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1/1)

另一个房车里有人起夜,不时传来说话声。

是邵云峰和何英正起来关灯收线。

天气预报不准,这场雨来得突然,搞得人措手不及,早知道就不留灯了。

不到半个小时,苏白车队的房车亮了灯,这边的房车也亮灯了。

施柔想上厕所,实在憋不住了,不得不起来。

施柔不知道房车的小灯在哪里,开的是中间的大灯,亮光倏尔一照,睡在上一层的罗如琦和小陈她们接连被惊醒,刺得睁不开眼睛。

时间还早,才睡下去不到五个小时,忽然被亮光照着,大家不约而同地往被子里缩,迷迷糊糊非常困倦。

双人床上的两位没动,都是侧身朝着内侧睡的。

施柔进厕所前无心瞧了眼那里,当看到是叶昔言睡在外侧时,登时就愣了一下,她隐隐记得关灯前是江绪睡外边的,难不成记错了?

脑子里回想了片刻,施柔记不起来了。

眼下要紧的是快点上完厕所关灯,记不得就算了,保不准人俩只是换了个位置而已,施柔没怎么在意这个,赶快开门进厕所。

不出一会儿,灯又被关上。

雨还在下,持续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

树梢上凝集的水珠顺着叶子尖儿一颗颗往下掉,天地之间都飘荡着一股子潮气,停车的空地上更是泥泞湿滑。得亏昨晚吃完饭后就把场地上的垃圾清理了一遍,不然今早起来还有得麻烦。

夏季的凉雨天气最适合困觉,躺床上太舒服,卷巴起被子就不想动。

江绪天不见亮就醒了,将近七点起来洗漱。

叶昔言起不来,毕竟又是白天开车又是熬夜,她在床上赖到邵云峰来催了才起。

早饭不会单独煮东西,所有人都吃面包啃饼干。

今天的小陈没事了,可以开小货车,叶昔言麻利洗漱完就叼着半个面包下车。

邵云峰让别的人不要下去,空地上全是被水泡胀的稀烂泥巴,一脚踩进去鞋子里净是泥水。

除了要开车的,其他的都别动,就在房车上待着,多睡会儿还是干什么都随便。

这下了雨,避免耽搁行程,咱们今上午就早点出发,得赶在十点之前到学校,之后的事儿还多着呢,反正预计要在学校待几个小时,而且下午还得继续往杨家庄赶,晚点我会在群里发具体的通知,今天就辛苦大家了啊!

天气不好,都克服克服。

稀泥巴太滑,快走到车前时叶昔言还险些摔了,好在眼疾手快扶住了车门。

罗如琦她们没跟来,现在吉普车上就她一个。

邵云峰在群里发了通知,她一面吃东西一面点进去看,顺带不讲究地抽纸擦擦脏兮兮的鞋边。

由于没下雨,上车后叶昔言也没立即关上车门,开车前都没关,方便收拾。

旁边的房车车门亦没关,打开透透气,刚好对着吉普车这个方向。

江绪在门侧站着,也在细嚼慢咽地吃东西,不时说话。

看不到她在和谁聊天,叶昔言一连瞅了那方几下,直至江绪无征兆地偏头,用余光回望这边。叶昔言这才敛起眸光,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将车门关上,慢悠悠喝了口牛奶。

昨晚的事,今早起来后,她俩都闭口不谈,接下来谁也不会提。

即使当时只是罩在被子里搂抱了两下,没发生任何实质性的行为,连过于亲密深入的接触都没有。那样的行径太暧昧,过去就过去了,不适合单拎出来细讲,还是翻篇为好。

叶昔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想靠近对方,想要有更多的触碰和尝试,脑袋发昏就付诸行动了,等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她不排斥那样,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只不过心里也产生了怀疑,有些想不通。

在对自我的认知上,叶昔言向来是十分明确的,自己是哪样的人,心里的标准,想要什么从未出过偏差。

她对同性恋没意见,也不是歧视,就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是。其实在国外生活的那几年,她不是没被同性接近过,甚至有些玩得开的外国妹子还直白表示过想跟她试试,说是不介意她的性取向,无所谓她是异性恋,谈恋爱也行,当床伴也行,只要保持亲密关系就ok。她从来都是不接受的,打心底里就过不了那关。

