟遇离开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你看了五分钟的这封邮件是封已回复邮件。

冉禁眼睛圆了圆,心里一阵窘迫。

迟遇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见冉禁不动声色地退出了那封邮件页面,重新点开一封未阅读的。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迟遇,忍不住将笑意挂上了嘴角。

一整天的工作下来,冉禁发现自己突然的离开,并没有让迟遇手忙脚乱。

迟遇不仅完成了助理的全部工作,还帮她梳理了轻重缓急,让她一回到公司就能快速处理最紧要的事。

托迟遇的福,今天还算轻松。

窗外的天早已经黑了,密密匝匝的雨已经将整个城市浇透。

因为窗户的隔音效果太好,埋头工作的迟遇都没发现外面什么时候下了这么大的雨。

今天她嫌太累就没开车,打车来的。

这会儿下大雨又晚高峰,肯定叫不到车。

迟遇就要给陈管家打电话让他来接的时候,冉禁说: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

坐进冉禁车副驾,迟遇有种熟悉的踏实感。

当冉禁稳稳地驾车进入到雨夜车流之中,迟遇才发现,原来让她舒适的并不只是冉禁副驾这个坐了无数次的位置,还因为整个车厢内充满了熟悉的气味。

吃巧克力吗?垫垫肚子。

等红灯的时候,冉禁从车斗里拿出一盒没开过包装的巧克力递给迟遇。

冉禁说:看现在的路况,到迟家可能得一个多小时。我太疏忽了,上车的时候应该给你把晚餐准备好。

不用这么麻烦,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我喜欢吃。

熟悉的宠溺让迟遇全身放松,听到迟遇上扬的声调,和那句喜欢吃,冉禁的嘴角也控制不住地溢出了浅浅的笑意。

迟遇将巧克力拿了过来,打开包装,吃了一枚,目光一直锁定在中控台右侧,那儿摆了一枚小小的车载香氛。

这款香氛的外形是颗小蜜桃,白里透红,小桃尖上的粉嫩做得特别真实、可爱。

桃子味柔和香甜,所以当年迟遇特别喜欢,可惜还没到考驾照的年纪,就买了一堆,非要放在姐姐和冉禁的车里。

无论是巧克力还是车载香薰,全都是迟遇的心头所好。

这不免让她想起,冉禁喜欢吃的那些菜色,也几乎是比着她的口味来的。

冉姐。迟遇一边吃巧克力一边说,这香氛两年前就停产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买不着了,没想到你还用着呢。

绿灯了,冉禁慢慢点油门,瞥一眼小桃子,说:我那还有,回头我给你拿。

迟遇吃第二颗巧克力,若有所思地试探道:你买了很多?

嗯冉禁看着雨刷器不知疲倦地将挡风玻璃上潺潺的雨水刮去,实话实说,用惯了就不想换了,之前听说它要停产我就多买了点。

真难得。

嗯?

你也会有喜欢的东西。

冉禁的表情有片刻的不自然,昏暗的车内迟遇隐约捕捉到了。

车实在太多,根本跑不起来。

车里的两个人都不太着急。

只不过这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点钟,迟遇想起中午的时候她给冉禁买了一份宫保鸡丁,冉禁吃了几口之后似乎胃口不太好,怎么都吃不下了,还不丢,想要放到冰箱里说明天再吃。

残羹冷炙被迟遇直接塞进了垃圾桶。

中午没吃什么东西,一直撑到了这个点钟,还只惦记别人呢。

你也饿了吧,也吃个巧克力?迟遇问冉禁。

好,等下个红灯

冉禁话还没说完,迟遇就将一枚剥去包装的巧克力递到她唇边:张嘴。

以前她坐在冉禁副驾的时候,经常喂冉禁吃各种东西,从零食到水果,只要她在吃的,就不会少了冉禁的份。

大概是这几天迟遇想明白了一些事,也因为冉禁突然的离开,让她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蒙在心窝里酝酿了好几日。

