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集(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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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xi城怡园别墅何玉芳家

玉芳独自一人看着电视,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之中。

电视中,朝旭在欢迎仪式上的讲话、会谈、参观、酒宴、签约。

朝旭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紧紧地揪着玉芳的眼球、

电视中,她的丈夫蒋炳文参加招待朝旭的宴会,那双鱼泡眼向朝旭射出的不友好的眼光。

玉芳瞪着镜头,“哼!”了一声,又笑逐颜开地看朝旭。

朝旭结束对西北的考察,登机返回楚云。

玉芳放声哭诉:“走了!他走了!朝旭――!他离开xi城回楚云啦!朝旭啊!我再要见到你,除非在梦中啊!”

夜幕必临,何玉芳独自在院子里走着。

(画外音)朝旭结束西北之行,离开xi城回楚云后,何玉芳仿佛从幸福的云端,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她的灵魂好象也随他归去。高雅的生活环境安慰不了她,丈夫的冷漠,责难,威吓,压服不了她。她仿如一只放飞的风筝,一缕脱离躯壳的幽灵,她没了精神支柱,对一切都黯然失色。甚至对生活也失去了希望。

蒋炳文站在客厅抽烟,看着院子里徘徊的妻子,轻声而懊恼地:“她简直是个丧门星!死不死,活不活的,这叫他娘的啥日子!”来到阳台上,呆呆地看着妻子在楼下,走来走去。他回转身,立即到秀秀房前看了看。

怀秀正在做作业。

他轻轻把门掩上,迅速到玉芳房中,从床头衣柜,里里外外一顿乱翻,他找到她的钥匙,打开玉芳的衣柜抽屉,翻出一叠书和文稿。他还发现了那个用红绸包着的一张报纸,打开一看―

(特写)朝旭当选市长的照片。

蒋炳文骂道:“鄂操你娘!难怪你对鄂这样冷酷,原来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鄂唷!”他两手拿起报纸准备撕毁,一想,

(画外音)“鄂要告发姓朝的,姓朝的肯定是个**分子。他勾引鄂老婆,还大把大把的钱寄给鄂的老婆,他的情妇,情妇~~~~~!”

他将这些文稿迅速清理了一下,把钥匙放回原处,翻乱的地方基本恢复原状,拿着他认为有用的东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玉芳从外面散步回家后,感到很疲倦,看到孩子已经睡了,蒋的房门紧闭着,她简单洗漱完便蒙头大睡。

蒋炳文仍在台灯下,聚精会神地看从玉芳那边窃取的资料,又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几年前朝旭给玉芳的电报,从头至尾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将这些东西放到作一处,锁进抽屉,关上灯和衣倒在床铺上,瞪眼看着天花板。

697xi城经委办公楼蒋炳文办公室

蒋炳文打自己办公室的门,迅速写了张纸条,来到门边看了看走廊两头没人,立即将涂抹了浆糊的纸条,贴在门上“副主任办公室”的下方,又赶紧关上门,进了办公室。

纸条上写着―

今天有事出门了,明天办公。即日

蒋炳文坐在办公桌边,从公文包中取出材料摊在桌子上。他把书稿抽出看完,又看诗―

与君逢南国,天赐一相知。

终身感教诲,重聚在坍池。

一束心花赠爱卿,八年相思到如今。

神明铺就七夕路,飞来聊慰断肠人。

愁云泪雨久不开,遥望南天苦徘徊。

若得秦娥负妾往,尽诉衷肠偎君怀。

一生错会怨一生,今生无缘待重生。

来生若能为你生,终生无悔慰平生。

蒋炳文看得咬牙切齿,动手写―

(特写)《控告楚云大贪官朝旭包养情妇的罪行》。

698xi城怡园别墅何玉芳家

蒋炳文:“秀秀走啦!”

怀秀:“哎!”半挎着书包,从妈妈面前走过。

玉芳给孩子整理好。

怀秀:“妈妈!秀秀上学去啦!”

