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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没有窗户,密闭的空间里混杂各种各样的气息。熊猫似乎对邹若灵极为照顾,至少在此之前,除灵自己,程轻轻没见过,熊猫这么对第二个女生。他一直嫌女生烦来着。

而哥哥,程轻轻挠挠他的掌心。程澈偏过头,没说话,眼神似乎在问她“怎么了”。程轻轻摇摇头,对面的男生取饮料给邹若灵时,将话筒挤到地上,正滚在她脚下。程轻轻低头弯腰探出手,另一只手同时压下来。

程轻轻捡起话筒一看,刚才众星捧月的邹若灵恰好停在她面前。

邹若灵对她浅笑了下,拿出口袋里的公交卡放在桌上,朝一旁的程澈说:“你的公交卡,阿姨那天在书桌后面找到的,物归原主啦。”

程澈的公交卡不像别的男生简约干净,而是由程轻轻加上保护套,再贴了堆花里胡哨的贴纸。熊猫当年看到后,说这卡也只有程澈这大帅比敢用,给他用,绝对会有人给他贴个猥琐宅男标签。

程澈自然收起公交卡,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顺便给邹若灵道谢。邹若灵还完东西就到游戏圈边上。脚还没站稳,熊猫就催人给她让座位。

程轻轻注意着哥哥的神情,他又和人聊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

月末的小长假,程澈问她想不想去游乐园。他问完后补充道:“还有叁四个人,都是你认识的。”

程轻轻的交友圈有部分,迭在他那儿,说她是程澈朋友圈的团宠也不为过。思及此,程轻轻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

俩人坐车到游乐场大门,熊猫几个人早早等在那儿。程轻轻踮起脚兴奋和大家打着招呼,熊猫让出点位置,说:“哟,咱们的小亲亲今天真漂亮!”

程轻轻戴着顶黄色圆帽,头发梳成两个低马尾,浑身上下处处都是少女的俏皮,朝气蓬勃。一圈子的人纷纷打趣,说人家亲亲明明每天都好看,轮得到他来拍马屁。这边刚说完,熊猫眼神一亮,对远处招手。

“女神,这边!”

程轻轻调整着帽子,再次见到了邹若灵。她像是有某种感应,下意识回望程澈。程澈扫去一眼,察觉她的视线,看她半张脸都露在烈日底下,伸手压下她的帽檐,问她:“这位女鬼又不怕太阳了?”

“怕。”太阳会把她晒出原形的。

邹若灵的加入,吸引了一群人的关注。程轻轻跟着程澈走在最前面,兴奋告诉哥哥自己想玩什么。熊猫这时插到两人中间,偷偷摸摸问程轻轻:“亲亲想不想去做手工项链,耳环也可以,戒指也有?”

“要钱吗?”程轻轻一本正经反问。

“不要,”熊猫小幅度摇头,说,“你哥快过生日了,送他一副手铐,把他拴在家怎么样?”

程轻轻毫不思索:“好。”

既然已达成共识,熊猫笑嘻嘻对程澈说:“亲亲借我一会,马上还给你啊。”

不等程澈说话,他和程轻轻立马拔腿就跑。手工坊在游乐园最里边,排队得人有点多。程轻轻在队末尾,默默数了数人,侧身对熊猫说:“这里的人也太多了吧。”

没得到熊猫的回应,她转过脸,见他笑容诡异地点着手机,完全没听到她说了什么。

“熊猫哥哥?”

“啊?”熊猫收起自己得逞的笑,手机塞回裤兜,安慰她,“没事,人多说明好玩啊,你哥哥肯定喜欢!”

程轻轻其实并不想做什么手铐,她想做点别的。毕竟生日礼物什么的,她早准备得差不多了。

随着队伍逐渐收缩,俩人终于坐到店里,开启手残党进修路。程轻轻认真听老师讲完过程,谨慎拿起喷枪。

熊猫做了一半没耐心,便在旁玩手机守着她。她只要一抬眼,嘴都没张呢。熊猫和检测仪一般知道她想说什么。

“放心,你哥哥说正在来的路上,咱们做完,刚好和他见面。”

程轻轻敛神静下心,专心开始打磨手里的东西。熊猫头一次见到她专注做事的模样,看得有些入神。不由轻叹,果然和程澈是兄妹,认真起来真得能迷死人。

她做的是一个小吊坠,打开里面可以贴照片。手工的东西有些简单粗糙,但熊猫彩虹屁开个不停。

店员帮忙包好吊坠,说:“可以把原图缩小了再贴上去,单人照效果会更好些。”

“嗯,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俩人走到旋转木马附近,程轻轻举着冰淇淋,站在台阶上远眺,叹气说:“哥哥怎么还不来?”

“快来了快来了,”熊猫看看手机,而后指着左边的小道,说,“看,你哥哥是不是来了?”

程轻轻瞧见哥哥的人影,欢快跑上前,叫道:“哥哥!”

程澈让她抱个满怀,嗤笑着问:“玩什么去了,怎么有股燃气味儿?”

“不告诉你,”程轻轻看到他手里拿的氢气球,透明的气球里夹了个蓝色小海星,还有些羽毛和泡沫粒,非常可爱,“哥哥,这个真好看。”

“嗯,搭你。”程澈解下鱼线交给她。

一道女声柔声说:“她果然喜欢这个。”

程轻轻发现邹若灵就站在哥哥身后,戴着的眼镜是游乐园的火热周边,手臂里还挂着个长腿猴。胸前贴着代表通关的两种贴纸。

哥哥胸前也有同样的贴纸,程轻轻心下划过些异样的不适。邹若灵友好地冲她笑了笑,把手里的长腿猴递给熊猫,说:“之前我家的狗咬坏了你弟弟的长腿猴,这个算是赔礼。”

熊猫受宠若惊,说:“多谢女神,居然还能在百忙之中惦记我弟弟。”

“要谢就谢程澈好了,都是他厉害,射击能百发百中。”邹若灵似乎不打算邀功,将幕后功臣供出。

熊猫坏笑着对程澈挤眼,“可以啊,兄弟,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刚好碰到了而已,”程澈推开他,不让他撞着程轻轻,“你这样子,也就轻轻信你的鬼话。”

程轻轻捏紧鱼线,她怎么觉得头顶上,不是帽子,而像是一只巨大的铁罩呢?不然,怎么会把自己压得胸口闷闷的。

或许炙热的阳光真得能让人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