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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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楚云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代宇庭第一次参加市长办公会,面对一双双意思不同的眼光,他毫不胆怯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游之副市长最注意他,代宇庭刚落座,他便眉头一皱,一只手使劲扇:“哎呀!一股膻味!”

市长、副市长、秘书长们都暗笑。

游之故意找茬:“哎!我说代副市长,你认识安禄山吗?”

代宇庭懵懵地:“安、安禄山?”

游之:“就是那个载毡帽、穿羊皮靴子的胡人?”

代宇庭摇摇头:“不认识。”

全场哄堂大笑。

代宇庭莫明其妙,看了看大家。

游之一本正经地:“过瘾,真*过瘾。他妈的!还美滋滋的。哦!安禄山你,不认识就算了。”

吉市长:“老油子啊!你干啥呢?”

游之:“没干啥!我是向代大市长打听个人儿,我看他长得象老安,以为他俩是兄弟,问问啊!”

代宇庭认真地:“我可从来没见过姓安的啊!”

“哈哈哈……。”众人大笑。

吉市长笑了笑:“好了!现在开会。”

大家微笑着静了下来。

吉市长:“首先,欢迎两位新副市长,!”

大家鼓掌。

游之鼓掌的手特地伸向那两名新副市长:“欢迎您!”

代宇庭不高兴地看了游之一眼。

游之故意咳嗽一声:“咳――!”声音特别响亮。

代宇庭赶紧低下了头。

397楚云市全景

楚云市全景。

楚云市人民政府门楼上,五星红旗飘扬。

威严的武警战士挺立在市政会大门前。

市政府办公大楼巍然屹立。

398市政府办公大楼会议室

市长办公会议在继续。

游之走到那两位新当选的副市长面前,友好地递给他们一人一支烟,并给他们点着火。

两新副市长:“谢谢!”“谢谢!”

几个副市长交换眼色,偷偷在笑。

游之又走到代宇庭面前,拿出支烟递给他。

代宇庭笑眯眯地刚要接烟。

游之立马抽了回来,衔在嘴里点着,坐回自己的位置。

代宇庭一脸通红,他迅速摸了一把脸,低头作记录。

市长低着头在读材料。

399市政府办公大楼代宇庭办公

马伯清与洪波一起到了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代市长恭喜您啦!”

代宇庭:“没啥没啥!都是人民的公仆嘛!坐坐!”笑眯眯的脸上泛着红润。

马伯清和洪波坐下后。

代宇庭看了眼洪波。

马伯清领会了他的意思:“小洪,您先去把复印纸买来,我和代市长说说话。”

洪波知趣地退出。

代宇庭:“政府常务会上已经明确分工,我接替方格明的工作。分管工交财贸,也就是财贸办、财政局、信托、八大银行等,还分管工交、重点工程。权力大,压力也大呀!”

马伯清:“市长!我知道,您是很有能力的领导,您完全可以胜任。市长,我想,您对楚江大桥工程,也一定有您新的见解,新的指示。”

代宇庭沉默了一会儿:“这件事,我认为老方过去的做法,已经不适合当前变化了的情况。工程的几个主要环节,要考虑重新调整一下,包括控股权。”

马伯清给他点燃一支烟。

代宇庭:“政府的重点工程,怎么能让一个民营公司控股?政府说了算,还是私营老板说了算?老方他也太好讲话了.”

马伯清:“代市长说得太对了,就拿我们在指挥部吧,工作没有一点主动权,完全听人家拨弄。他们在搞什么,我们一点不知道,实际上是政府在企业的领导下工作。”

代宇庭:“这种格局必须改变,政府不能成为傀儡。他们控股,我这个领导小组组长就是虚设,对工程实施领导就是一句空话。”

马伯清担心地:“《合同》已经签了,按出资比例,是由他们控股呢!”

