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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特殊学校,那更不用说了,光是企业捐款就不少了。

邵云峰借此开了一个小会,将这些一一报给大家听,并特别依次提到叶昔言和江绪,说是她俩都帮了很大的忙。

叶昔言去赛车队里帮忙募集捐款的事,赛车队跟这边联系时就提过,而江绪呢,大医生一直在干实事,呼吁、出钱,一个都没落下,她比谁都大方,只是比较低调罢了。

当然了,邵云峰没具体讲她俩究竟做了些什么,很多事有关隐私,还是不细讲为好。

叶昔言不大喜欢开这种会,听到邵云峰讲自己就开始神游天际,余光全落在一个人身上。

她跟江绪没站到一处,中间隔着贺姐她们,大概有三四米远。不着痕迹的,她往后退了小两步,插缝儿地朝右边挪,最终挪到江绪斜后方,保持半米的距离。

江绪知道她过来了,方才就看到她偷摸动了动,一瞅就猜到这人要做什么。还在开会,江绪不理会她,当是没瞧见。

叶昔言还算规矩,只是过去了,没做别的。她昨晚没睡好,今天站着都犯困,上午躺椅子上都差点睡着了,现下还稍微好点,不过眼睛底下的青黑遮不住,很明显就是熬了大半夜没睡的模样。

罗如琦挨着江绪,回头见她来了,发现她眼下都有淡淡的一圈黑了,低声关心道:怎么都有黑眼圈了,没休息好么?

叶昔言实诚地点点头,昨晚失眠了。

咋了?罗如琦问。

没,她说,就是睡不着而已。

罗如琦说:少熬夜,多休息。

她满不在乎地颔首,知道。

前边的江绪将两人的一言一语都收入耳中,期间没转回身一次,直到散会了,才看了看叶昔言。

叶昔言的脸色真够差的,还隐隐有些上火,嘴唇又干皮又红,昨晚护了肤也没多大作用,面上没水润到哪儿去,活像连续熬了几晚的样子。

不等江绪与叶昔言说上话,贺姐上前,拍拍叶昔言的肩膀,拉住江绪,问她们几个晚上有空没。

有啊,怎么了?罗如琦回道,顺便帮她们应答。

贺姐说:晚点出去野炊,大家有空的都去。

当网红旅行博主赚头大,贺姐有钱,才请团队吃了夜宵,今晚又要再搞一次。

食材酒水杨家庄都有卖,锅碗瓢盆客栈里有,可以带出去,这趟野炊都不用众人忙累,在村里买好东西直接去就行。

江绪没拒绝,叶昔言自是不反对,去就去呗,有人请客就是白吃白喝,哪会不乐意。

丁西舟和杨河远这对小情侣也要去,野炊的地方较远,他俩要当向导,而且两个车队的人太多了,东西成堆,开中巴过去最省事。

计划就这么定了,所有人都去。

但时间还长,这才下午三点,队里的任务还没做完,七点太阳下山的时候才出发,现在去了也是晒太阳,热死个人。

叶昔言没什么事要做,有空就帮着搬东西到中巴上。

江绪也是,她俩都空闲。

采办食材也是她们,没别的队友帮忙。

叶昔言包揽了大部分跑腿的活,回来还是她主动要多提袋子。

江绪不让,我能提。

叶昔言说:太重了。

言罢,立马就要接过江绪手上的袋子。

但江绪还是没给她,不给逞能的机会,到底都是女的,没有谁力气大就应该多辛苦的道理。

叶昔言袋子没接到,倒是不小心摸了下江绪的手背,滑滑的,皮肤很是细腻。她缩缩手,指尖的触感微热。

可能是某些难以被感知的念头作祟,叶昔言心里生出了一种怪怪的情绪。

有那么一刻,她自己都快明白了,但有意不深究,而是放任自己去做一些不由自主的举动。

人就是终极矛盾体,肯定自己,又否定自己,有的观念一旦认准了就很难改变,即便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但还是宁肯就这么发展下去,哪怕心里清得跟明镜似的。

搞定所有事宜,叶昔言回了趟房间,上楼拿防晒。

江绪不怕太阳,长得白晒不黑,完全不在意。她去了后花园,被丁西舟叫去剪花。

叶昔言在上面磨蹭了大半个小时才下来,还换了身行头,顺带给江绪拿了一支防晒,非让抹,说是太阳落山了不代表不晒,离天黑的时间还长。

江绪拗不过她,只能伸手。

她挺殷勤,我帮你。

丁西舟听到了,笑道:你俩感情真好,天天都凑一堆,跟亲姐妹一样。

江绪和丁西舟聊了两句。

叶昔言趁此拧开防晒,挤出来给江绪抹上。江绪本是拒绝的,可之后还是没有,让这人抹手臂就行,别的地方不用。

昨晚那个,是你很好的朋友?抹得差不多了,叶昔言没头没尾地问,不管旁边是不是有人。

她藏不住事,忍一天了,还是屈从了内心,非问清楚不可。

明知道她在问谁,江绪却反问:哪个?

