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1/1)

其实竹开去找你,你大可只派亲卫出面,事后有什么事,你也不至于牵连太深。杜府到底是本地巨贾,和余方德打不着多长久的交道,你却不同,将来或留任或回京,余方德的身份若是想暗中使绊子,却是防不胜防。

左右我已受四爷极大的恩惠,此次七少再次出手帮我,亏欠杜府的也是我,我总有大把时间能回报杜府于我的恩情。你却不该再因为我得罪余方德。西臣哥,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做,更没必要为我再多做什么……”

这番话更是合情合理,倒有些虱子多了不痒的超然心境,感激杜振熙的援手却不太担心余方德能将杜府如何,只怕余文来在官场上的牵扯,依旧是一副为余文来打算的样子。

乍听似担忧余文来更胜杜府,其实已标明亲疏远近,拿杜府当自己人,却拿余文来当外人。

外人自然该分清利弊,自己人是好是歹都好说。

余文来越听心越沉,越沉心越痛,痛到化作滔天的怒意,近日来的退让萎顿全数化作实际行动,跨出一步就卷到曲清蝉身侧,一把抓住曲清蝉的手质问道,“我不必这么做?我不必为了你多做这些?那你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

曲清蝉惊了一跳,待要挣脱钳制却触及余文来风卷云涌的阴沉面色,忽然似脱力般不再挣动,直视着余文来赤红的双眼,惨然道,“我不想你做什么。西臣哥,你既然要假作不明白我还你一匣子产业的意思,我就明白告诉你,你我之间再无可能。即便你还想娶我,我也不可能再嫁你。”

是她曲家对不起余家,她有什么资格再和他重续前缘,一声西臣哥称呼如旧,已是她最奢侈也是唯一纵容自己保留的唇间念想。

她不想他怎么做,她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你不可能再嫁我?是不可能,还

是真的不想?”余文来怒极反笑,抓着曲清蝉手腕的大掌一松,却没借此放开曲清蝉,而是将曲清蝉一扯一带箍进怀中,低头咬牙切齿地道,“我问错了,不该问你你想让我怎么做,而该问你,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还是说我根本就做错了?”

曲清蝉眉心一皱,就觉眼前压下一片黑影,余文来已经逼近她的唇瓣,声音又哑又沉,“我确实做错了。你我已经错失过一次缘分,如今我还想娶你,就不该再遵循那些狗屁不通的世俗。你不想要我不重要,我还想要你,就足够了。”

这几近霸道的话语越转越低,到最后已尽数填入曲清蝉的口中,举重若轻的封存在彼此交缠的唇瓣中。

余文来身高人壮,早已不是当年的文弱书生。

他夹怒带怨的动作先时粗暴,全无曲清蝉反抗的余地,到得后来狂风化作细雨,轻轻柔柔竟透出令人动容的哀伤和悲切,不一时,缠绵在曲清蝉唇边的竟多了一份湿意。

男儿有泪不轻弹,余文来强横孟浪,却因她和他自己,落下不自知的泪来。

曲清蝉心头大震,一瞬似叫那湿意化去了所有理智和挣扎,双手垂落身侧,任由余文来抱着她吻着她,那力道大得似要将她揉碎一般,也已将她所有考量所有心防,一并揉成了碎末。

将将转醒的千柳一看清不远处的两道人影,震惊得险些尖叫出声,她忙抬手死死捂着嘴,等察觉到脸颊上的红和烫后,才默念着非礼勿视,改而去捂眼睛。

哎呀妈呀,她简直要为余指挥使抚掌喝彩了,这才叫武将风范嘛,好霸道好强势,原来她家大家软的不吃,就得硬着来呀!

千柳恨不得自己再重新晕过去,好让二人可以旁若无人的亲个够本,最好能把曲清蝉的心都给亲化了,把曲清蝉和余文来的关系给亲得落定才好。

偏偏又是欣喜又是兴奋更是乐见其成,精神得两眼险些冒绿光,哪里还记得刚才发生的糟心事,一面不好意思的捂着眼睛,一面透过大大的指缝“欣赏”她家大家难得的柔软和赧然之态。

原本潇肃的气氛荡然无存,只剩林间小路中越扩越大的旖旎之意。

且不提这一边画风突变,只说那一边杜振熙先一步窜出矮树丛,吭哧吭哧敛着动静跑了半路,虽占着先机,但到底人小身体底子差,没能领先余方德多少,倒大有被追上的势头。

主楼的屋檐已经闯入视野,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跑都似接近不了。

反而是身后来自余方德的脚步声,似乎越来越近,几乎就要贴到身后。

杜振熙脚下一绊,险些没摔个颜面着地,她忙稳住身形,心下几乎哀叹:她确实得益于竹开的事先解说,专挑着通向主楼的小路走,奈何体力不支,都快跑成狗了,一不见竹开回转,二不见主楼大门。

