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弱青梅 第49节(1/1)

【我不行啊,帮帮我吧,帮帮我吧。就当是帮到尾了。】

考官们见她不说话,于是又向前走了一步:

“李小姐,徇私舞弊是大事,我们看在你是李家三小姐的份上让你自交出来,不然你也不想被搜身吧。”

【帮帮我。】

“李小姐,你就说实话。”

【不要告诉他们。】

小水珠一点一点涨起变成了汪洋大海,于是海浪猛地一翻,便将少女吞没在深海之中,绳索紧紧地套在她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的往下拉,就好像那一场没有尽头的梦魇,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方向,只能溺毙在深海之中再也无法醒来。

但是,但是......

她一垂头,看向了自的卷子。

上头字迹工工整整,是她那些被阿姊抓着练出来的,天知道她为了背这些东西废了多大功夫,每天天不亮就要被阿姊拖起来念书,吃个夜宵还要被小白抢食。

而风晓晓的呢?

一张卷宗干干净净,上头不过七零八落的几个字,歪的像苍蝇爬。

而她如今就站在自对面,要自为她的那一点点遥不可及的不可能搭上自的全然的把握——

“我没有作弊。”

李姒初向前一步,松开了左手。

纸条中空空荡荡,只有角落沾了一点墨渍,兴许是不小心点上去的,但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作弊了。

“既然是空的,为何你袖中会藏这些东西?”

少女听闻僵了手臂,缓缓上前张开右手,掏出几颗黑漆漆的药丸。

“我身子不好,常年都得用药养着。我爹怕我出事,于是让我随身带着。”窒息感一点一点地蔓延,那一双梦魇的枯瘦的手快要伸到颈部,少女勉强压下喉咙的不适,抬眸对上风晓晓躲闪的眼神,“就是这样了,方才也只是我不小心揪到罢了。”

冷静,一定要冷静。

洪水一点点满级脚面,少女在风中颤抖,她抬手往风中伸了伸却摸了个空,因为无人会拽住她。

“夫子。”她白着脸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几位考官相互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漏洞百出,但却又找不出漏洞的答案。

但不论怎么说这张字条上方什么也没有,若是用李姒初的说辞倒也说得过去。眼见她的脸一点点发起了白,青年猛地想起了李家老爷厚厚的银票和带着香的银子,于是赶紧让女弟子扶着李姒初坐下。

“行了行了。”见李姒初脸色差的离谱,那几名考官也开始怕了。虽说这考场上是公平为上,但是这李家毕竟也是洛阳的大户人家,在城中抖一抖他们都要震三震的,就算李姒初当真出了这档子事,他们明面上虽是如此,但毕竟也不会真罚,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公平是一回事,这要是闹出人命又是另一回事。

“你们坐下继续考试啊,你,张小虎你给我过来。”考官心虚地瞥了李姒初一眼,又转身对企图离开的风晓晓道,“还有你!别想着要走!你们都给我过来!”

“你们都给我坐下,看什么热闹,时间就快到了,是你们要考还是我要考啊!还看!”

“好了,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李姑娘你也——”

待他骂完说完处理完一切之后,向后一转,便听见哇的一声,那泛黄的宣纸瞬间沾上了点点鲜红色的血迹,而血迹的主人此时正捂着自的心口的,一点一点地擦去唇角的血水。

“喂喂喂,快来人啊!”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啊啊李姑娘你没事吧!”

声音一点点的变小了,梦魇抓住了少女的脖颈一点一点将她往下拖,让她见不到来路,看不见归处。

于是双眼一闭彻底沉浸在一场光怪力路的梦境之中,看不到来路,看不到鬼泣。

只能一点一点地顺着潮水的力量往下坠落,最后沉浸那一场漫无目的的梦境之中。

***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窗外鸟雀声声啼,偶有少年学子的声音从矮墙外传来,李姒初揉了揉眼睛,抱着被褥蹭了蹭之后双手在床沿轻轻一撑便坐了起来。

她睁开双眸,脑子仍有些昏呼呼的,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少女给自随手倒了杯茶,没打算叫丫鬟,就这样慢腾腾地穿上衣物走了出去。这才一开门就同跌跌撞撞走来的小雀打了个照面,两人险些撞在一处。

“啊,三小姐您怎么下来了,快快回去躺好!”

“没事了没事了。”

虽说是没事,但还是被小雀连拖带拽地送到了床上,被褥一翻,她又恢复了一刻钟前的状态。

“三小姐,您现在觉得还难受么?”

难受倒是不难受的,其实她这也是老毛病了。这上午才射完箭下午又接着考试,还白白经历着两场无妄之灾,若是旁人心大些的兴许能撑得住,但是她不行啊,毕竟这病弱白月光的人设还摆在那里呢。

她摆摆手,示意小雀将帕子拿过来,然后一口污血吐在帕子上,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李姒初揉了揉自微微泛酸的肚子,转脸对小丫鬟道,“哦对,我好饿啊,厨房里还有东西不,随便那一碗粥给我吧。”

小雀点点头将帕子收了回来,又给李姒初在身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坐在床上,末了还不忘往她怀里塞个汤婆子。她刚想说其实不必这样她觉得自的身子不虚的,但是看在小雀杀人的眼睛上还是把话收了回来。

“哦对,话说那件事怎么处理了。唉你可能也不知道,我待会儿问二姊去。”

“小姐说的是哪件事?”小雀替她将被褥掖好,“若说书院那事,院长他们已经来赔罪了。”

说着又恨恨地咧开嘴笑了一下:“他们这些不懂事的,我李家也是能随便惹得的?也不看看这每年是谁拨款建这书院,也不看看他们的工钱是谁开的就在那哇哇乱叫,呵。

“至于那两个搞破坏的弟子已经被从重处理了,各打五十大板,这辈子都不可参加科考。”

两个搞破坏的弟子是谁不言而喻,只是......

