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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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甄氏这头如何安排的，柳氏秉承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法子，倒要瞧瞧这甄氏的下限在哪儿。横竖她在他们眼里就村妇一枚，没读过书，没识过字，见识浅薄。什么男人三妻四妾，红袖添香，要识大体的事情，对不起，她柳氏字典里可没这茬儿！
甄氏这边千挑万选了几个出色的姑娘，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七，最小的那个也已经十五了，个个都水葱似儿的人物。这三人中只有一个家生子，其余两人不过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
甄氏笑得很宽和，对三个小姑娘看了又看，自信从容貌上绝对胜过那村妇。这几人平日在府里头也很招惹年轻小子的，当然三人不过三等丫头，甄氏也不会让这几人去自己两个儿子跟前凑和。原本想从中间挑一个来过些日子就给另外那个庶子收用，这会儿一口气给了大郎，甄氏真真还有些舍不得。
甄氏让许妈妈给三人一人一对鎏金钏子，道：“你们三人都顶顶的好模样。在府里做事也认真，我也真不舍得。但也没办法，如今府上大郎回来了，身边又没个伺候的人，偏他媳妇儿又有了身孕。我这千想万想，还抽几个人给大郎伺候，你们都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务必要伺候好你们的主子。”
三人都不蠢的，当家主母这一通话，暗里不就告诉她们，她们机会来了？几人都心里有谱的人，当下便又跪拜又感念主母对她们的好云云。
甄氏也有些累了，便让她们三人下去收拾东西。甄氏道：“这丫头整齐了，这婆子你这儿可有什么选择？”
许妈妈心里早有数，她道：“太太，我这手里还真有个人。太太可还记得以前管厨房的向婆子，后来她犯了错，被太太罚去去粗使婆子，我瞧她就不错。”
这向妈妈许妈妈顶顶恼恨的人，当初许妈妈儿子大了，想求取她闺女，这向氏竟然不给面子，落她脸面。许妈妈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然明里暗里下绊子，没少折腾她。
甄氏哪里想得起府里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物，但她也着实不想真挑个好的去那边，便摆摆手道：“成，许妈妈你再跑一趟，把挈书和人先领过去。我先歇歇，待会儿饭点你可给催着点。”
许妈妈领了差事，雄赳赳气昂昂去了最偏门的院子。这里都些粗使婆子丫头的住处，以许妈妈这样主子跟前的大红人，几年也不见走一回。
婆子们赶紧上来巴结，许妈妈道：“向婆子可在？”
其他人赶紧道：“在呢，在呢。我这就去叫她。”
这向妈妈因得罪了许妈妈，被陷害一下子沦落到粗使婆子的境地已十多年。这里又没什么油水，将将填饱肚子罢了。许妈妈看着来人，差点没认出来，面前的人不过四十来岁，看起来苍老的像五六十岁，许妈妈心里别提有多高兴，面上也带着掩饰不住的轻视。
向妈妈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她看向许妈妈，心里不恨假的，可如今她落到这般田地，又有什么资本去和别人争。只可恨老天无眼，仇人在眼前，她却无能为力。当年这许妈妈求婚不成，竟然暗下黑手，向妈妈的闺女不过十五岁，被指认勾搭主子。太太哪里受得住，当场便发作，把自家女儿打得半死，然后丢出府去，也不知死活。向妈妈这些年也托人打听过，仍然没什么消息传来。
许妈妈道：“真别来无恙，向氏。你这好日子来了，太太怜惜，让你去照顾大郎媳妇儿，你可得仔细了。随我走一趟吧。”
向妈妈拢了拢头发，道：“且容我收拾下衣裳。”
许妈妈点了点头，自放她去。向妈妈家当也少，不过一个小包袱，但能看见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面料虽然还不错，却洗得发白，许妈妈不由嗤笑一声，往前走去。
许妈妈领着一个婆子三个丫头去找大郎媳妇。柳氏坐在上首，看着许妈妈带着四个人进来，不由嘴巴咧开笑道：“许妈妈真好快的动作，太太如此照顾我，真我的福气。”