玉芳:“嗯!”

蒋炳文在门口,也不看玉芳一眼,等怀秀过来,牵着她下楼去了。

玉芳就着桌上的早点吃了,简单拾掇一下,坐在沙发上,觉得心里堵堵的,她紧皱眉头,抚了抚胸口,抬头透过窗台,眼望着南方,想起了朝旭―

不很鲜明的朝旭形象。

她默了会儿神,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抽屉时,惊异发现东西翻动。她急忙去找那个红绸包的,嗯!怎么不见了?再看自己的一些书稿,也翻动了,其中好几首写朝旭的诗也不翼而飞。她一声惊呼:“天―啦!他要干什么啊!”觉得头昏目眩,浑身颤栗,一手扶着衣柜门,一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慢慢向床边靠近,侧身斜躺在床上。

太阳西沉。

玉芳苏醒过来,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蒋炳文带着女儿进了屋。

玉芳从床上跃起,冲到大厅对着蒋炳文大声喝问:“蒋炳文――!你干吗要翻走我的东西?你赶快还给我!”

秀秀见母亲凶巴巴的,吓得大哭:“妈――!爸――!”紧紧依偎在父亲腿边,眼睛直楞楞的看着妈妈。

蒋炳文并不吱声,牵着孩子送进她的房间:“做作业去噢!”把门带上,回到沙发上抽烟。

玉芳走到他跟前,伸手抽掉他嘴上叼着的香烟,往地下一扔:“你说,我的东西是不是你拿走了?”

蒋炳文看也不看地:“是又咋着咧?”

玉芳:“你拿它干啥?给我!”

蒋炳文:“给你?他把你害成啥样子咧!鄂告他咧!”

玉芳惊恐地:“什么―呀?你告谁了?”

蒋炳文:“鄂告那姓朝的咧!”

玉芳上前一把揪住蒋的头发,“啪!”地就是一个耳光。

蒋炳文突地站起身来,吼道:“鄂告了!你怎么着?娘的!你敢打鄂,鄂要你死!”一把掐住玉芳的脖子。

秀秀从房门口跑过来,抱着父亲的腿,惊叫地喊着:“爸爸!爸爸!不要哇!别把妈妈掐死了!爸爸!”放声大哭。

蒋炳文住手,把妻子一推。

玉芳摔倒在地上。

秀秀扒在母亲身上,又摇又哭:“妈―妈!你别死呀!我不能没有妈妈,妈妈!呜……。”

玉芳睁开泪眼,看了眼身边的女儿,凄惨地:“妈妈暂时还不会死,我不把这丧尽天良的送进牢房,我不会轻易地死!”

蒋炳文一听,“嚯!”地站起来,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下一扔,凶相毕露地瞪着何玉芳。

玉芳毫无惧色,有气无力地:“来呀!你杀了我呀!你早就是个罪犯了!你怕啦!卑鄙无耻的小人!贪赃枉法的罪犯,我明天就去市政府告你!”

蒋炳文随手拿过一条凳子举起来,就要向玉芳砸去。

秀秀扑过来抱住父亲,大哭:“爸―爸!爸爸!你不要打死妈妈!不要哇!不要哇!”

蒋炳文颤抖的手轻轻扶了一下女儿,心虚地看了看门外,终于他软下来了。忽然“扑嗵!”一声跪在玉芳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哀求:“你到底要鄂咋做啊!”

玉芳怒吼:“你放开!”

蒋炳文松开手,苦着个脸看着玉芳,玉芳躺在地上头偏在一边,紧闭着眼,泪水从眼角渗了出来,滴到了地上。

秀秀扑在妈妈胸前紧紧地抱住她,生怕父亲再来伤害她妈妈,一个劲地抽泣。

蒋炳文惨然地:“鄂俩也是夫妻一场啊!你就真地那么心狠吗?鄂进了牢房,秀秀可咋整啊!”仍跪在那里。

玉芳轻轻扒开秀秀的手,艰难地爬起来。

蒋炳文见状赶紧抬起一条腿上前,伸手去搀扶。

玉芳吼道:“滚开!”自己起来,牵着孩子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

蒋炳文仍单腿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秀秀跑过去扯他,他仍不肯起来。

玉芳瞪了他一眼:“你真卑鄙!害我一生,又去害别人。你是怎么诬陷人家的?”

