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1/1)

说谎的孩子会受到惩罚的哦。

阮夭下意识打了个寒噤,他不是很想知道变态所说的惩罚是什么。

你不要站在门口!我不想看见你。

他任南啊疯性地提出要求,被绑架了还能和绑架犯发脾气的人质也是独他一个。

明知道阮夭看不到,温斯言还是举起双手笑得狭长眼睛都弯起来,语调轻快:好的好的。

阮夭屏着气小心地推开门。

门外好像真的没有动静了。

打开房门就是一条宽阔的走廊,可以隔着雕花的围栏看到一楼整洁宽敞的大厅。

没有人。

阮夭心里想这也太好骗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回学校报警。

温斯言没有拦他,他人仿佛就在一瞬间消失了。偌大一个房子里阮夭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电视机开着却只是停在花花绿绿的主页,茶几上洒满了一桌的照片,一台笔记本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而黑了屏。

甚至还有一杯仍在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

阮夭踩在软绵绵的毛绒地毯上,有点颤抖地抓住了黑色的金属栏杆。药物的后遗症让他光是走了短短一段路就站不稳了。

大门就在眼前,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少年顿了顿,猛地回过头,看见穿一身名贵西装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哎呀,反应好快。男人耸了耸肩,正大光明地当着阮夭的面把一支注射器遗憾地塞回了口袋。

阮夭就说那股子奇奇怪怪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凭温斯言狡诈的性格能这样轻松地放过他就有鬼了。

温斯言,你到底想做什么?杀了我?阮夭额头上沁出了豆大的冷汗,漆黑眼睫上兜着一层薄薄的水色,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你。

温斯言有点伤心地撇下嘴角:我都说了我喜欢你呀,不会杀你的。

阮夭被他步步紧逼着,不得不倒退:那杨熙宇

温斯言脸色冷淡下来:哦,你说他啊,因为他是个变态啊。

我看你更像变态。

温斯言叹了口气,摊开手:我是在保护你,你不会想知道那位死掉的杨同学做了什么的。

男人明明已经到了快三十的年纪,笑起来的模样有一种孩子气的残忍,人类的生命对他而言就好像是幼童因为好奇随手碾死的蚂蚁。

他猝不及防地伸手握住了阮夭因为恐惧而冰凉的手腕,邀功似的把他按在了沙发上:我请夭夭看个好戏。

他说话的时候凑得极近,阮夭很快地撇过了脑袋。

那种被蛇信子舔过的糟糕感觉又来了。

说到看好戏,男人一下子又高兴起来,也不在意阮夭不理他,拿出了遥控器随手按了几下,电视上一下子出现了高清的画面。

这是一段录像。

阮夭本来不想看,但是耐不住好奇,还是偷偷地瞥了一眼。

这一眼直接惊得阮夭整个人都坐直了。

这是一段从监控录像上截取下来的画面,在电视里分成了两个小屏,一边是面色冷得可怕的楚凌衣,另一边是同样阴沉的林悬。

他们似乎在着急找着什么,阮夭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样慌乱的时刻。

你别伤害他们!阮夭内心一千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主角攻受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准备失业了。

你要是想报复,完全可以报复我,他们两个人明明和你没什么交集不是吗?阮夭一只手紧紧攥着沙发上的布艺,林悬是高一级的学长,楚凌衣是这个月才转学过来的,怎么看都是他的原因更大。

要是因为他这两人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办呢?

阮夭的脑子里从来没想过这么复杂的东西,慌乱之中眼泪就一直掉,声音都是软糯糯的哭腔,汗湿的黑发就这么凌乱地贴在雪白脸颊上,哭得眼尾泛起桃花一般的颜色。

你还是杀我吧。反正这个世界死了顶多痛一下。

阮夭怕的厉害,攥起的细瘦指节泛着硬玉般的冷色。

咬住的水红色嘴唇上也渗出了一丝鲜红。

温斯言低头仔细地打量他,狭长眼睛里好像无机物一般的冷灰色调,阮夭宛如是被蟒蛇盯住了。

温斯言用指腹抹去了阮夭唇上的鲜血。

不要伤害自己,夭夭。他叹了一口长气,很无奈的样子,这样会让我很难办的。

我只是想和夭夭玩个游戏。

他捏着阮夭的脸颊,言笑晏晏像个清风朗月的正人君子:二选一,夭夭想选哪个?