她将目光从窗外抽回来,移动到小雀脸上:“不对啊,我不是才昏过去半天吗,哪发生这么多事了?”

“半天?小姐,您可是昏了整整三日!我还说您若是不起来,今儿个您这生辰都被您睡过去了呢。”

正说着老大夫同小香走了进来,与哭丧着脸的小雀不同,小香是笑着的。“三小姐,您可算是醒来了,感觉如何,来,先把把脉,然后再吃点东西。”说着端着红豆粥往旁边一站,给老大夫留出位置来。

那老大夫在慢腾腾地在她手腕上摸索半天,最后笑了起来。

“不错,三小姐恢复的不错啊,今天就可以下床了。”

李姒初点点头。其实她本也没什么意外的,她这在娘胎里受了风寒,平日里会比旁人虚上一些,算不上是什么大病。昏倒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了,每次昏过去之后醒来随意喝点药就好。

她揉了揉眉心,问道:“哦对,爹爹和阿姊呢?”

“二小姐下江南跑生意去了,太忙了没法子。至于老爷......”两位小丫鬟对视一眼,支支吾吾道,“长安世家云家来人了,老爷应当是在见客?”

“云家?”

她一顿,脑子里猛地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似乎记忆中确实是有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会摸着头说小初好乖。

她心底莫名有了不好的猜测,猛地坐了起来:“云家怎么突然来人了,为的是什么事情。”

京城云家她晓得的,名门望族啊,她当年同云家哥哥见过一面的,云哥哥儒雅温和,同隔壁那个咋咋呼呼的傻子一点都不一样,那时候她还把他拉入了未婚夫备选名单来着。

但是现在近几年都不怎么联系了,上一次见还是云家老太君过寿宴,她随父亲前去祝寿来着。

“小姐还不知道?”

小香笑盈盈地替李姒初扶好簪子,道:“小姐莫不是要忘了,过了今日你就到十四了。”

李姒初心里咯噔一跳,紧张地看向小香:“是,是吗,所以有什么奇怪的呢?”

拜托啊拜托啊,可别是她心里想的那件事啊,这事忒麻烦了,可千万别啊。

如果她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情,比如墨菲定律什么的,那么此时她一定不会再心里这样反复的想。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不想发生什么偏偏发生什么,于是只听那丫鬟轻轻一笑,温和道:

“我记得云家老夫人可是喜欢小姐喜欢的紧呢,那日不是还说要等小姐长大再娶回家做媳妇来着?”

四月十三,宜嫁娶。

李家大宅前堵成了一片,两队马车挑着厚重的彩礼与贴着狗皮膏药的媒人,正隔着一只石狮子遥遥相望。

“好巧。”白夫人文熏笑着拱了拱手,道,“你也是来李家提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论语

第54章 、云琢

“白少爷又来作甚?”

胡七向后退了一步,将手中紧紧捏着的笤帚在身前挡了挡,企图和白季梓划开界线。

小书生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尽管现在身上的伤已然好了许多,但眼中却是灰蒙蒙的,一副得过且过的模样。

如今他拿着笤帚站在院子的模样,当真让人难将他同那个昔日手握一把折扇在书院中侃侃而谈的小郎君联系起来。

“你我早就不比往日,少爷还是请回了好。”

李姒初那日路见不平之后倒也没有把他丢在一边。她知道这位郎君是念过书的性子也高傲,便给了他一个酒馆管事的活儿,平日里只需记记账扫扫地,偶尔看看有什么需要添补的,一月五两银子,休沐五日,没事还能读读书。

她将他安排在此处后便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而白季梓也只是近日得了空,才想起要看看这位旧友。

然而旧友似乎并不想他靠近,还一门心思将他往外赶。

“喂,你这就不厚道了啊。那行吧,我这不叨扰你,你给我送两碗酒总可以吧。”他大刀金马地在他面前坐下,剑眉轻轻一挑,“掌柜的,卖完酒呗。”

闹事的小少爷有赶的余地,但是花钱的大爷没有。于是胡七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去给他打酒了。

“唉你现在都是掌柜的了,这事儿让店小二去坐嘛,你来陪我说说话啊。”

“书院的榜单你看到了吧,咱们书院总共有三个人进了下一轮呢,我,李姒初,还有个叫什么桐的,不记得了。反正就那么回事嘛。”

榜单么?胡七眼眸微微一怔,有些茫然。

他这些时日一直在努力赚钱为他爹还债,睁眼闭眼都是铜板银票,早就忘了所谓的榜单究竟为何物了。如今听白季梓提起来,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般。

“唉其实我觉得李姒初可以当第一的,就是风什么的丫头屁事太多了,不过不管怎的,我这趟去国子监应当是稳了。”少年给自己盛了一碗酒,一饮而尽,“这一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洛阳,你就坐下陪我说话呗。”

“少爷想听什么。”他没声好气地坐下,双手依旧紧紧攥着他的账本。

“就,就闲聊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我这边现在也定下了,书院那边也不必去了,整日在家里头吧也没事,来找老朋友叙叙旧有什么不可以。”他笑着在胡七肩上重重一拍,小书生不比他常练武,这一拍便险些被拍到了桌子限免下面,撑着桌子才勉强站起来,无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