代宇庭:“《合同》定了又怎么样?我们只要略微找他们一点问题,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把我方的投资额增加上去,哪怕是个虚数,在我的地盘上,还怕翻不过来?”他喝了一口水,将茶缸狠狠地往桌上“噔”的一放,抹了一把脸“笑话!若大个楚云市政府,再穷,难道还比拼不过一个民营企业?这个,他老方不懂嘛!嗯――!建这座桥,又不是一次要拿多少钱出来。”

马伯清:“我基本清楚了华宇的游戏规则,先打几千万过来,以显示他们的实力和诚意,然后利用工程队垫资,或带料进场,预售门面等办法,用别人的钱打冲锋。弄了半天,他的几千万并没有动多少,工程照常进行。”

代宇庭:“这种把戏,难道我们就不会玩?”

马伯清:“现在只要手上有工程,就有人投钱、垫资,何况是政府的工程,可信度越高,投钱垫资的人就越多。据说国家有一个大型水利工程,有的人在里面尽玩《合同》游戏,一个土石方工程,包到最后真正的施工队伍手中,价格还不到国家定价的零头。”

代宇庭:“一开始,我就不同意把这项工程交出去,这是个很赚钱项目,百年难遇啊!当时我只是干着急,格明同志不听我的,总怪我还不把队伍定下来,我一时又不好怎么说。我的意思是先把人家套进来,用他们的钱启动,然后自己搞。老方硬要一步到位,说不清啊!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拱手让人呢?”

马伯清附和:“尤其是让朝旭这样的人做,我也想不通。”

代宇庭:“他是个卖身投靠的家伙,口口声声为家乡建设做贡献,骨子里是要赚我们的钱给他那个公司。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还乡团长’。”

马伯清:“方副市长在位时,朝旭这小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可以直接呈文给市委常委,副市长、越过方格明,真不是个玩意儿。”

代宇庭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再往桌上一甩,强硬地:“我可不是方格明,下步怎么做?可由不得他!”摸了一把脸,很有把握地“《兵法》云:‘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不若则避之’,以前我是避其锐气,弄清他的底细,现在,我要调集全市的财力,把控股权拿过来,看你还神气?”

马伯清兴奋地:“这就好,这就好!还是代市长有魄力啊!”

代宇庭嘱咐:“我交待你的事,你要赶紧办好,不要等。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能翻过来的,尤其涉及到对《合同》的修改,是不是还要动用法律?得先弄出几条有说服力的理由,你要给我提供一些材料,包括时间的拖延、资金运作、和他们工作上的不配合,一意孤行等。材料形成后,我在市长常务会上正式提出。”

马伯清:“您要的材料,我已经准备了一部份,今天晚上我再把文璐约出来,把他们内部的情况再摸一摸,争取两天内交给您。”

代宇庭:“好!姓文的那里再给他一点甜头,切记!我的设想不要让姓文的知道,既要利用他,也要防备他。走漏了风声,他们就有准备。另外,到仲裁和法律部门去咨询一下,为下一步翻过来打个招呼。可以向他们流露,这是我的意思。”

马伯清拍着胸脯:“行!包在我身上了,我决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准确无误地向您及时报告。”

代宇庭满意地笑了,他拍了拍马伯清的肩:“好好干吧!先把这个事情办妥,我在这位置上,你还有什么不好办的?”

马伯清激动地:“那是,那是!这个位置早就应该是您的,方头老气横秋,太没有魄力了,哪比得上您呢!”

代宇庭点着一支烟抽着,若有所思地:“是啊!这些年我跟着他受了不少气啊!我从不愿说,人们也不知道,不少人还以为我对不起方市长,他这个位子其实我并不想坐,可是人家代表硬要把你推上来,你躲都躲不掉啊!怎么办?就是坐在火炉子上,我也得接受考验罗!”

马伯清心里好笑,表面仍奉承:“别人不知道,可我是最清楚的,您经常提起方副市长对您如何好,所以别人误认为他真的对您好呢!”

代宇庭:“正是正是,正是这样。这都怪我太重感情了,就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结果给不少人造成误会,还是你知根知底呀!就这样吧,以后,只要有机会,多给有些人侧面地解释解释。”

马伯清连忙站起来躬着身:“行行行,我会的,我一定维护好老首长的形象。我听您的安排!没别的指示,那我就先走了。”

代宇庭挥了挥手,笑道:“其实呢,也没啥大不了的事,玩政治嘛!有的时候是残酷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呀!正如你说的,我不上去,说不定别人也会把他挤掉。我接他的手,对他并没有坏处嘛!我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尊重他、关照他的,毕竟和他共事一场呀!你说呢?”