蒋炳文回头看了玉芳一眼,一幅无奈的样子,似说不出口。

玉芳:“要错,也是我的错,我崇拜他,喜欢他,这是我的事,并不与他相干,他早就认为我死了。你凭什么去陷害人家?可耻!”

蒋炳文:“鄂是不该那样做,可你总是摆不开他,连女儿的名字你都……”他看了眼秀秀“鄂好苦恼哇!”

699随文县人民医院(闪回)

玉芳躺在病床上,头上扎着白色丝巾。

蒋炳文抱着婴儿,微笑着来到她的床前:“哎!你说给她取个啥名好呢?”

玉芳揭开孩子头上的围裙:“怀秀!她叫怀秀!”说完,将头偏向床里边,眼泪止不住淌了下来。

蒋炳文笑道:“好好!怀秀!怀秀!”

(化入)朝旭对玉芳笑道:“什么xu、xu,我们楚云读‘旭’为‘秀’,哈哈哈~~~~~~”(化出)

玉芳冷笑一声:“一切都不必说了,你是咋诬蔑人家的,你要一条一条给他澄清。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我的怀秀,怀秀!”说着,抱住女儿大声哭了起来。

女儿也抱着妈妈哭泣,“妈妈别哭了,秀秀听妈妈的话,我不哭了。”

蒋炳文自己站起来,睨视她母女一眼,进自己的房写澄清材料去了。

700xi城怡园别墅玉芳卧室

太阳从玻璃窗外照进别墅,照在熟睡的玉芳倔犟而秀气的脸上,她那美丽眼眶边,文静的鬓角旁,明显地留下了道道泪痕。她,昨晚不知伤心、悲愤到什么时候。玉芳翻了下身,伸出手来打了个哈欠,不意手肘正碰着蒋炳文放在枕头边上的那几页材料。她顺手拿来看了一眼,接着,一连环爬了起来,揉揉眼睛仔细看起来。她一边看,一边浑身发颤,待到看完,她捶胸拍铺地哭泣起来:“这可怎么得了啊!朝总!是我害了你呀!……。”她想起―

*朝旭在咖啡厅给她讲述被逼迫下海过程,擦泪。

(画外音)姓蒋地竟然把他诬蔑得这样一塌胡涂,虽然他这里作了澄清,组织上会放过他吗?朝旭现在如何了?他的处境一定很糟糕啊!他对我那样好,真真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如今刚刚扬眉吐气,我却给他造成这样大的麻烦,我怎么对得起他唷?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坐在床铺上,猛地把头一抬。

(画外音)“我要以死相报,以死证明他的清白,也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玉芳下了床铺,简单梳理了一下,便伏案疾书。

(特写)关于我丈夫蒋炳文诬陷朝旭市长的经过,副标题是―我的遗书。

玉芳拿着蒋炳文写的澄清材料,并带着自己的病历本,走出宿舍。

701xi城邮局

玉芳从到邮局门口出来。

702xi城人民医院

玉芳走进人民医院。

手上拿着一瓶药从医院大厅出来。

703xi城怡园别墅何玉芳家

玉芳筋疲力尽地开了门。她将一瓶药放在茶几上,倒杯凉开水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将瓶中药分成三份,先把第一口药服下。她服药时猛抬头,看到墙壁上女儿秀秀那张可爱的照片,她的眼泪禁不住流淌下来。想了想,走进自己的房间,又拿起纸笔,写了几行字。她写道―

“蒋炳文,我走了,这也许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你没有威胁了。我再次告诉你,我不是为了你。最后,请你看看林则徐女儿,临死前的自挽吧――

我今别你去也!男子汉何患无妻,待来日重接丝罗,莫对新人谈旧妇;

汝从严父戒哉!小妮子终须有母,若他年得遇抚养,须将继母做亲娘。

你不是说夫妻一场么?女儿交给你了,好生待她吧!

