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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昔言从头到尾都只随在贺姐身边,没特意跟着江绪,下午还去另外的地方跑了一趟,开车搬运物资。

而江绪同样不找这人,余下的半天时间都在医院待着,跟张贤明他们一块儿,没离开过一次。

她俩直到开会才碰到一起,且没有挨着对方坐,连拉近距离都不曾。江绪坐张贤明右手边,左边是一位老前辈,叶昔言则坐在斜对面,旁边都是不熟的人。

至于贺聿泽和李政铭,那两位也没靠近江绪,始终保持着距离,尤其是贺聿泽,他连看都没多看江绪一眼,比谁都能演戏。

据罗如琦透露,贺聿泽也是心内的实习生之一,刘老带的人,原本是来当蔡医生助手的,可蔡医生被换了,现在只是到这儿出任务观摩学习。自然,这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帮着江绪她们打打下手干点杂务。

贺聿泽在科室里的待遇比李政铭差点,他性格不圆滑,没那么受欢迎。

叶昔言将这些都瞧在眼里,细细琢磨。

开会时间长,整个过程两个多小时。会议是县人民医院那边主持,院长和一位主任依次发言,大体拉了一遍计划,讲了好多专业相关的点。

之后是政府的代表讲话,再是张贤明。轮到江绪上台已经接近尾声了,他们都讲完了,大医生没什么可以讲的,仅是上去走个过场。

会议结束还不能散场,各个队得自行商量明天的详细安排,以及确定任务时间表。

公益团队这边昨天就在群里发过了,邵云峰做事周全,一切都搞得妥妥的。他没有要说的了,随便扯了两分钟,示意大家可以再出去熟悉地方,等晚点吃饭就行了。

叶昔言没再会议室久留,同小陈她们走了,被叫去整理资料。

其实是为了打发时间,小陈不想跟那群医生共处一室太久,小声说:刚刚那会开得这样病症那样病症听得我脑仁疼,懂不起懂不起,听天书一样。

叶昔言把整理好的资料摞一堆,说:下回不听就是了。

我倒是想,但就是怕哪里漏了,开完会稀里糊涂的。小陈半是埋怨半是无奈地说,停顿了半晌,又道,那个张主任也太能掰扯了,啰里啰嗦讲一大堆,听不明白在卖弄什么。

贺姐好笑,敲敲小陈的脑瓜子,心里想想就算了,可别在外面说。

小陈瘪瘪嘴,本来就是。江教授还是副院长了,不应该比他大么,结果后面也没上去多久,全让他给说了。

贺姐说:人江教授那是尊重前辈,别瞎扯。

小陈还年轻,不懂这一套做事规矩,这姑娘没啥心思,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也不怕被传出去。她太能发散了,多大点事,也不知道江绪在意与否,她就先替人憋屈上了,觉得没那道理。

叶昔言不吭声,默默干活。

贺姐她们很快就聊到别的事,譬如哪家公司扶助了这次的医援活动,捐了哪几样设备,还有筹到了多少资金。

医援不是小项目,几百万砸进去都不算什么,给医院捐一台大型设备可能就超过这个数了。队里有单子,粗略统计,这次的医援资金超过了千万,还不包括各种各样医疗器械的估值。

这些资金并非公益活动主办方一方投入,还有政府拨款,社会个人与企业捐助等等。其中,s市一家医疗器械公司仅是捐助金额就达到了八百多万。

叶昔言查了查,发现那家公司就是纪云芙的公司,并且网上有相关的报道。医援是去年就成立了的,那时纪云芙还在二院治病,也许是为了做好事祈福,也许是为了别的才投了这个。

网上的新闻只有一篇,大概介绍了这么个事,详细的就没有了。

叶昔言思忖片刻,想了想还是没多关注。江绪参加公益活动可能与之有关,也不一定,反正到时间了都会水落石出,叶昔言还是相信对方。

晚上八点,一行人正式吃接风宴,去的平价小酒店,离住的地方不远。

江绪还是跟张贤明他们一路过来,不怎么与叶昔言接触,只有吃饭的时候碰了碰茶杯。

叶昔言全都明白,老实规矩地吃自己的,不会殷勤巴挨上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正常相处。

后来张贤明向大伙儿敬茶,大家都站了起来。张贤明一开口就老资格了,祥和地说:接下来会比较累,大家都辛苦了,也谢谢诸位对我们医院的照顾。

叶昔言只举杯不喝茶,目光扫视一圈,瞥见纪存玉就站在张贤明旁边。

还别说,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然他们一个是纪云芙的爱人,一个是养子,但站在一处还是挺像的。也不是样貌上相像,就是综合来看有相似点,比如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举手投足间亦是,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叶昔言不由自主就再瞧了下,瞅完纪存玉再瞅瞅张贤明。