但这一次唯独不同,叶昔言说不出哪里特殊,只觉得就是有差别,不太对劲。

叶昔言有些乱,纠结是不是有更深层次的缘由,比如好奇心驱使,或是自己感情经历空白,从而导致了一些认知问题。

毕竟人对自我的定位不是天生自带,而是随着经历而一点点维固。另一方面,在某个阶段中,对同性产生出类似的情结挺正常的,有时候并不是性取向流动,只是心理作用,调节不好就出现了自我认知上的偏差。

叶昔言这么想着,到后面又感到懊恼。

昨晚江绪都推她了,不止一次,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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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不费时间,几个司机准备好就出发。

下过雨的马路容易打滑,整个车队集体放慢速度,开了一个小时才驶进有人烟的地段。

边界附近的山多,弯弯绕绕一大截。

邵云峰坐的吉普车,车上就他俩,没别的人,一路都是邵云峰在叨叨,边看风景边同叶昔言说话。不知道是谁跟他讲了叶昔言和苏白的事,他特意提了一下,问:干嘛闹架了?

叶昔言否认:没闹架。

邵云峰明知故问:那怎么回事?

叶昔言说:就那样。

邵云峰好笑,回得挺直接,苏小姐得罪你了,还是看不惯她?

叶昔言懒得解释,反问:苏白跟你告状了?

邵云峰辩解:也不是告状。

那就是了。

叶昔言对此不意外,能想到这个。

她说你好像不太高兴,语气有点冲,所以问了我两句,关心一下。邵云峰说,悠闲地将手臂枕在脑袋后。

闹架是他猜的,这点还是能懂。

不过问这些不是为了责怪叶昔言,他是站在叶昔言这边的。

叶昔言一听就明白,她还没回自己车队?

邵云峰说:没,还跟江教授她们一车。

叶昔言蹙了下眉。

对了,邵云峰想到了一件事,连忙说,晚点苏小姐也要去学校,到时候会和江教授一组。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工作日写不了啊啊啊,不补了,等周六加更行么爱你们!(到周六还是照常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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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跟队做公益是苏白主动提出, 意思是想尽一份力,愿意帮忙。以及她队里有位富二代,早前在镇上喊着要吃雪糕那个, 表示也想参加, 他会为特殊学校进行一定数额的捐款,据说是二十万块左右。

邵云峰没拒绝, 纯粹是看在这笔钱的份上。

本次公益车队给特殊学校募集到的捐助不算多, 物品加资金,满打满算都没50w,这还是向资助方争取过后的结果, 因为在原先的计划中,车队背后的金主和策划方挺反对搞这个关爱残障人士活动,一方面是担心太耽搁行程, 会影响杨家庄的进度, 另一方面则是出于种种考量,觉得太费心力,仅仅运输物资就够麻烦了, 没必要整出一堆事。

二十万真不少了, 外部支援能用就用。

车里耳目少,有的话直说无妨。

邵云峰没瞒着叶昔言,掏心窝子地讲了几件不能摊到明面上的事, 比如公益活动的主办方特别要求宣传哪个品牌, 谁是被塞进来充数的,还有某些所谓的资助内幕。

他叹口了气, 感慨:每笔账都算得可精了, 没有哪一口是白吃的。

叶昔言对此见怪不怪,不大感兴趣, 但还是陪着聊了聊。

凡事都有多面性,不同立场看问题自然有不同的角度。

于有困难的人或穷地方而言,公益就是救急的水,于志愿者而言,公益就是一种方式,可在另一批群体中,公益的本质就是交换,善心只是附带的赞美。

有的东西往深了想就显得偏激,邵云峰点到为止,不至于太过。

等他再提到苏白的车队,叶昔言漫不经意地问:跟上面报了吗?

邵云峰回道:报了的。

同意了?

算是吧。

队伍里临时多了一辆车外加七个人,自是不合规定,必须得上报,要征求策划方的意见,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别的车队拉入伙,不然人身保障和安全就是两大隐患,路上苏白她们出了事谁都负不起责任。

