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1/1)

是。

少年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却不敢不听命令,只能合上房门离开。

房门一关,祁殊立即抬手在门上下了个法术禁锢,随后快步走到桌前,打开了信封。

却取出一张空白信纸,一本书,以及一堆瓶瓶罐罐。

祁殊没管那些杂物,率先展开信纸,口中默念咒诀。

片刻后,纸上浮现出文字。

是莫柒的笔迹。

这些时日师尊不肯接受他的帮助,祁殊自然没有坐以待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博览群书的莫柒。

担心师尊会发现使用仙术传信的痕迹,祁殊没有选择修真界惯用的传信方式,而是亲自写了一封信,幻化一只灵鸟,飞鸽传书送去昆仑山。

他在信里告诉莫柒,他那位炉鼎之体的心上人不仅修为停滞,现在似乎还已经有天人五衰之相,询问莫柒是否有除了双修之外的解法。

字里行间,甚至隐晦地表露了他心上人不太愿意与他双修的情况。

不过因为灵鸟传信需要时间,直到今日才终于收到了回信。

莫柒在信中是这么写的:

炉鼎之体无法依靠自身修炼,想要修为精进,除了双修之外并无他法。若已出现天人五衰,更是需要尽早双修,否则放任灵力渐渐耗损,长此以往,恐怕回天乏术。

短短几行字,读得祁殊眼眶都红了。

就连莫柒都说别无他法,多半是不会有错。

到了现在,除了双修之外,已经没有办法救得了师尊了。

莫柒行事妥帖,除了回答祁殊的问题外,还附上了一些自己的主意。

毕竟现在情况紧急,如果祁殊的心上人当真不愿答应双修,不妨用点小手段。反正是两情相悦,等病治好之后,再哄回来就是。

祁殊明白了什么,连忙去翻信件中附带的那些东西。

那本书是先前被顾寒江没收过的《双修姿势一百零八式》,而那些个瓶瓶罐罐,祁殊大致扫了一眼,有膏脂、伤药、甚至还有一瓶是催情散。

周全得令祁殊叹为观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掉落五十个红包

以及,说了不虐就是不虐,怀疑我的出来挨打

21.第 21 章

莫柒在信中说得隐晦, 但意思却很清楚。

祁殊要实在搞不定他那心上人,不如就给对方下点药,等双修结束, 修为停滞之危可解, 同时又生米煮成熟饭, 对方想反悔也没用。

莫柒要是知道祁殊这信中指的心上人是凌霄仙尊,就是再给他几百个胆子, 他也绝对不敢提出这样大逆不道的建议。

可惜他不知道。

因此, 莫柒不仅在信中附赠了双修的助兴之物, 甚至还十分热心给祁殊出了好几个主意。

祁殊只是稍微幻想一下, 冷汗都快下来了。

给凌霄仙尊下药, 还踏马下的是春.药。

他是活腻了吗?

祁殊把信揉成一团,正想丢到一边,却又停住。

莫柒说的其实不无道理, 师尊现在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除了这个法子, 哪还有什么办法救他?而且,师尊一直不肯与他说实话, 他也不知道师尊具体还剩下多少时间。

再这样拖下去,总归是不好的。

祁殊的视线移到桌上那堆瓶瓶罐罐上, 有点犹豫。

他不想用这个法子,不仅仅是因为怂, 更重要的是,如果可以, 他还是更希望师尊自愿接受自己的帮助。

就像师尊不想勉强他,他同样不想勉强师尊做任何事。

还是找个机会与师尊把话说清楚吧。

祁殊叹了口气,将那封信往空中轻轻一抛, 纸团上凭空燃起火焰,落到地上,只留下点点灰烬。

至于桌上那些祁殊皱着眉头看着那大大的瓶子,迟疑许久,最终抬手一挥,将东西尽数受尽储灵囊中。

不一定用得上,但有备无患嘛。

没错,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

翌日,祁殊向知府请辞道别。

原本在师尊向他表露心迹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要与师尊换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游历的想法,可那时候,他与岳家少爷有约在先,便只能将这想法暂时搁置。

