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1/1)

在离开南城的前几天,江绪向上面递交了一份申请,从副院长的职位上退了下来,让贤给更有资格的同事。当初坐上这个位子是无奈之举,为了收集证据才不得已迎头而上,现在该做的都做了,是时候下来了。

虽然那时的升职是经过了正规的审批的,每一道流程都符合规定,主要靠的还是自己的实力,但在江绪心中自己还是不够格,资历不足。

大医生看得开,也将这件事处理得挺妥当,她在申请中并未点名真正的缘由,只说是出于自身种种原因,接下来的三五年内将会不定时出国交流学习,工作重心会发生偏移等等,故而主动让出位子,把机会留给更合适更能胜任该岗位的人。

另外,交流学习结束,江绪还是会回到二院,会遵守早前签订的协议,尽力履行自己的责任,不会留在外边。以及整个进修期间,二院若是需要她,她随时都可以回来,将以国家和医院的利益为先。

这份申请讲得比较委婉,说到底就一个意思,那就是江绪还是二院的医生,不是真的离开。

心内的同事对此很是感慨,略微觉得惋惜,刘老还打电话劝过江绪,告诫不要冲动,让忍一忍,等风头过去了就行了,这么直接离开了真的不值得。

多少医生忙忙碌碌到退休都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这个目标,别说副院长了,连当个科室副主任都难,江绪却选择放弃,这样的举动让人无法理解。

刘老好说歹说,口水都说干了,激动得不行,无论如何就是不放江绪走,苦口婆心地劝,再三保证以后不会有人为难她,让不要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斗争。

江绪的决定不改,心里有数,还反过来宽慰刘老,表示自己去德国进修几年,学习那边的先进医疗技术,以后也可以带回来。

刘老气得直喘气,你要走就能走?他们能放你回来?想都别想!

哪有那么严重,没这样夸张。

江绪柔声说:能,肯定回来。

刘老气急了问:一去就是几年,等以后再回来又是什么局势,你就瞎折腾,没想过后果!

不同意江绪离开的不止刘老一个,还有一位副院长,但最终的结果还是没变。

上面同意了申请,尊重江绪的选择。

叶昔言不干涉江绪的想法,只问:舍得么?

江绪说:过几年就回来了,很快。

叶昔言直白问:为了我啊?

江绪戳戳这人的脑门儿,力道很轻,乱想什么。

平心而论,一小部分原因确实是为了叶昔言,但更多的是为了避免再次卷入这边的纷争。上头已经在打压那些人了,肯定会挨个儿解决,将这伙人连根拔起,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往后会发生什么很难预料,只怕再来一个周仁安,还是低调点为好。

出国待几年,届时不仅江绪能顺利归来,对叶昔言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赛车手的黄金年龄是二十出头到三十左右,出去待四五年就刚刚好。

江绪考虑得非常周全,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方方面面都不落下。

集团内,她牢牢握着手里的股权,同时也让出了部分控制权,大部分工作都交给更专业的人士来负责了。她遵守了自己的承诺,给了柴总他们想要的权利,同样的,柴总等人也会反过来履行该尽的义务与责任。

做生意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江绪顾全不了每一个小点,该放手的地方还是得放。再者,纪云芙的遗愿是将集团维持下去,希望集团的事业可以走得更高更远,是延续自己的心血,重点不在于江绪如何继承。

叶昔言不管那么多,倒江绪胸口蹭两下,即使知道这些,还是说:你就是为了我,别不承认。

江绪推推这恬不知耻的货的脑袋,安分点,动来动去的。

叶昔言充耳不闻,这里亲亲咬咬,那里嘬一口,还抓住江绪的腰肢不让躲。

到了s市,两人租大平层住,这里待一阵,那里待一阵,把整个城市都逛了一遍,算是出国前的最后留念。

贺嘉柔是跟着她们过去的,贺聿泽也去了,兄妹俩陪着玩了几天,还请她们去家里吃饭。

叶昔言第一天就在那边见到了贺家父母,两个与孟文冬差不多年纪的人。

贺家父母跟纪云芙是旧识,按辈分叶昔言得喊一声叔和姨,他们是江绪的长辈。

贺家父母知道叶昔言与江绪的关系,见到她俩上门还是很欢迎,挺高兴的,尤其是贺爸。贺爸喜欢江绪,连带着也喜欢叶昔言,还夸她俩般配,笑着说:阿绪在电话里讲过好几次了,一直也没见到人是什么样。