马伯清:“那是那是!您确实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人不知道天知道哇!”

代宇庭瞟了马伯清一眼,流露出不太想听他再说下去了的意思,将手半抬起,往大脚上一放:“好吧!就这样,我等你的情况。好好干,我说话是算数的,过不了多久,先把你这个‘副’字去掉再说。跟我一场嘛!我才不会象姓方的那样呢!生怕别人超过了他.”

马伯清一直站在代宇庭的跟前,听他说完这席话,激动得眼睛发亮,脑袋象捣蒜一样鞠着躬,连声说:“谢谢,谢谢老首长对我的关怀,您就等于多了我这个儿子,我一定会象孝顺自己的亲爹一样孝顺您的。”

代宇庭高兴地:“好好,就应该这样,这就好!这就好!”

400楚云市夜景

华灯初上,楚云人开始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人们用手机、公用电话互相邀约,三五成群的男女,色彩缤纷的穿着,各色轿擦拭得铮亮车,载着绅士派头十足的头儿款儿,往那高档次的所在徐徐接近。装饰豪华的夜总会门前,霓虹灯,泄出的流光,映亮了大街、广场,地动山摇般的士高音乐,一道道光柱射向夜空。

几处古香古色的茶肆,又是一番风景,潺潺流水似的轻音乐叫人心荡神迷。

的士司机在小街路边的排档就餐,一边吃着盒饭,一边注意看有没有人到他的车旁要车。

小摊贩收摊后,邀着几个老伙计,在小餐馆外摆开阵式,刚要上一壶酒,弄碟花生米,一只“土匪鸡”,赤脚光膀,猜拳行令。

丁克在一家小饭店,喝着啤酒,眼睛盯着对门“云中阁”酒店。

401楚云市养颜斋洗脚城

马伯清和文璐醉薰薰从“云中阁”酒店出来,两人勾着肩,搭着背,又晃进了“养颜斋洗脚城”,去醒酒宽松。他们要了一个双人间,两人往沙发床上一躺。

足浴小姐即刻端上一小碟西瓜、两杯热茶,放在离他们鼻子不远的床头柜上,将热气腾腾的药物温水,放在他俩脚下,帮他们脱去鞋袜,两手轻轻地搬着双脚放入水中浸泡。

文璐一躺上沙发床,就开始打呼噜,那酒气扯得鼻子中间的隔墙颤动着,发出马达般哒哒哒的响声。

马伯清侧过脸,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望着天花板自己也迷逢着眼昏昏欲睡,伸着两只脚象蛤蟆一样,任那足浴小姐捏按掐捶……。

门“吱溜”一声开了。

丁克站在文璐面前,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双眼,大声说:“文璐,起来!”

文璐:“啊啊!丁工,有事吗?”他慌慌张张的看着丁克,又看看身边紧张的马伯清。

文璐听吓得腾地一下弹了起来,无意中,将足浴小姐一脚踹得她跌座在地上。

丁克看了一眼马伯清:“朝总要我找你,叫你连夜赶回深圳,去取一个资料。”说着递过一张火车票给文璐,说:“晚上11点40的,快收拾一下,我在楼下等你。”说着,又向马伯清点头笑了笑:“啊!马主任!您也在这儿!”

马伯清:“丁工您好!怎么,文工要回深圳?”

丁克:“嗯!不!他回去有点急事。”

马伯清:“什么时候回来?”