何玉芳泣书

玉芳写完这段话,继续将剩余的两份药物吞下。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掩了,换上整齐的衣服,将头发梳理一番,涂上淡淡的口红,安然地睡在床上。

(画外音)玉殒香消万事休,数年相思,付与楚江流;

花残月暗春衫锈,一腔情愫,凄凉绕画楼。

何玉芳,这个善良的女人走了,她为了澄清和保护她心中的偶像,怀着满腔的悲愤,无限的情愁,痛苦的牵挂,离开了这个世界。朝旭,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茫然无知。

704楚云师范大学艺术系校园

楚云市河西,西山之麓,一色的旧式建筑,几处门楹上书―

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

安得闲门常对月;更思筑室为藏书。

一台轿车在林荫道旁停下。朝旭,江枫,凤玲与江枫夫人从车上下来。

车掉头走了。

朝旭一行四人在林荫道上漫步。

朝旭对江枫:“老领导!这可是个好所在呀!”

江枫:“那还用说,千年学府哪!”

朝旭:“书山学海,翰墨飘香,走进这里,倏地令你淡然如佛、心气如僧啊!”

江枫:“中国不少名人、伟人都是从这里出去的,**、蔡和森……。

一群学生迎面走来,其中一个学生指着朝旭―

“哎!这是朝市长――!”

学生们围了过来,亲切地:“朝市长好!”

朝旭微笑地:“同学们好!”

一个同学凑到朝旭跟前:“我们从电视上看到您好帅。”

朝旭:“呵呵!见到本人大失所望了不是!见光死啊!”

学生:“哈哈哈!”

另一女同学:“才不呢!见到本人,比电视里还帅,简直帅呆啦!”

另一女同学:“你是不是想嫁给朝市长啦!”

学生:“哈哈哈!”

朝旭故作紧张地:“你们可别乱讲,我夫人也来看演出啦!别叫我回去跪擦衣板啊!”

同学们东张西望:“在哪儿?”

凤玲笑容可掬地:“我在这儿,谁愿嫁给朝市长?我立即宣布退位!”

学生:“哈哈哈!”

一女生:“哟―!市长夫人明艳端庄,光彩逼人哪!”

众人:“我们群芳难逐啊!谁也比不上夫人哩!”

凤玲笑道:“谁说啊!我都老了,你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呀!真叫人羡慕哩!”

一女生:“夫人真会说话呀!”

一些化了妆的学生,手里还提着乐器,也都过来一睹帅市长、靓夫人的风彩。

学院的院长副院长也来到朝旭身边。

朝旭:“这位是市政府江枫秘书长!”

江枫笑容满面地和他们一一握手,并说:“两位院长、副院长,我给你们透露,咱们朝市长拉得一手好二胡,今晚演出,也让他表演一曲好不好!”

学生:“好!”热烈鼓掌。

院长:“行!”对副院长“赶快告诉主持人,安排好。”

朝旭:“我是半瓶醋,二杆子,别安排啦!”

院长:“重在参与,咱又不是商业性的,与民同乐嘛!”

副院长还在犹豫。

院长:“快去安排呀!”

副院长:“好好!”转身进礼堂去了。

他们来到礼堂门口

院长礼貌地:“朝市长请!江秘书长请!二位夫人请!”

几人说笑着,进了礼堂。

705楚云师范大学礼堂

礼堂基本坐满了人。人们知道前排坐的市领导,眼光投向朝旭这边。

第二道铃声响过。

主持人登场:“楚云师大―圆梦音乐会现在开始!”