眼下半个月过去,他已经将能教的东西都教了个七七八八,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

尤其,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过对于那个已经习惯每日缠着祁殊的岳少爷来说,这可谓是晴天霹雳。

云清,你别再哭了。祁殊站在岳府门口,低头看着那抱着他腿哭得撕心裂肺的奶团子,颇有些无奈。

从祁殊去向知府道别,到他收拾好东西离开,这崽子哭得就没停过。

吵得祁殊脑仁疼。

我不都告诉过你了,等你再长大点,可以来昆仑山拜师的呀。祁殊到底还是心软,蹲下身,给奶团子擦眼泪,到时候,你不就又能见到我了吗?

可可是祁殊哥哥说,昆仑山很不好进的。岳云清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这说的什么话?祁殊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不好进你不会努力吗?昆仑现在每年招这么多弟子,你以为那些人都是怎么进去的?你还比他们大多数人懂的仙法多呢。

昆仑剑派在凌霄仙尊担任首座时期,因为首座不喜欢喧闹,因此派中常年避世不出,鲜少招收新弟子。后来清澜仙尊任代掌门,受不了派中那冷清的气氛,渐渐开始扩收新弟子。

现在,清澜仙尊从代掌门升了首座,以他那希望门派人丁兴旺、人越多越热闹的性子,昆仑剑派只会继续扩招。

这些祁殊早已经告诉过岳云清。

我知道了岳云清揉着眼睛,抽泣着问,那我我如果进了昆仑,能拜祁殊哥哥为师吗?

这祁殊有点为难。

他抬眼看向远处。街角开了间茶铺,一身玄衣的男人坐在铺子里,背对着他们,静静品茶。

祁殊收回目光,叹气:这也不是我说了算呐。

昆仑剑派明文规定,下一辈弟子想要收徒,必须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得到师尊应允,行过出师礼,方可如愿。

说白了,就是要自家师尊点头。

这条件在其他人那里或许不是太难,但祁殊前些时日曾去探过师尊口风,对方似乎是不太乐意的。

也不知是在吃哪门子飞醋。

见他犹豫,奶团子嘴巴一瘪又要哭出来,祁殊连忙安抚:好啦,我尽力试试,行不行?你别哭了

岳云清:那、那说好了哦

祁殊:嗯,说好了。

好不容易哄完的,祁殊直起身,看见了跟在后头来送他的宋安。

少年的眼眶也是通红的,祁殊失笑:好不容易哄完了的,不会还要哄你吧?

不、不敢宋安忙抹了把眼睛,仙长一路顺风。

祁殊视线往周遭一瞧,见没人注意,悄悄凑到宋安面前:我方才向知府道别时,在他面前提了一句你的事。

宋安一怔。

祁殊道:你根骨不差,等云清去昆仑拜师时,你可以随他一道上山。不过我也说了,修道之事要看因缘际会,看个人所求。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去,知府不会勉强你。

宋安眼中顿时泛起水雾:仙长,我

祁殊拍了拍他的肩:算是感谢你这些时日照顾我了。

他后退半步,又低头摸了摸岳云清的脑袋:那就昆仑山见。

.

顾寒江给自己斟第三杯茶时,身旁忽然伸出一只手,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茶壶。

师尊请用茶。祁殊给他倒了杯茶,在师尊身边坐下。

顾寒江抿了口茶,淡声道:你迟了半个时辰。

祁殊一大早就给他传信,约好时间在这间茶铺见。顾寒江的确是按时到了,可祁殊却被那个岳家少爷纠缠到这时候才脱身。

而且,因为那两人偏要送他出门,祁殊不敢让他们看见他与师尊见面,只能佯装御剑飞走,在天上绕了一圈才又回到这里。

还不是怪师尊。祁殊给自己也添了杯茶,若不是师尊不让我收徒,那崽子至于像生离死别一样拽着我不让走吗?