丁克:“很快!办完事就回来。”转身对文璐:“好了吧!”又对马伯清:“马主任,我们先走了。”

402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闪回)

指挥部工作人员晚餐。

朝旭端着饭碗在饭桌,扫视一眼,说:“文经理没有来吃饭!”说完,看了丁克一眼。

丁克拿着碗,刚准备乘饭,听朝旭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下班时,文璐给他打了个进城去的招呼。他急忙放下碗筷,迅速走出饭厅,望了一眼进城方向。

前面百十米处,文璐几步一回头向前走去。

丁克回避了他的视线,前方一台红色“的士”停在路边,别无他人要车,丁克估计有人已在车上等候。他远远地望着。

文璐毫不犹豫地拉开那辆的士车门,闪身坐了进去,车向进城方向开走了。

丁克往后面一看,正好也来了一辆的士,他紧走几步拦住上了车,令司机紧紧跟着前面红色的士,尾随他们进了城。

403楚云市城区

两台的士保持距离向市内开去。

红色的士车进城后七弯八拐,驶向美食一条街,在一个门面装饰气派的“云中阁”酒店前停下。

丁克也叫司机在离文的车不远处停下,他座在车上看。

文璐和马伯清一起下了车,早等候在酒店前的洪波,付了“的士”费,仨人一起走进酒楼。

丁克付完的士费下车,走进在离“云中阁”酒楼二、三十米,斜对面一家饭店,找了个视线好的桌位。

饭店服务员小姐走过来:“先生!您来点啥?”

丁克:“青椒炒肉、香干芹菜、紫菜蛋汤,一瓶啤酒。”

服务员小姐:“好的!您稍等!”

丁克抽着烟,愤怒的眼光直盯着“云中阁”酒店方向。

酒菜上来了。

丁克边吃边注视着“云中阁”方向动静。他越想越生气,一口气把半瓶啤酒倒进了肚里,提前买了单。点上一支烟,瞪着大眼,怒不可遏地看着“云中阁”大门口。

“云中阁”客人逐渐离去,但不见文等三人出来。他回头看了看饭店墙上的?钟,耐着性子等着。

马伯清、文璐、洪波三人,摇摇晃晃从“云中阁”出来,走向大街,洪波往丁克这边方向走来。

马伯清、文璐勾肩搭背慢慢向前走去。

丁克侧过身避开洪波的视线,起身走出饭馆,远远地跟在马伯清、文璐后面,他望见―

马伯清、文璐走进了一家“洗脚城”。

丁克立即拨通手机,将这一情况报告了朝旭。

404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坐在办公室,接电话:“立即唤回文璐,但要注意方法,不得惊动对方。”

丁克、文璐俩人,坐在的士车上谁也没说什么,一直到指挥部,两人走进朝旭办公室坐下。

朝旭看了他俩一眼,没说话。

三人在办公室坐着,沉默了一会儿。

丁克想说什么:“我……。”

朝旭挥手道:“什么也别说了,我有责任,你当然也有责任,但主要是他本人的问题。”

文璐不服气地:“我有什么问题,和他们吃顿饭,玩一玩就有什么问题。今天我什么都没说,也来不及说什么……”

丁克怒冲冲地走过去,吼道:“你这混蛋,朝总今天下午在会上,是怎么给我们交待的?你……”

朝旭说:“丁克,先让他回去休息吧!”

文璐还想解释什么。

丁克吼道:“滚!”

文璐倔强地“啪”一声带关门,走了。

朝旭走过来递给丁克一支烟,拍着他的肩,俩人并坐在沙发上。朝旭抽了几口烟,缓缓地:“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哇!好在我们发现得早,重要的,核心的东西回避了他,不然,公司会不得了,他本人也彻底完蛋了。”

丁克:“今天会议内容,这小子肯定透给姓马的了!”

朝旭笑道:“我让他参加会议,一是想试试他,到底听不听招呼,其二,有意让他给姓马的透透风,间接地提醒他们不要走得太远。这项全市人民都关注的重点工程,牵动多少人的心?我们撤走,对那位新上任的代副市长意味着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露点风,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意图’。否则,姓代的冒然行动,形成即成事实,就很难收拾。从这个意义上讲,让文璐起一个投石问路的作用,又自然,又适时。我料定姓代的还会按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不要以为他当了副市长,智商突然高了多少,说不定比原来更蠢,这就是**说的‘高贵者最愚蠢’,哈哈哈!”

丁克:“您想得真缜密周到,看来他文璐,还起了我们起不到的作用哩!”