当真是进退不得。

听着落在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杜振熙闭眼一沉吟,干脆立定原地不再跑,拍拍手抻一抻衣襟衣袖,长长吁出一口气平复着呼吸,再一抬头一侧身,看着倒似闲庭漫步,偶然走到这僻静之处,正独自对月赏景。

她才刚刚摆好姿势,果然就听渐追渐近的脚步声猛地消弥无形,随即才响起一道犹豫的探问,“杜……七少?”

第169章 霜糖山楂

“余内相?您怎么也在这里?”杜振熙循声偏头的动作似乎太急,倒带得身形晃了晃,忙抬手按上额角,又意外又赧然的点头问好,客气而疏离地道,“这里离宴厅可不近,今晚两头宾客更衣、小憩的客院也不在这个方向,余内相可是走岔了道儿?我在这里是为等人,顺带躲个清静醒醒酒,余内相突然出现在这里,却是为何缘故?”

她笃定余方德私下带人堵曲清蝉,多半也揣着不想把事情真闹上明面的心思,不管余方德拦下曲清蝉想干什么,现在局面已被她和竹开搅和掉一半,一边自陈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里,一边先发制人不等余方德歇口气,就反问到了余方德脸上。

倒似行迹有鬼的不是她,而是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的余方德,才是心里有鬼的那一个。

更何况,她也没冤枉余方德,余方德可不就是心里有鬼么?

杜振熙反将一军,语气里的疑惑和客套恰如其分,按着额角的动作、微泛酒晕的脸颊也都恰到好处,倒符合她所说所做的醒酒一说,余方德老眼一眯,目光转向杜振熙长袍掩盖的靴面上,几乎是出自本能的就露出惯带的笑容,“扰了七少清静,倒成我的不是了。却不知七少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又是在这里等什么人?”

边说边脚步不停,不急不缓的走近杜振熙,一双老眼似习惯性的半阖着,停留在杜振熙靴面的视线直冲靴沿、靴底而去,似要看清杜振熙脚下是否沾染泥土落叶。

杜振熙不闪不躲,从方才藏身的矮树丛起,到此刻站定的地方为止,一路皆是干燥清爽的卵石曲径,莫说她和竹开都没留下足迹,就算真沾着什么东西,这里抬头低头皆是花树草木,想要解释出处的话无异于信手拈来。

和奉圣阁不熟的余方德垂眼片刻,似乎也想到了杜振熙所想,瞥见自家靴面靴底亦是干净得很,不由意味不明的一笑,抬眼又逼问一句,“七少上一刻话还多,怎么我一问就没话了?七少在此,等的是何人?”

他不答杜振熙的话,反倒逼着杜振熙回答他的话。

杜振熙捺下心中担忧和不耐烦,似酒气上头般笑而不语,脖颈微转,目光所及正是主楼露在参天枝桠间的一角屋檐。

她秉承的不过拖之决,只盼着打散余方德三人后,曲清蝉得以喘息,不拘是谁先赶去救曲清蝉,竹开总要回来找她的,此刻还不见主楼那头有任何动静,她只能堵竹开先通知的是余文来,现在拖住余方德,不管待会儿来的是竹开还是陆念稚,最好是二人一起找来,她的说辞也就圆满了。

现在,既不能说她等的是竹开,也不能说她等的是陆念稚。

少说少错,她算是看出来了,余方德就是个心眼针尖大,被拂过一次面子就睚眦必报。

她表示惹不起,脸上神情越发冷淡,倒也符合她几次面对余方德时,不卑不亢的态度。

余方德亦是大感不耐烦,目光顺着杜振熙瞧清主楼的轮廓后,不耐烦就变成了犹疑。

他离席前,倒是瞥见杜振熙坠着吴五娘先后离开的,女宾宴厅离这里确实不近,且杜振熙离开时还带着个小厮,现下只剩杜振熙一人,难道等的人是那小厮?

那小厮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若等的是小厮也就罢了,要是杜振熙等的人是陆念稚,倒让他有点头疼。

之前肯卖陆念稚面子,不单是因他收过陆念稚不少好处,还因他有点欣赏陆念稚的为人手段,且他再有脸也是皇上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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