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1/1)

“你……你说什么?”

“是不是很难相信?七神在转化平民和亡者。想想,唐,你从这一路到皇庭,见到了多少平民?那些平民去哪了?还有那些尸体?你见到了吗?”

她摇着头,脸上带着巨大的震惊,“你得清楚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清楚,我比你清楚多了,唐,我见过那该死的转化。那根本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抵抗的东西!尸体,平民,被那道该死的白光夺取了一切,然后他们又重新复活,重新站了起来。七神给了他们新的翅膀,他们就飞上了天空!”

“这样已经违背了力量的运行规则!”

“新子民——这就是他们的名字。汤里、埃尔夫、马里兰……这些属于人的名字已经消失了。他们没有名字,他们叫做新子民。七神在界定新的规则。那个被派到教廷的神使,是奥古斯的祭祀——安德烈亚斯。”

“悲剧不能重演,他们这样迟早会唤醒德鲁伊。”唐喃喃道。

“德鲁伊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源头。在极端的动荡他会醒过来。”唐苦笑了一下,“他们下一步是什么?对深渊出手?”

“不,”镰伤猛地咳嗽道,“他们要封死深渊,将深渊和人间的传送彻底切断,这样,深渊再也无法到达人间。唐,回去,告诉莱西特,告诉兰大人,别再对他们出手了,所有战亡的士兵都会被他们转化,我们对他们作战,只不过是在源源不断的提供新子民而已。”

“一定有什么可以阻止这一切。镰伤,我们决不能止!我们现在停止作战,就是在放弃!想想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周边的国家迟早会被七神转化。”

镰伤深深叹了口气,“大清理仪式。”

“什么?”

“我只知道这么多了,大清理仪式,这是他们要进行的仪式。后来我就被席恩封印了,他们在准备一场盛大的祭典。”

“这是什么仪式?大清理?”

“我不知道。但似乎很重要。离开这里吧,唐,告诉兰大人,把这一切都告诉兰大人,然后躲到深渊去,让大领主们把界门守好。你们可以活下来。”

脑海霎时闪过在酒馆里,死亡预言师巴尔抱怨他收到了莉莉丝的强制召回令。难道莉莉丝已经听到相关的风声了吗?

“这片国土可不仅仅属于七神。”唐把视线扭向墙壁上的壁画,“我会带着你和坎贝拉先去和夜罚人汇合。这里已经不需要坎贝拉了,她提供的情报已经足够,最近她传递的信息已经不再准确,莱西特担心她已经被怀疑了,所以被对方故意透露了虚假的信息。如果再让她留在这里,不需要多久就会被发现。”

镰伤看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一样,“你想怎么带坎贝拉出去?周围密集的法师塔让一切传送阵都失效!就连传送卷轴也是,一切空间传输魔法都被断了。”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计算过了,这里有数十座法师塔,但靠近城市东南角只有不到六座,只要摧毁其两座,就能开辟出一个传送缺口。”

“我会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我只需要你和我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早在来的时候她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届时,她会制作出一具曼菲斯托尔因误用火之淬炼药剂的“尸体”,成功制造出一起药剂失误案件,这样也不会给索尔茨伯利带来太多困扰。

第219章 狂啸的风暴【三】

一夜未眠,接下来的三天索尔茨伯利白天要出席军事商议会,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唐只好跟在他身后,但副官不允许进入会议厅,所以她和其他副官们一起在走廊里吃着新鲜水果打发时间。

唐举着一杯果汁慢悠悠喝着,红丝绒地毯铺遍了所有走廊。她数次路过席恩的书房,由于书房门口有很多士兵看守无法进入,所以只好一次次路过。她的魔法隔绝阵只能短期保护镰伤,时间长了必定会被那帮老家伙发现。终于在第三天下午,唐找到了和坎贝拉交谈的机会。

坎贝拉正端着新鲜的水果给这些副官们享用。唐一眼就看到了她,接机走进,默念了一个法诀,坎贝拉忽然身子歪斜朝前跌倒。她稳稳的扶住了坎贝拉的腰肢。

另一只手准确地接住了果盘。

“谢……”看到唐这张男人的脸庞,坎贝拉立刻将剩下的谢字吞了进去,“大人,请您松手。”

“看来我们有了一场美丽的误会,小姐,你确定我现在松手?”

她用眼神示意坎贝拉她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唐松手,坎贝拉绝对会直接摔在地上。

坎贝拉一声不吭。

“小姐,您的美丽如同骄阳,还如同风暴里的笑容。”

坎贝拉美丽的褐色瞳孔猛地收缩。

风暴旗——裴南德将军家族的旗帜正是这样的旗徽。

唐用余光留意了一下周围,发现那些副官并没有看过来,立刻悄无声息塞给了她一片漆黑羽毛,冲她露出一个意味十足的笑容。

“哦,你真是太失礼了!”急匆匆赶过来的高级女侍从大喝道。

坎贝拉反手抓住羽毛塞进手心,连忙站好,低下头,“抱歉,梅丽拉大人。”

“怎么能在大人们面前出丑?你知道你刚才有多失礼吗?竟然滑倒?难道你的宫廷礼步都白教了?如果果汁洒在大人们身上,你知道你该犯下多大的错误!”高级女侍拉着坎贝拉走远,一边走一边冲她喋喋不休的说教道。

唐望着坎贝拉走远的身影。

背后,忽地传来一道熟悉至极的男音。

“希望您刚刚没有被我们的侍女冒犯。”