今天冉禁终于回来了,迟遇不得不承认,因为见到了冉禁,枯燥又沉闷的心情迅速变好。

这一刻喂冉禁吃巧克力的举动,即便知道有些不妥,可蠢蠢欲动的逾矩感还是诱惑着她这么做了。

冉禁略略一愣,一下子按到了喇叭上,叭地一声,迟遇手里捏的巧克力差点被吓掉。

谢谢冉禁很快将巧克力含入口中,含糊地道谢。

因为她在开车,吃巧克力的这一下动作没太掌握好力道,吃到巧克力的同时,发烫又柔软的唇蹭到了迟遇的指尖。

冉禁只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软糖一般的触感迅速蔓延至迟遇的心里。

指尖沾了点冉禁的口红色,她这才发现冉禁居然抹了樱粉色的口红,通透又自然,将她的年龄减了好几岁。

好吃吗?迟遇就想多问她几句。

好吃啊!巧克力球将冉禁的脸蛋撑起一个小小的半圆形起伏,真情实感又加重了语气,怕迟遇不相信似的。

还以为这场冬雨会下一整夜,下了高架雨势就开始转小,等到了迟家时风雨已歇,依旧冻人。

谢谢冉姐送我,明天见。

迟遇推开门下车,一股冷空气从外面灌进来,让全程都忽略了不适感的冉禁又一阵鸡皮疙瘩战栗。

小遇。冉禁叫住她,迟遇回头,盘起的头发有几缕被风卷起,连带着她的风衣也向冉禁的方向张开,就像是要将她包围似的。

巧克力喜欢吃的话带着吧,家里应该没有。冉禁将巧克力递给迟遇。

还真没有,那我拿着了。迟遇拿了巧克力进了院子,冉禁的车还停在门口,没有立即走。

她想看着迟遇安全进屋。

迟遇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客厅橘黄色的灯光在冬夜有种穿透一切寒冷的温暖力量。

小遇在这安全又温暖的地方,真好。

冉禁用指背压了压紧痛的眼皮,似乎有点发热的症状,浑身恶寒,且头晕恶心。

大概是前几天下潜得太频繁了吧,身体有些不适。

她抓了两颗薄荷糖丢进嘴里,想要用薄荷提神,振作精神回公寓。

刚要开车,迟遇又从屋里跑了出来,苏阿姨也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忘带什么了吗?冉禁见她慌慌张张的,将车窗打开问她。

迟遇满面焦虑:露露丢了!

冉禁:露露丢了?怎么会丢?

难怪冉禁觉得奇怪,迟遇也不能理解。

露露年纪已经不小了,虽然它平时看着比其他的老猫要活泼一些,喜欢上窜下跳。

但毕竟猫是领地意识很强的动物,平时基本不会从它熟悉的领地里离开,外面有些风吹草动,都会让它惊恐地藏起来,半天不出来。

苏阿姨双手交握在一块儿,眉心压了一座大山:咱们的新风系统不是有点问题吗?我就让物业的人过来看看。今天物业来了两个人扛了工具,敲敲打打的,估计露露就是被那动静惊着了。平时家里一来人它就会藏起来,所以我也没记得关门,露露大概就是那会儿跑出去的。

迟家别墅上下三层还有一间宽敞的阁楼,很大的前后院,大几百平的面积平时苏阿姨要找露露都难,何况是发现幽闭空间爱好者露露趁人不注意跑出去了。

迟遇问她:几点钟的事?

苏阿姨说:物业来的时候是下午两三点那会儿。

这么一算,露露已经跑丢好几个小时了。

迟遇的脸色阴沉,心急火燎的情绪全都铺在脸上。

冉禁和苏阿姨都知道迟遇有多宝贝露露。

小学到初中那段时间,冉禁还没到迟家,迟理忙得几乎见不着人,是露露陪伴迟遇熬过来的。

它的善解人意和乖顺,化解了迟遇年少时的寂寞。

对于迟遇而言,露露不止是一只猫,更是极其重要的家庭成员,迟遇一直将它当做妹妹。

姐姐刚刚离世没多久,露露又不见了,以它的年龄和在人类家庭生活的时长,恐怕已经丧失了在野外生存的能力。

一旦失踪,极有可能活不下去。

这对迟遇而言是多大的打击,不言而喻。

你先别着急。冉禁握住迟遇的胳膊,我马上通知物业,让物业一块儿找找。社区的外墙很高,露露未必跳得出去。要是从大门出去的话物业的人说不定会看见的。苏阿姨,你叫上家里人一块儿出去找,让物业那边也盯一下监控,看看能不能拍到露露。

苏阿姨说:好!我这就去!