掌声。

主持人:“今晚的音乐会非常荣幸,楚云市人民政府常务副市长朝旭先生,秘书长江枫先生,以及他们的夫人也光临晚会现场,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全场热烈鼓掌。

朝旭、江枫夫妇起立,鼓掌。

主持人退下。

报幕员彬彬有礼地:“第一个节目,交响乐――《走向辉煌》由楚云师大艺术系演出。

台下掌声如潮。

朝旭一双眼睛直楞楞地盯着台上,孩子似的望着幕布。

凤玲轻声地:“干吗呢!一个副省级干部了,还象小孩子似的,傻不楞咚。”侧眼看了一下身边的丈夫,心里只觉好笑。

朝旭转过脸来对妻子笑笑,仍看着台上:“神仙都喜欢音乐哩!音乐是生活中的一股清泉,陶冶性情的熔炉,人间最美丽的语言呢!副省级算个啥?人家中央领导还常去紫光阁听音乐哩!”

凤玲:“人家听音乐都好轻松,看你,跃跃欲试,好象就快轮到你上场似的。”

朝旭眼睛还瞪着台上:“我这叫投入,没准!我上台演奏一曲,哄动全场呢!”

凤玲“吭哧”一笑:“得了吧!堂堂一个副市长还上台演节目,不怕人家损你。”

朝旭回头对妻子:“看你!咋老是副市长、副省级的呢!算啥!都是人嘛!是人就有自己的爱好,七情六欲呀!你这个观念呐,好有一比唷――!”

凤玲忙止道:“别比别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朝旭用劲捏了下凤玲放在自己大腿上手,佯装生气地:“嗯!这眼里就咋没有省级领导啦!放肆!”

凤玲轻声叫了“哎哟!”轻声地问:“你准备把我比啥?”

朝旭想了想:“出土文物。”

凤玲:“你这啥意思?”

朝旭:“认为官大了,演奏一下器乐也是耻辱,俗!”他看了一眼妻子:“我倒喜欢唐玄宗,宫女们跳《霓裳羽衣曲》,他还吹笛子伴奏,没有皇帝的架子。”

凤玲:“这个风流皇帝,把江山都差点儿给玩丢了,到了,连妻子都保不住,没啥值得肯定的。”

朝旭不以为然地:“江山丢了就丢了呗!算啥……。”

凤玲:“别说了,别说了!开始了”眼看着台上。

随着大幅红色金丝绒帷幕徐徐拉开,一支庞大的乐队分层次,成扇形展现在舞台上。正中是一个半月形指挥台,器乐按其造型与乐理,分为:弦乐、弹拨乐、键盘乐、管乐、打击乐五层。

还配有民乐:竖笛、竹笛、洞箫、巴乌、葫芦丝。机马牛,齐上阵,阵容之强大,门类之众多,五光十色。

“哇---!”台下观众一片惊呼。

凤玲笑笑:“我看交响乐就象大杂烩,你也可以进去,混个角色还是不成问题的。”瞥了一眼朝旭。

朝旭眼瞅着台上:“这里面可不能参和一个南郭先生,别看队伍庞大,器乐复杂,那都是训练有素的,打不得半点马虎眼。”

凤玲不高兴地说:“你咋把自己比……。”

“嗵――!哗――!”演奏开始了。

朝旭夫妻中止了他们的谈话。

一位着浅灰色燕尾服乐队指挥,高举着手中指挥棒,乐队就象是他驾驭的一组机器,启动了。

序曲低沉、忧伤、哀怨,继而鼓声大作,灯光四泄,乐曲奔腾、怒吼、咆哮、震荡。

半月台上的指挥情绪激昂,乐曲推向了**,整个礼堂都好象在摇晃。

台下掌声雷动。

朝旭全神贯注地紧盯舞台上,脑袋随着迭宕起伏的旋律,不由自主地晃动,嘴皮也在嗫嚅。

周围不少人对他侧目相看。

朝旭旁若无人。

凤玲与江枫的夫人在轻声闲聊着。

江枫开始打瞌睡。

交响乐结束。

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朝旭兴味盎然地拍着手,侧过身对凤玲:“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交响乐给人的启示很多,给你很多想象的余地,尤其是无标题交响曲更有这个特点,因为它没有标题约束,概括性很强,内涵非常丰富。即使听一百遍还会有新的发现。”

