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_第137章(1/1)

墨燃愣了一下:“对啊。”

他看着楚晚宁犹豫不决的样子,想了想,笑道:“快吃吧,不然就冷了。”

楚晚宁在死生之巅那么多年,众人虽敬他,却因他性格倔强冷淡,几乎无人愿意与他一同进食,更别提替他打一份早饭了。有时候他看着弟子间互相关照,嘴上虽不愿承认,心里却忍不住微羡。因此对着这一碗粥,几只包子,默默良久,竟也舍不得去吃。

墨燃见他坐在小凳上,盯着眼前的吃食,却不曾动筷,还以为不对他胃口,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油腻了些?”

“……”

楚晚宁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拿起调羹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凉,小心翼翼地喝了口。

他若是昔日俊美冷淡的楚宗师,这样喝粥只会显得涵养颇好,雅致翩翩。

但换在一个孩子身上,竟有些笨拙与可怜。

墨燃误会了,便对他说:“你可是不喜欢龙眼?那你拣出来丢边上,不碍事。”

“没。”小师弟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但重新望向墨燃的时候,乌黑的眸子却是温润的,“我喜欢的。”

“哦……哈哈,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爱吃呢。”

楚晚宁垂下浓密的睫羽帘子,小声重复道:“我喜欢的。以前从来没人会这样待我。 ”

他说着,抬起眸子望了墨燃一眼,认真道。

“多谢你,师兄。”

墨燃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一番话,不由得怔住了。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也不喜欢孩子。之所以对夏司逆好,只不过觉得他小小年纪身手不凡,是个值得结交的后生。

可是他一番功利之心,对方却以真诚相待。墨燃不禁有些赧然了,但听这小师弟的话,又觉得好奇怪,于是摆手让楚晚宁不要再谢自己之后,他问道:“以前没人给你买过早点吗?”

楚晚宁没什么表情,点点头。

“璇玑长老门下的那些人,不会互相照顾吗?”

楚晚宁道:“我不常与他们聚在一起。”

“那你入门前呢?你在俗家的时候,你爹娘……”话说到一半,墨燃就顿住了。

他这小师弟生的这样玉雪剔透,哪个做父母的忍心把他扔到山上来修炼,且从不来门派看他一眼?想必他的遭遇和师昧、和自己都是一样的。

果然,楚晚宁平静道:“父母见弃,也没有其他亲眷,没人带我。”

墨燃不说话了,良久静默后,他长叹了口气。心道:我本来与这孩子交好,一是看他修为高超,二是看他颇为沉稳,与寻常吱呀乱叫的小孩儿不一样。却不想他竟与我一般身世。

他看着眼前的师弟,不由想到自己年幼时那段满是辛酸苦楚的岁月,胸臆中一股热血涌动,渐生怜悯与亲昵。忽然道:“从前没人带你,但以后有了。你既唤我一声师兄,从此我便要好好照顾你。”

楚晚宁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显得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揉开一个微笑,说道:“你要照顾我?”

“嗯。以后你跟着我,我教你心法,教你练剑。”

楚晚宁笑意更浓了:“你要教我心法,教我练剑?”

墨燃误会了他的神情,挠头道:“你别嘲笑我啊,我知道你修为很不错了,但你毕竟尚年幼,很多事情都要再学。璇玑长老门徒众多,他定顾不着你。你跟我学有什么不好的,我至少还是有一把神武的人呢。”

楚晚宁静了良久,开口道:“我不曾嘲笑与你。我……觉得你很好。”

这样的话,换做以前,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但身体变小了,似乎连带着性子也会柔和,就好像躲在了暗处,终于可以卸下硬邦邦的面谱。

倒是墨燃,活了两辈子,第一次被人夸“你很好”,尽管对方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但也令他手足无措,惊喜非常,磕磕巴巴了半天,素来厚得像城墙般的脸皮,竟然涨红了。

他喃喃着重复:“我、我我我很好……我很好么?”

忽然模糊地想起,自己年幼时,曾是真的想做一个好人的。

但,那时卑微却温柔的愿望,就和“长大后要讨胭脂铺的李姊姊当媳妇儿”“赚够了银两就天天都要买烧饼吃”“要是以后一顿饭里能有两块儿红烧肉,当神仙都不换”一样,后来都成为风吹雪散的记忆了。

第62章 本座来到古临安

墨燃他们的修行很快开始, 当然,攒羽毛是他最热衷做的事情, 毕竟他又不指望真的从前世这帮手下败将里学到太多东西,过好日子才是正经的。

他们每日破晓前去始祖深渊抢夺金羽, 而后去祝融洞打坐, 以体内灵力对抗祝融洞炎阳, 提高自身修为。两个时辰后,跟着羽民修习鬼怪制衡之法。

再两个时辰, 修罗场互相对抗。

入夜前, 去桃花源观星崖听十八姑娘讲解《百鬼谱》,《驱灵诀》。

当然墨燃最喜爱的是晚上观星崖听经,因为那是唯一会将三大不同专精的修士聚到一处的课习。

他知道师昧轻功不好, 惦记着对方不吃饱肚子,所以摘下来的羽毛,每天都会分一半给师昧用。不过除此之外, 也难以和师昧有过多交集, 反倒是天天与楚晚宁相处,两人渐渐形影不离。

这段时光, 往往是楚晚宁坐在桥栏上吹叶子,墨燃坐在他旁边托着腮听日升日落,云起云舒。

或是楚晚宁站在河边喂鱼, 墨燃撑着伞立在旁边看着锦鲤踊跃,碧波金鳞。

桃花源落雨时,墨燃拉着楚晚宁的手, 和他一起沿着皲裂古旧的青石小径行走,一把油纸伞端端正正,开在两人顶头。

若是积水深了,墨燃便会背起小师弟,雨点滴滴答答,小家伙伏在他肩头很安静,总也不多说话。

只是有时背的热了,额头有细细的汗珠,那寡言的师弟就会拿巾帕默默替他擦一擦。那帕子白净素淡,边角绣着一朵海棠花,墨燃总觉得眼熟,像是哪里瞧见过,但忽悠悠的念头就像落入深潭的细雨,再也无从找起了。

这一日,楚晚宁于院中休憩,墨燃心血来潮,解了他的发辫替他束成高高的马尾。正梳着头发,忽见得叶忘昔捂着左肩,面色微郁地走进了院中。

墨燃眼尖,微微抬起眉毛:“叶兄受伤了?”

“嗯。”叶忘昔顿了一下,皱着眉道,“切磋时受的小伤,无妨。只是那人当真轻薄下流,令人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