许妈妈道：“大奶奶笑了，奶奶如今双身子的人，可马虎不得。太太也为了奶奶和孩子着想。”
柳氏但笑不语，一双眼睛看向后面站好的三个人，三个丫头相必都精心打扮过，确实貌美如花，若不知晓甄氏派来的人不会安好心，柳氏会觉得美人在前，也难得个享受。柳氏一一扫视过去，又看向那婆子，见她也有些年岁了，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虽然还可以，却浆洗得发白，瞧着也有些年代了，这婆子一双眼睛也看向她，平淡无波，柳氏抿了抿嘴，倒有些满意。
柳氏看向许妈妈，道：“真谢谢太太了。瞧这三朵花儿似的丫头，看着就种享受呢。许妈妈回去后可得好好替我向太太表示谢意。妈妈把她们的卖身契给我吧。”
许妈妈一边从怀里摸出卖身契，一边道：“奶奶喜欢就好。太太为了挑这么几人，可没少花功夫呢。”
许妈妈原本还担心柳氏不接收，毕竟那三个丫头的品貌也难寻的。妇人家哪里不会吃味？没成想此回这般容易，许妈妈也未多想，既然交了差，当然得回去了。
许妈妈走后，柳氏让几人走上前来，问道：“你们年纪，家中情况。”完便指着个儿最高的穿淡粉衣衫的丫头。
“回奶奶，婢子名叫桃花，今年十七岁，十年前卖进府里，孤身一人。”
柳氏点了点头，示意下一位。
第二位穿翠绿衣衫的丫头，她的声音软软糯糯，跟现在的娃娃音差不多，她道：“奶奶，婢子名叫夏荷，今年十六岁，进府已经八年。”
那位穿白色衣衫的丫头道：“奶奶，婢子今年十五岁，家生子，因冬天生的，取名冬雪。婢子老子娘都在府里头当差。”
柳氏笑了笑，问道：你爹娘就只得你一个闺女？”
冬雪道：“没，婢子还有个大哥，如今在外门干活，婢子老子前几年生了大病，如今在家养着，老娘在太太院子里做粗使活。”
柳氏点了点头，道：“你们三丫头先下去歇歇，我这儿如今还派不下什么活计来。”
三人依言告退。只留下一个向婆子在，柳氏看向她，道：“我瞧妈妈神色淡定，倒一副好心态。”
向妈妈道：“都主子，婢子不过守着本分罢了。”
柳氏道：“好与不好，我自有主意。妈妈也先下去休息吧。”
柳氏看了看几人的卖身契，到与的没什么出入。那妈妈原姓向，这卖身契上显示不过四十出头，这面相看着竟然跟五十来岁的人差不多。柳氏见她穿的那身也旧衣，但这位向妈妈言行举止又不像一般的粗使婆子那般不堪，瞧着也个规矩守礼的人。
柳氏这会儿也不想去猜测其中的故事，她将几人的卖身契收好。那三位娇花般的丫头，柳氏撇嘴想这甄氏还真舍得下血本哪。打量着她不懂其中的道道？想塞人进来当通房或妾室，她甄氏还确实太看得起她了！
柳氏微微抿了抿嘴，眼里却冷光粼粼，且看那三人如何做派！不担心她们出手，只担心三人不出手，俗话讲“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才不咬人”，柳氏可不想做贤妻，什么妻妾和睦，去他娘的狗屁。敢觊觎她男人的女人，都该得到最残酷的命运！柳氏眯了眯眼，不论谁挡她的道，就别怪她不客气！
却三个丫头住在一个房间，三人也在一块话。年纪最小的冬雪道：“两位姐姐，你大奶奶个什么意思，收了咱们又不给咱们安排活计，这不上不下的，我这心里真不踏实。”
夏荷看了她一眼，嗤笑道：“太太让我们来，有重要事情做的。你还真想一辈子伺候人？”
冬雪动了动嘴，道：“夏荷姐姐你少来了，别怪我，我这府里头生养的，父母哥哥在这儿，太太吩咐下来我也不敢不从。可我劝你们还省点心，大奶奶瞧着温温柔柔的，可我娘，越这样的女人，才越危险。”
夏荷不以为意，道：“大奶奶不过庄户人家出生，又不什么闺秀，冬雪你太小心了。”
桃花年纪最大，见她二人吵嘴，不由道：“好了，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赶紧闭嘴。被人听见了，传到奶奶耳朵里，我看你们两个怎么得清楚！”
夏荷哼了一声，找了里面最靠近里面的那张床坐下，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袱，心里却想大奶奶不安排她们活计，却她们的机会。她小时候家贫，被卖进来时已经记事儿，受够了穷苦的滋味儿，好在她模样好，这些年虽也想勾搭上府里的主子，奈何她人微言轻，不过个三等丫头，等闲哪里见得着贵人。这次太太给她机会，无论如何，她也要把握住这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