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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大声地告诉我。在我之前给你做职业规划时,你现阶段的重点任务应该是什么?”

“成为富婆!”我不假思索。

“没错。男人来来去去,都是过眼云烟。你自己的事业雷打不动就是最重要的,你得快点儿独立起来,有经济基础以后,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啊?不要现在就恋爱脑知不知道?”

“我没有恋爱脑,我知道我应该干什么!”

恋爱脑是除了谈恋爱就想不到其他事,为了谈恋爱可以放弃一切的人。

我完全没有那个打算。

但我也不是完全理智的。

我很享受我和骆寒的关系,我喜欢他,喜欢和他在一起时我自己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苏子妙的意思,她害怕我把这段感情看得看重,最后都没有心思放在学业事业上了。我不会那样。但我也不会那么在意骆寒是不是真的可以始终把我放在第一位,谈恋爱就是要开心,并不是他一宠着我我就会开心,相反,就是因为隔了那么一段时间不见,再次相见,思念反而更强烈。

但我再喜欢一个男人,也懂得苏子妙劝诫我的,女人先要独立是什么意思,不是绝情绝欲孤独终老,而是时时刻刻关注自己的发展,不受别人左右的气质,我都懂。

“你最好是!不然,我可是会把你打醒的。”苏子妙语气变狠:“对了,大二出国你觉得太仓促,大叁马上就要来了,是不是该把出国安排进你的每日to do list 了?”

“哦。我会的。”

我确实有出国的打算。

只是这事没有跟骆寒说过。

跟他在一起时,我只看得到当下,顾不上未来。

那年跨年时,我特别想骆寒。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回来了。

而其实这样合家欢乐的节日,恰恰是他最忙的时候。

我也懂。

我妈这次来了个神助攻。

回家休息的第一天,她接到了骆寒的电话。实际上是她先打给骆寒的,当时没有打通,只是骆寒看到未接来电后回复的。

“骆警官,我煲了鸡汤,最近天气冷,你也要注意身体!你现在在派出所吗?在呀,那太好了。我待会儿送给你。不是不是,不是我送,我让梁栀礼送给你!”

我:......

我打开房间门,装出一副突然被cue极其不情愿的样子。

我妈瞪着我,还在跟骆寒通电话:“她怎么会不愿意?我说让她送,她答应得贼爽快!”

我什么都没说。

“不信你听她自己说。”骆寒那边应该还在推辞,我妈直接把手机凑近我,让我自己跟他说。

在听到他声音时,我已经很难控制钻出心口的雀跃。

“说呀,你个臭丫头。”我妈催我。

我像是被催急了一样,扑哧一笑,对着手机说:“我愿意!!!”

然后我在房间里换衣服换了起码有二十分钟。

因为我妈让我摘掉耳环戒指,也别化那么浓的妆,穿得文静乖巧一点再去。

按照我以往的打扮,搞不好会被当作游荡的犯罪分子,直接被抓起来。

“怎么可能!警察叔叔抓人都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怎么会以貌取人呢?你不要侮辱警察叔叔的职业道德好不好!”我杠我妈。

然后头顶挨了一暴栗。

“我是叫你穿简单点儿,你倒是会给我扣帽子!”

我笑着回房间,但是是认真地考虑着,我应该穿一件宽松舒适,又不会引起太高回头率的衣服。

于是我想到了乖巧的碎花长裙,那天也别编头发了,就梳最简单的黑长直,不画浓眼线,涂个偏粉的口红显气色。

我走出房间在门口换鞋时,我妈一路盯着我。

把装着鸡汤的保温桶递给我时,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

“梁栀礼,你以前要是也这副打扮,你妈我说不定能少生点儿气。”

我笑着,在出门前又皮了一回:“我就不!”