邵云峰早在前两天就上报了,但不是以拉别的车队进入队伍的名义上报,而是反过来,是苏白等人也要去杨家庄,两个车队碰巧顺路罢了,各自还是两个队伍。

他可没发出过邀请,早就多留了个心眼。

叶昔言听着,没表态。

事实上担责与否不是这么论的,可她没多说,反正报了就行。

后边的路面半干不干,持续往前开,大大小小的村落出现,远远瞧去,一栋栋建在山边或林里的高低房屋就像是花色不一的菌子,经过大雨的洗礼后由地里生出来。

中途路过一个小镇,大家在那里见到了极具上个世纪建筑风格的红砖房,一片片到处都是,被岁月侵蚀过的黄木门,长有青苔的老旧墙体,青黑色的瓦,石头砌成的护栏车队专门停下来拍了照,将其留影。

特殊学校离小镇仅有二十多公里,地处隔壁镇子,建在一座不高的山上。

车队于九点半到达那边,见到了学校的代表和领导。

队伍未到,物资先行,学校上个星期就收到了公益团队的捐助,这回接待车队的排场便搞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硬是让一帮出色的老师都出来了。

大家被这阵势惊到了,一停车就赶忙下去,连向来懒散的那几个都打起了精神。

为首的中年女校长热情地同车队的人依次握手,笑呵呵地说:欢迎大家,欢迎莅临本校,大老远来这儿,辛苦了辛苦了。

叶昔言不似车上那样散漫,现下的态度挺端正,握手时很礼貌,还说杨校长您好。

江绪也是,微微弯身,很敬重那位校长。

校长您好。

我是江绪。

杨校长应该知道江绪是谁,特地做过了解,当即就回道:江副院长好,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进去之前,杨校长给众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有关特殊学校和特殊群体。她告诉大家,国内的特殊学校不多,零零总总就两千多所,分散到每个省市那就更显得少了,这些学校有一定的分类,一般是根据视障听障、智力低下以及其它残疾来划分,本家特殊学校就是一家培智学校,即培养与教育智障学生的特殊教育学校。

在这里智障不是骂人的话,指的是智力障碍,是一类需要包容和接纳的特殊群体。

车队今天要帮忙的对象就是这类人。

来之前邵云峰已经说过这些了,包括要过来做什么都讲得清清楚楚。

一是捐款,一是跟特殊学生一起做游戏,并借此在网上发起募捐活动,为学校筹资。

叶昔言站在队伍中,离江绪较远。她心不在焉的,听了没几分钟就开始走神,目光游离在江绪身上。

雨后没出太阳,今儿是阴天,温度不高,凉风习习很是舒适。

江绪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白两个度,皮肤状态比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要细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穿的浅灰色半袖和短裤,头发扎起来了,编成松垮垮却不凌乱的一股。

叶昔言头一回见她这么穿,不如往常清冷,看着要平易近人些,可能是为了来学校特地换的打扮。

因着对方穿的短裤,叶昔言一下就发现江绪左腿膝盖上有一小块淤青,比指甲大点,不算太明显,但在白皙的皮肤上还是有那么惹眼。

今早在哪里磕着碰着了?还是昨晚弄的?

叶昔言回想了下,记起自己压了江绪的腿,当时没顾及太多,似乎压的就是膝盖那里,她使的劲儿过重,起先是压着,后来才是缠住的,那会儿江绪确实吃痛了一声,指不定就是膝盖疼了。

她抿抿唇,多打量了两眼。

觉察到了这边的视线,江绪知道是谁在看自己,没太大的反应,待杨校长和邵云峰依次讲完话准备进去了,才转头看了看。

此时叶昔言已经没在看她了,在同何英正说话,低声谈论什么。

该交代的交代完毕,一众人陆陆续续进去。

活动上午十点半准时开始,做游戏一个小时,包饺子一个小时,再是去学校食堂煮饺子、吃饭,最后是大合影啥的。

流程较为简单,对常人来说非常容易,不过具体实施起来还是挺麻烦,仅是做小游戏的过程就很难推进。

苏白真被分到江绪那组,两个人负责当跳房子游戏的裁判,而叶昔言跟罗如琦一组,她俩在另一边计分发奖品,与跳房子的地方隔了起码五十米。

叶昔言不喜欢这样的分配,但还是没反对,才多大点事,总不能过去把苏白挤开。她当做看不见苏白,空闲时只看二人组中的一个,不着痕迹瞅着那边。

罗如琦敏锐,发现她总是注意力不集中,一会儿,好奇问:昔言你看什么呢?

有学生领着卡片过来计分,叶昔言假模假样接下,动笔添了一笔正字,从容回道:没看,眼睛累了歇歇神。

罗如琦拆穿她,老是往斜对面瞧,都看十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