她俩还在贺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早饭才走。

某种程度上,她们这也算是见家长了,见江绪这边的家长。

叶昔言有些嘚瑟,乐了好几天。

到s市一个星期后,两人又在那里见了别的人,李政铭,还有他的女朋友。

四人只是碰巧都去了s市,相互打过电话才得知对方在这儿,于是约着见面吃饭。

李政铭已经痊愈了,车祸给他留下了后遗症,使得他的一条腿有点跛,但不严重,不影响职业生涯。他很乐观,笑眯眯的,心情很好,他女朋友的精气神也不错,看起来恢复得还行。

四人约在一家小馆子碰面,随便吃点什么,不讲排场,都随意。

李政铭知道江绪要走了,有些舍不得,可没表现得太明显,只在酒桌上敬了江绪一杯,说:等你再回咱们医院,将来越来越好。

江绪举杯,你们也是。

李政铭车祸的幕后真凶还没查出来,这事估计会就此搁置,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但那都不重要了,反正左右就是那些人,都是一伙的,而且开车的肇事者也受到了惩罚,不影响他拿车祸赔偿。

他不太在意这个,更在意女朋友的事。

如今张贤明落马了,被查出来确实存在学术造假的问题,曾经实名举报了张贤明,并因此而遭受打击的女医生终于可以为自己平反,终于可以洗刷掉那些冤屈。

守得云开见月明,一腔孤勇和赤诚没白费,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政铭告诉她俩,等这事落定了,他和女医生就订婚,等明年再选个好日子领证办酒席。

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来,来回的机票什么的我们全包。李政铭爽快说道。

江绪应下。叶昔言说:一定来!

s市的时光短暂,转眼就是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意味着新的开始,过往都化作烟云消散,街头巷尾都一派喜庆,处处都充斥着温暖的人情味儿。

华灯初上,繁华的城市辉煌,天空暗沉沉,地上亮堂堂。

一月下旬,叶昔言和江绪再转回南城。

这时候老两口和大哥他们已经离开了,赛车队的队友们也全都走了,早在十二月就去了德国。

她们这一趟是回来祭拜纪云芙,送两束花,上一柱香,给纪云芙扫扫墓。

墓园在山上,环境清新,地方宽广,冷冷清清的。

纪云芙的墓碑前干净,摆着一大堆东西,时常有人过来纪念她。

江绪默不作声蹲着,放下东西,到处擦擦。

大医生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许久才说:你嘱托的那些事我都办好了,以后别再那么操心。

我要走了,以后不能常来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

叶昔言陪同着,把自个儿买的花放下。

江绪拉拉这人的手,温声说:这是我女朋友,叶昔言,给你介绍一下。

叶昔言挺配合,咧嘴笑笑,张口就喊:妈。

江绪眉眼柔和,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不知道你满不满意,反正我挺喜欢的。

叶昔言不自在地抬手摸摸鼻头,握紧江绪的手。

江绪说:大家都觉得般配,我俩合适。

上坟不到半个小时,烧完香,过后就没什么要做的了,山上的风大,都是冬天了,迎面吹着还怪冷的,待久了受不住。

两人依偎着下山,在弯曲的小道上慢慢前行,越来越远。

二月初,南城的所有事宜都处理完毕,医院,公司,工作室一切都稳妥了。

江绪订好了机票,做了行程规划,叶昔言则负责联系家里人,将德国那边都安排齐全。她们过去以后还是住在一起,仍是同居。

叶家人对她们的计划睁一眼闭一眼,不支持不干涉,都由着了。

也不能阻止咋地,还能怎么办。

出发的前一晚,叶昔言忙前忙后,生怕遗漏了什么,难得心细一回。她在电视机柜上翻出了一份快递,但记不得自己哪个时候收过这个,便问江绪:你收的?

江绪头也不抬,今天下午送过来的,好像是自驾游活动主办方那边寄的。

是上次公益活动的周边,一些小玩意儿和卡片。

叶昔言拆开瞅了瞅,在那堆周边卡片中找出了一张特殊的明信片。

明信片的正面是江绪的照片,两人第一次出任务,叶昔言给江绪拍的单人照,没能发表出去的那张。

卡片上有两排字,叶昔言瞥了眼,然后递给江绪。

江绪下意识接过,低头看了看。

明信片上写着

「自由在一万公里路上野蛮生长」

「我热爱岁月,祖国与河山,以及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这本比较长,追文辛苦,谢谢大家。

唉,我都有点舍不得了。

番外不多,明天照常日更。

下一本开《夏日春潮》,六月中开文。

文案如下:

【这一年总是无常,明舒遭遇了两件事:

其一是交往了六年的女友选择回归正常,要跟男人结婚;

其二是店里来了一年轻模特,叫宁知。

宁知性格拧巴,心眼多,不仅跟那位刚分手的女友很不对付,还爱讲似是而非的话。

时间久了,某些藏着的心思渐渐显露。

店里的员工讨嫌,故意乱讲,直白问是不是喜欢这里的谁。

对方不肯承认。

有人开玩笑:别是老板吧?