朝旭:“话不能这样说,文璐本意是讨好他们,说得重一点,主观上是出卖公司利益。今天这事,客观上帮了公司的忙。如果关系到公司重大机密,他也象今天这样和盘托出呢?岂不要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这种背叛性行为,不能容忍。”

丁克:“对啊!我开始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我非常恼火,他真不是个东西……。”

朝旭:“所以,这第三点嘛,就应该从客观效果,来对待他的过失,或者说不轨行为。”

丁克:“那咋处理他?”

朝旭:“他有问题,但未造成损失。既然是这样,我们就等于给了他一条生路,也没有给别人口实,也只有这样,我们的这位文璐经理,才能在华宇继续干下去。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重新找饭碗难哪!”

丁克感动地:“您心地真好,只怪这家伙太不争气了。”

朝旭:“老丁啊!人是自私的,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领导者的责任,是扶着下属走,预测到他可能要出事之际,尽一切努力阻止他,不要让他走上绝路。一旦出了事,能帮尽量帮,应与人为善。我们不希望下属出问题,更不能将下属推向陷井。他有问题,但不能一棍子将人打死。他也是人,也要生活,也有七情六欲啊!”

丁克插:“现实生活中,幸灾乐祸的人不少,听说你们楚云驻外办一个主任,就是这种人,下属有错,他不吱声,等到积累成大错,一下把别人整倒,是吧!”

朝旭:“你来楚云不久,还知道不少嘛!是的,他是个喜欢算总账的人,算来算去,最后算到自己头上,没人帮他。”

朝旭:“我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

丁克:“哪里哪里!您说得真好。与人为善好说,真做起来不容易呀!”

朝旭:“你明天和文璐谈谈,让他回深圳,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他在这里不合适。告诉他,我们不会给程总说什么的。不过要提醒他,这种行为、做人不可取,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搞歪门邪道,成不了气候,害已害人哪!”

丁克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您的表率,他应耳濡目染,但他我行我素。和他谈,恐怕也是白搭,唉――!随他去吧!”

朝旭:“你们既是朋友,就尽朋友之谊吧,象这种人,我知道改也难,我们保不了他一辈子。给他谈一谈,尽到我们的责任吧。”

丁克:“那好吧!照您的意见办。朝总――!真对不起您,我瞎了眼,推荐这么个人给您,开始还不大相信您的提醒,总认为他不至于那样卑鄙,嗯!请您原谅!”

朝旭笑道:“你也不必自责,辨别人,难啦!一个代宇庭不是骗过了千百双人民代表的眼睛么?现在时兴‘投票’,投票有多少科学性?不记得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社会是个化妆舞会,人人都在掩饰着自己的真面目,但又在掩饰中暴露自己的真相。象文璐这样小人物没有经验,暴露得比较早,可以说对社会没有什么损失和危害。那位资深的化妆师、大人物可就不同了,我虽不去断言他有多大危害,若说他会给楚云人民带来什么福祉,实在难以想象。”

丁克说:“如果上面有一个象您这样的领导,及时将他清除出局,善莫大焉!”

朝旭笑道:“‘圣明‘是相对的,是一种提醒,明察秋毫,谈何容易?象文璐,船小好掉头,只要他不做出惊人的荒唐事来,他可以靠自己穿隙过缝的本事,平安的度过一生,谁也奈何不了他。”

丁克:“代宇庭这么个大人物。他的手上无小事,一举手,一投足,都与楚云人民的利益息息相关啦!”

朝旭:“大,有大的难处,他不犯错误则已,一走上那条路,不是乌纱掉,便是枷锁扛。”

丁克:“他手段高超哇!人际关系盘根错节,他要暴露也不容易。”

朝旭:“没错!没暴露的是多数,有首诗是讲周公和王莽的,末了两句说:‘倘是当初身告死,一生真伪付谁知?’说不定还把王莽捧为忠臣,周公被后世唾弃呢!”

丁克仰面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位上司,象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朝旭:“文璐不是靠自己的技术图生存,而是热忱于小聪明,日后如何,不得而知,为他担心也是枉然。人生百态嘛!再说别人还不一定领你的情呢!”