是席恩。

金色的长发耀眼美丽,席恩偏过头,一脸微笑着看向他,“我是黑翼的总术士长,席恩。”

唐错愕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

不能慌。

“非常荣幸看到您。鄙人是索尔茨伯利宰相大人的新任副官,曼菲斯托尔。”

“曼菲斯托尔。”席恩低低念了一遍。

“不知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想必您优秀极了,索尔茨伯利竟然换了副官,呐,我十分期待您接下来的优异表现,看看是如何让我们一起,步入光明。”

“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席恩大人。”

一定不会失望。

席恩这家伙该死的灵敏,呐,已经将怀疑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在成功塞给坎贝拉羽毛之后,等到索尔茨伯利的会议结束,唐急匆匆拽着索尔茨伯利回到伯利的房间。

“我说过我需要你带我来黑翼,伯利,现在,我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从小公主的话语里,索尔茨伯利听到了告别的意味。

他满脸痛苦,“我知道。你从一进来黑翼,我就知道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尽管我并不想承认,我清楚前几天发生的动乱或多或少和你有关。”

“已经开始了,我没办法停下来。我知道这样会让你痛苦,十分抱歉,我利用了你。”

“我猜你不会让我拒绝。我也没办法拒绝,不是吗?谁让你是我的……”伯利顿了顿,“兰诺的公主。”

“今天晚上,请务必帮我拖住席恩和阿拉蒙。”

伯利感到了一丝不安,“答应我,别做冒险的事情。”

“如果你不拖住他们,恐怕才是冒险的事,”唐露出一个微笑,“如果这让你难办,你可以拒绝的。”

“如果我拒绝,你会变得更危险,不是吗?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你的每一次任性。”

“我别无选择。就算死亡。”

两人对视了半晌,伯利企图从她脸上探查到某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但是他挫败的发现,没有,他什么都找不出来。这只银灰色的公主长大了,变得有主见了,已经没办法再被他左右。他既为她的任性感到痛苦,又为她的态度感到庆幸。这是他索尔茨伯利的公主,一只银灰色头发的小老鼠,已经变成了一个雪白羽毛的女王。她的语气、表情都在告诉他——她绝不会退让。

然而最让他感到痛苦的是,这双漂亮的属于她的淡蓝色瞳孔里,始终不存在他的影子。

明明他知道她在利用他。

不知是为了保护公主,亦或是内心里某些属于私人的偏执,他都希望再能为她做点什么。或许之前的方式太过于激烈了,他只是想让她明白,谁才拥有权力。

然而在一遍遍试图驯服她的过程:无论是请严厉的宫廷教师,亦或是训斥、安排婚姻,他都希望她明白——艾莎是属于他的,命运由他所掌握。

但她的一次次任性却让他清醒:这只小老鼠将去往更遥远的地方。这个地方,他永远没办法涉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自他答应小公主来黑翼,他就知道,这条路,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好,我答应你。”

“谢谢,伯利。”

公主对他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你简直,卑鄙到了极点!”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索尔茨伯利再度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震下碎屑,冲唐低吼道,“你这个该死的、卑鄙的、任性的小老鼠!”

唐将手放在他肩头。

“最后一次,谢谢你,伯利,你终将看见我现在为之战斗的一切。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一切所为,但我不后悔。”

然而唐最没有想到的是,坎贝拉一直都在被怀疑,她的处境并不安全。当她一开始收拾席恩的房间时,就已经被席恩忌惮了。尤其是当白天发生了这样一出,她并没有回到住处,而是被骑士带向了禁闭室。

“进去!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反思吧!”白袍子在离开时对坎贝拉说道。

“大人,大人,求您告诉我我的过错,求求您大人!”

“别这么叫我,小羊羔,也许你是个叛徒也说不准呢!是席恩大人让我们把你关在这里,想求救就去找席恩大人吧!”

直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门口,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坎贝拉顺着墙角滑落在地,沉默了许久,然后从胸口掏出白天收到的羽毛。

在她拿着羽毛的一瞬间,一簇幽幽的火焰忽然从指间燃烧了起来,火焰的光芒在半空凝结成了一句话。

夜半子时来偏殿第六间房间寻我——唐。替您的父亲裴南德向您传达问候。

坎贝拉捂住嘴。

黄豆大小的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彻底卸下端庄宫女的伪装。多年的战斗技巧再度回到脑海。她掏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等到深夜禁闭室门口的护卫渐渐变少,猛地切断铁锁。

负责守卫坎贝拉的士兵也大吃一惊。由于白袍子根本没想到坎贝拉竟然有武力值,所以负责看守她的人并不算高级骑士。坎贝拉一刀一个干脆,轻巧的切下对方的头颅。动静吸引来了旁边的侍卫,她猛地跳了起来,一刀砍下,正刺眉心。

血液渐红了她的脸蛋,娇艳的面庞染上一层弑杀之色。

如同意料之那样,唐在子时准确听到了门外有人呼吸的声音,打开一条门缝,猛地将对方拽进屋内。坎贝拉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染满了血迹的脸。

“你这动静可真够大的。”唐对她笑道,“看来现在我们不走不行了。”

“他们之前就开始怀疑我了。我能窃取到的信息变得越来越少,甚至被禁止进入书房。你是唐?”

“帅吗?”

坎贝拉脸上露出一个纠结的笑容,“算吧。现在怎么办?”

“走!”

是的,走!

房间里只剩下一具假的尸体,唐确保火之淬炼药剂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甚至故意把瓶子倾泄,让几滴药剂洒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