江枫夫人伸过头来听他说完,笑道:“朝市长是行家,不象我们这位,”她看了看屈着头打盹的江枫“他呀!除了看看报纸,就是中央1台,最多下两盘象棋。”

朝旭笑道:“大姐!不奇怪,各有各的爱好。”

江枫闭着眼说梦话似的:“我对他们的演奏不敢兴趣,待会儿,别忘了把朝市长推上去,我要听他的二胡,那个甚么汉、汉月---”

凤玲:“《汉宫秋月》吧?”

江枫:“对对!就它。”象喝醉了酒似的,轻轻抬了下放在大腿上的手,仍眯缝着眼,低着头似睡非睡。

凤玲对丈夫笑了笑:“你还真上台呀?”

朝旭看了一眼隔坐的江枫,弯了弯手指:“看情况吧!手指头有些硬了。”

凤玲转过脸对江枫夫人轻声:“随他吧!”

俩人又继续她们的悄悄话。

台上正在演出的是古筝独奏,演奏者是一位婀娜多姿、举止得体、碧玉年华少女,她一亮相。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她准确地端坐在操琴位置,两只白嫩的手,稍微往上提了提衣袖。

全场鸦雀无声。

弹奏缓缓地开始了。她演奏的是《临安遗恨》。

凤玲:“这小妞长得好漂亮。”将头偏向朝旭。

朝旭聚精会神的笑看着台上。

她的弹奏技巧甚是娴熟,变化多样:挑、滚、轮、勾,抹、扣、绞、推挽,表情丰富,人曲一体。

甜润的感动旋律,明亮的音色、清脆的指法。如清风拂面,似丝雨天籁般飘荡于秋林,流动着自然音韵的纯净,梦吟着人间天堂的神奇!把人带进了一个流云缥缈的仙境。

朝旭听得如痴如醉,嘴里念道:“清奇幽雅,尽美尽善。真叫啸虎闻而不吼,哀猿听而不啼。雅乐也!”

凤玲听了笑道:“巍巍乎高山,洋洋乎流水。今天这位不期而遇的朝旭大人,醉了啊!”

悠扬悦耳的琴声,感染凤玲与江枫的夫人,她瞥了一眼痴迷中的丈夫,又见全场鸦雀无声,中止了她们的谈话。

江枫也揉了揉眼睛,坐正身子,呓语般:“嗯!这也还听得呀!”

一曲终了,观众持久热烈的掌声。

朝旭侧俯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凤玲大腿上,象讲解员一样,比划着对江枫及其夫人:“这女孩子很注重古琴中的‘吟、揉、绰、注’,重叠错落,音色即兴处理非常完美。同样是一个音,同样是一种手法,不同演奏者的手中,有着不同的效果与风姿。刚才那女孩子的演奏,把握得好极了。”

凤玲问丈夫:“她演奏的《临安遗恨》,咋和家里那张碟的旋律不同?”

朝旭看着台上:“这叫加花演奏,旋律、技术上的变化。一下子给你说不清楚,回家再给你说吧!先看吧!”

凤玲唯恐打扰朝旭的兴趣,不再说什么,也不再与江枫的夫人窃窃私语了。这时,她才算认真看演出。

主持人走下台,拟请朝旭用二胡拉《洪湖人民的心愿》主题歌,征求他的意见。

主持人:“你放心,万一拉不上来,后面给你准备了一位琴师。”

朝旭:“这我就放心了,试试吧!”