那两人的脸型虽大有不同,前者看着更刚毅一些,但他俩的眼睛很像,都是单眼皮,不长,睫毛都短。他们的鼻子也有一点相似,不高不低,鼻尖略圆,两侧的鼻翼较为塌。

叶昔言抿了口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只是乍一细想,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大众长相不都没差么,眼睛不大鼻子不挺看起来就这样,出挑的长相各有绝色,寡淡的五官千篇一律,加之他们还长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气质又接近,似乎也没什么。

自觉多想,叶昔言还是止住了乱想,不纠结这点。

住宿是在宾馆里,单人间,所有人都分开。

叶昔言住江绪旁边,深夜,外面没动静了,她转进了隔壁房间。

房间里光线昏弱,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江绪一直在等这人,知道她会过来。

人进来了,小台灯被关上。

叶昔言这会儿才放开了,托着江绪的臀把人抱起,仰头就亲了口江绪的下巴。

江绪不得不搂紧她的后颈,低声说:小心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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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白天有医援队在, 无论在哪儿都会被一堆目光注视,稍微亲密点都不行,也就夜深时分可以肆无忌惮些, 不必顾忌那么多。叶昔言哪会听江绪的, 托起对方就亲嘴,也不嫌累, 抱住江绪就不放手了, 过了一会儿还坐在了床边,不安分地摸江绪的衣角。

她都憋了一天了,憋得实在难受, 倒不是非要做什么,只是从早到晚都只能远远地看着江绪,连好好说句话都不曾, 那滋味有够憋屈, 搞得像两个触不可及的陌生人,没有半点过深的关系。

最初认识大医生那时候都不带这样的,哪有这么生疏。

叶昔言咬了咬江绪的唇, 连着亲了几次, 不给江绪缓缓的机会,霸道得很,到后面还啃了口江绪的锁骨。

也不是啃, 是用牙尖碰碰。

江绪在外自持高冷了一天, 这时候亦软乎下来了,纵容她随便干嘛, 还摸摸她的后脑勺, 一只手穿过她的头发,轻声问:怎么了?

没, 叶昔言回道,就抱抱你。

江绪低头,指尖触挨她的嘴角,知道这是给闷出来的,安抚道:委屈昔言了。

不委屈,没有委屈。叶昔言说,有点急而已。

急什么?

看得我着急。

江绪问:因为那些人?

叶昔言说:他们好烦,老是围着你转。

江绪说:有很多事要忙。

我知道。叶昔言揉她的腰侧,我就说说,你忙你的就是了。

江绪低下来堵这人的唇,抚慰地亲吻。

没多久,两人倒床上。

床板较硬,底下垫的东西少,一点都不软和,不如早先的那些住宿,甚至比不上房车的床,但这时候谁也不娇气,躺下了就歇歇,时而会做出亲密的举动,但不至于到最后一步。

明天一大早就得起床,今晚可不能胡来。

叶昔言压着江绪,从额头亲到嘴巴,再到脖子,继续慢慢往下

江绪扬了扬头,环住对方。

等黏乎够了,叶昔言将江绪拢在怀里,这里挨一下,那里挨一下。江绪敏感,躲又躲不开,只能任由造次了。

叶昔言不谈不合时宜的话题,即使心里对张贤明他们很不满,一见面就不喜欢,反正就是看不过眼,不爱和那一类人接触。她看得出来江绪也是在应付那两位,只是装装样子,可到现在还是不问缘由,等江绪觉得可以说了再说。

夜晚总是温情,暖热与爱意占据上头,身体的温度各自交换,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江绪趴叶昔言胸口,头发垂在她肩上,发梢时不时就在肌肤上拂动而过,痒痒的。

房间里暗沉,这般依偎着,只依稀能瞧见对方的轮廓。叶昔言的手指在江绪匀称清瘦的背上滑动,沿着那条脊柱沟向上走着,直到肩胛骨中间的位置,随后再向一侧移动,回到前面。叶昔言柔声问:一直都在忙,跑来跑去的,今天累不累?

还好,江绪说,随之动了下,支起上半身再压下去,只是开会比较多,也没做什么事,不累。

我们也帮不上忙。叶昔言说。

不用你帮,没事儿就歇着。江绪回道,一会儿呼吸微滞。

叶昔言朝被子里缩了缩,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江绪问:什么?