丁克:“他象一块反面镜子,使华宇公司工作人员更加谨慎,包括我在内。”

朝旭:“他和你可以说不在一个档次上,你也不必想得太多。公司的总体素质是很高的,他那样的人,也不是一两个,各有所长吧,重在发挥他们的长处,这就叫兼容性或曰包容性吧!”

丁克:“您和程总通了电话,程总到底啥意思呢?”

朝旭:“程总说,由我定,我向他表态,我不在乎任何人向我挑战,不屈不挠,坚决把项目搞成、搞好。”

丁克向朝旭伸出大拇指。

朝旭:“抓紧做招投标准备吧!”

丁克:“您放心!‘不予蝼蚁半点虚’!”

二人:“哈哈哈!”

405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向代宇庭报告了昨晚文璐向他提供的情况。

马伯清:“文璐说,朝旭对您上台当副市长很不满,发了不少牢骚,他还骂楚云市瞎了眼,让您这样的人当副市长。”

代宇庭笑了笑,摸了一把脸:“这是必然的,我知道他不会高兴,他从来就没服过我。怎么样呢!跟他换个位子,也不可能啦!哈哈!”

马伯清:“他是这块料吗?”

代宇庭:“嘿!你别说,他还真是这块料。甚至再大点儿,他也干得了,本事还是有的。哼!本事!本事咋着,我下一步要整得你叫。”

马伯清:“嗯!可能没下一步了!”

代宇庭:“嗯!怎么说?”

马伯清:“文璐说,朝旭给深圳总部通了话,老总对他说,能干就干,不行就撤――。”

代宇庭“腾”地站起来:“撤――?”

马伯清:“深圳的老总告诉他,项目有的是,不要在楚云锁死了。”

代宇庭慢慢坐下:“嗯――!他们真会撤吗?可是,《合同》都已经签下了哇!”

马伯清:“他们怕什么?大不了丢点钱走人,公司有的是钱,不在乎啊!市长!这事,您还是……。”

代宇庭把手一扬:“不说了!这个信息很重要,朝旭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说得出,做得到,连市政府一个副部长,他都可以辞职不干,啥事做不出来?”

马伯清:“他如果因为您而撤出,这影响就大?!”

代宇庭:“嗯!他很可能给我一个下马威呀!”

马伯清:“他要做给市委、市政府看,同时,也是他的一种发泄。”

代宇庭:“没错!不服气嘛!这家伙可是一它毒药啊!”

马伯清:“您看――!”

代宇庭:“先放他一马吧!别去触怒他,还象过去一样支持他,先稳住他,再看机会吧!”

马伯清:“他要是撤走咋办?”

代宇庭:“我们不动他,不惹他,没有什么把柄给他抓住,他撤走是他的事,政府找不到我。再说,他总不可能公开宣称,你代宇庭当了副市长,我抗议、我罢工、我撤出楚江大桥工程,那岂不成了笑话?”

马伯清笑道:“那他还不至于这样肤浅,这样没理智。”

代宇庭:“就是嘛!工作上别为难他,平心而论,姓朝的是承建这项工程的最佳人选。我只是……。嗨!再从其他方面想办法吧!”

马伯清:“好的!”

406楚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

代宇庭主持召开政企脱钩会议。

代宇庭:“中央要求政企脱钩,政府机关不得经商办企业,这是当前反腐倡廉一项重大举措,是廉政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我们必须坚决执行,尽快处理过去由政府经营的宾馆、酒店和有关企业。巅峰宾馆来了没有?”

巅峰老总:“来了!”

代宇庭:“你们和经委的移交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巅峰老总:“报告市长!国资委的核查已经结束,政府派出的管理人员,大都作了安排,个别不愿回机关的,办了辞职手续。移交工作也基本上结束了,还算顺利。”

代宇庭:“好!搞完后,报个材料。”

巅峰老总:“是!”