顾寒江问:你当真喜欢那孩子?

不喜欢呀。祁殊眨了眨眼,我只喜欢师尊。

顾寒江:

好了,我不说笑。祁殊收了调笑的神情,正色道,那孩子根骨不差,悟性也好,除了有点粘人,倒没什么缺点。

他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是偏要收他做弟子,只是觉得他算是个人才,若当真拜师昆仑,对师门有利。

你倒是懂得替师门着想。

顾寒江神情还是淡淡,却仍没有表示同意与否。他沉默片刻,又问:那岳府的那名家仆又怎么说,他的根骨平平,你为何帮他?

祁殊方才的确没有完全说实话。宋安的根骨不差,但也绝对谈不上好。

他道:宋安他每次见我教云清仙术,都一副极有兴致的模样,多半有心此道。可他身为家仆,就算再有意愿,主人家也不会主动将他送去仙山,所以

所以他才故意在知府面前点了一句。

本朝崇尚仙道,富贵人家送公子上仙山求道不算罕见。像岳云清这种出身,他要上仙山,知府肯定会派上一两个仆从跟随,方便照顾其饮食起居。

左右都是要派仆从跟着,他倒不如顺手帮宋安一把。

你就是心软。顾寒江面无表情,那少年哪里是看中了你的仙术,他分明

他欲言又止。

祁殊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师尊,你是不是吃醋啦?

顾寒江道,没有。不过是担心你今日种下这个因,对方因此对你念念不忘,日后你如何偿还得了这个果?

祁殊点头:就是吃醋了。

说了没有。顾寒江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走,走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

师尊,你等等我!

祁殊连忙追上去,临走前还没忘把茶钱放在桌上。

师尊,你方才是不是耳朵红了呀,我好像看见了。

哎呀我不说了,师尊你别御剑,我追不上的!

.

日薄西山,两道剑光划过天际,落到一片树林中。

林中秋意正浓,散落的银杏树叶铺了满地金黄,又被那剑光散去后的清风卷起,纷纷扬扬落下。

祁殊稍加辨别方向,往右方指了指:师尊,这边。

二人踏着落叶往前走去。

这是何处?顾寒江问。

三年前,我刚下山游历时,曾经在这里短暂落脚。祁殊显然已经好些时间没来,对路线有些不太熟悉,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那会儿修行不精,又太冲动,与一只狐妖斗法受伤,正好流落到这附近。

顾寒江眸光一暗:你受了伤?怎么从未与我提起。

下山游历、降妖除魔哪有不受伤的。祁殊不以为意,我下山可遇到过不少事,还没来得及都告诉师尊呢。

二人又朝前走了一会儿,在树林深处,看见了一间木屋。

木屋门正巧被打开,有一名猎户打扮的中年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葛叔!祁殊唤了一声。

男人抬眼看过来,眼前一亮。他朝祁殊招了招手,却没说话,口中只发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

葛叔天生不会说话,是独居在此山中的猎户。祁殊向顾寒江解释,当初我被狐妖打下山崖,就是他把我从河边捞上来,还收留我养伤。

顾寒江点点头,朝男人见了礼:多谢尊驾救阿殊一命。

男人口中咿咿呀呀,又抬手比划半晌。顾寒江看不明白,便转头去看祁殊。

祁殊笑着道:是好久不来了,这不一有空闲,就来探望葛叔了吗?葛叔近来身体可好,我上次给你留下的药材效果如何?

男人继续与他比划。

二人简单交流了几句,不知男人又问了什么,祁殊神情忽然迟疑下来。

他瞧了眼身边的顾寒江,吞吞吐吐:他是我

男人问的是,这位是什么人,与祁殊什么关系

师尊不想旁人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祁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介绍他,倒是顾寒江从祁殊的犹疑的神态中瞧出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