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罪去(1/1)

红妆从殷氏别院出来,一路疾奔至河边。

血气太过,她不怕招来人复仇,只觉得穿身上实在不美观,也不舒服。

她懒得回客栈找水,更不想多事,在河畔周围撒了迷药,爽快地入河沐浴。

洗去了一身血腥,也洗净了染血的外衣。

红妆哼着小曲儿,把衣衫放在河边大石上敞开,等着风干。

风吹拂,树叶沙沙作响。

红妆回首,眉目含着淡淡地笑,“季三公子既然来了,何不大大方方地看。”

身后传来响动,不一会儿,身着青衫的人影便来到面前。

不敢看河里的她,半侧过身子,别开了眼睛。

只是那周身气质再不如那时温和,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时时紧绷,望着远处的眼里没了笑意,眉头蹙得紧。

红妆未着寸缕,河水堪堪过了胸口处,她浑不在意,笑着游到河边。

“三公子别害羞啊。”她笑弯了眼。

季寒初抚上身侧的物件,那是一把极为精巧的扇子,黑色,玉骨,瞧着同他这人一般温润无害。

红妆咯咯直笑:“带了武器?教我看看……原是‘星坠’啊,三公子这是打算不死不休了?”

季寒初一动不动,静静看着远处,低哑道:“你说你从不骗人。”

“我骗你什么了?”

季寒初低眉沉默一会儿,道:“红妆。”

红妆掬着水玩,“没骗你,这确实是师父给我取的名字。”

“因是女子不受疼宠,家人死于饥荒,后又流离失所……”

“这也是真的。”

当年战乱,百废待兴,她的家乡偏又遭逢百年一遇的饥荒,父母皆死于流离途中。若不是师姐红袖碰巧路过救了她,她只怕早就成了他人的腹中食。

季寒初心头有火隐隐烧着,恼她骗人,这张嘴说出的话不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那被殷二爷强抢,无奈做了他的通房丫鬟呢?”

红妆无辜:“那是你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

季寒初垂眸,清冷月光在他眼睫处洒下小片阴影,他的声音渐渐沉下去:“近一月来,殷氏门生、旁系子弟惨死数人,都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

季寒初死死握紧星坠,闷声道:“为什么要杀人?”

红妆却不回答,只讥笑道:“小古板,别说他们,便是连你,我也杀得。”

她挂上一个满不在乎的笑,“你想替他们报仇,来就是了。我人都在这儿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末了不忘调戏:“只要你敢过来。”

季寒初无声地抽出星坠,终于转身,他静静地看着河里的红妆,目光像沉谧的湖水,似乎有话要说,但什么也没说。

黑色玉骨扇在夜色下,几乎看不见。

玉最温润,配君子最好。

但红妆想象不出他杀人的样子,即便知道星坠是把见血封喉的武器,也只觉得儒雅。

这把扇子在他手里就该是展示风雅的,他这样的人,不该被血腥污了双手。

季寒初凝望她片刻,道:“我不杀你。”

“呦,舍不得呀?”红妆笑着说。

季寒初:“跟我回去。”

“去做什么?”

季寒初短促地答:“问罪。”

红妆“哦”地拖长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笑得坦荡,仿佛放下心来:“原来不是来杀我的,看把我吓得泡了这么久,你要早说,我哪里需要遭这份罪。不就是问罪吗,我跟你去就是了。”

说完,只听水声“哗啦”,她兀自从河中站起,轻轻一跃,轻巧地落在了方才晒衣的大石上。

她身上一丝不挂,玲珑别致的曲线暴露无遗,月光镀在覆满水珠的身体上,滴滴往下滑,滑过凸起的锁骨,滑过纤瘦的腰肢,还有雪白的两团圆乳,和丰满的翘臀。

身后长发也湿了大半,湿哒哒地贴在肌肤上,几缕发丝亲密地靠在胸乳上,眼瞳乌黑湿漉,满是调笑地看着他。

美人出浴,艳情入骨。

“小古板,不是要抓我问罪吗,怎么还不过来?”