剩下来的那个会死哦。

没有两个人一起的选项,夭夭要是选不出来,就一起杀了吧。

温斯言语气轻柔,随便得就像只是谈论路边枯萎掉的花。

*

作者有话要说:

对付情敌还是老温狠。

第29章 私立男高日常(29)

一个小小的包裹出现在楚凌衣的桌斗。

包裹整个用牛皮纸整齐包着,每一道褶子都被抹得锋利,上面贴着一枚微笑脸的圆形贴纸。那笑脸怎么看都觉得贱的不行。

楚凌衣的眼下带着掩不住的青黑,整个班级里的气氛都躁动不安,隐隐有阴云在无声弥漫。

这是阮夭失踪的第三天。

学校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是作为同班同学,怎么可能不知道阮夭出了什么事。

本来就因为杨熙宇的死而气氛沉闷的班级现在更加压抑了。

身高一米九多的黑皮肤少年握拳狠狠地在桌面上砸了一下,惊得台上的老师怒气冲冲:徐钦!上课呢你想造反吗!

徐钦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老师,阮夭去哪了?

那老师也是平时只管上课不大管其他琐事的,这几天好死不死的他们班主任温斯言也请假了,他哪里有经验对付的来这群年轻气盛的小兔崽子。

阮夭生病了,他家人带他回去了,过几天会回来的。他随口说了个上面已经约定好的理由,尽量稳定住躁动的学生。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生病啊,老师你别不是骗人的吧?

已经是第四个人了,阮夭会不会有危险啊,杨熙宇都被杀了,还不知道那个变态会对阮夭做什么呢。

男生们四下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眼看着课堂有要被带歪的趋势。

那个老师咳嗽了一声,在讲台上用力敲了两下才强行让人都安静下来:阮夭现在很安全,你们就不要瞎想,学生的职责是什么?就是上课!你们现在一个个都干什么?

谁再说话就给我出去罚站写检讨啊!

底下有几个胆大包天的法外狂徒在桌子底下手指按得飞起:

沃日沃日,我好他妈慌啊公主没事吧?

放你他娘的狗屁,你有事公主都没事。

呜呜呜那个傻逼要是敢对公主做什么我爬也要爬过去撕碎他qwq

公主护卫队呢集合!报数!

楚凌衣的手藏在课桌下,撕开了那份牛皮纸包裹。

里面居然是一张刻录好的光碟。

上面用油性笔写着很端庄文雅的两个大字:阮夭。

楚凌衣脑中猛地闪过一线灵光,他翻出一大堆化学试卷,随便翻出一张写了评语的卷子。

雪白卷面上红色油性笔的痕迹格外明显。

这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一枚一元硬币当啷一声掉在茶几上。

温斯言低着头温声对阮夭说:夭夭,花心可不好。

他用一只手盖住了那枚硬币,苍白手背上浮着浅青色的脉络,在灯光下越发显得像雕塑一般,冷冷的,仿佛没有温度。

就让它来决定吧。温斯言弯着狭长的凤眼,把那枚硬币重新攥在掌心,变魔术似的在阮夭眼前晃了一下。

字是林悬,花是楚凌衣,夭夭你要自己来,还是我来?

阮夭不想伸手,把手指藏在蜷起来的膝盖窝窝里。

温斯言就很没办法似的摇了摇头,说:要是夭夭两个人都讨厌的话,老师也不是不可以辛苦一点。

阮夭不说话,他害怕温斯言的亲昵,拼命地撇过脸去。

统子哥,我们有没有什么技能可以直接制裁这个坏蛋哇?阮夭在意识海里的小人泪眼汪汪的。

系统递给阮夭一条小手绢,心虚得机械音都飘忽了:我们的权限还达不到开启大型杀伤力技能呢。

而且就算给您解开禁制的话,根据您的妖族谱系,您并没有可以强大到杀人的技能呀。系统为难地小小声道。

阮夭动作一顿,委屈得连眼泪都擦不下去了。

知道我很弱了,气氛都被破坏了谢谢。

那就只能智取了。阮夭攥拳。

系统完全相信自己的宿主,斗志昂扬地绕着阮夭的意识小人转圈圈:加油加油,宿主大人就是最牛的!