宁知像被踩了尾巴,一下子瞪大眼都快炸毛了,憋了半晌,慢慢从脸红到了耳朵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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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熟稳重独立工作室老板x炸毛心机混血长腿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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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 大大小小都有,但一切都顺遂,整体还算平静。

日子清闲, 一天天地过, 稀里糊涂就没了。

德国的大环境与国内差别极大,风俗截然不同, 生活习性也是, 宽广的森林,各式各样的建筑,形形色色的人那边气温低, 大体与国内的东北地区相近,同一时间比南城要冷上不少。

二月是降雪集中的时期,放眼望去到处都白茫茫一片, 屋顶、树梢、地上, 哪哪儿都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雪。这个时期较冷,极端天气可低达零下10c甚至更低,凛冽的寒风一阵阵, 吹得人难受, 出门就忍不住缩脖子。

不过叶昔言和江绪都是长期在这边待过的,来了也不会不适应,感觉还好, 勉强凑合。

到了德国还是要倒时差, 改改作息,刚开始那几天会不太习惯。

她俩住的地方离老两口那儿将近二十分钟车程, 不算太远, 过去一趟还是方便。到德国的第一天,叶昔言领着江绪上门, 还提了一堆礼物。

礼物是江绪非要买的,出于礼貌和尊重,该有的礼节不能丢。

叶昔言就没这心思,觉得没必要,回自己家买什么东西,又不是外人。

但那只是叶昔言的想法,江绪这么做没错,有这份心总是好的,老两口其实挺吃这一套,倒不是不拿江绪当自家人看待,而是喜欢送礼背后的心意。叶立钊高兴,态度都软和了,绷不住表情就眼睛微弯,可嘴上还是装作不在乎,一本正经地说:买这么多做什么,成天往这儿搬一堆东西。

乍一听还能听出些许不满意,像是嫌弃又不像是。

这老头儿就是口是心非,好话也能说成坏的。

得亏江绪不介意,知道他没坏意,便当做没听到,进来就先喊人。

叶立钊只点头不回应,装模作样地端着。

倒是大哥过来接应,打了个招呼,随同叶昔言喊:江医生。

江绪回道:大哥。

叶昔言跟着说:哥。

大哥说:进来吧,等你们好久了。

嫂嫂在一边帮腔:爸大清早就在念叨,一直等着你俩,刚刚还在问要不要打个电话。

被当面拆穿,叶立钊不太乐意,拧了拧眉头,也不知道是觉得丢脸子还是怎么,总之有点别扭。

当是看不到自家亲爸的怪样,叶昔言把东西递给大哥,接着转回身帮江绪掸掉肩头的雪,边拉着人朝客厅里走边解释:收拾房子耽搁了时间,出门晚了。

孟文冬在客厅里,见她俩来了,不热情也不冷淡。江绪喊人,孟文冬回了一句,平和地说:先坐会儿,菜还在炒。

梦琪窝沙发上坐着,看到江绪就赶快下来,然后笑眯眯冲上去抱大腿抱腰,大嗓门叫:江姨姨

小孩子不谙世事,什么都不懂,啥心思都藏不住,特别是收到礼物以后,甭提多高兴了,乐得直接原地蹦跶转圈。

叶昔言不让梦琪挨江绪身上,小姑娘太烦人,没个分寸,这里贴那里蹭的,讨嫌得很。

这人瞎吃醋,老是跟不懂事的孩子较劲儿,占有欲稀奇古怪。

她们在老两口那里待了一天,午饭吃完也不走,下午就留下陪着聊聊天,晚一点再团一桌喝茶打牌。

孟文冬爱打麻将,人前端庄优雅,大气得不食人间烟火,人后的兴趣很是接地气,牌品还不错。叶立钊他们偶尔陪着孟文冬玩牌,但时间不多,大家都忙,很少时候能凑一桌,今天终于又有空了。

老两口各占一边,大哥和嫂嫂占一边,剩下那个位子就是叶昔言与江绪的。

叶昔言牌技差,不爱玩这个,便让给大医生上手,自己则在一旁看着,不时帮大家倒茶倒水,顺便带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