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1)

欲望……真是可笑,阿撒兹勒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

“唐叶,你的确是个不诚实的家伙呢,就这样说出来不好吗?”

“你疯了吗,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在捉弄我吗?!”

他轻笑了一声,指尖燃烧起一股黑雾,轻巧钻进了她的心脏处。唐叶瞳孔放大了一瞬,身子僵直,心黑暗角落里的东西就像是被人用手翻出来了,嘴巴不受控制起来,说出那些令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语。

“你只能是我的恶魔,从你带我离开城堡的那天开始,我就在告诉自己,这条黑龙应当是属于我的,我不想一个人在这片陌生的世界。所以,无论你是人还是恶魔,如果离开我,我会疯掉的!阿撒兹勒,我的欲望是你。我爱你,可是我担心你是恶魔,永远不理解我的心声,我控制不了自己对你的喜欢,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任何其他人和你有亲密的关系,你应当是我的……”

说完这些话,仿佛用光了一生的力气,唐叶瘫软在床,满脸不可置信。

“不不不,我……我刚才……那不是我!我根本不是这么想的!”唐叶闭着眼难堪道。

急如暴风般的吻如雨点落了下来,重重印在她的唇上,轻巧撬开了她的牙齿。

冰凉的舌卷着她温热的唇,他用力捧着她的头,重重吮着。

“乖孩子,老老实实说出来不就好了嘛?”含着唐叶的红润,他低低一笑,声如魔魅,轻声道,“以后若是不诚实,是会受到惩罚的。”

唐叶感到自己的身体和意志已经渐渐不再被自己掌控,灵魂漂浮在这世界最柔软之处的顶端,眼前一片灿烂的白色。

头脑要彻底被蒸发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令她无法回神。冰凉的舌探索着她形状优美的唇形,那样从容不迫又好整以暇。唐叶晕晕乎乎,什么都思考不了。

想要抵抗吗?不,不想。

不知道为什么,坦诚的说出那些话,心的负担终于轻了。她甚至想哭出来,却不是因为悲伤。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想抵抗,也不想拒接。

她听到了内心的声音——她喜欢他,爱他,她想要回应。

已经分不清谁在主动,谁在被动。

刚穿上的衣服又被揉开,凌乱一片。

银灰的短毛炸了,也不去理睬。

她只觉得自己在不停的向下陷,陷入柔软的兽皮里。

阿撒兹勒冰冷的鼻息喷在她脸上,却缓和不了她脸上的酥麻和热潮。唇贴着唇,稍微分开一会,又会黏在一起。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像一条灵魂的鱼在游荡。她下意识去用舌头绕着它,阿撒兹勒忍不住低低叹息了一声,长长的尖牙有意无意轻触着她柔软的唇瓣。

她已经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做什么,这是接吻吗?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再下去对方会忍不住的。

即使再迟钝再脑子混沌,她也能分辨的出,现在抵在自己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阿撒兹勒……”脑海里好似绽放出了一簇热烈的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幕间,层层叠叠,璀璨烂漫。而他是比黑夜更深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处,她却感到万分心安。

吻的有些缺氧,体力不支,她只要双手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攀着他的脖子,低低哀求道,“浑身好痛,阿撒兹勒,停下来吧。”

这种亲昵的行为让人舍不得放手,却带着十足的危险性。

阿撒兹勒扬眉一笑,“亲爱的唐,从今天起,我恐怕得认真教你如何正确撒娇。”

第68章 群狼的魅影【一】

在唐叶和阿撒兹勒到达黑翼的帝城荆棘皇庭那一天,正值阴雨,马车顶上一片连绵的灰色。

正是在这灰雨蒙蒙的一天,新一届的执政官换届仪式正在举行。手执利剑、身后飘着银白色披风的白盔骑士分列两侧,间的位置,是虽已年迈但仍野心勃勃的荆棘皇后。

受到古斯塔夫的邀请,乔装打扮成贵族青年和女仆的两人跟在人群的后方,来到王宫大殿里分别落座。

唐叶把胸前的蝴蝶结稍稍拉大了些许,笑面盈盈,手持小梳妆镜里倒映出一个棕褐色卷发风情万种的女人——恶魔的障眼魔咒果然强大到可怕的地步。

在夜罚人的陪护下,夜莺提着厚重的黑色蕾丝裙摆,身上闪烁着无数珠宝和繁琐的饰品,缓步至自己的座位。

在她对面,正端坐着妖艳无双的红女王。

两位女王同时出现在高台之上,彼此对视。

一诡魅稚嫩,永远长不大的幼童身躯。

一成熟妖艳,浑身撒着御姐的味道。

如果她们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对母女。

夜莺面无表情,殿人群来来往往,灯火斑斓,华丽的衣饰目不暇接,她却好似目无物,淡蓝色的瞳仁像是一片薄薄的冰。

若是她看起来相当的冰冷而沉寂,红女王玫棘则更显得从容一些。

红唇如火,眸光妖冶,杀意逼人。

“你觉得谁会成为最终的女皇?”唐叶立在阿撒兹勒身侧,用一柄雪白的羽毛扇遮着下半边脸。

阿撒兹勒漫不经心抬眸,“能活下来的就是女王,啧,不过可惜了。”他的笑声优雅,清冽的声线美的令人心惊,更令人胆寒。

“你的意思难道是说……”唐叶看周围没人看过来,立刻偎在他臂弯里,“她们谁也赢不了王座?”