这人没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估摸着已经十一点了。叶昔言才说:有事别扛着,我跟李政铭、贺聿泽他们都一样,我也能帮你。

江绪嗯声。

这夜叶昔言没能在隔壁房间睡下,明早可能会有别的人过来,到时候会被发现,她凌晨那会儿离开的,没被谁看到,很快悄摸回到自己房间。

后半夜沉寂,一切事物都笼罩在夜色当中。

翌日是晴天,但温度依然不高,出门得穿外套,不然就凉飕飕的。

清晨,果不其然,七点出头就有人上来找江绪,扰人清梦地敲门。彼时江绪才刚起来,简单收拾一番就跟着出去了。是张贤明派人来喊的她,老头儿还挺能折腾,一大早就喊魂似的指派任务了。

公益团队起来得稍晚些,晚了半个小时。

叶昔言是最后一个到下边集合的,不慢不紧地洗漱,悠闲得像在家里。这算是医援活动正式开始的第一天,晚点肯定要各种拍照取材,她都懒得打扮,洗了把脸扎上头发就下来了,咋随心咋来。

还想着让她当队里的门面呢,见这幅德行,贺姐都好笑又好气,说:昨晚不给你发消息了吗,让好好整一下,待会儿要入镜呢,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正式场合还是朴素点,不能太高调。叶昔言嘴贫。

你就是懒,眼睛底下都青黑的,准又熬夜了。贺姐说,赶紧拉着这不争气的玩意儿到一边站好,给上点底妆。

不涂口红,只是描描眉,让气色看起来好点,得拿出精气神来。叶昔言底子好,随便捯饬两下就挺好看,浓颜系的五官太有优势了,很是上镜。

上午要拍一则长视频,主要是介绍当地的基本情况,用以在网上发起募捐,叶昔言和贺姐会一同出镜。成片会被放到本次活动的官网主页上,算是比较正式的一个东西。

不过叶昔言能有这个机会并不是因为她那张好看的脸,而是她也给这次的医援捐了不少钱,且是以个人的名义捐的,加上医疗物资等大概价值五百多万。

这事起先是保密的,队里谁都不清楚,前天发了名单才被看到。

叶昔言这回没匿名,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公益团队里不止她一个人这么做,贺姐、苏白她们也捐了,只是金额没那么大,但胜在心意,都是量力而为。

江教授呢,怎么没看见她。贺姐问。

不清楚,我也没看到,从昨天就没见过几面。叶昔言说,装得像模像样,估计去医院了。

医援队事儿多,真累人。贺姐说,昨天就没歇过,今天又是一堆事,压力太大了。

叶昔言说:嗯。

还不是二院那个张主任搞那么多名堂,净弄些没必要的过场。贺姐模棱两可地说,声音压得很低,对某些人颇有微词。

昨下午大家都还是和睦相处,经过晚饭后就变了。有的东西别人看不懂,贺姐可瞧明白了,哪能摸不清三院那边的路子。那位张主任的发言权太大了,挺会摆谱的,会来事儿。

叶昔言不接这话,当是没听见。

趁着光线充足,长视频一上午就拍好了,剩下的剪辑工作就交给齐三他们。

下午,公益团队大部分人都去了安扎帐篷的地方,到那边做后勤服务。接待的医疗点就设在帐篷那里,江绪和另外几个医生负责坐诊,简单的检查治疗等程序就在医院里进行,而人民医院做不了诊治,医生们也会给出相应的去向建议。

至于治疗费用,坐诊肯定免费,检查和药物等也是免费,包括有无医保报销两种情况。当然,无医保的居民还是极少数,如今西藏的医保覆盖率还是较高的。

但除了医保等问题,另外还是有不少麻烦。由于种种复杂的因素,相当一部分中老年人对现代医学不是很能接受,要么就拖着不治,生死有命任其发展,要么就求神拜佛,寄希望于心中的信仰。这些人就算被劝过来了,愿意接受检查了,得知自己生病以后,愿意治疗的意向不高,有的还排斥治疗,认为这是冒犯。

两边的沟通不太顺利,好在本地的小分队和医生能镇住场子,还是积极地劝导,温言细语地解释、劝说。

叶昔言整个下午都留在帐篷那里,没离开过,怕起矛盾或出现意外情况。

她坐在江绪坐诊的那个帐篷内守着,没事就帮医护人员们搬纸箱,递水递纸笔,还给大家送吃的,让补充体力。

二院那边的医护人员们都认识她,知道她是谁。

年轻的医护人员会喊她昔言姐,年长一点的则喊叶小姐、叶总。

偶尔江绪会忍不住回头看看叶总在干嘛,走没走。

叶昔言乐在其中,即使不大习惯叶总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