代宇庭:“还有几十家,要抓紧工作。特别强调的是,移交中,一定要防止**现象,不得暗箱操作;不得降低标底;更不得趁火打劫,私分财产,一定要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

同志们,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要珍惜,不要认为权力可以达到一切,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届政府的财政这条线,决不允许出现**,首先从我做起,本人保证:一不嫖;二不赌;三不贪。我是农民的儿子,我要永远保持劳人民的本色。“

407楚云市亚利华宾馆

新任宾馆总经理蒋盛宴请代宇庭,两人在贵宾包厢畅饮。

蒋盛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你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服务微微屈身退出。

蒋盛举起酒杯:“代市长办事果断,亚利华如果不是您出面,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来!我敬市长一杯!”

代宇庭:“有些事情不能绝对化,有人说亚利华投资七八千万,为什么只交两百万承包金?连利息都不够。咋一听,似乎有道理,可是,基数定高了谁来呀?再说,装修几年了,马上就要更新,这笔费用不下三四百万,承包者受得了吗?”

蒋盛:“是啊是啊!还是市长能为企业着想。谁愿怎么说怎么说去吧!”

代宇庭:“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蒋盛:“亚利华的兴衰成败,全仗市长您的扶持。任何情况下,您永远是这里的老大。”

代宇庭:“我并非一定要控股,这种产业与政府脱钩后,说跨就跨,我现在负责这条线,灵活性还是比实大的,比喻前面讲的更新,你可以动动脑子嘛!”

蒋盛:“是!我会很好地策划,管不好这个家,您唯我是问。您的红利――!”

代宇庭:“树大招风啦!原来老方管这条线,人们传他这里有股分,那里是大股东。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先放着吧!”

蒋盛:“诶!好的!”

代宇庭:“你把那份上报的材料,包括《合同》做好点,审计局要去做点工作。你是个明白人,改制,有不少机会。信托那边好些东西,不就变成国有私营了吗?”

蒋盛:“这次政企脱钩,也是机会多呀!您的政策很灵活,金天那边得了不少路哇!”

代宇庭生气地:“你不要抵人家好不好!一些事就是你讲他,他讲你,带出的麻烦,知道的事越多,越容易惹火烧身。你呀!认真赚自己的钱,不要管人家的事。”

蒋盛:“是!自扫门前雪,嘿嘿!”

代宇庭笑道:“你脑子还是灵活,行财处长不搞,要下海。我原想你接我的位最合适,可你死活不干。嗯!也许你是对的呀!”

蒋盛:“我虽说是你的死党,但我的权瘾没有钱瘾大。”

代宇庭:“我还得谢谢你呀!倒方的问题上,你起了重大作用,这我是清楚的。”

蒋盛:“嘿嘿!分组讨论中的那几个纵火者,我在财政局时,就是我的铁杆。我告诉他们,达不到目的,不要来见我。”

代宇庭:“嘿嘿!”

蒋盛:“表决那天,我就在军区礼堂外面逛荡,服务员出来告诉我,说您当选了,我立马返回宾馆,准备了七个红包。”

代宇庭:“下次从我的红利中扣除!”

蒋盛:“您这是说哪里话呢!我今天并不是象您报账。”

代宇庭:“好好!这个人情我会记得。来来!谢谢助我一臂之力,我敬你一杯!”

蒋盛:“岂敢岂敢!老首长太客气了。”

代宇庭放下酒杯,抬着头:“你说他们七个人,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蒋盛:“嗨―!这您就别管了,经济上由我来打点,政治上嘛!您就多关照我这些小兄弟?!”

代宇庭:“财政局我是不会放手的。他娘的,一把手市委派了人去,我只安排了两个副手,不过,行财,预算两个处长,得幸我定得早。”

蒋盛:“他们都告诉我了,您设计的现在这种格局,谁去当一把手,也难左右得了,他们仍然会听您的。”

代宇庭:“这我相信,尤其是办公室这个位置,别看她是个女人,铁腕着呢!我到政府以后,至今大事小事,她总要问问我。”

蒋盛:“您是她的恩人嘛!搞公司亏得一蹋糊涂,您不仅没追究她,还提拔重用,她能不为您效劳?”

代宇庭:“能力一般,手段还行,不怕祸兮。”

蒋盛:“嗨!管她呢!只要听您的,放手让她搞!”

代宇庭:“那倒也是。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