叶昔言说:打电话那个。

江绪还是不正面回答,问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抓住她的左手,叶昔言继续揉抹着,是不是?

江绪这才说:应该是。

应该

叶昔言抬起眼皮子,与之对视一下,手上的力道稍加重,攥住江绪的手腕不放,了然地点头,又半直接半装模作样地问:哪种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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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反常的问话过于意味深长, 好似被撑得鼓胀胀的薄皮气球,用力一戳就会破裂。

江绪低眸,看看自己的手腕, 面前这位蛮劲儿不小, 捏得她有些疼。她这回没有不应答,半晌, 细长的眼一掀, 不躲不避地瞧着对方,平淡地柔声反问:你觉得是哪种?

轻描淡写一句,不算是正面回答, 可个中含义不比叶昔言那句浅。

是哪种,觉得是哪种,只多了两个字, 意思却截然不同。

叶昔言答不上来, 嘴唇翕动,反过来被难住了。

丁西舟还在这里,有外人在场, 更多的就不好讲了。不过叶昔言也讲不出来, 弯绕心思成了一团麻线,越理越乱,揉作了一堆死结。最终, 她还是落下阵来, 往江绪手背上挤了些防晒,帮着揉抹, 含糊地说:我不知道

江绪没再给予回答。

丁西舟听不懂两人的聊天, 没品出多余的味儿,没往那个方向想, 以为只是随便唠嗑,便没怎么在意。她跟江绪知会一声,说是要把刚刚剪的花包扎一番,晚点带到野炊的地方当布置摆件。

这姑娘年轻,身在山野但情趣浪漫,做一件小事都特有仪式感。

江绪应道:行。

随后又是:我们也来,叶昔言会包花。

丁西舟惊讶地望向叶昔言,笑着说:叶小姐这么厉害呀,那辛苦你们了,今天跑来跑去那么累,现在还得陪我做这些没用的。

抹完防晒了,叶昔言放下江绪的手,收起适才的情绪,说:没事。

后花园里种着大片大片的月季,可这个时节的天气温度偏高,恰是月季进入短暂休眠期的时候,还保持盛开的花不多了,稀稀疏疏的。

可别的花长势都不错,野菊花,三色堇,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各色品种。江绪和丁西舟剪了一大堆花枝出来,全放在木板上。

三人忙活了许久,弄好花束差不多赶上罗如琦她们回来。

人都到齐了,两个车队都在,大伙儿歇歇脚,趁七点准时坐中巴出发。

车上,叶昔言和江绪坐一排,江绪坐靠窗的位置,叶昔言比罗如琦动作快,上去就占了剩下的那个座位。

她们上车的时间偏后,中巴座位不够,前边没位子了,罗如琦只得去后面跟贺姐挤一挤。叶昔言无动于衷,抢座抢得心安理得,谁来也不让。

江绪不管这人,坐下就合眼假寐。

野炊的地方地处沙坝的另一边尽头,开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那边是杨家庄的旧渡口,岸边有一块非常宽敞的空地,以前村民们都是到那儿停船坐船,挺适合集体活动。

旧渡口不对外开放,游客们几乎不会到这边瞎逛,挺清净的一块地。

今年的夏季相对于往年同时段的雨水太少,少了一大半,这边的沙坝没被挖过,整体下沉不严重,河边的水很浅,一脚踩进去都没不过膝盖。

众人一下车,见到河中的景象就玩开了,有几个直接朝河里冲。

丁西舟说,旧渡口的开发还在筹备当中,如果有条件,在资金足够的前提下,几年后这里应该会修建一处邻河的水上乐园,以便夏天吸引游客前来玩耍和观景。

叶昔言到河边瞄了两眼,不一会儿又回到江绪身边,老老实实跟着其他人一块儿干活。

这是她第一次野炊,玩儿似的做菜煮饭,感觉挺新奇。以往跟朋友出去都是野餐,每次都是自带食物,大家都不会自己动手。

车队几近把客栈的厨房都搬过来了,煤气罐,铁锅,煲汤的砂锅,大碗小碗碟子叶昔言厨艺一般,没掺和做菜的事,被发配去洗菜。

炒菜做饭是齐三和杨河远掌勺,这两位都是大厨,一个做南城菜,一个做贵州菜。

何英正边架桌子边说:咱家三儿以前可是正儿八经的厨师,五星级大饭店出来的人才,今晚我们都有口福了。

罗如琦好笑,问:齐哥不是摄影师吗,怎么又成大厨了?