报幕员:最后一个节目,民乐合奏《洪湖人民的心愿》。有请朝市长上台表演。

全场掌声雷动。

朝旭站起来抱拳,左右向观众至意后,脱去外罩,交给凤玲,由主持人陪同走上了舞台。

江枫及夫人,还有凤玲高举双手带头鼓掌。

全场立时暴发出热烈掌声。

主持人大声地:“今天,难得朝市长在百忙中光临我校的音乐会,这是本校的荣幸。朝市长为我们精彩演奏前,我建议请朝市给我们作指示好吗?”

全场众口同声说:“好――!”

朝旭笑吟吟地站在台上,对主持人:“我还说吗?可没准备呀!”

主持人礼貌地坚持说:“市长!您一定得说说。”

台下又暴发出阵阵掌声。

朝旭面对观众,又留意到江枫夫妇和妻子那边。

江枫他都笑眯眯地向他投以支持的目光。

朝旭清了清嗓子。发表即席演说――。

“今天,我和江秘书长及他的夫人,还有我的那位,非常荣幸,感谢艺术学院如此美妙绝伦的音乐大餐,演出非常成功。

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又说‘发愤忘食,乐以忘忧,’欣赏音乐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愉悦的、内在的、高尚的、合乎道德规范的精神享受。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音乐是一种表现生活的艺术,而艺术的伟大意义,在于它能显示人的真正感情、内心生活的奥秘和热情的世界。我们欣赏音乐,就是要通过对审美形式意味的领悟,心灵受到震荡和洗涤,进一步培养起积极向上的审美的人生态度。

我们借助渗透着理性和社会历史内容的音乐形式,净化人的情感,使个人欲念、功利得到理性的洗涤,转变为渗透着理性和社会性的审美情感。休谟说过‘理智传达真和伪的知识,趣味产生美与丑的及善与恶的情感。’

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我希望能把我朝某,也融汇到艺院音乐中来,在这个艺术的殿堂得到薰陶、净化。“

台下,江枫在对凤玲说:“朝旭是个全才,我还不知道对音乐理论,还有这么深的造诣呢!”

凤玲幸福地笑了笑。

全体观众热烈掌声。

主持人还没放下鼓掌的手,又大宣布:“民乐联奏:《洪湖人民的心愿》,我们隆重推出,尊敬的朝旭市长主琴。”

全场热烈鼓掌。

一位着礼仪的学生从幕后捧出一把二胡,送到朝旭面前。

朝旭将二胡拿在手中,笑容满面地向观众们行了个礼。

台下掌声有节奏地一阵接一阵。

朝旭端坐在折叠椅上,轻轻试了试琴音,镇定地面向指挥。

穿燕尾服的小个儿指挥,他很礼貌地向朝旭点点头,似在请示他“可否开始?”

朝旭也向他点头示意开始。

指挥奉命,将两手向前平伸,指挥棒略向下一点,然后,用力往上挑的同时,再使劲在空中划了一个圈,随着他头部颤动,乐队如一列刚刚发动的火车头,轰轰隆隆,突然,当头一声炸雷,舞台上一片阴暗―

5625――5625――……。

朝旭动了动身子,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凤玲急得拉着江枫的夫人,小声说:“他没参加排练,咋能合奏呢?这不闹笑话----?”。

江枫的夫人更不懂经,不好怎么回答凤玲。

指挥正在小声告诉朝旭:“现在不必参与,叫他只拉主旋律,也就是韩英在牢中唱的那一段。”

指挥提前对朝旭:“朝市长准备!”

朝旭点头,并注视他的指挥棒。

指挥将他的指挥棒从合奏队,迅速移过来,在指挥话音刚落的同时,棒尖对朝旭一点,说声“起――!”