在又一暴栗要敲下来时,我砰得一声关了门,咚咚咚地跑下楼。

再一次来派出所,心情很不一样。

值班的前台小哥哥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我来找人,找骆寒骆警官。

他哦了一声,可能是因为骆寒提前跟他打过招呼。

他让我到里间的办公室里坐一会儿,骆队马上就过来。

我坐在那里,和不断往里填人的审讯接待室一门之隔。我坐不住,跑出去,看玻璃那一面的骆寒正在电脑前翻阅资料,他手边放着打开的盒饭,饭盒上筷子搭在那里,慢慢越分越开,从我站那儿悄悄观察他的十分钟里,他不断在跟同事交换意见,再低头写字,就是没顾上拿起筷子让自己吃一口饭。

然后骆寒才拿起手机翻到了信息页。他站起来,要往门外走。

我就站在门口,歪着头,向他打招呼。

他明显对于我以这个装扮出现毫无预料,从头到脚打量着我,然后笑得露出了酒窝。

他向我走来时,冬天里柔软迟钝的温暖阳光替我抚摸了一下他挺拔的背和平坦的肩,勾勒出健硕好看的身形轮廓。

“你现在穿裙子不冷吗?”

我用力地摇头:“有光腿神器,不冷的!”

我怀疑他不知道光腿神器是什么。

“胳膊呢?胳膊不也露在外面?”

“有外套,待会儿出去披一下就行。”我看着他,从他发现我时,我就一直这样近似贪婪地看着他。

明明已经看过很多遍,他所有的表情都生动地刻在我的脑子里,可是再见他本人,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再多看一看。

“快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待着。”

“我看你喝完了我再走。”

“现在很烫,我还有工作,一时半会儿喝不完,但我一定会喝的。”骆寒靠近我,抓着我的手腕,带我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你中饭都没有吃,我怎么相信你?”

“我喝完就给你发视频。”骆寒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你在这里看着不好,赶快回去。待会儿人多起来,这里就很乱了。”

我又不是没来过派出所。

可是骆寒既然不希望我留下,那我留下也是没用的。

“你想不想我?”我抬起头,靠近他,抓了下他的手,害怕门外随时有人会进来,我不敢做太多过分的动作。

“想。特别想。”

“那你有空的时候,要记得回我微信。你不用立刻就回。我知道你的工作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但是,你工作结束后,一定要记得看我给你发的消息。”我最近变得特别啰嗦,话尤其多。

但骆寒的神色里没有厌烦的情绪,他说好,一边说一边点头。

“还有,我今天漂不漂亮?”

“你哪天不漂亮呢?”

“那你是喜欢我现在这样,还是我之前那样?”我问出这句话时,理所当然到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以前这样的问题是我的逆鳞,我从不会为了谁而去变什么样的装扮,我穿什么衣服,涂什么口红,画什么眼线,都是为了取悦自己,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包括我妈说了都不算。

但是现在我很在乎他是不是很喜欢。

我变成了一个连很久之前的自己都嘲讽的样子,一点都不酷的样子。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骆寒说出了一个很标准的答案。

标准到那一刻我想冲上去亲他一下。

我希望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而不是为了让我开心。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希望他开心。他开心了,我也能开心。

我回家后,心情无比地好。

姥姥姥爷要看电影,我哼着歌去给他们调。搜到一部警匪片,姥爷说好,就想看那个。

我起初不在意,点进去,播放,自己没什么事情干,也就坐在沙发上跟他们一起看。

剧情起伏跌宕,都是电影叙事技巧,我看得也还算认真。

影片接近尾声时,匪徒对着画面里一个警察配角开了一枪,砰得一声,精准爆头。

随后结尾的高潮大战一触即发。

我猝不及防被那一声枪响吓得灵魂出了窍,手里的苹掉下来,咕噜噜往外滚。

我慌忙去追。

追来的苹果无心去吃,我忍不住给骆寒打了个电话。

尽管只是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虚构情节,还是精准地触发了一个开关。

那晚骆寒在我面前哭诉的每一句,都宛在耳畔。

而我不能说自己内心毫无波澜。

“喂?”骆寒的声音响起。

“骆寒~我......我...”

“怎么了?你现在到家了吗?”

“到家了。我.....”

“那有什么事吗?我以为你有东西落下了呢?”

“没有。”我唯一想带回家的,只有他,这个愿望没成功而已。“我....我就是想再听听你说话。没有其他的事。”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骆寒才又开口:

“栀栀。”

“嗯,我在。”

“栀栀,我忙完就会回来的。”

“好。但我不是催你,也不是怪你。我就是....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代表你现在很好。

我知道你现在很好就够了。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好了,我下次不会这样打扰你工作了。再见~再见~骆寒你先挂电话吧,再见~~”

那是个我不管说多少遍再见,都不舍得挂断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