“莱西特想让夜莺主宰一切,可是他没料到,夜莺已经永远成不了一个女君主了。”

“那也并不是绝对,纵使她现在情感俱失,她也能获得王位。”

“你说的没错,亲爱的小公主,请问,一个冷漠的暴君,会被人民爱戴多久呢?会被她的将军拥护多久呢?更何况,她所依赖的可是最需要虚荣应对的教廷。”他上扬的透着阴晴莫辨的情绪,处在璀璨灯光下的唇畔笑容完美,却掺着无端的森冷和冷嗤,幽暗的眼底闪烁着一片碎芒。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唐叶不禁暗想,夜莺为了要回夜罚人,不惜放弃情感,却反而因此彻底淡忘了对夜罚人变态般的浓烈爱情,甚至将一步步走向阴冷无情的暴君之路。

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阿撒兹勒所提出的代价。恶魔的砝码物果真都是残出这些狂妄的评判之话,唐叶只会把对方当做又一个自以为是胡说八道的自大狂,但偏偏是从恶魔的嘴里吐出来,虚虚实实里,她已经信了七八分。

凯尔西纳泽看样子是精心梳了头,俊美的脸神情严肃,充满敬畏之心。今天,他的银线披风上用一枚金子雕刻的麦穗家族徽章扣在肩头,外衣则是换上了雪白的长袍,对襟的位置用红绸做边,背后绣着一台天秤和一柄利剑,看起来十分得体合身。

他等了许久,该来的任免仪式还是来了。

内心说不出悲喜,生活似乎一眼就望到了头。钮因伯爵正在席位上观看,他已经感受到了父辈的视线,牢牢如利剑钉在自己身上。

“就要这样度过一生了吗?”他暗暗的想,双目微垂,奥古斯神光辉圣洁的面容在眼前闪现。

宫廷总术士莱西特的手正搭在他的肩头,口念着任职的信条。

“我将忠诚而清正,恪守法律,维护女王的尊严与荣耀。”莱西特每念一句,纳泽便跟着念一句。他的声音郎朗回旋在大厅里,此时,他就是视线的焦点。

荆棘皇后被人扶持着站了起来,一步步来到他跟前,在两级台阶上站定。她抽出一把用金子制成的宝石长剑,鲜红的剑穗在风摇晃,摆动出妖冶的痕迹。

肩上微微一沉,荆棘皇后已经将剑尖点在他肩头。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竟然走神了,女皇的眼神分明有些警示色彩。按照惯例,他应当半跪下来宣誓。

纳泽的心不安的跳动着,一阵口干舌燥。

说完这些宣誓词,他就将永远成为宫廷的奴仆、一个新的从政者,一个新的执政官之一,直到他退休那一天。而一直到那天,他都将无法再触碰刀剑,更别提返回丛林猎杀,还有战场。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当年私自参加大陆圣骑士团练武的盛况。半山腰上,一座座雄伟的守卫塔高高耸立,骑士的钢铁盾牌刻着不同形状的标记,各自悬挂在不同的营前,五颜六色的长旗在风飘扬,骑士们身上牢不可摧的战甲和金属马鞍在日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歌声不绝,号角长鸣,吟游诗人弹着七弦琴高唱古骑士英雄的伟大史诗,白天是练武,晚上则是篝火对酒,马蹄阵阵,拍肩扯背,互相搭话,通宵达旦。

这是他一生最灿烂的日子,那年他才不知是十六岁还是十七岁。

如今回想起,恍若隔世。

战火即将燃起,他却亲手舍弃了铠甲和长剑,舍弃了自由骑马狂奔。

他安静垂眸,正等待荆棘皇后收回肩,正式宣告任命。

极其轻微一声细响。

呲————————

一道极极细的黑影,笔直穿过人群,其度之厉,甚至引起了空气的嗡鸣声,直直朝荆棘皇后的额头射来!

纳泽眼神一厉,心道不好,身体的动作比脑海所想的更!他猛地拽住荆棘皇后搭在他肩上的黄金剑,趁着这一拉一扯的功夫,荆棘皇后尖叫了一声往前倾倒。

他迅速抬起胳膊,低声说了一句“恕臣该死”,把她朝下压了几分,那只利箭已经呼啸而至,几乎是贴着荆棘皇后的衣角射过去的!

砰的一声,利箭穿过王后,直直射到了旁边实心柱子里。

要知道这可是实打实的花岗岩柱,就这么一小只细箭,竟生生扎进了石柱,一直没到箭尾才停止!

这是何等的力量,若是射到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必死无疑。

众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

红女王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迅速召集护卫,同时不忘狠狠瞪着夜莺一眼,显然她怀疑是夜莺搞的鬼!

夜莺一派平静,手却捏碎了座椅的扶手。

王后不停呼救,两侧的白盔骑士已经进入警戒状态,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将皇后保护在他们之,撤离。

观众席一片慌乱,发出刺耳的尖叫和吵闹声。

呲——————

又是一只狠厉的细箭!

这一次,它的准心却不再是王后。只见冲在最前方防守戒备的白盔骑士,甚至连眼睛都没看清,额头就正一只箭矢,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那只箭力道过猛,直接穿过骑士的头颅,又接二连三穿透了两个无辜的贵族,这才停下飞行。

猩红的血液将红色的地毯染得更加妖艳诡异。

尖叫声早已此起彼伏。

竟然真的有人死了!荆棘皇后气的浑身发颤,用苍老的声音怒吼,“必须捉住来犯!”

莱西特等人不敢贸然远离王后,金黄色的光明护盾迅速升起。

然而,第三只,第四只,密密麻麻的箭矢源源不绝,纷至沓来!箭矢射到莱西特的神圣护盾上,立刻就撞碎了一小点,再接下来第二只,就可以直接劈开护盾屠戮里面被保护的贵族和人群。

简直不可思议!这究竟是怎样的箭术才能做到如此地步?这恐怕是高级弓箭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