朝旭将头一甩,成功地运出第一弓―

5―5616525―43……。

朝旭身后安排了一个琴师持琴跟着,以防不测。谁知,朝旭这一段拉得有声有色,那位琴师看着他笑了。

指挥边挥动指挥棒,边对观众点头赞赏地笑了,并示意伴奏把声响再压底,突出朝旭的二胡声音。

凤玲对江枫夫妇:“他从小就喜欢《洪湖赤卫队》这部影片,特别欣赏其中的几首曲子。他说,开始学二胡便是《洪湖水,浪打浪》,尤其是《洪湖人民的心愿》,他拉了好多年。”

江枫笑道:“嘿!真带劲,这是今晚最精彩的,你看,他琴身一体,感情充沛,那姿势几近到了忘我的境地。”

观众掌声又起。

台下有人议论:“堂堂楚云市长,原来还是个音乐专家。”

琴声**迭起,台下掌声一阵高过一阵。

摄像灯闪电般摄下这一场景。

朝旭高吭激昂的演奏,极大地鼓了乐队全体乐手,他的琴声也与伴奏、联奏、齐奏浑然一体。

演出结束,全场起立,掌声不断。

主持人已经将凤玲和江枫夫妇请上了台,和全体演员一道谢幕。

一个漂亮的姑娘,披着一件高档貂皮短大衣,从后面钻出来,站在朝旭夫妇中间。主持人刚想说什么,朝旭夫妇笑道:“就让她待这儿吧!”

她,就是刚才演奏《临安遗恨》古琴手虞凤娇。

706《楚云日报》文艺版头条位置

(特写)副市长朝旭参加楚云师大艺术学院音乐会

朝旭在民乐联奏中,担当二胡独奏的大幅彩照

朝副市长在楚云师大艺术学院音乐会简短讲话(全文)

707楚云市政府领导中心组学习会

会前,几位副市长和秘书长们与朝旭调侃。

游之:“朝市长行啊你!看不出,还是个多面手呢!”

陈副市长:“能在民乐联奏中二胡主琴,没有相当的水平是不行的,主琴几乎就是领奏,对吧!朝市长。”

朝旭:“我是半坛子醋,凑热闹。”

陈副市长:“担米笛子,斗米箫哇!二胡一辈子拉到老啊!

二胡是最难拉的。《洪湖人民的心愿》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呢!尤其是那句“他唱“娘啊――。之前那段快弓,没有相当根底,是不行的。”

朝旭:“您很内行!”

周副市长:“我不喜欢西洋乐,喜欢听二胡,你现在能不能拉一曲听听?”

朝旭笑道:“这里没有二胡,如果有,未尝不可!”

夏承芳吊着双腥松眼皮,谁也不看地:“行了行了!三教九流的东西,还是少接近好。”

朝旭刚想辩驳几句,市政府顾问游之向他挥了挥手,朝旭忍住了。

游之大声地:“嗬――!正人君子啊!老大,这你就错了啊!文学艺术反映一个民族的素质,你怎么说是三教九流的东西不要接近呢?美国总统克林顿考察全美八大州,除了演讲,就是给大家吹奏萨克斯,朱容基总理还拉得一手好京胡呢?”

朝旭:“他只不拉给小日本听。”

游之故意瞥了一眼矮小的夏承芳:“我们这里又没小日本――!”

大家不约而同地也看了看夏承芳,哄然笑了起来。

游之:“你平时塞个耳机在干啥?”

夏承芳:“姑娘给我的mp3呗!”

游之:“mp3还不是听歌、听曲?你没接近?真是的!老一辈革命家刘伯承、黄震也拉得一手好二胡呢!朝市长与民同乐嘛!不能接近!这叫啥话呢?还真是呢!一个民族没有自己的艺术,那不都变成了哈筒卵?”

众人:“哈哈哈!”

游之:“老朝哇!别管那么多,这儿不让拉,改明日儿,我到你家听去,边听你拉二胡,边喝酒那才够味呢!”又问在坐的其他领导:“你们去不?”

大家虽先是看了看市长。

游之:“老大不喜欢虚的,有个姑娘陪他喝酒就行了。”

夏承芳:“你!”一脸通红低着头。

游之对大家:“我不喜欢姑娘,只爱喝酒听二胡,朝旭市长我去你家……。”

周副市长向大家使了个眼色。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也去――!”

夏承芳一脸尴尬:“好了!现在开是学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