冉禁跟迟遇分析:露露很早以前在外面流浪过一段时间,就算待在家里十多年,最基本的隐藏行踪的能力应该还在。它不熟悉外面的情形,这会儿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找一个安全又隐秘的地方将自己藏起来。咱俩分头往绿化带里看看,露露很有可能在里面。放心啊,有我在,肯定能将露露给你带回来的。

迟遇原本繁乱焦躁的情绪,被冉禁极有逻辑的安排给抚平了一些。

别人说这种话,她可能不太会信,但是冉禁说她能将露露带回来,那就一定行。

好,我先去西面的花圃里找找。迟遇说,你去东面人工湖附近瞧瞧。拿着手机,找到露露的话互相通知一下。

嗯,你小心点,刚下过雨,路滑。冉禁提醒道。

好。迟遇在朦胧的夜灯下回眸,对冉禁说,你也是。

第34章 第 34 章

迟遇在花圃里转了一大圈,深冬的花圃全都是枯枝,被物业修剪得又短又密。露露没找到,迟遇的衣服倒是被勾得乱七八糟。

又开始下雨,这会儿的雨不止是冷,还夹带着一粒粒的小冰团子,砸在迟遇的脸上、鼻梁上,有几次砸得还挺疼。

天气越来越恶劣,随着风雨,气温也在迅速下降。

迟遇大衣已经被雨水打湿,变成一件吸饱了水沉甸甸的海绵,紧贴在她身上。

雨水划过已经冻得没知觉的脸庞,暴露在寒风里的手指也在微微发颤。

她一直在告诉自己别着急,一定能找到露露。

可一旦想到多少年没有在外面受过苦的露露,此时被风吹着被雨浇着,不知道有多害怕,她却没能在身边心底里的焦虑和痛楚让她的心被摁在粗砂地上,来来回回地锉着。

小遇!

是冉禁的声音。

迟遇立即带着希望回头,看见冉禁从远处向她跑过来。

路过路灯,灯光将她照亮,她的怀里分明抱着一只猫。

是露露!

迟遇立即迎上去。

冉禁真的把露露找回来了。

这只蠢三花的长毛早就被雨水打湿,平日里优雅的美貌荡然无存,湿漉漉的毛发贴在身上,整只猫小了两圈,在冉禁的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活像只外星生物。

露露!你这个死孩子!迟遇将露露抱过来,露露喵了一声,嗓子都哑了。

迟遇又想亲它又想打它,最担心的还是怕它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冻出个好歹,立即用大衣服将它裹住。

迟遇的大衣虽然外面已经湿透了,但是里面贴着身子的部分相对而言还是干燥暖和的。

露露被冻到发抖的身子,在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之后,慢慢被迟遇的体温温暖,渐渐平复。

迟遇问冉禁:你在哪儿找到它的?

就在人工湖的树上。它也不知道怎么爬到树上去了,结果下不来。冉禁说起来也觉得好笑。

你衣服怎么湿成这样?

迟遇发现冉禁从腰往下的衣服全部浸透了,再看她的裤子也像是泡过水一样,颜色发深。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干干净净的皮鞋,此刻沾满了泥水。

冉禁无奈地说: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就在树上下不来,还特别紧张。我靠近它想将它抱下来,结果还没抱到,它就将树枝给蹲断了。我怕它摔进人工湖里想要将它接住

迟遇帮她说完:露露接住了,结果你蹚湖里了。

冉禁抿嘴,刮了刮自己的耳朵。

迟遇都不知道该不该夸她。

原来那个在商业竞争里杀伐决断所向披靡的冉禁,也会有糊涂的时候。

露露走失的焦灼被冉禁平息了,迟遇心里那团急躁的火变成了失而复得的庆幸。

再一次观察冉禁,她的长发已经湿透,有几缕不太听话地垂在眼前,她将左侧的头发往脑后拨了一把,顺利地夹在耳后,露出一半清爽的脸庞,桃花眼更显动人。

大概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冉禁的衣服也湿透,她在肉眼可见地勉强控制着寒颤。

迟遇有些想象不出,她这样温柔的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拿起屠刀。

姐姐灵堂之上的镇定,以及手腕上这枚姐姐送给她的手表,似乎都在立证她或许是姐姐死亡的知情人,但不是真正的凶手。

除了姐姐之外,冉禁是这个世界上最宠她的人了,迟遇一直都非常肯定这点。

这段时间里,她也在草蛇灰线的细节中,强行挖出了冉禁一直压抑至今,真正的心意。

设身处地地想,要她是冉禁的话,也是不可能承认这份尴尬的情感、不可能往前迈一步的。

冉禁对姐姐的死闭口不谈,肯定有她的考量,迟遇相信终有一日她自己能够查到。

在此之前,迟遇不想再将一直都对她呵护有加的冉禁打成罪人。

快点带露露回去吧,吹吹毛。冉禁的发尖在滴水,它不喜欢吹风机,记得将它放到烘干的笼子里,它能呆得住。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见冉禁说走真的要走,迟遇皱眉,一手抱紧露露,一手抓住冉禁的手腕,正要开口,冰冷的手掌几乎被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