你是骗我的吧?阮夭扭过脸去,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微微颤动的眼睫乖巧地垂落,开口的时候嗓音带着一丝恐惧平息之后的沙哑。

他这个样子太过乖觉了。

和温斯言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好像完全是两个人。

那个高高在上的百无聊赖地坐在废弃课桌上的少年,艳丽、危险,和这个橱窗里的瓷娃娃完全是两个极端。

要是阮夭知道他心声的话说不定还会谢谢他,毕竟这是除系统外第一个这么肯定他演技的人类。

温斯言笑容未变:夭夭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要是能一直一直这么乖就更好了。

阮夭胆子小,面对变态杀人犯的时候明明眼眶都吓红了,还要努力抑制住自己小猫一样的细细的哭腔:你已经把杨熙宇杀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温斯言叹了口气:我说了杨熙宇他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那也肯定比你好。

阮夭眼神显然不信,他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是很抗拒别人接近的姿态。

温斯言手下没有停顿地迅速调出了几张照片。

阮夭一愣。

那是他洗澡时的照片。隔着一层软纱似的轻雾,少年温润如羊脂玉的身体在水幕里影影绰绰,好像在故意诱惑着镜头这一边的看客。

即使拍了这种照片,他也是个好人吗?

想想只是挖了他的眼睛还是有点不甘心,所以还是让他去死吧。温斯言语气很柔和地说道。

这些照片差一点就流去了黑市呢。

如果这些照片被其他人看到,阮夭就完了。

作为阮家光风霁月的小公子,却蠢到被拍到这种照片。

爸爸也会对他失望的。

阮夭的手指快把自己的大腿抠破了,他脸都白了,衬得被温斯言捏红的指痕更加鲜艳。

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阮夭好像零件缺失的小机器人,眼睛一下一下眨得好慢,蹙起的眉尖显露出痛楚的意味。

硬币夹在温斯言的修长指尖,他带着蛊惑似的笑意:谁知道这两个家伙背地里做了什么肮脏事呢,夭夭快点选吧。

阮夭不敢看那些图片,低着眼睛,很弱势的模样:求求你,删了它们。

温斯言把硬币放在阮夭微微发颤的掌心,硬币上还带着温斯言的体温。

阮夭低眸看着掌心的硬币。

心里疯狂call系统:统子哥怎么办怎么办!

作为一个恶毒反派,这个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就应该出卖别人,而被出卖的对象一般都是主角受or女主角。系统拎着一本《反派基础知识大全》,我觉得虽然我们是炮灰,但好歹是有分量的炮灰,看看反派boss专业书也挺好的。

按照惯例,主角受被拯救之后我们的厌恶值会直接满点,达成罪有应得成就。

这个成就等级评价里属于银级成就,可以换一百万的积分呢,我们就暴富啦!

好耶!

阮夭严肃皱眉思考了一番,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

但是阮夭看向了画面复又变成监控录像的屏幕。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处境,温斯言真的是一个称得上绅士的男人。

阮夭因为惊恐迟迟不能做出选择,他就面带微笑地等着他做出决定,好像这个男人身上拥有无尽的耐心。

深吸了一口气,阮夭逼自己和温斯言对视,绯红色的唇角露出一个堪称艳丽的弧度:你不是早就替我选好了吗?

小少爷扬起下巴,浅色瞳孔如猫一般倨傲:那你还装模做样什么?

画面上只剩下了楚凌衣一张清秀冷淡的脸。

楚凌衣把光碟装进转换器里。

他想知道阮夭那天在联谊晚会的后台到底发生了什么。

画面录得很清晰,好巧不巧刚好就是在监控室里被黑掉的那一段。

楚凌衣一帧一帧地翻过视频,生怕自己看漏了什么线索。

画面显示是当天差不多下午七点左右,刚好是阮夭结束表演回到后台的时候。

穿着繁复舞蹈服的少年从舞台后方小跑下来似乎是急着去换衣服。

但是他被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后勤拦住了。

后勤看起来很高,大概比阮夭高出两个头的样子,很瘦,露出的皮肤白得像死人。

阮夭毫无防备地和他说话,礼貌地接过了后勤递来的水杯。

后勤自来熟的靠在阮夭耳边说话,样子亲密得仿佛是相恋已经的爱人。楚凌衣默默在镜头另一侧捏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这个王八蛋对阮夭说了什么,很快少年精致的脸上露出慌张的表情,楚凌衣猜测阮夭大概是发现不对劲了。他想跑,可惜没跑几步便药效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