有人解释,齐三是半路出家学的摄影,早前干的厨子,还拿过比赛大奖。

看不出来啊,罗如琦说,这跨度够大的。

齐三一面颠勺一面插话:爱好嘛,小时候就喜欢摄影,后来还是放不下,干了几年就辞职回去重新读书了,专学摄影。

现场的气氛融洽,过了前阶段的磨合期,队友们的相处愈发和睦。

叶昔言和江绪仍然是话少担当,两位都不怎么搭腔,偶尔叶昔言会讲几句,但都是跟贺姐她们聊,不随便和别的人说话。江绪就寡言了,大医生几乎只干活,仅止于旁听。

河水哗哗流,弯弯扭扭延向远处,绕进远山背后。

四周嬉笑吵闹,但又很静。

叶昔言时不时就去江绪那里晃悠一下,放东西,拿东西,两三分钟就能过去一趟。还是贺姐看不下去,见她走来走去就误以为是不太会做活,因而不让她帮着择菜洗菜了,让随便去别处干点什么,找个地方玩手机也行。叶昔言自然没玩手机,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所有人都在做事呢,她去了江绪那边,帮忙布置餐桌什么的。

人多做事快,一个小时后多数队友都清闲下来,剩下的活儿差不多就只有炒菜,齐三和杨河远拒绝大家过去帮忙,都堵在那边反而不方便颠锅。

齐三说:你们玩儿去,九点开饭,别跑远了就是。

天都灰蒙蒙的了,要黑不黑。邵云峰叮嘱众人别下水了,只能待岸边,这晚上了也看不清河里的深浅,就怕踩进水深的地方起不来。

两个车队的人分成了三个小团体,一个去河边坐着吹风闲聊,一个去别地看看,剩下的则留在原地喝点小酒吹吹水。

叶昔言和江绪都留下来了,哪儿都不去。

贺姐喊:昔言,给我们调几杯酒吧,整点拿手的。

今晚带过来的酒水不少,啤酒和碳酸饮料居多,剩下的就是度数偏高的洋酒。手上没有足够的工具,连冰块都没有,叶昔言只能随便调,好看与否都是其次,味道才是主要。她先给贺姐她们调,最后才递一杯给江绪。

江医生喝酒少,每回都只是浅酌。

叶昔言自己也喝了些,兴头上来了,被贺姐给闹的,于是就多喝了点。

何英正不安生,让做几个深水炸.弹,说是要比一场,看谁能喝下去,赢了的今晚坐上桌位。

他次次都最能作,想法又多又乱,心眼儿蔫坏。

不过喝酒不强制,愿意参加的都可以来,喝不了的就不参与,看着就行,毕竟有的人是真喝不了酒,沾两口都难受。

江绪没参加,安静待一边。邵云峰带头加入,还吆喝岸边那群过来,让凑堆玩。场面一时喧闹,吵吵嚷嚷的。

周围拉起了灯,照着这一隅。

深水炸.弹的游戏一共来了三局,邵云峰是唯一的获胜者,其他人全惨败,都没挑战成功。

叶昔言偷摸给江绪调了一杯偏甜口的酒,接着一口气弄了一桌调制酒出来,懒得一杯一杯地弄,太费时费力。她酒量不行,到后面就有点晕乎了,这么干就是想去另一边休息会儿,趁吃饭之前醒醒神。

旧渡口附近有一棵枝叶茂密的矮树,离车队扎营的地方不远,那边有一排排石墩子,是以前等船时休息的地方。

叶昔言过去坐了会儿,准备独自借着树的遮掩抽根烟。

然而她忘了带打火机,只拿了一盒烟过来。

江绪这时候也来了,不知是发现她在这儿还是碰巧到这边走走。

叶昔言立即合上烟盒,找不到打火机就算了。

知道她刚刚要做什么,江绪轻声说:你抽你的。

她让开半个位置,示意江绪坐,回道:不抽了,点不了火。

江绪坐下。

两个人都喝了酒,一个微醺,一个尚清醒。

河风悠悠,乍然吹来还带着股暖意,清凉中夹杂一丝躁动。

叶昔言比白天老实,醉意浸上来了,渐渐就有些晕乎。她拂了拂头发,低低问:不跟贺姐她们多待会儿?

江绪平静地看着黑魆魆的河对岸,回道:过来透透气,那边人太多了,吵。

叶昔言笑笑,他们能闹腾。

江绪嗯声。

叶昔言说:你不喜欢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